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兄妹面色微变。
看到她好好的,他俩就不好了。
陈老太太不明就里,拿她晚回家的事发作:“你去哪了?放学都不知道回家,玩疯了是?拿着我陈家的钱在外面胡玩,结识些不干不净的人,这都到饭点了才刚回来。”
“我去哪了?这你要问你的乖孙女。”
程念笑睨陈胜瑜,笑意戏谑。
陈胜瑜本来就因为事态有变而慌乱着,这下被她如电的眸子一瞥,心慌得如同一脚踏空,没有及时顶嘴。
陈胜瑾眉一竖,把话顶回去:“你自己晚了回来,自己也不知道去哪了,问胜瑜干什么?”
这对兄妹,对自己做的坏事心知肚明,可还能端着张漂亮脸庞,义正言辞地指责受害者。
程念却要当着兄妹俩所有长辈的面前,一句句地刺破他们做的丑事:“我在学校被你妹妹的闺蜜方甜拦住,不过是耽误了五分钟的时间,司机就不见了,我问门卫,他说你家的车早就开走了。五分钟都等不及?我想打车回来,向我兜客的计程车是白川堂的人!”
白川堂三个字一出,陈家众人脸色俱变。
倒不是多么厉害的地下皇帝,在正经做生意,而且做得规模不小的富商眼中,就是永远不想去碰的存在。认识一下就好,深交没必要,玩不来,带客户去夜总会应酬的时候有白川堂人脉可以行个方便,但跟他们一起做生意?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很想被官方查一下吗?
“你胡说八道,胜瑜怎么会认识白川堂的人!”
陈母坐不住了,气得发抖,全无平日温柔气质。
难怪她炸毛,毕竟她上岸洗白之前,就是在白川堂附属的夜总会工作的小姐,那意味着她贱若烂泥的过去。
她横,程念比她更横,声音一扬,同时从裙袋中拿出一部手机,拍在陈老太太手边放茶杯的桌子上!
“这是白川堂大少爷乔定华的手机,里面有和你孙女的亲密聊天纪录,哦,还有几张不露脸的学生小白袜特写,”程念夷然一笑:“我被白川堂带去他们的包厢里,他们想对我用强。”
“照你这么说,你怎么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陈胜瑜和乔定华的来往,是瞒着妈妈的。
到这一刻,陈母依然认为是程念因妒生恨,在抹黑她乖巧纯洁的女儿。
程念不理她,径直盯着陈老太太:“你先看看你孙女是不是跟乔大少打得火热?”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就像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只等着欣赏好戏的观众,一下子被推进斗兽场里,说今儿表演者就是你了…当目光落到桌子上那部虽然沾了血,但外形十分熟悉的手机时,陈胜瑜短路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整个人扑过去要夺走手机!
陈胜瑜年轻力壮,陈老太太自然抢不过她。
不过,当她成功将手机揣进怀里,对上奶奶震惊痛心的双眼时,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做了多蠢的事。
简直是不打自招。
“我…我不是,奶奶,你要相信我,你不能听她的…”陈胜瑜颤抖着嘴唇,视线不安地往下垂,再无平日气定神闲,使使眼神就能让爱慕者为她办事的骄矜冷静:“我真的不认识那些人,我是不想被她污蔑。”
陈老太太纵横商场多年,一手一脚打下的江山,见过多少虚伪面孔,一个小孩的神态变化,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在她心中,陈胜瑜和白川堂的人有勾结其实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对宠爱多年的孙女,她尚存有一丝希望。
万一呢?
“把手机给我。”她沉声说。
陈胜瑜极少见到奶奶这么严厉的样子,上一次奶奶对她发怒,还是哥哥爬她床的时候,她受惊踢伤了哥哥羞人的地方。她怕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但迫于奶奶的威压,她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
陈老太太虎着脸点开微信。
乔定华将陈家小姐的微信对话置顶了,想忽略都不行,里面的聊天内容倒没有多么不堪入目,陈胜瑜在这方面还是很单纯的,不过乔大少是老司机中的精英驾驶员,很会引导小姑娘说些暧昧擦边的话,陈胜瑜又有求于他,多番迎合,在守旧传统的老太太眼中,简直是在乱搞一气!
