“再者，你师兄这人，从小性子拗，我又疏忽了，就没给他说媳妇，他走的时候也是孤孤单单的，我呢，就想养个孩子，将来喊他一声爹。”
他以前肯定不考虑这些事情，人死如灯灭，死都死了，有没有后代有啥区别？可他现在见过他儿子了，鬼啊，这世上真有鬼的，所以，他就不得不多想想了，鬼魂在阴间吃点儿啥呢？喝点儿啥呢？要不要祭品呢？他活着的时候还好说，能通过夏维维给儿子弄点儿吃的喝的，可他死了呢？没人给儿子烧纸钱了，那儿子在阴间是不是就不好过了？
这听说过当徒弟的给师父养老的，没听说过当师妹的得给师兄祭祖的。
头一次遇见那女婴的时候，他就有这些盘算了，现下夏维维又捡回来个男婴，他就更是意动了。
“师父想好了？一般的正常的小男孩儿，几乎是没人会扔掉的。”夏维维顿了顿，放下筷子，严肃认真的和章一行商量起来：“被扔掉的孩子，要么是女孩儿，要么就是有病的，重男轻女这事儿，我知道师父不在意，可万一是女孩子，你好不容易养活大了，到时候人家家里来要了，说要给兄弟盖房子娶媳妇儿了，要帮衬帮衬了，那女孩儿明事理还行，要是继承了爹妈是个脑子糊涂的呢？”
虽然现代人一大部分都觉得，小孩子的品行好不好，得看你养活的咋样，大多的理论都是觉得小孩子本身是一张白纸，看大人往上面写什么画什么了。
但也有一部分觉得，基因遗传也很重要。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能流传下来，本身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要不然，怎么就有什么基因排除法的说法呢？
“要是男孩子吧，八成是有病的，你虽然是大夫，但是这草药也不是从咱们家院子里长出来的，我倒不是舍不得看病的几个钱，可你投入大部分感情了，孩子还是没能养活，到时候你咋办？再伤心一次？”
“这事儿，我是不赞同的。至于给师兄烧香的事儿，师父，你真是想太多了，他现在虽然是在人世间行走呢，但也是因为放心不下你，等您老了，师兄肯定也就去投胎了，鬼魂都投胎了，咱们还能享受到香火这些东西？”
夏维维重新拿起碗筷：“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赞同，不过师父要是坚持的话，一个小孩儿我还是能养得起的。”
不等章一行说什么，她飞快的吃完最后一点饭，这会儿外面已经响起罗队长的敲锣生了，家家户户都要去听这一堂课，必须去，全都得去，谁不去就要被记名批评了。
夏维维赶忙起身：“我今天晚上还要讲课呢，就先去准备了，师父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想明白了，觉得可以收养，那咱们就收养一个，反正就是多双碗筷的事情。”
她也担心章一行多想，觉得是因为在自家吃饭，就不愿意他多养个孩子，所以，临出门还得宽慰一下：“到这儿咱们俩赚的工分都已经足够咱们俩吃了，下半年还赚不出来一个小孩儿吃的？你放心，饭菜是肯定够的。”
章一行皱着眉坐在原地，饭菜都有些凉了他也不在意，反正这天气，凉了吃的更痛快。
夏维维在屋子里将自己的提纲找出来，她没弄演讲稿，因为字太多，浪费笔墨。她现在还没将钢笔买回来呢，嗯，这事儿必须得提上日程了，早买早省心。
“同志们好！”夏维维偷偷的在手心里掐一把，她之前觉得自己不会怯场，但现在看着下面人挤人的，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是不能丢人，要丢了人，以后谁去诊所都要开几句玩笑，那可就要成为黑历史了。
“我们伟大的主席说过…”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第一排坐着的是王媛媛他们几个，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既然每个人都还带着小本子。夏维维偶尔对上王媛媛她们的眼神，都要忍不住抽抽嘴角。
一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夏维维终于将提纲上所有的内容都说完了。也幸亏她准备的及时，要不然，这些东西说不定不够用呢。
