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这是咱们的地盘,只有咱们耍着他们转的,哪有他们强龙压过地头蛇的,这个法子好,这个法子好啊,怎么的也能忽悠走一大半去,至于剩下的,既然他们有心,那真要是得了什么,他们喝口汤,也算是他们自己的机缘了。”
果然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真不能说阿木太狡诈,而是这一窝子都是一样的人品。看看,这满意的小眼神,这拍着阿木一脸欣慰的小表情,就很说明问题了吗。
明道人虽然平日里看着稳重,可作为一个曾游走过天下的人,作为曾为了给师傅报仇,干下杀手的人,真下起狠心来,那手段绝对是不差的。所以不过是坐着想了想,就将阿木说的主意给翻来覆去的,折腾出了好几个方案来。
而在他琢磨完全之后,开口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阿木他们说,这事儿到了这儿,他们就不用插手了,权当不知道。
这个没问题啊,阿木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师傅他们也是要面子的对吧,这事儿上,大人还没孩子有主意已经很丢人了,若是那些外头的人知道,这丢人丢的还是隔壁道观的孩子这里,那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们可不想这么招摇。
再说了,脑力劳动都省了,那这体力劳动总该他们干了吧,毕竟这里是府城,他们还是客,这事儿不可能就他们师徒三个来办。拉上其他几家交好的,来个利益共享,才能保证顺顺利利对吧。
而且这事儿抱朴观他们的出面其实更稳当,好歹是地头蛇嘛。所以喽,这之后的事儿,从明道人走出去,和抱朴观的人嘀嘀咕咕的开始,就成了他们那些老头的事儿。而这些老头的行动力,你还别说,那真是很不一般。
头一日几个老头商量了一顿之后,第二天就有好几个手艺不错的老道士被接了过来,在某一个屋子里默默的做了些事儿。什么事儿?自然是伪造传承,然后做旧了。这个手艺阿木其实挺眼红的,心下还曾嘀咕,在现代的时候他要是有这本事,早就发家致富了云云。更遗憾自己没得学,除非系统里寻到什么做古董字画的铺子之类的,毕竟他们青壶观也没这方面的资源。
而等着这几个老头干活完毕,这些个老头又聚集在了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响的话,然后一天的功夫,这刚做好的东西就送了出去,至于去了哪里?对不住,这个阿木就真不知道了,毕竟他们不可能什么都让这些小辈看见的对吧,不然还有什么神秘性?
至于接下来?那自然就是等了,等到有合适的挑开事儿的人选,等合适的时机,而这样的时机……在有心人的帮衬下,其实来的也挺快的,阿木他们不过是借着没事儿学了三天的道乐的功夫,外头就隐隐灼灼的出来了某些留言。
一会儿有人说,某个地方十年前,似乎是曾有个老道士来过;一会儿有人说城外的土地庙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火拼;还有人说,护城河的支流边上,三十年前,曾有个小道观,好像还是河神庙,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没了云云。
这众说纷纭的,那真是什么传言都有啊,开始几个还是抱朴观放出去的流言,到了后头,这捕风捉影的都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事儿了,反正在抱朴观自称几代都在这城里驻扎的老道士们都有些糊涂了,他们这里真的有这么多可能的遗迹?
而等着传言满天飞,不用说,性急的江湖人们自然就开始行动了起来,时不时的就能听到某个地方有什么什么人和人在街上斗殴了,什么什么人在河边被人在追杀了,甚至还有什么什么江湖名人匆匆赶来了等等。
整个城里因为这个,仿佛一下子成了油锅,还是那种不小心滴进了一滴水的油锅,热闹的一塌糊涂,正在府城的官员们都开始紧张,觉得局势有些不受控制的时候。道士们终于开始掀锅了,某个神偷门的小子,挖到了一处山壁中的山洞遗迹,突然消失的消息,将这个城池里的江湖人都给搅动了起来,匆匆听着信就开始往外赶,准备追踪的,就不下三成。
看到这一幕,玄德观主立马松了口气,轻抚了一下自己那美髯,眯着眼一脸疲惫的说到:
“总算是开始散了,这人要是在怎么聚集下去,我都不知道这城里还放不放得下。前几日那模样,我怕啊,怕这府城成了这些人争斗的场地,若是如此,那这要牵连多少百姓?指不定朝廷上,也要下狠手了。咱们这武林中人,就是不知道教训,早些年六扇门抓了多少人,怎么就忘了呢。”
“我听北面的人来信说,有些个听说这传承已经被得了,就索性不来了,还有些准备在各处守株待兔,呵呵,这外头是什么人都有啊。”
天和子观主本就是北面宁州的,对于这些消息向来是众人中最灵通的一个,同样也是对宁州的情况最担心的一个,就怕一个不小心,这宁州也不太平,如今好了,连着这里都少了这么些,向来宁州是安稳了。所以这会儿他一脸的笑意,十分的坐得住。还有心调侃起那些人来。
“不参合的是聪明人,守株待兔的?呵呵,都是些爱走邪道的,随他们去吧,到是这城里剩下的,怎么样?可听到他们怎么想的了没?”
