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儿,你怎么如此傻?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能杀人而不去杀人,却仁慈到用自己的生命来唤醒我的良知。

彩虹玉魂,佛花的使命就是如此吗?菩儿…菩儿…

“菩儿…”古竞天用尽全身的力气飞到骆明镜面前,欲抢下纭菩,被后者敏捷地躲闪开。

骆明镜平静地望着眼前因失去爱人而疯狂的男子,幽幽地说:“古竞天,无论生与死,她都不会属于帝王,我现在带她回家。”

“不…她没有死…我不相信…她没有死…”古竞天疯狂地拦住骆明镜,眼睛死死地盯着纭菩的容颜,泪水毫无意识地疯狂淌落,无声无息,那是在承受着地狱般的折磨时亦不曾流下的男儿泪,只因,不曾痛到心的最深处。

骆明镜微微皱眉,步玄尘和赫君玺警惕地望着他,虽然他受了重伤,但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不得不防。

骆明镜瞥了两人一眼,容忍地躲开古竞天的攻击,唇边溢出的鲜血越涌越多,提气几个纵跃,消失在山谷的尽头。

从谷中吹来一阵寒风,正是正午时分,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凉,三个人站在谷中,如三尊雕像,久久无人移动分毫。

“啊…”

伴随着古竞天痛苦的痛嚎,划破了谷中沉寂,他的气息紊乱,伤势越来越重,却置之不理,发泄着心中无法发泄的痛苦。

赫君玺凝目望着疯狂的古竞天,那张几乎完美的俊脸上,被痛苦击得扭曲,他的心头浮现陌生的关心。

对于爱情,他很陌生,在他的世界之中,只有想要得到和不想要之分,菩儿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女子,她的突然死去,他很伤心,但没有像古竞天那般,仿佛那种失去她的痛刻进了身体和灵魂之中。

“竞天,振作起来,你是古竞天啊!”步玄尘一脸悲痛,欲靠近他的身边,却被他浑身笼罩的绝望气息深深震撼,一抹忧色浮现眼底。

“我是古竞天!哈哈哈…我是谁?我是帝王!哈哈哈…我又是谁?我要什么?我只要你呀,菩儿…”古竞天痛苦地仰天大笑,笑声在谷中回荡,那无助的呼喊在寒风中传送,却永远也无法送到那个人儿的耳边,她再也听不到了。

“竞天…”步玄尘痛心地怒喝一声,这样的竞天让他感到害怕。

古竞天突然转身望着两人,笑声渐歇,望了半晌,突然,他朝赫君玺袭来,将毫无防备之意的赫君玺擒住,两人瞬间消失不见踪影,留下步玄尘独自一人,茫然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凭着他对古竞天多年的了解,蓦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叹息地低喃:“竞天,纭菩不会愿意见你这样的,唉…”

他静静地望着这个本是应该发生一场血战的平谷,又再次戏剧性地发生逆转,敌人变成了亲人,杀戮变成了息战,连那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亦仿佛变了,纭菩…你果然是千年异星…但你扔下竞天一人,要他如何独自活着呢?

一个从未感受过温暖、一个从未爱过、一个从未敞开心扉的人,一旦动情,会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抓住不放,否则,他就会无法活下去。

2009-08-16 第二更

第106章 托付天下

赫君玺冷静地看着古竞天,那张绝世的俊脸几乎被痛楚击夸,唇边正不断地冒出鲜血,那双剑眉因承受着太多的痛楚而几乎拧断,眉心中间皱出一道深深的折痕,漆黑如黑曜石的眼睛,正定定地望着自己,如千年深潭,似在蕴量着暴发的时机,那张看久了会被吸魂的脸,虽然因痛楚而扭曲着,但仍被他的主人用超强的自制力控制着。

若要说古竞天和步玄尘的不同在哪里?那就是,他们虽然拥有着同样的倾世俊颜,却完全是炯然不同的两种气势。

步玄尘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如一道清风,徐徐地浸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古竞天气势慑人,霸气威严,天生的王者,如一道狂风,席卷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让所有的人都臣服于他。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如果在今天之前,没有人会相信,这两个一直以来针锋相对的人,能够这样平静地面对面站在一起,而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又诡异,一种特殊的东西,平衡着这两颗装满天下和欲望的心。

“脱掉衣服!”古竞天突然开口,语气不太友善,冷得不带一丝热度。

赫君玺危险地眯起紫瞳,防备地退后几步,远远地望着这个疯狂的男人,天下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也就只有古竞天了。

“脱掉衣服!”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略有不耐,似乎在责怪他耽误了自己的时间。

“古竞天,你真以为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吗?”赫君玺备受侮辱地怒声质问,眼里的防备渐重。

“我也不想承认你是步族人!”