下面噼里啪啦的鼓掌声响起，夏维维笑眯眯的起身鞠躬，然后退场。罗队长笑着招手：“说的很好，我之前还觉得你没经验，不一定能行呢，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好，你很优秀。”
“多谢队长夸赞。”夏维维脸红红，其实她的提纲也有章明和董琏亭的帮忙，这两个都接受过批~斗，写过悔过书，写过保证书，经验还是有的。尤其是董琏亭，高级知识分子，他要是愿意，那场面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明天去镇上做报告的时候，会说一下你今天这个演讲的，你演讲稿拿过来我带过去。”罗队长说道，夏维维惊讶了一下，忙摆手：“我没演讲稿，只有提纲，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所以用不着演讲稿，想到什么，我就说什么了。”
有点儿不要脸，但罗队长很高兴：“说明你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我们的国家，你对伟人的尊重也是发自内心的，你很好。”
夏维维很腼腆，在罗队长的坚持下，将提纲也交上去了。
随后的事情她就没再关注，倒是没想到，过了小半个月了，罗队长居然来通知她，要到公社里去做个演讲，还是这些个提纲，罗队长很激动：“公社领导看了你的提纲，觉得你还有激情，对革命，我们就要保持这样的热情，这样的激情，我们公社很长时间都没有过这样的活动了，所以，正好趁着麦收过了，距离秋收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你过去给演讲一下，鼓动一下群众百姓。”
停顿了一下，伸手：“公社里会有补助，十斤粮票，还有布票。”
夏维维笑的很羞涩：“激励群众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怎么能要公社的奖励呢？”
罗队长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夏维维的肩膀：“你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才行。”
那必须的，想要以后不被革委会威胁到，这次的事情就是个奖章，徽章，她肯定要全力表现才行。嗯，提纲回去要稍微修改一下，将话说的更好听点儿才行。
夏维维笑眯眯的拿着提纲回家，章一行正在炮制药材，他总觉得自己不能吃白饭，农闲的时候就会自己收购一些药材什么的，当然，明面上是赠送，老百姓们赠送的。
“遇上啥好事儿了？”见夏维维笑眯眯的回来，章一行也忍不住笑，一边将药材给收起来一边问道，夏维维捏着提纲晃了晃：“队长刚才说，公社领导觉得我这个演讲稿很不错，要我到公社里演讲呢。”
“夏维维？”门外有人喊道，夏维维忙转身：“在呢，媛媛你怎么过来了？”
王艳红探头：“还有我。”
“你俩咋来了？”夏维维忙去屋子里拎茶壶，王艳红她们乖巧的和章一行打了招呼，才顺势坐下：“我们听说了一件事儿，特意来问问你的。”
“啥事儿？”夏维维眨眨眼，她要去公社演讲的事儿，不会这么快传开吧？
“听说公社里要招播音员。”王艳红性子直爽，藏不住话，立马就说到：“就是那个大喇叭，咱们每次去镇上都能听见的那个，原先的播音员生孩子了，没办法工作，要重新招一个。”
镇中心有个大喇叭，每天早上都会诵读红宝书，一天半个小时，去镇上早了就能听见。
“这消息哪儿来的？”夏维维有些惊讶的问道，王艳红和王媛媛对视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白雪说的，我们偷听见她和程贝贝说的。”
“白雪不是在供销社吗？”播音员每天就工作那么半个小时，工资不算是很高，白雪用那事儿换了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播音员这事儿自然就和她没关系了。
“那都是在镇上，估计是听说了吧。”王艳红说道，夏维维左右看看她们俩：“你们都打算去试试？”