这是关键,怎么只走了三成呢?剩下的七成人都想什么呢?难道他们看破了他们的计划?不该吧,若是这么聪明,怎么会被这么一个传言引过来?
这事儿吧,说起来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留下的人那是因为另外一个消息。是什么呢?那就是啊,这些人中,有一个曾在二十年前来过齐州府,而且吧,他还真在这里的某一个目前已经不知所踪的道观遗迹中落过脚。所以喽,有了这样直接的线索,你说他会被外头那些虚头巴脑的消息给影响到?
还有一个则是祖上曾干过摸金校尉的,他在消息传出来之后,就去查看了据说被拿走了传承的地方,这一看就看出了端倪,发现这所谓的洞穴,里头有人的痕迹十分的不明显,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有几百年的模样,这样的地方能留下什么传承?怎么就有东西让人拿走了?他心里起了怀疑,觉得这是一出引蛇出洞的把戏,所以想留下来看个究竟。
有了这么两个,连带着和他们相关的人员就占了剩下人的将尽三成了,至于其他的?这里头留下的缘故多了去了,有的是前些日子和人争斗伤了身子需要养病的,有些是真的不想闹腾了,想歇歇脚,然后去附近找个地方落脚的,还有更绝的,那是本身这附近有亲友的,想着反正自己寻机缘没了戏,索性在这边逗留些时候,走亲访友的。
看到这么一个统计,玄德观主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合着恼了半响,他们这效果就这么点啊?!若是真想等着这些祸头子都走人了在细细的摸索,你不等上三五个月,估计都不能落个清净,要是着急了反过来还容易被识破了他们的算计,落下个坏名声。
“这可好,这事儿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慢慢的来呗,反正咱们就在这附近,急什么,再说了,机缘机缘,这强求的还能是机缘?我倒是更倾向于随缘,若是该咱们的,自然就会落到咱们手里,若是不该咱们的,那么留在原处,等着该得的人来就是了。”
对于所谓的机缘,传承,明道人想的很开,毕竟青壶观远在山里对吧,他不可能长期在这府城逗留,即使得了,也不可能一家独享,既然这样,还不如姿态高些,随性些更好呢,好歹还能留下几分人情。
天和子和明道人的想法也差不多,所以跟着点头说道:
“反正过上几日,我是准备回去了,我来本就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只是怕他们闹出事儿罢了,如今看着还算是安生,不会再闹大的样子,不回去,我那三官殿可怎么办?过自己的日子要紧。”
这结盟的三方,两个说要放弃,这让玄德怎么选?自然是也跟着先放下了。只是话说的俏皮了些:
“要这么说,我家倒是挺占便宜的啊,就在边上,还有这么一群的小子,指不定就是他们得了呢。那我可就乐呵了。”
“行了行了,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成了,我要走了,有什么事儿你再来信就是。”
做了决定之后,道士说走就走的做派还是很潇洒的,天和子第一个站了起来,准备走人,明道人一看这样,也索性跟着起了身,早走晚走的,反正要走,还不如凑一块儿得了。也省的人家主人家送个人还送两趟,麻烦。
可惜啊,这事儿就没那么容易结束的,这里刚准备走,那边消息又闹起来了,就是那个二十年前曾来过的那个,发现了一处道观遗址的下头,有个密室,好像还布了个机关,因为本身不擅长这个,所以直接往抱朴观来求助来了,意思也很明确,那就是真有东西,见着有份。
哎呦既然这样,那不跟着去,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还说什么,赶紧的跟着去吧!