古竞天率先脱掉自己的外袍,然后是白色的内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心脏处赫然是一个红色的血掌印,那是被骆明镜击中留下的,内伤很严重。

他低头瞧了那血掌一会儿,若无其事地转身,在他的右后背处,有一个暗红色的六角星形胎迹,随着他肩部的动作,变幻成各种形状。

赫君玺蓦然明白他的意思,盯着他背后熟悉的胎记怔然出神,不知有多少次,他独自在镜中看着它深思。

小时候,母妃再三叮嘱他,不能让外人看见这个胎记,所以,从小他就不让侍从靠近身边,在心里一直认为这是一个不祥的东西,原来,它代表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古竞天慢慢地转过身子,他已经从赫君玺的脸上得到了答案,但是,还需要亲自确认。

赫君玺缓缓脱下身上的长袍,在呼啸的寒风中,两具□着上半身,背后拥有同一个胎记的男子,沉默地对视着,从开始时的较劲、到慢慢地欣赏、再到彼此认可,一种隐藏在血液中的东西,牵引着两个天生的王者。

“步族有了你,会是祸根吗?”古竞天转身披好外袍,漠然地问道,犀利而毫不留情。

“步族算什么,我是赫君玺!”赫君玺执拗地寸步不让,漫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裳。

古竞天闻言轻笑起来,俊美的脸上却毫无笑意,只有低沉的笑声在喉间打转,瞬间消失,冷冷地说:“步族是不算什么!从今天开始,它就彻底地消失了。不过,步氏先祖会盯着你的,尤其是你的父亲。”

“他不是我的父亲!”赫君玺恼怒地想要否认。

古竞天怜悯地望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淡淡地说:“就像紫眸是巴萨尔族王汗的标志一样,星形胎记亦是步氏皇朝帝王的标志。集这二者为一身者,才是天定的帝王。好好照顾我的子民,否则,休怪我随时杀回来。”

“什么?!”赫君玺怔怔地问道,他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将…

“无法一心为天下的人,是不够资格坐拥天下的。现在,我的心里装不下天下,也就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我的使命是步族复国,恢复步氏的天下,至于是谁去治理天下,你比我更适合,因为你够冷血无情。”

古竞天一翻似褒似贬的话,令赫君玺清俊的脸上肌肉紧绷,欲发作而不能。

经过今天,若要论这个天下有谁是他钦佩之人,那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论胸襟、论能力、论雄心,这个男人当之无愧的是他此生最大的劲敌,甚至,他感觉自己要稍逊一筹。

古竞天高深莫测地望着他,突然,他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反应,意味深长地说:“天下,交给你了!”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将辛苦打出来的一切拱手相让,显得那般轻松与果断。

“站住!那你呢?菩儿…她已经死…”

“她没有死!”古竞天神情疯狂地打断他的话,幽幽地再次说:“她没有死,听清楚了吗?她不会死的!”

“你清醒一点,没有人能在那个魔头的重击之下,还能活着的。我不需要你施舍的天下!”赫君玺冷冷地拒绝,紫瞳里闪过一丝受伤的侮辱神情。

“施舍?你认为是在施舍吗?这句话从你赫君玺口中说出,不得不令人惊讶。天下和女人,我只能选择一个,我只是选择了菩儿而已,将天下托付给我信任的人。知道吗?不是施舍,是信任。我相信你是治国最佳的人选。”

赫君玺意外地望着他,没有想到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认可,望着古竞天的眼里满是疑惑,讷讷地问:“你是天生的王者,为何要选择让出辛苦打拼的天下呢?”

“因为,你不懂得爱情,所以,才能成为帝王!好自为知,传国玉玺明日会送达。”

古竞天突然飞身离去,走得毫不犹豫,走得坚定洒脱,也走得悲痛沉重。

为什么要将打拼的天下让出?因为,找不到一个再为天下付出的理由,失去了心中唯一的明灯,他“失明”了。

菩儿…无论生与死,我都会找到你。你不属于帝王,但你会属于我。

帝王家豢养的都是娇贵的尘世之花,怎能适合稀世出尘的彩虹玉魂呢?