“我不去。”王媛媛立马说道，伸手点了点王艳红：“我陪着她过来的，我声音不好听，也不是不好听，就是一般般吧，所以我觉得我被选上的可能性太低了，就不去浪费这个时间了。”
“试试呗。”王艳红撺掇道：“我也没觉得我声音多好听啊，但是有机会咱们就去试试，万一那听广播的人耳朵不好使，就觉得咱们声音还算是可以呢，关键是会认字啊，咱们都是初中毕业的，光是这一点儿就已经能打败很多对手了。”
“我高中毕业的。”王媛媛纠正道，王艳红点头：“好好好，知道你高中毕业的了，那你到底要不要去试试？”
“还是不要了，我觉得种地挺好的，关键是我想离维维姐近一点儿，太远了我心慌。”王媛媛说道，夏维维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媛媛是暗恋她呢。
“又不是住在镇子上了，每天早上去一趟，念完了就回来了，咱们还是住在知青点啊。”王艳红说道，但看王媛媛表情坚定，就放弃了劝说，少去一个她还能少一个对手呢。
“人家是要考试还是要咋样？”夏维维问道，王艳红笑嘻嘻的：“是要考试，先笔试，然后念一个稿子，后天考试，你们要不要陪我去？”
“去吧，正好到镇上转转。”夏维维想了想说道，正好这个演讲也是在后天呢，早上去镇上，下午演讲，然后回来，时间安排的正好。
嗯，中午就在镇上吃饭了，好久没吃大餐了呢，顺便让章一行也行，大家一起换换口味。想念肉包子，想念牛肉面，想念红烧肉。
王艳红挺兴奋的：“那你说，我到时候要念什么稿子？我现在念个课文你们来帮我纠正一下行不行？到时候还要有感情的朗诵呢。”
夏维维有事儿，摆手：“你找别人去，我要写稿子呢，没空帮你。”她也没瞒着演讲的事情，王艳红颇有些羡慕，但小姑娘三观还算是端正，玩闹着让夏维维请客吃饭之后，就撺掇着王媛媛回去听她“有感情的朗诵”了。
第62章
大约是收完麦子之后大家伙儿都挺闲的, 自从夏维维所在的公社进行了思想教育演讲之后，别的公社, 也都开始推选人来做这个演讲，有比较高端的, 还特意请了党员，或者预备党员，或者是在部队里回来探亲的军人，最后才轮到知青。
不过这些和夏维维都没什么关系了，他们这公社里，夏维维也并非是唯一的人选，实际上, 头一次确实是她去的, 因为演讲稿是她准备的，她在红旗一大队表现的很好，罗队长有给她说好话，但是后面的就不是她了, 她关系并不够硬。能出一次风头, 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幸好夏维维也不是个计较的，换人就换呗，正好她自己节省一些时间来学习呢。
不过王艳红和王媛媛都有为她打抱不平，和她一起逛街的时候，这两个小姑娘还合伙给夏维维买了个头绳当礼物来哄她开心。
夏维维开心的不得了，除了夏明明和夏红军这些亲人，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送她礼物呢, 至于王国栋，那送来的是报酬，不是礼物。
“太好看了。”夏维维喜滋滋的捏着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她现在是扎着两个辫子的，村子里的姑娘都是这样打扮，她随大流，不过现在倒是想换个样子了，想到后世流行的鱼骨辫什么的，她就伸手招呼王媛媛：“我想到一种新的编辫子的方法，来，我给你试试。”
王媛媛忙坐过去，夏维维先将她辫子打散，重新梳了一下，然后弄了个鱼骨辫，再打的松散一些，衬得王媛媛的圆圆脸更加可爱了，这种辫子就是适应各种气质，可爱的能更可爱，端庄的能更端庄，艳丽的能更艳丽。
王艳红看着也眼红，忙让夏维维也帮她扎了一个，不过，三个小姑娘也就是在自己房间里各自欣赏了一下，出门的时候，照旧换成了两个大辫子。
不是她们不爱美，而是打扮的好看了，被人举报了，那可就遭殃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随大流，别人什么样子，她们也是什么样子，这才安全。
“夏维维。”刚送了王艳红她们出去，打算往诊所去一趟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叫声，夏维维一转头，看清楚来人，就忍不住愣住了，来人走过来，伸手拍拍她脑袋：“傻了吗？”