没想到,胜瑜这孩子居然会这么不自爱。
陈老太太的脸色越看越沉。
而让她和孙女脸色一起变得难看的是,乔定华手机微信里充满了莺莺燕燕的通话对象,每个点进去的聊天纪录都比陈胜瑜的火爆**,绿帽子都是批发的。
陈胜瑜小声辩解:“我们俩还没交往,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你跟他聊这种话!”陈老太太暴怒,揪住她的耳朵就往下拧,粗糙带茧的手掌呼到她脸上:“你知不知羞,你跟何修然谈朋友我说你了吗?你什么狗屎垃圾也往自己床上扒拉,跟你爹一个臭德性,贱!”
旁边一直装死的陈珷被长辈点名后更是一副‘我是盆栽都别理我’的神游表情。
自家人知自家事,陈母知道老公是什么性格的人,怂得要死,对他妈更是超级加倍的怂,别说骂他女儿不敢还嘴了,要是如今被抽巴掌的人是他,他大抵也只敢捂脸委屈。可是女儿挨打,她心痛得要命,软声劝道:“婆婆,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被坏男人油腔滑调哄骗…”
“哄你娘的狗屁!”
急怒之下,往往会暴露一个人真正的修养。
陈老太太气得头脑发胀,一连抽了十记耳光,把陈胜瑜抽懵了,她也不知道挨耳光时要怎么做,张嘴想哭闹反倒咬到了舌头,里外都疼,可怜凄惨。陈胜瑾也看不下去了,只不过第一下的时候怕迁怒自己,等奶奶发泄得差不多,他就赶紧附和妈妈:“奶奶你别气着自己,咱自家的事慢慢说,其实我也有错,这事我早就知道的,也劝过胜瑜,不过缘份到了拦不住,现在让她看清人家的嘴脸,什么都不晚。”
孙子说的话,比什么都管用。
她神色一缓,厉目转向陈胜瑜:“你没跟他上床?!”
陈胜瑜含泪摇头,说不出话了,舌头一阵咸腥,像是磕出血了。
“还是处女就好,”
陈老太太松了口气,只觉孙女一堆破事,真不省心:“你还叫人去害程念,想把白川堂的人当刀子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种人,碰不得!你以为利用了人,人家盯着你更大的利益呢!…程念,他们怎么对你了?”
老人家的语气,不是不焦急的。
但程念很清楚,她的焦急不是良心发现,而是觉得丢人。
就像她之前被拐,宁愿不报警,都不想家丑外扬。
程念是一个局外妖,冷眼欣赏陈家鸡飞狗跳,看上辈子高高在上的陈家千金狼狈不堪,看陈父装死,陈母着急维护女儿却没被当个能说上话的人,看陈胜瑾这只冷血动物将自己摘开。曾经的原身被这一家子整得很惨,因为地位不平等,那是个真正弱小无助的孤女,她不知道怎么反抗,也没有能力与之对抗。
而应鳞会怎么做?
“哦:我正好也想说说这件事,”程念灿笑:“你们不用担心陈胜瑜会被乔大少骗上床了,我已经把他命根子废了。”
…
“你们怎么不说话?我解决掉了你们的心头大石,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我吗?”
“我通知他爸来接人,还给予真诚的建议,希望他加把劲生个二胎,免得香火断在这了。”
程念声音其实很好听,这一点陈家人一直没发现。
因为从来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她就像家里的一件家具,彻底的漠视,只有她身上有利益可以榨取出来的时候,才会施舍给她几个眼神。而原身也为了追求这点亲情,努力做个不给家人添麻烦的乖宝宝。
而这辈子,她要让所有人都听到原身的声音,为她而感到恐惧。
两人对视片刻,陈老太太张了张嘴,晕过去了。
“奶奶!”第一声是陈胜瑾叫出来的。
“快请医生过来!”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忠仆。
“妈,她打我,我们不要理她了…我也要看医生,我的脸好疼,会不会破相啊?”委屈的陈胜瑜拉了拉母亲的衣角。
突然发生了太多事,陈珷作为外人眼中的‘一家之主’,这时六神无主地四处张望,母亲晕过去,他就没了主心骨。倒是他的大儿子,在经历了一瞬的慌张后,立刻转眸钉住始作俑者,眼睛微眯:“程念你想做什么?你又想做什么?如果是报复我之前对你不好的事…还不够吗?”