锦州城

步玄尘怔怔地坐在议事厅里,一直黯然不语。

芷儿小心翼翼地牵着衣泉净走进厅内,神情激动地问:“步王爷,今天打胜仗了吗?听王将军说,今天没有任何伤亡。”

衣净泉走到他身旁,拉起他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溢满柔情的明眸正担忧地望着他。

步玄尘感受到她的温暖,抬头痴痴地望着她,脑海中回想起纭菩毫无生气地沉睡的模样,心中一颤,激动地抱紧衣泉净,喃喃地说:“泉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看到竞天痛苦的模样,他更加害怕失去泉儿,在生死面前,仇恨和其他的一切,显得那样渺小。突然之间,他感觉彻底地轻松了,但也变得更加空虚了,只有泉儿能填满心中的空虚,惊恐着失去这份温暖。

竞天,他要怎么办呢?

“玄尘,怎么了?我不会离开你的。”衣泉净察觉出他的异常,柔声安抚,明媚的小脸溢满浓浓的关心。

芷儿好奇地眨着大眼,有些不太适应他们的亲昵,调侃地说:“步王爷,放心啦,有我守着泉儿,她想飞也飞不了。如果再将姐姐找回来,泉儿就更不会飞走了。只要有姐姐在的地方,谁都不愿意离开。你不知道,以前在谷中时,我们住的听风阁是谷里最热闹的地方,谷中所有的奇珍异兽全是姐姐的玩伴,那时的姐姐笑得最开心了,可是,出谷之后…”

步玄尘看到神情低落的芷儿,犹豫地开口:“芷儿…纭菩她…”

“芷儿,你知道回‘碧寒谷’的路吗?”古竞天的声音突然从屋外传来,打断了步玄尘的话,也将他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回‘碧寒谷’?出谷之人,没有谷主的命令,是不能再回谷的。姐姐是谷主,她没有同意…堡…咦…步王爷…”芷儿惊讶地望着古竞天,回头望了望仍坐在原位的步玄尘,愣愣地在两人之间来回地巡视。

“她已经回谷了,我们明日就起程去找她。”古竞天再次打断她的话,果断地做出决定,绝口不提纭菩已经“死”的讯息,她没有死,他再次在心底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路。我们出谷时,是按路线图出谷的,但是,图在姐姐身上,我…”芷儿被古竞天悲痛又严肃的神情吓住,讷讷地回道。

他就是古堡主?声音仍是,但相貌…

古竞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沉默不语,冥思着进谷的对策。

2009-08-18

第107章 拱手相让

步玄尘扶着衣泉净坐好,看了陷入沉思的古竞天半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很惊讶,但他会支持他的决定。他想了想,掏出腰间的紫玉笛,平静地说:“我们不是还有蓝莺吗?它会带我们去找到她的。”

“蓝莺,那只只会睡觉的小鸟?从未见它醒过。”说到那只一直睡觉的懒鸟儿,芷儿是非常的不以为然。

“芷儿姐姐,别小看它哦,上次就是它带我们去唯我岛寻找到你们的。”衣泉净激动地在一旁插嘴,疑惑地望了古竞天一眼,难道,姐姐又拒绝他了吗?为什么他的脸色那么难看,而且,浑身被一种悲痛笼罩着,她带着征询的眼神望向步玄尘,被他迅速躲避掉,她的柳眉微皱,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古竞天望了望在场的几人,脸上闪过一抹决然,语气沉重地说:“玄尘、衣丫头、芷儿丫头,还有聂龙,我要去找纭菩,不会再涉足江湖和朝廷,你们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我们就此别过…”

“竞天,我是绝不会离开你的,若要退隐就一起。”步玄尘激动地打断他的话语,一脸的坚决。

“退隐?”衣泉净和芷儿异口同声地问,屋外还传来聂龙和灵峰的声音,都惊讶地望着古竞天。

“皇上,你要退隐?是什么意思?竞天堡、玄尘庄要怎么办?朝廷要怎么办?弟兄们要怎么办?天下的百姓们要怎么办?”灵峰冷静地问道,沉稳的眼里盈满了震惊和不解。

平谷的那一幕他也看在眼里,但是,没有想到,皇上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太…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吗?那跟着他打拼了一辈子的人要怎么办?这么一大摊子的局面要如何收拾?