☆、遗迹
这次被众人围观的道观遗址说来已经出了府城了, 而且还是在通往青壶观的方向,距离府城约十里的某个小山坡上,根据附近的村民说, 这地方三十年前曾发生过一场大火, 还曾烧死了三个在这道观里过冬的小乞丐。至于这道观什么时候没人的, 怎么会成了乞儿过冬的地方, 这个他们就不知道了。
听着这不够完全却颇有些传奇的介绍,阿木眼睛一闪一闪的,忍不住绕着这废墟走了一圈,这一圈下来就发现,这所谓的道观,真心不大。再细看残存的地基, 怎么看, 也就是个两进院子的模样。
在这样一个偏僻不惹人瞩目的地方, 建造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道观,能花费多少?常人第一印象大概就是这是个穷道士的地盘。可这样一个穷地方, 怎么会有底下密室呢?这建密室可从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特别还是在山上,那要花费的经历, 银钱,从来不是什么小数字。这么对比吧, 最起码青壶观就没有,可见这所谓的穷,其实很不应该啊。
这次跟过来的人不少, 聪明人自然也不缺,阿木能想到的,其他人也想到了,像是玄德观主,就一脸恍然大悟的说到:
“这里有个道观这个事儿,以前隐约的似乎听我师父说到过,只是……我好像从没听说和咱们有过什么联系,几乎没见过他们这个道观的人去府城和咱们有什么交集的。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连着这里没人了,被烧了也不注意了。”
马后炮从来不嫌多,连着玄微这会儿也参合了一把,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皱着眉头说到:
“还别说啊,这往日不往来什么的,我们还不觉得,毕竟咱们道门性子孤僻的多了去了,不愿意多事儿的也常见,可如今这么看,这地方从一开始只怕就不简单,这是躲着人啊。”
天和子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得怼了一句,
“你们这地头蛇做的可够勤快的,就这么点距离,还能啥都不知道,也不怕这是江洋大盗什么的。”
“就这么点子地方,看看,除了地基是石头,这墙,看到没,还是土胚的,你说,我们能想到啥?就这大小,里头人能有几个?就是再本事,能有生威胁?我们这要是什么都管,那还要官府做什么?”
“道门没有上下之分,只看较好与否,这事儿上,抱朴观还真是管不到。”
被天和子怼了一下,玄德没说话玄微先不干了,立马就跳了起来,还是明道人扯着,安抚着说了这么一句,才将场面稳了下来,不然说不得这探寻的事儿还没做完呢,这两个就闹上了。
阿木没心思看他们怎么闹,这会儿眼睛不住的在各处残存的砖瓦里扫描,越看越觉得这地方有意思。你看啊,这正殿,明显比寻常的要大一圈,后头住宿的地方呢,又明显的比寻常的小一圈,而这用料却又反了过来,前头的明显是看着粗糙,而后头的屋子反而构造上更用心了些,这很不寻常啊。
为啥这么说呢,这你看青壶观,不或者改扯远点,想想李道人家那道观你就明白了,一般这后院的屋子,哪怕是再没钱,也会下意识的将这规模做的和前头的正殿仿佛,为的就是将来有了银子,好继续扩建,将道观的规模撑起来。而这用料上呢,既然是做脸面了,那肯定正殿的该用心些,自己住的,反正以后要拆,可以凑合些。
可是这里呢?好像从一开始,这人就已经确定了,这地方不会长久经营一般,所以只顾着将前头的脸面做的像样些。所以前头做的足够大却不够精细,营造出银子不够却很努力的模样。至于后院,各种精细处多是在住着舒适的方面用了心,可见他对于自己的生活质量其实挺上心。
这么一对比,情况是不是就很明白了?阿木觉得自己那是已经可以给出结论了,立马就想告诉自家师傅,不想一个转头,却看到自家师傅他们已经跑到了后院屋子的一角,那个露出密室的地方了。得,自己这分析什么的都是白想了,人家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也是啊,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去想为什么好像是有些多余,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揭秘来的痛快呢。
想到这个,阿木也不甘落后的凑上去,扯了一下阿青,小声的问到:
“怎么样?有人下去了?”
