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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感冒而已,没什么大病。”

他突然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是发烧吗?”

我有些窘地偏头,“没关系,现在已经好了。”

“这样啊。”他收回手,只字不提那晚是谁送我来医院的,“任金笙,你真是让人不安心。”

“恩?”我迷惑的看他。

“一周快到了,你还没想好吗?”他扬起嘴角,眼尾眉梢透着点诱惑。

“其实,我还是比较习惯当兄弟。”我老老实实的再度申明。

“为什么,因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吗?”

我依然坦白的说,“不是,我只是现在不想谈爱情。”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办法修复?”他隔着镜片看我,“任金笙,你已经不年轻了。家里应该已经在催你了吧?”

想起太后今年确实开始旁侧敲击,我抿唇,没再开口。

“既然总是要结婚,为什么不找一个自己熟悉的人?”

“我,其实只把你当兄弟。”

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我,“你讨厌我吗?”

我摇头。一开始确实看他不顺眼,但之后这些年大家都混的烂熟了。

“那你目前有结婚的对象吗?”

“是没有。”

“那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他语调带着些蛊惑。

我突然诡异地想起那年在普陀山遇见的那连串匪夷所思的事件,嗫嚅了几下,我还是讷讷的问道。

“如果……你将来有一个女儿,你打算……给她取什么名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先回答我。”我不自觉屏息。

“她就叫……”程咬金思索了几秒,而后低笑着回答——

“程圆圆。”

……该结婚啦

程圆圆?

程圆圆?!

晴天霹雳啊!

“怎么这副表情?”程咬金依然保持完美笑容。

我立刻飞扑上前一把抓住程大爷的爪子,“绝对!绝对不要叫程圆圆,叫程方方,程世美,程龙……都可以啊。”

他绅士的抽回爪子,“我觉得这名字不错。”

“这名字很不吉利,换吧换吧!”

“家训,随心就好。任金笙,原来你这么关心我未来女儿的名字。”

恶寒……

“没有啊。”我勉力冷静下来,“我只是很感慨:你家里取名的品位真是……不俗啊!”

他抚着眼镜,笑,“承蒙夸奖。”

程咬金在我病房待到快黄昏才走,出门时他跟正提着便当进门的陈曦打了个照面。

“你好。”程咬金先斯文有礼地向他伸出手,“谢谢你照顾金笙。”

他也弯了弯嘴角伸手同他一握,“不用谢,这是我本该做的。”

……暗潮汹涌……

看着两人微笑着互相道别我只觉背后泛起一阵凉意。

关上门陈曦把便当放在桌面,先走向我,“今天你身体怎么样?”

“好很多了。”

气氛有些沉凝。

他“恩”一声捧着便当走过来,递给我。

我接过来道声谢之后,开动。

“多喝点鸡汤。”他舀了一勺鸡汤送到我嘴边。

“我自己来。”我只是感冒,又没有残废。

“我来吧。”那张冷俊的脸微微融化,溢出浅浅的温柔。

我顿了下,乖乖张嘴。

“咦,这鸡汤的火候很足哦。”

他垂下眼,竟红了脸,“鸡汤对身体很补,多喝点。”

我一时也不自在起来,安静的就着他的手吃完了晚饭。

饭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无语相望。他收拾完手头的便当之后没舍得走,拿出几份文件拉开椅子就坐在边上办公。

我耸耸肩,拿出张报纸躺回床上打发时间。

“不要躺着看,对视力不好。”他眼睛仍停留在文件上,头也不抬的开口。

好像老头子。

我咕哝几声挪挪小腰从被窝里钻出一半身子半坐在床上,看报。

四下静了一阵子,只听到我翻动报纸和他手上文件的翻页声。那文件的翻页声渐消,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再响起。

终于,他合上文件,打破了静谧,“你……正在和他交往吗?”

“……没有。”

“那你,”他捏紧文件,“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把他当朋友。”

“那,你上次说的你喜欢上别人……”

我侧过脸,“那是骗你的。”

他不再说话了。我用眼尾悄悄扫过,发现他正盯着我,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

夕阳的余晖带着淡淡的橘色低柔地穿透玻璃窗渗进房间,我收回视线低下头,他也跟着再打开文件,伴随着纸张的“沙沙”摩挲声静静的一同度过这个黄昏。

日子继续平淡的一天天过去。

在程咬金给的时间期限末我小小声坦白了个人还是比较喜好做兄弟的心声。

本以为他会拂袖而去,没想到他竟意外大方的摸摸下巴,幽暗难测地看我,“这样啊。”之后就没再多说……

绝对有猫腻。

莫非……他想搞和平演变?

年底的时候太后几次催我回家。恩……最好还能附带个男人。

我含糊地漫应几声,只说现在在物色当中,快了快了。

太后的狮子吼再度现世,“还物色!你现在都要25整一老姑娘了还有几年让你慢慢物色,皮又痒了不是!给我快点回来!”

老姑娘=0=!