聂龙深深地望着芷儿,欲言又止,然后,望着古竞天,虽然难掩讶异,但仍忠诚地准备誓死跟随。

古竞天俊美的脸上漾起一抹奇特的笑容,有着欣慰,亦有着释然,沉声回道:“灵峰,竞天堡和玄尘庄,都是属于步族族长的,更是属于皇上。天下的百姓、弟兄们和朝廷,会有人来照顾。赫君玺会是一个出色的帝王。”

“主人,你要将帝位拱手让出?”聂龙再也忍不住地开口,惊愕地望着他。为了这个帝位,多少人拼死争夺,他现在却要将辛苦得来的皇位拱手让出,太让他震惊了。

“皇上…”

古竞天抬起手臂,制止灵峰再继续追问,冷静地说:“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灵峰,你是握机阁的副阁主,熟悉竞天堡和玄尘庄的一切,由你辅助赫君玺,接管它们,我非常放心。马上召开紧急会议,我要宣布掸位的召书。”

灵峰怔怔地站在门边,一时无法反应,茫然不知所措,心底唯一的想法就是:主人不要他跟随。

“龙,芷儿丫头我先要带走,你呢?”古竞天深深地望着聂龙,神情平静,似乎是在谈平常不过的事情。

聂龙急步上前搂住芷儿,坚定地说:“还用问吗?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离开她。”

“臭小子!”

古竞天轻轻地抡了他一拳,胸口一窒,暗暗地忍了下来。抬头望着仍站在门口的灵峰,故意轻松地说:“灵峰,不是不想让你跟随,而是谷里已经没有未婚的姑娘了,我需要你帮我照看着这一切。”

最后的一句话,让灵峰激动地转身离去,神情黯然,各有使命,无法强求,他做好主人交待的事情就好。

古竞天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淡淡地交待:“玄尘,做好准备,明日清晨起程。”说完,就独自去面对群臣们欲掀起的风暴。

芷儿扯了扯聂龙的袖子,小声地询问:“臭龙,古堡主是怎么了?放着好好的皇上不当,为什么要退隐?还要去‘碧寒谷’,那可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聂龙和步玄尘对视一眼,避重就轻地回道:“他要去找骆姑娘,好了,芷儿,快去收拾东西吧,你可以回家了。”

衣泉净一直沉默地望着几个男人,明显地感觉到他们有事在瞒着她们,但可以肯定的是,跟纭菩姐姐有关,见问不出答案,机敏地回道:“芷儿姐姐,我们去收拾东西吧,回‘碧寒谷’不一直是我们希望的吗?”只是带回去几个意外的拖油瓶而已。

芷儿狠狠地瞪了不愿意说真话的聂龙一眼,气呼呼地和衣泉净一起离去。

聂龙摇头苦笑,幽幽地说:“有个人会跟你生气,原来,也是一件幸事。”

步玄尘感慨地点了点头,两人的感受不用多言,在看到纭菩最后的绚丽绽放,然后凋落,古竞天的疯狂和痛苦,令他们更加珍惜现在的一切。

“龙,‘碧寒谷’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出了一个明镜无缘那样的大魔头,又养出了纭菩那样纯净无尘的人儿,还有芷儿的古灵精怪,似乎,那是一个奇异的世界。”步玄尘的话语中,充满了矛盾的期盼之情,非常向往,又有一丝迷茫。

“有她们陪伴在身边,在哪里不都是奇异的世界呢?只是,主人他…”聂龙重重地叹息一声,他们两人成双成对之时,主人独自一人,要主人情何以堪。

翌日清晨,赫君玺的军营帐外,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银狼。

赫君玺独自坐在帐中,一夜未眠,想着古竞天的话,想着自己离奇的身世,想着韩辉从小到大细心的教导,想着纭菩的纯净和灵性…太多太多的事情,令他无法平静心绪。

隔着几个营帐,就是丞相的营帐,现在已经变成了临时的灵堂,韩辉的遗体就陈放在那里,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的命令,要以何种身份下葬他?是以丞相的身份?还是以国父的身份?

他脱掉身上的外袍,站在铜镜前,怔怔地望着镜中的星形胎记,想起那个拥有同样胎记的男人疯狂的举动,他的紫瞳一暗。

他是个天生的征服者,本来有着征服天下的雄心,但是,当一切垂手可得之时,反而失去了那种满足感,心底涌上一丝遗憾,遗憾无法再找到对手,遗憾没有跟心中的对手好好地较量一番,遗憾这个天下不是自己征服来的,而是别人拱手相让的,这种感觉,令他非常地不舒服。

韩辉——步韦光,要以何种身份下葬他?以丞想的身份,不再合适,以国父的身份,那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嚎…”

帐外传来一声狼嚎,赫君玺一怔,匆忙披好外袍,掀帘踏出帐外,只见银狼站在帐前望着他,后面跟了一批侍卫,不敢伤害它,又不敢让它独自接近主营帐。

“银狼,你回来了。”赫君玺高兴地问道,他知道银狼的灵性非常高,能听懂他的话。

银狼低低地呜嚎一声算是回答,碧绿的狼眼一直盯着他腰间,他低头一瞧,原来是血玉狼头符,银狼望着它做什么?