“嗯,天和子师叔正在测方位。”
“唉,这会儿我突然想到了李师叔,你说他这要是在,肯定速度的很。”
阿木这么一说,阿青也忍不住点头,可不是,那李师叔在建筑上的水平确实是不赖啊,要不然当初他在这暂歇的时候,生意也不至于这么好。不过转头阿青就又反应过来了,这会儿人天和子道长他们在忙乎呢,说这话可是有嫌弃人家的嫌疑,也太讨人嫌了些。忙白了阿木一眼,然后低声呵斥道:
“你小声些,没看都在忙嘛。”
阿木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忙吐了吐舌头,然后小心的探头往里头看了看,见着没人注意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天和子水平可能没李道人高,可到底也是测算上的好手,即使阵法上差了些,还有经验补助,解开一个江湖人做的机关其实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看看,这不是,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他在里头喊:
“往后退些,让开口子,有东西要出来了。”
阿青他们机灵的立马后退了好些不说,还避到了一些建筑残余的后头,那跟着的江湖人一见他们这样,还以为有什么不对呢,一个个的,也匆忙的往外头退,你推我壤的,差点没乱起来,而就在这时候,“嗖”的一下,从那半张着嘴一般的洞口,猛地飞出了一支手臂粗的木尖子来。直直的飞了有五六米远,才落了地,那“喷”的一声,震起好大的灰。
“呸,好大的灰,这东西听着挺沉。”
确实沉,阿木擦了擦眼,刚嫌弃了一句,就盯着那木头亮了眼睛。
“居然是铁木,好家伙,可以啊。”
确实可以,能想到用铁木做陷阱,这人的心可够毒的,哪怕是没将来犯的人串成糖葫芦呢,压也能压出个内出血来。
阿青见着后头似乎没了动静,凑到那铁木边又多看了几眼,猛地大了一个寒颤。
“不只是可以,是很可以,那木尖子头上,居然还烧过,瞧着颜色,似乎还浸泡过东西,只怕沾上一丝,就够人受的。”
听到这两个看着不大,却好像很懂行的小道士这么说,那些躲到了外头,正探头探脑的江湖人一个个忍不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说:好家伙,好在咱们寻了道士来,不然真自己上,只怕这会儿就该烟气了。
那个说:你们说,这布置下这地方的人,真的是道士嘛?要是这道士都这么狠,以后我哪里还敢去道观咋呼?
还有的说:既然住在道观,不是倒是那也是半个道士,反正以后看着这样的,我怎么也要多小心些。
听着他们这么毫无顾忌的编排道士,阿木很有些无语,你们这样当着道士的面,说倒是的闲话,真的好嘛?这也能说是小心了?那要不小心,要咋呼,以往是个什么样?这是心大呢还是脑子不好?