我摸着脸边哀悼着第二次消逝的青春边唯唯诺诺地点头点头,答应立刻就收拾行李打包带走。

打电话告知了罗莉和王木木,我回头将咖啡店关了门便搭车赶回家。

前脚刚走,陈曦便后脚也跟回了F市。估计咬金不像陈曦他家在F市有总公司,这厮还要苦命的工作到农历二十七才能回来休息。

到家后昔日同学的粉红炸弹不时传来。高中同学有5个结了婚,初中和小学各6个。

拿着请帖我不住的唏嘘感叹,那一张张稚嫩青涩的脸仿佛还在昨日,如今竟都前仆后继地跳进了婚姻的坟墓。

在家里几天我就在床上磨蹭,期间太后多次试探拷问我都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装死。

太后冲我脑袋反手就是一巴掌,“丫头,你也年纪老大了,现在再不趁还有点资本找个男人交往几年结婚,难不成你想等到三十岁年老色衰了再考虑?”

“太后,我怎么老了我?”我委屈地摸摸头。虽然我已经35了,但我的身体还年轻啊。

太后苦口婆心地说,“过了年你就25了,现在你还能勉强的抓抓青春的尾巴登登末班车,顺便拐几个不带眼的男人,一旦你过了25这个坎以后就艰难多了。”

我蹭进太后怀里,半天不说话。

太后搂紧我,“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爱撒娇。”

我依在太后怀中,“太后,我发现长大真的好辛苦。我不想长大。”

“傻丫头,人都是要长大的。”

我闭上眼怀念着那些逝去的恣意放纵的青葱岁月。

太后,我想做永远长不大的彼得潘。

正月纪事

在家滋润了几天,大年三十早上我就接到罗莉的电话。

“笙笙啊,我们三好久没见了,过几天约个时间见见吧。”

“见,怎么不见!想死你们了,不过木木有时间出来吗?”木木读的是法医学,我和罗莉现在都已经工作了,只剩木木同学还在读。

“安啦安啦,没问题。”罗莉豪爽的打包票。

“你们有没有决定好要去哪?我事先跟你说,饭馆咖啡店什么的我委实不想去。”咱就是开咖啡店的,在N市时整天泡在那都泡出职业病了,实在不想回F市了还要重温。

“当然有,”罗莉神秘兮兮地留了个悬念,“到时你就知道了。”

下午陪太后到超市买菜。

“金针菇不错,阳澄湖大闸蟹,鸡鸭牛羊肉,恩,各种菜也多买点……”

太后那是眼也不眨的大把大把采购。我看着已经满了两车并即将装满第三车的食物忍了又忍还是小声提醒,“太后,您不觉得您买得……好像稍稍多了点?”

太后朝我飞去一眼,“今晚是年夜饭,当然要丰盛一点。”

这也丰盛过头了吧。“买这么多咱们一家三口哪吃得完。”

太后神神秘秘地冲我眨眼,“我有说就咱们三吗?”

我无语。

今天啥日子啊,一个两个都要神秘?

到家后太后专门从战利品中抽出两把份外锋利闪闪发亮的新菜刀来回抚摩爱不释手。

我和老头子煞白着脸相互对视半晌。

“那个……太后呀,今天谁惹着您了?”有话好商量啊。

太后收起菜刀,“慌啥!老娘不过是在掂量晚餐的刀具。还不快跟我进来。”

我“哦”了一声,乖乖地和老头子一起跟进厨房帮忙。

六点钟,门铃响起。

我擦擦手跑去开门。门一开,我嘴角抽了一下。

程咬金提着火红的礼盒,“新年好,任金笙。”

“新年好啊。”……不会大年三十跑我家蹭饭吧。

他毫不拘束的进门,冲着太后和老头子特温文有礼的说,“伯父好,伯母好。”

奇怪的是太后也面色如常甚至还特和蔼可亲的回了句,“这几天工作辛苦着吧。今晚我堡了些参汤,补补。”

我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后,你和他之前就认识?”

程咬金接过话头,“之前确实是有登门拜访过。”

“怎么我都不知道?”咋都没人跟我说。

太后摸摸我脑袋,颇意味深长的说,“丫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果然,没一会敲门声再度响起。

陈曦从嘴巴张得老大的我身边走过,“任阿姨,任叔叔,新年好。”

太后和老头子也笑眯眯的接过他手上的礼物安排他坐下,“陈曦,你迟到了啊。”

他也特热乎的回了句,“路上塞车,我自罚三杯。”

我托着快掉的下巴,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唱哪出?

凑到太后耳边悄声问。“太后,你什么时候跟陈曦也这么熟?”

“他刚回国那年就找上门了。”

“那……”为什么你都没告诉我。

“傻丫头,”太后摸着我的头发,“你以为当年什么都憋在心里不告诉我你娘我就不知道啦?我女儿哪能让这小子白欺负。”

我胸中暖暖的,熏的鼻子有些发酸,“太后……”

太后揽着我说,“你娘我怎么就生了个你这么个实心眼的女儿,不亲自掂量掂量我也不放心。”

饭桌上,程咬金儒雅含笑,“伯母,你做的菜非常好吃呢。如果伯母开饭馆我一定天天捧场。”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会吗,这丫头一直嫌我的菜口味太重不够清淡呢。”

“我觉得味道正合适,个人口味不同罢了。”程咬金自然地夹起一块兔肉要放进我碗里。“金笙是不是位子离太远了,喜欢清淡一点的话怎么没吃这碗清炖兔肉?”

筷子在半途被拦下,陈曦面上波澜不惊淡淡的说,“她碗里已经堆满了,不急着再添。”

我低头努力扒饭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额滴神啊,拜托这场鸿门宴快快结束吧。

“任金笙,别光吃菜也要喝点汤。”程咬金柔声说道。

我胡乱应两声,连舀几勺汤,不想喝太急了竟一口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