“呜嚎…”银狼突然激动地低嚎起来,围着他转圈,狼眼始终不离血玉狼头符,声音越来越急切,连一旁的侍卫都开始紧张,怕它兽性大发,攻击皇上。

赫君玺疑惑地望着它异常的举动,没有感觉到它的杀意,于是,自腰间解下血玉狼头符,挂在手指上,问道:“银狼,你是要它吗?啊…”

他还没有说完,突然,银狼猛地一跃而起,将血玉狼头符咬在嘴中,迅速退离他的身边,低低地呜嚎着,警戒地望着准备围攻它的侍卫。

赫君玺并没有受伤,只是深思地望着银狼,他在它的眼里看到了急切和忧伤,脑中一道灵光闪过,难道,是因为菩儿吗?只有她能引出它的情绪,难道,它是想…

“银狼,你是想救菩儿吗?”赫君玺制止侍卫接近它,继续和善地问道。

银狼紧绷的背脊丝毫没有放松,咬着血玉狼头符的狼嘴不再低嚎,点了点头,碧眼再瞧了他一会儿,似是在告别,强健的后退一个蹬跃,倏地跳起来,往荒漠上跑去。

赫君玺再次制止士兵的追击,怔怔地站在那里,直到银狼的背影成为一个小点,终至看不见,幽幽地吩咐:“厚葬国父,赐封圣祖皇上。”

畜生尚且知道营救主人,何况是人呢?韩辉不仅是他的生身父亲,更是教导他的恩师,唯一给过他亲情的人。

“皇上,皇朝急报!”

赫君玺回收失落的情绪,稍稍整理仪容,威严地说:“何事?”

巴桑双手拖着一个玉盘,上面放着步氏皇朝的传国玉玺,赤红色的六角星玉玺,和他后背的胎记一模一样,他再也无法否认自己的身体内流着步族的血脉,就在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似乎苏醒了,一种寻觅了许久的归属感,突然找到了方向。

赫君玺双手接过玉玺,神情庄重而肃穆,拿起玉玺下面的信,翻开查阅,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跃于纸上,一如写它之人,豪迈而霸气,苍劲有力:得民心者得天下。

赫君玺看着这张纸半晌没有动静,良久之后,他缓缓地将信纸仔细叠好,亲自押回玉玺下方,双手托着玉盘,走进帐篷,传出他有力的声音:“整装进城,即日起,赫日和皇朝就是一家人。”

“是,皇上!”帐外响起了震天的呼声。

茫茫沙海中,有一匹马车在快速地奔跑,突然,赶车的车夫将马车停住,马车里的人见到异样,掀帘查探情况。

“主人,前面有一只体形巨大的狼挡住了去路。”

古竞天闻言看向前方,眼里闪过一抹讶异,那不是赫君玺身边的狼王吗?那天晚上,它守护在菩儿身边,还攻击明镜无缘,它在这里做什么?

此时,从马车里飞出一只美丽的蓝色小鸟,停在银狼的前方,绕着它帅气的狼头转了几圈,大哧哧地停在它的头顶上。

银狼缓缓地走近,一跃而上,蹲在颤抖的马车夫旁,嘴里叼着什么,一声不吭,任凭蓝莺在它的头顶上跳舞鸣唱。

衣泉净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它不会是要跟他们一起去找姐姐吧?

就这样,在马车内几人的默契许可之下,银狼成了他们一行之中最突兀的存在,马车夫连打瞌睡都不敢了,总感觉身边凉嗖嗖的,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为狼肚子里的食物。

碧寒谷,位于荒漠的尽头,在一处大峡谷的最深处,如果有人以为那已经是峡谷的最底端,那就大错特错了。

峡谷狭长的沟豁是它的天空,弯沿曲折之后,是一遍如人间仙境的世外桃园,寒冬季节,谷里温暖如春,各色彩蝶到处飞舞着,好一派生气盎然的绝谷。

可是,就在这时,谷里变得沉静极了,似乎,感受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所有的生物都沉默了,一股静谧到极致的哀伤盈满绝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