阿木头一次对江湖人这个称呼有了怀疑,感觉他们相识二次元出来的懵/逼。这想近距离的在听听这帮子二货还能有些什么惊人言论,那边明道人开始招呼他了,
“阿木,赶紧过来。”
他喊阿木干啥?还能干嘛,作为山里布置陷阱的第一人,在拆除了第一个机关之后,让这家伙来感觉一下,是不是还有危险还是很有必要的。
什么?为啥不让这些大人来?呵呵,城里生活的道士,这危机感能能山里的比?差距老大了好不。而阿木也没辜负他的信任和显摆,这不是刚应声过去,窜到了下面,一个打眼,就寻出了一块能翻身的石板来,而这石板的下头,呵呵,不好意思,那一排倒竖着的木尖子,正在为阿木站台呢。
“好家伙,这,这手法,那人该不是倒山的出身吧。”
不知道什么之后凑过来的某一个江湖人,哦,就是那个第一个发现这个密室的家伙,一看到这一幕,就立马倒吸一口凉气,说出了这会儿众人心里一致的认知。是的,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机关,以往多半都是用在大型陵墓里的,是专门对付盗墓贼的。如今用在这里……
天和子摇着头,看了看边上青石堆砌的密室石壁,遗憾的说到:
“早知道这样,咱们一开始就不该下来,而是该先在附近寻一寻这密室的正紧入口,这家伙,能有这两个手段,后头还不定有什么麻烦等着咱们呢。”
这话说的,其他人背心都忍不住一凉,好几个胆小的,想凑过来的江湖人又开始往后退了,倒是阿木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盯着那石板看了好几眼,然后突然一个转身,对着阿青说到:
“师兄,去,将那铁木拿来。”
“咦,干嘛?行了我先去拿来。”
想问为什么,可一看这么多人,阿青十分机灵,立马吞回了问题,这会儿这么多外人在,哪怕自己好奇呢,也不能不多维护几分自家人的面子,既然师弟要,那他就去取就是了。师兄弟挂件时刻可不能掉链子。
阿青没掉链子,阿木也没,等着那铁木一拿来,他一边小心的将那木头搁到石板上头,一边回答道:
“这石板看着危险,其实不然,只要上头卡住了,或者分量正好,就能不当他存在,反过来还能利用这一点,分析出安全的位置,喏,前头一步的距离就是安全的,毕竟这布置陷阱的人,自己也要有借力战立的地方对吧。”
说话间,阿木已经布置下了一处安全区,等着他踏上这安全区,顺手又拿出了自己手里的剑,开始往四处的石壁缝里划拉。
“机关能触动,那必定是有关闭的地方,而这样的地方,可定在安全区触手能及的位置,不然布置的人自己怎么走?任何一个机关,布置的人都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毕竟他也要考虑万一自己被关在这里该怎么出去。喏,有了。”
一个青石被阿木触动了,前头刚才还紧闭的石门刷拉一下,就这么开了,而这石门的后头,一个明显像是书房的石屋就这么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屋子?这是到地方了?”
玄微嘴巴最快,别人还没问出来,或者说不好意思对着这么一个孩子问出来,他就立马开了口。也幸亏他问了,因为后头还真不是完全就安全了,阿木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的低下身子,开始检查起了地面。
“布置一个好陷阱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利用人的心思反过来布置,一般人看到门开了,里头一览无遗,像是什么布置都没有,多半会放松警惕,想快些进去,而这就很容易中计了,若是我,就会在……有了,看,这几块石板的缝隙里,看到没,这是细牛筋,还有这石板,明显就比其他的高一截,若是不小心踩上去,不用说,这细牛筋必定会弹出来,然后被鞋子这么一带,触动些什么。”
说到这里,他用剑将那细小的牛筋那么一拉,“嗖”果然,两边的石壁上立马又飞出来一阵的飞雾。
“掩住口鼻,应该是迷药。”
都是会武功的非人类,这点子反应还是可以的,一个个立马都捂住了口鼻,有些谨慎的,连着眼睛都一并给捂上了,等了好一会儿,感觉应该差不多了,这才一个个的放下了袖子,然后再看这屋子,众人不约而同的都将目光转向了阿木。
“应该没有了,一般来说,到了这里,入侵的基本就成了瓮中之鳖,没了战力,不用再耗费资源做什么后手了。”
事实也是如此,阿木一脚踏进去之后,什么事儿也没有,就像是个最普通不过的石屋一般,这么静静的将自己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可即使这样,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看阿木,这一次的探秘,搞得就像是阿木的主场一般,若非年级对不上,有些人心下都忍不住怀疑,这些个阴损的东西是不是阿木布置的了,怎么就能猜的这么准呢。
玄德感慨的拍了拍明道人的肩膀,低声说道:
“你这是收了个了不得的徒弟啊,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怕是怎么也少不得你们的份了。”
还有这样的事儿?呵呵,说笑了吧,要真是这样,那来寻的只怕目的都不单纯,比如那些发丘啊,摸金校尉啊,这样的人,是他们能同流合污的?
明道人一甩袖子,狠狠的瞪了玄德一眼,没好气的回嘴道:
“我们是道士,是正经人。”
“咦,我说什么了?什么正经不正经的?”
