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反应过来,困惑地眨巴眨巴眼继续看我。
我关心地问,“便秘了?”
不然怎么一副憋得好辛苦的样子。
她立刻慌慌张张地摇头,“没有!没有!”那张微带婴儿肥的脸也随之变成了黑色的便便脸。
“哎呀!不要不好意思~便秘了就该多喝水,你老吃那些高热量的食物难怪会便秘。”我苦口婆心的给予劝戒。当年我还是肥女时就常常便秘,那全是这些高热量食物吃出来的呀~
“……”
“怎么不说话了?”
“……学姐,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情要出去下……”
“哦喔~是不是要去蹲厕所了?不用不好意思,看你两手空空的手纸带的够不够?”
“……学姐再见!”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哎呀~有那么急么?
口袋微震,最近每日一通的电话铃声又准点响起。看着号码我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刚一接通,罗莉惨烈的哀号声就透过手机在房间内回荡——
“笙笙啊~救命啊!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啦!”
我朝周围那些差点以为正发生命案的社员们比比大门,“我去外面接电话。”
抓着手机一路往天台方向走,我边走边问,“他还在吗?”
她凄凄惨惨的继续哀号,“他他他,他还在我家楼下!”
我心头跳了一下,“那他……上药了吗?”
“没有!他一星期都站在我家楼下,一步也没走!”
我沉默了下来,没再答话。
从五一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上周罗莉尖叫着打电话给我,说看见陈曦肩膀上裹着绷带脚上还带着伤就跑去找她。向她要我现在的消息……
我只觉啼笑皆非。
小屁孩,为什么你还是这么任性?是你先放开我的手,是谁先自顾自的走?
我的心不是金刚钻。我不会永远都站在原地等你,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原谅。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罗莉持续哀叫,“笙笙啊,我爸妈都已经开始逼问了,这次这样,上次也这样!呜~为了你我现在天天被别人戳脊梁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次这样,上次也这样?
我问道,“还有上次吗?”
“呀!这个……那个嘛……”发觉说漏了嘴,罗莉心虚的这个那个了半天,不敢吭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就是那个陈曦嘛……”罗莉支支吾吾地说。
“其实,其实2年前他在你搬家后那一星期也从美国追来了,他找不到你和木木的地址就找我的(隐私权啊!我要我的隐私权!),那时候也是这样天天到我家门口堵我。我这么有义气,当然不会把你的地址告诉给那个负心汉,那时候你那么伤心那么努力地想要忘记他,所以我和木木就决定不告诉你免得又勾起那些伤心回忆。结果,就是那次害我被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了这么多年,最近好不容易情况好了点,结果人家又找上门了~哇哇,笙笙,要做一个有义气的姐妹原来这么难!”
“啊,真是辛苦你了。”我心下五味杂陈,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哎,咱们是好姐妹嘛。我还顶得住!”
“那真是谢谢……”
话还没说完,罗莉突然低叫一声打断我,“糟了!他晕过去了!”
“什么!”我眉心一皱。
“先这样吧,我去叫救护车!挂了!”
罗莉匆匆忙忙就收了线。
我拿着手机在原地发了会呆,拇指停在罗莉的号码上久久还是没按下去。
“怎么?担心了?”
转过身,只见程咬金双手环胸背靠着天台的栏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停顿了下,我还是很坦率的承认,“确实是。”
“既然担心就去看他呀。”程咬金慢条斯理地诱惑我,“你就是在这急死人家也不知道。”
我慢慢的摇头,“我不会去。”
既然已经决定要遗忘,就要干干脆脆彻彻底底的不相往来,就不要再牵牵绊绊藕断丝连的腻味,那太难看了。
他轻笑出声,“如果当初你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你还会做一样的选择吗?”
选择……
我笑着反问,“你怎么确定当初我不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转过头看我,“好吧,就算你当初知道。明知道结果是这样你还是选择去做,现在你后悔了吗?”
我沉默下来,半晌后吐出一句,“这个问题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为什么不想回答,是害怕自己的心会变得软弱?”
我轻呼出一口气,犹豫几秒,最后还是诚实地回答,“就算一切再从头开始,我也不会后悔。”
他定定地看了我良久,眼神复杂而又莫测,“任金笙,被你爱上的男人会很幸福。”
说什么呢。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不好意思的偏过脸,“其实这段日子我还要谢谢你,陪我罗嗦了这么久。”
他轻哧一声,温柔地说,“你以为我会让你白欠人情么?我的利息,可是很高的。”
浮生若梦(三)对决
我错了。
如果上天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回到生日那晚,我一定会双手合十很恳切地对程咬金说,“会长,我知道你是一个双面阴险但绝对无敌的牛人,这么廉价的啤酒怎么能符合您的胃口所以请你现在不要过来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罗莉在陈曦入院隔天打电话给我,“医生说他是因为上次车祸伤还没养好导致了伤口发炎和低烧,再加上他这些天……你说就是个原本没事的大男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呀。”
我不禁一阵气苦。
好你个小屁孩,3年不见就是在美国学使苦肉计,拿自己的身体玩命么?
“你就跟他说,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罗莉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狠了点?”
“他都敢玩命了还怕这个不成!”我控制不住一股无名火,“你就这么说吧。”
罗莉颤颠颠地领命而去。
之后几个月不知他是想通了还是怎么着,倒也没再听说他的消息。我也乐得轻闲,不用再每天忍受罗莉的索命连环CALL。
……
升上大三意味着啥?(针对从不出门的懒女和宅女)
意味着该开始找工作甭再啃老本了,不趁大三时赚点经验值大四后再找几乎也就只剩些歪瓜劣枣,有些勤奋的孩子可是在大一时就找好了。
因此到了大三,社团里跟我同期的社员们几乎全成了死火山或者是休眠火山,像我这样后半生已经保障无忧还能四处蹦哒的活火山那叫一别无分号。
已经大四的程咬金偶尔也会来加盟,不过他来的时间大多是在月中。
不像我这么腐烂,他大一时就已经在家族企业里实习工作(毕竟是自家公司,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可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人既要读书又要工作还要管理学生会他这时间到底该怎么排?