“王大哥？”夏维维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你不是回去了吗？”
“是啊，但是每年都有几天的探亲假的，我回来看看。”王国栋笑着点头，夏维维眨眨眼，还是有点儿不太明白之前王国栋能参与到抓特务的事情里面，按说应该是身份比较特殊的吧？那种职位越高，责任越重的军人，不应该是对身份保密，就算是回家也不会到处乱跑的吗？
王国栋在这边下乡两年，村子里的人都认识他吧？他莫名其妙的消失，村子里人就没什么猜想吗？这样又回来，就不怕被人看到了吗？万一还有敌特没抓完，对他进行报复了怎么办？
或者，有人不谨慎，将他出现的消息给散播出去了可怎么办？
夏维维皱眉：“刚才有人看见你吗？”
王国栋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笑着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别担心，没事儿的，我说过，我之前是当兵去了，现在有探亲假，回来看看。”
这也不算是假话，他之前确实是军人。
“怎么会想到回来看看？你没回家吗？”听他自己说没事儿的，那夏维维就不操心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负责嘛，人家已经负责了，她再多嘴就不好了。
“回过了，我家里…”王国栋含糊了一下：“看过我爸爸就行了，给他留点儿生活费就不操心了。”
“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夏维维顺口就问出来了，问完了忽然觉得不合适，赶紧摇头：“我不是…”
“嗯，猜对了，不过没奖励，我爸再娶了，后妈对我不算很好，但也没有太坏，就是不喜欢看见我，觉得我是多余的。”她想维护她的小家，在她看来，王国栋就属于扎在他们家里的一根钉子，看见就烦恼，踩上了还会疼，所以很想给拔掉。但这根钉子又是王国栋的爸爸亲自钉进来的，他不动手，她拔不动，也就只能是无视掉了。
“什么表情？同情我？不用了，她进门的时候我都十几岁了，我知道我爸爸得需要有人陪伴，有人照顾，所以我并不反对她进门。”王国栋看见夏维维的表情，就忍不住伸手捏了她脸颊一下：“你不用同情我的，我十六岁去当兵，在她手底下也就没过几年，根本没受罪。”
他话是这样说，但夏维维却知道，事情该不会是这样简单的。王国栋今年二十三，七年前，□□才刚刚开始。半大小子，吃垮老子。那会儿当兵可比这会儿还都危险，那会儿还有几场边境战争呢，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王国栋才十几，要是能吃饱喝足，他能去当兵？
当然，也可以说王国栋天生喜欢当兵，就想报效国家，可十五六的小孩子家，当兵能不辛苦吗？想要升职，那可是要拼命的。
“不是同情你。”夏维维眨眨眼，面不改色的说道：“是佩服你，你十五六的时候，就有勇气去当兵，很值得敬佩。”
王国栋也笑：“你也不用佩服我我，我十六岁去当兵，你十六岁就敢自己下乡当知青，你也是很有勇气的，咱们两个，彼此彼此。”
“下乡多常见啊，咱们大队里的知青多了去了，你不知道，今天大队长又去县城那边接知青了，今天大约还要来好几个。”夏维维说道，今年春天王媛媛来了，三月份的时候又来了两个女知青，现在是七月份，阳历的，正好是城里高中初中毕业的时候，所以，这次估计至少有四个。
“知青点能住得下？”王国栋问道，夏维维摇头：“当然住不下啊，所以大队长之前让人在知青点弄了两个泥胚屋子，虽然简陋，但村子里多的是这样的房子，也不算是太委屈他们。”
来得早住砖房，来得晚了自然是住泥胚房的。
“我说，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看夏维维就是不提这事儿，王国栋终于忍不住自己提醒她了：“我好歹也是来看你的，走这么远，不让我进去喝杯水？”
“我以为你是来探望大队长的，刚才不是已经暗示你了，大队长不在村子里了吗？”夏维维也有些无语，赶忙的伸手：“谁知道你会来看我啊，咱们两个可没什么交情。”