玄德有点懵,这又是怎么了?不过是出来走一圈,怎么明道人和天和子都怪里怪气的?呵呵,他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这嘴有多不着调呢,也是绝了。
倒是玄微,这个以往最爱八卦的人这会儿脑子更清楚些,知道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扯了扯自家师兄的袖子,小声的说到:
“师兄,别废话了,赶紧的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吧。”
哦,对对对,这个最要紧,那么这密室里到底有什么呢?
☆、啥传承?
涌入这一间小小的, 不到三十平地下石屋的人总计有十来人,就这还是外头留下了好些放哨人员的情况下的精简数字,他们那真是满怀期待而来, 历经惊险而入, 可到了这屋子之后得到的是什么呢?
看看这屋子, 所有人都想叹气了好不, 四面墙?这个没什么可说的,一张桌子?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就这么光溜溜的摆着呢对吧,还有桌子后头的那一个书柜?是,按照常规来说,有什么遗留的东西, 那就该在这里, 而这里东西是有了, 可这东西的品种呢?一个铜灯?一个令牌不是令牌,板子不是板子的木头块?哦, 书也算有, 还是两本,可这内容……
“怎么是账本?这东西摆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里是账房?有在密室做账的嘛?还有这数字, 怎么看着不对啊,绸缎, 400两?这是什么绸缎?要这么贵?还连个数量都没有,这怎么算的账?”
玄微第一个咋呼起来,而边上凑着脑袋生怕自己漏看的也一个个的皱起了没有, 只觉得这东西看着很诡异。忍不住也纷纷的开口说到:
“怎么看着像是流水账?”
“会不会是什么暗记?只是这暗记的话,这绸缎又代表了什么?这银子……这么个穷地方能有这么些银子?若是有,这道观还能是这么个模样?”
阿木从一开始就没在这些人里头,即使他在进来的时候出了大力,可年级小,辈分小,他很是识趣的就没往前头凑,而是拉着阿青一起,在一边细心的查看石壁等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一心想看看,这地方能不能在寻出个暗格什么的。
不想他这里还没收获,耳朵里却充斥了这么一个大新闻,猛地心下就是一跳。
“这样的记账方式,怎么感觉像是贿赂账本呢?”
虽然说阿木没做过官,也没干过受贿送钱的勾当,可他那不是影视剧看的过多嘛,联想力够可以吗,人家还要想想,他这里一听就脑洞力十足的畅想起了无限可能。等着有人说到暗记,那更是联想力十足的想到了锦衣卫的身上。
“师傅,师傅。我有想法……”
有了想法就要汇报啊,这会儿这些人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为啥这么说呢?这要真是什么皇家密探的东西,他们这翻出来了,让那些人知道,能有个好?一个两个的,指不定的就被灭口了,可要是人多呢?那是不是就能苟着躲过一劫?
联想力十分丰富的阿木脑子转的飞快,忙不迭的就开始往外突突了,力求将消息立马散开,降低危险。见着众人听到他的话转过头,立马说到:
“我听着,感觉是不是那什么……专门记录用的,哎呀,这么说吧,你们说,这会不会是来暗访的什么探子的记录册子?这上头所谓的绸缎,不会不会是什么绸缎商人的意思?这银子是不是他给孝敬的数目?”