啧~其中必要猫腻呀。
他瞅瞅我一脸的若有所思,伸手捋捋我耳边滑落的散发,“怎么,开始对我感到好奇了?”
我“啪”地一声打掉他的手,“不要仗着年纪小就乱吃老娘豆腐,我可没有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
他失笑,“任金笙,似乎你比我还小呢。”
我没好气的说,“我这是心理年龄。”
他无所谓的开口,“随你说。”
今天是周末,天气不算坏。持续一周的阴雨天刚过我就迫不及待地出门放风……好吧,再加上一条尾巴。
“真稀奇,大忙人今天居然有空。”出门前接到程咬金的电话,我还有些诧异,“失业啦?”
他温和一笑,“确实如此。你打算怎么安慰我?”
我惊道,“不会吧,真的假的。”只是随口说说也这么准。
“我不开玩笑。”
“……”我想我可以直接去摆摊算命了。“那……节哀呀。”虽然我还真没看出他有什么哀的,不过他那也有可能是痛在心口难开。
他和我慢吞吞的在闹市中穿行,“来不及了。我的心已经被伤到,该补偿我一下了。”
他的脚步在一家咖啡屋门前停住,颇有些戏谑地说,“任学妹,可以请你的学长喝杯咖啡吗?”
我率先走进咖啡屋,“想让我请就跟上。”要蹭饭就直接说何必找借口。
也好,就当还他的人情债吧。偶尔也换我开导开导他。
很久以后,我才觉悟:原来这厮的人情欠不得,他根本就是一放高利贷的。
时候尚早,咖啡屋里只有小猫三两只。
我点了份拿铁,而程咬金喝的是蓝山。
这家咖啡屋的采光不错,南面和东面都是整片的琉璃墙,我和他坐在南面,阳光大把大把奢侈地洒在我们身上。我单手托腮,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更多时间是在享受这种远离尘嚣的静谧。
“不安慰我?”
我很配合的开口,“说吧,有多么悲愤。”
他优雅的轻啜口咖啡,“太悲愤了,悲愤到了极至就是无感,我现在已经无感了。”
“……我不该低估你的心理承受力。”
他轻笑,没有答话。
“我有点好奇,”既然人家没事那也无所谓忌讳,“你那不是家族企业吗,将来也是你的企业,你怎么会失业?”难不成在闹家变。
他放下咖啡给予补充,“准确的说,是我爸的企业。”
“有区别吗?”
“幼狮和雄狮有区别吗?他们服从的是我爸而不是我。”
“反正将来你爸退下了还不是你补上。”我嘀咕一句。
他偏头看着我,目光似温柔似独占,蒙昧地教人难以分清,“我不喜欢我的东西里还有其他人的痕迹。”
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学长,虽然我很优秀,但我事先说好只做兄弟哦!”
他收回视线,仍是一派温雅,“你慌什么,我有对你出手吗?”
“没有就好,我只是先申明一下个人立场。”
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要防范于未然坚决把这个苗头给扼杀了,免得以后出事就是悔得天天捶心肝也晚咯。
他洞悉的看着我,“因为现在你还无法释怀?”
有一个这么了解自己的人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如果那个人是程咬金,就绝绝对对是不幸。
我悻悻地开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太聪明的小孩没人爱。”
他耸耸肩,“聪明的孩子才懂得爱人。”
“你的意思是你的经验很丰富咯。”我避重就轻地玩笑,“说吧,你的情史大暴料。”
“情史吗,”他支着额遮住半张雅致的脸,“我喜欢的人……呵呵,秘密。”
这表情立刻把我吸引到最高点,“哇!想不到你也会喜欢人呢!说吧说吧,她怎么样?”
他的眼神幽暗,“她还不是我的。”
大新闻!
“她现在有人啦?”我三八兮兮地撞撞他,“单恋哦~”真是难以想象腹黑男会为爱疯狂的样子。
他淡然一笑,“算是如此。”
“那……”该说啥,节哀顺便?
“呵呵,现在我只是放她休息,”他依然理智的淡笑,但眼中充满着誓在必得的决心,“她是我的。”
“……”
怎么突然很同情那个被他看上的人?
从咖啡屋出来已近暮色。
原本是想立刻回家,无奈程咬金说很久没逛过夜市,遂两人又在夜市中漫无目的的兜转了一大圈。
感觉啥都没逛到,但等他开车送我回家时我才发现竟然已经快11点了。幸亏我住在校外,不然此刻已过宿舍门禁我也只能爬窗户回去。
在我的住宿小区把车停下,他颇为绅士地坚持将我送到家门口。
“冷不冷?”
我摇摇头,虽然初春的天气还有些渗人,但我今天穿的够厚,不怕。
“你等一下。”他低头看我,“你脸上沾了番茄酱,我帮你弄掉。”
我羞愧不已,难道刚才在夜市时我的吃相有这么糟糕?
他俯下头,慢慢凑近我的脸。
我突然觉得不自在极了,后退一步双手胡乱的往脸上抹抹,“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来。”
他愉悦地低笑,大掌轻触一下我的脸,“好了。”
我尴尬地挤出一句,“恩,谢了。”
他不说话,跟我并肩慢慢地走到我家楼下。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