“怎么没交情了，咱们算是一起抓过鬼的同志了，并肩作战。”有真正的鬼，也有特务鬼，王国栋笑着跟夏维维进门：“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不让我进门的话，礼物可就送不出去了。”
“什么礼物？”夏维维重点放错，王国栋也不在意，伸手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抓出来几张票据放到桌子上：“喏，反正我也用不到，我记得你好像挺缺这个东西的，就给你送过来了。”
夏维维打开看了一眼，粮票，布票，肉票！她有钱了，但肉还是缺的，因为没肉票不能买肉，哪怕她有钱的很，也只能将钱放着用不出去。
虽然两眼放光，但夏维维还是将票据给推回去了：“虽然我确实是挺缺这些东西的，但是，不食嗟来之食，咱俩关系没好到这份儿上，你还是拿回去吧。该给的，你之前都已经给过了。”
两清了，夏维维算账很仔细，从不拖欠别人的，也不喜欢别人拖欠自己的。
“怎么能算是嗟来之食呢？”王国栋挑眉，将票据再推回去：“我以后说不定还有要求你的地方呢，现在肯定是要巴结你啊，不然你以后不帮我了可怎么办？”
“要帮忙的时候再说，现在不用着急。”夏维维说道：“万一我现在收下了，到时候没办法帮上你的忙呢？所以，你还是带回去吧，我不能要，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说不要就不要，你要是非得给我，那我就要生气了。”
“也不是白给你的，我是想让你给我开个方子。”王国栋眼睛一转，就另外换了说法，夏维维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该不会又是回来养病的吧？”
“自然不是，我养了两年了，再养下去就该退伍了。”王国栋摇头：“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训练比较严格，所以时常会有些伤痕什么的，我想调理一下，可以吗？”
夏维维抬抬下巴：“伸手，我给你把把脉。”
王国栋连忙伸手，夏维维将手指放上去仔细把脉。王国栋垂下眼帘就看见那两个手指，白白嫩嫩，十分可口。虽然刚收完麦子没多久，天天下地晒得慌，但夏维维自从修炼之后就寒暑不侵…哦，夸张了，冬天还是要穿棉袄的，夏天也还是要穿短袖的。但灵气在体内循环的次数多了，体质好了，皮肤就好，再加上这一年来吃的好喝的好了，营养跟上去了，就连头发都不像是以前那样黄不拉几的了。
整个人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干瘦黄毛丫头，现在变成了肤白貌美的小丫头，真的是肤白貌美，毕竟，大家都知道一白遮三丑，夏维维本身底子就不差。
王国栋觉得，自己眼神也真是特别好，毕竟，就这个变化速度，他还能一眼就从背影认出来，也确实是够厉害了。
“有一些暗伤需要调理一下。”夏维维收回手指，王国栋也赶紧收回眼神，有些发愁，小姑娘变好看了就有点儿危险啊，没人在旁边护着，万一被人给欺负了呢？万一被人给哄骗了呢？
“你姐姐今天没过来看你？她不和你一起住？”王国栋问道，夏维维疑惑的看他一眼：“她有时候会过来吧，毕竟是两个村子呢，走来走去的也费劲儿，她现在忙着赚工分呢。”
到时候就可以多请假，然后来她这边买缝纫机赚零花钱了。
“你们两个小姑娘住，旁边虽然有个男的，但年老体衰…”王国栋犹豫了一下说道，夏维维不意外他知道章一行的事情，忍不住提醒道：“你这话要是让我师父听见，他能追着你跑三圈，绕着村子，你信不信？”
“我信。”王国栋点头，夏维维看他一眼，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们老弱妇孺，你忘记我还有个黑金了？就算黑金不给力，那还有郭大爷他们呢，他们可是比普通人厉害多了。”
“郭大爷还没走？”王国栋有些惊讶的问道，夏维维点头：“他不放心他家郭小宝，等郭小宝长大了，肯定会走的。”
这三个鬼魂，心里各有执念，郭大爷是不放心郭小宝，郭家唯一的子孙，唯一的根子。董大爷是没见到自己的妻小，不知道他们的消息，心里也是惦记，至于章明，只要章一行还活着，他就一直不会去投胎的。
夏维维也不劝他们，反正劝了也不听的。