能在江湖上混出来的都不会是笨蛋,而能在前头有了一个得到传承的消息之后,还稳得住,来这里的,那即便不是人精子一样的人物,最起码的阅历和经验还是很可以的,听着阿木这么一说,立马跟着也想到了关键处-什么人会专门记录官府收受贿赂的细账?除了朝堂的对头,就只有皇家。而能花费这么大的经历,用建一个道观来隐藏身份的……是谁,这个还用说?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的脸色都有些不对了,看着那账册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不安。像是看着什么吃人的祸患一般。
倒是明道人,许是常年不和官府接触的关系,对这些不够敏感,也没意识到这事儿里头有多少的危机,反而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在意的说到:
“或许吧,不过我倒是觉得,有可能是寻仇的来查阅些事情,你们看,这上头除了这绸缎,还有棉布什么的,十来样的名字,多是和料子有关,若是探子,哪有只盯着一家的?还有啊,这墨迹,浓淡不一,粗细不匀,我瞧着前后时间相隔的挺长,估计有三五年的样子,两本那就是十年上下。若是密探什么的……这官员任期在这里摆着呢,总不能盯完了一个,还要接着盯下一任吧。”
他这么说也没错,若是这只盯着固定的一个官员的话,那这确实时间长了些,可若是像锦衣卫那样的呢?长期驻守一地,给朝廷递送官员消息,反应驻地民生其实挺正常的。甚至连着这道观废弃都不奇怪了,毕竟长期驻守,来个狡兔三窟,隔上些年换一处是正常操作对吧。阿木心里暗暗的反驳,可嘴上却没说出来,他这样一个山里到道观出身的孩子,知道的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在场的这些人里头,谁知道哪个嘴巴大呢,万一传出去,自己反而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还是少开口为妙。
再说了,明道人这样认为也好,最起码这一番话安抚了在场的不怎么和官府打交道的江湖人,同时也免去了他们明知故犯的罪名,倒更容易混淆视听了,最起码将来若是事发,能有个不知者不罪的托词。看看,玄德观主不也正和玄微道长打着眉眼官司装傻呢嘛,可见这样处理正正好好。
想到这个,阿木忙不迭的跟着点头,附和着说到:
“这么说也对,若是这样,那要是和前头咱们听到的传言合在一处,倒是也更顺溜了些。许是就有那么一个大能,因为私人恩怨的缘故,在这里逗留了好些年,然后恩怨了结了,所以走人了,留下了些他觉得无所谓的东西,最后被半知半解的人以讹传讹的传出了传承的话来,嗯,师傅,你说,是不是这样?”
他这已经引到的很明显了好吧,作为对他很了解的明道人即使不知道阿木为啥说的这么具体,这么急切,可下意识的却顺着阿木的话往下接了过去。点着头赞同道:
“我看很可能是这样。只是若是真这样,那咱们岂不是白来了一趟?唉,白瞎了咱们这么一番的力气。”
白来?如今这已经不重要了好不,关键是别牵扯的太深了才是最要紧的,不过若是就这么急匆匆的撤离,这好像做的也有些太明显。若是外头转移了地方的密探这会儿正观察,只怕反而落了痕迹,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咱们再找找?我觉得吧,若是真藏着什么了,就这能建个密室的性子,只怕这地方,还有别的隐秘地方。”
说完这一句,阿木下意识的用手再敲了敲石壁,这一下像是一下子提醒了众人什么秘诀一般,一个个的立马全放下了那书柜和那两本册子,跟着也东瞧瞧,西摸摸的开始摸索上了。明道人更是小心的凑过来,装着查看阿木检查地方究竟的样子,小声问到: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师傅,和密探能连上关系的,麻烦估计不少,咱们能少沾手就少沾手吧。反正咱们在山里过日子,知道的太多了也没用。”
明道人听到这个,心里立马一紧,后知后觉的也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然后低着头想了想,对着阿木说到:
“咱们就是来凑热闹的,能有什么事儿?能找到是福气,找不到就权当是来郊游了。”
能这么说,说明明道人想明白了啊,阿木立马笑了笑,边上当了半天背景的阿青也跟着松了口气,然后眼珠子一转,忍不住问到:
“师傅,咱们这里是寻到了这册子,那那些带走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问前头自制的传承?说起这个,明道人忍不住也失笑起来,微微转头看了看玄德那边,瞧着那师兄弟两个也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脸色十分慎重的样子,表情一凝,随后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低声说道:
“那抱朴观的几个也不是好货,愣是将道经打散了,写了好些似是而非的句子上去,还描画了几张八段锦的练功图,呵呵,这东西你别说啊,做旧了之后,猛一打眼看过去,还真有几分秘籍的模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声音很低,口气也很轻快,可表情却不如刚才那么自然,阿木瞧在眼里,知道自家师傅只怕是心下对着抱朴观有了些疙瘩,毕竟看着玄德他们师兄弟的样子就知道,只怕他们在看到那册子的时候,已经看出了不妥当来,可他们却什么都没说,最起码没和明道人说,这让自以为关系不错的他,心下有些不舒服了。
不过阿木对于玄德观主他们却还是理解的,忙小声开解道:
“他们毕竟一直在城里,对官府什么的,了解的更多些,有事儿也更容易被牵扯,做的细致些也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