“郭大爷他们不好出现在人前，你平时最好还是多注意些。”王国栋提醒道，夏维维点头，抽出一张纸给他写方子，钢笔是刚买来的，她稀罕的不行，英雄牌的，花了她十块钱！十块钱什么概念？她买的房子才三十！
不过，贵有贵的好处，写字特别的流畅，用着就觉得心情好，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怎么没买手表？”王国栋又絮絮叨叨的问道，夏维维看他一眼：“暂时还不想太暴露我有很多钱，等什么时候安稳了些再说，反正现在，我自己也会看天空估摸时间了。”
要是阴天，那就随便吧，看别人家干啥她也干啥。
“这是药方，你要是不介意，我还能帮你针灸一下。”夏维维笑眯眯的说道，针灸她刚学没多久，章一行还没让她上过手呢，每次就是扎铜人，就是她上次在h省废品收购站买回来的铜人。
“当然不介意，那需要脱衣服吗？”王国栋问道，夏维维点头：“当然用，毕竟要看好穴位，万一扎错了就没效果。”
“那行，你是大夫，你说了算。”男女大防什么的，这又不是古代，再说了，在医生面前，病患是不分男女的，他们军区医院多的是女护士呢，女大夫也不少。
王国栋很利索的将上衣脱掉，夏维维嘴角抽了抽，她刚才还想说到诊所去扎呢，虽然不用太看重男女大防，但孤男寡女的，也该有点儿避讳啊，家里也没别人，他就这样脱衣服，万一谁正好这会儿闯进来了呢？
可脱都脱了，夏维维也没办法，只好去内室找了银针，酒精消毒之后，开始在王国栋的后背上扎。别说，王国栋的身材，还真是特别好。
当然，前面没看到，可后背也是很有看头的。肌肉特别顺畅，肩宽腰细，胳膊挺长，压在脑袋下面，上臂鼓囊囊的一大块，看着就想戳两下。
脊背中间一条线，到下面居然还有腰窝！她以前一直都觉得只有女人才有腰窝的，没想到男人也有。
“维维？”扎了一半，门外传来章一行的声音，夏维维手一抖，王国栋就忍不住嘶了一声，倒不是这疼痛他忍不住，就是太突然了才出声了。
“师父，进来吧。”夏维维忙将针拽出来重新扎，章一行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个大男人，皱了皱眉，再看见他身上的针，就不吭声了，安静的背着手站在一边看。
“好了。”十多分钟之后，夏维维才抬手擦擦额头的汗：“十分钟之后拔针，你先趴着吧。”
“师父，你看我扎的怎么样？”夏维维忙给章一行搬凳子，章一行点头：“看着不错，技术挺好的。他啥毛病？”
“身体里有些暗伤，这边腰肌劳损，这边胳膊断过，长的不是太好，这边伤口虽然愈合，但有湿气在里面，这边气血不太顺畅，这边…”
夏维维一边说，一边在王国栋身上点来点去的，王国栋趴着太无聊，被那两根手指戳的痒痒，再想到那手指白白嫩嫩，就总觉得有些不太自在了。
夏维维却没在意，又拿自己开的方子让章一行看：“我给开的补方，师父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补血气效果不错，就是要一直吃，不能断。”章一行点评道：“这个药用的不太好，太烈，换成另一个比较好。还有，这一味量有些少…”
夏维维专心听讲，时不时的就点点头，应一声。
“可以了吗？”趴了半天的王国栋听他们从针灸方法聊到用药，再从用药聊到君臣佐使的搭配，再从君臣佐使聊到炮制药材，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这师徒俩的教课，毕竟，他觉得，他都快趴了二十分钟了。
夏维维估摸了一下时间，忙点头：“可以了可以了，我帮你拔针。”
“要快，这个不行，太慢了。”章一行继续站在旁边指导，夏维维也略有些紧张，但手上还算稳，没让王国栋太受罪。
“你好，看着有些眼生，不是我们大队的吧？”等王国栋穿好衣服，章一行就看似不在意的问道，王国栋坐的端端正正，将自己的来历以及和夏维维的认识过程详细的给解释了一下，当然，不能说的他肯定不会说的。
“军区医院没有好医生？还要你跑到老家来？”章一行一针见血，王国栋面色认真：“他们光会看急诊，像是止血啊，缝合伤口什么的，我这种调养身体，慢慢来的这种，他们就不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