一切都因为她。
所有对陈家不利的事,都和她有关,一件不漏。
每次他以为将她彻底摁进泥地里的时候,她却能原地翻身,将他们反踩进泥泞之中,而她连一袂衣角都不曾被打湿,简直是妖怪一样。陈胜瑾之前以为程念不恨他,不恨陈家,因为从她脸上看不见恨色,总是冷冷淡淡的,偶尔笑得很缺德,看不起他们似的。
不过,在学校的时候,程念对待别人也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陈胜瑾便以为她性格天生恶劣。
迎着他质疑的注视,程念不为所动,甚至还冲他绽开了笑容。
又是这种把他当垃圾的笑。
“没什么原因,就是看你们不爽,看到你们难受我就超开心~”
不给任何解释,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后,程念便扬长而去,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这是真正的理由吗?
让他们猜去。
曾经,陈胜瑾拿原身取乐,看她惶然不安,反复问为什么要这样残酷对待她,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要做什么事情才能让他放过她,逃出他的控制…而他从来不会告诉她真正的答案,经常变化“你不够白”、“你不听话”、“你今天的发型我不喜欢”…让她的自我观感低到谷底,不相信有任何人会喜欢她,除了养兄。
上位者对蚁蝼的戏弄,就是这么无情。
就像程念现在对待陈家的做法,留给他们无数难受的问号。
……
…
离开陈宅后,程念绕了一圈,看见变回原形的小黑吭哧吭哧地卷着她的小皮箱从二楼翻下来,摔了个跟斗,但是用蛇皮护住了主人的东西。嗅到主子的气息后,它欢快地滑过绿化带:“主人!”
“嗯。”
小皮箱里,其实也就一件衣服。
鲲哥送她的好东西,不能便宜了别人。
觑出了主人心情不错,小黑邀功:“主人我超机智的!金蟾那逗比本来说含住衣服跳下来,我一看不对呀,它嘴巴里全是粘液!会弄脏衣服哒!”
灵宠用手机上网,有用的没学到多少,网络用语学得特别快。
金蟾跃回她的手臂上后,阴下声音:“我的唾液有净化功能,一点都不脏。”
“你脏死了,小跳蛙!”
“不许那么叫我,还有,我说多少次了,我不是青蛙!”
程念抬手往脸边一划,作噤声状:“安静。”
两只灵宠不甘地闭上了嘴。
安静片刻,金蟾衡量现况后,挑了个安全的话题打开话匣子:“主人,我们现在去哪?白川堂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
“吃大户。”
程念走到小区外,招了辆计程车坐进去后,报了鲲哥留给她的地址。
像白川堂这种组织,威胁人的手段无非是杀你全家,程念形单只影的,明面上的家人就是姓陈一家子,要是白川堂能去抄了陈家,杀他个满门抄斩,她倒是要怀疑白川堂是个民间慈善组织了。要是来杀她,危及性命的她会有所感应,不危及性命的…派几个混混提着西瓜刀来砍她?就是来送菜还自带刀的。
程念从来不怕这种黑恶势力。
小黑钻到她的右手手上,卷住她的指尖轻轻磨蹭,纯黑刺青在白皙皮肤下缓缓游动。
“姑娘,到了,这还挺远…”
“不用找了。”
程念放下百元大钞,提着小皮箱下车。
洛北泽住得很偏,倚着一个叫黄金海岸的沙滩,而他的别墅则在最靠近海的一排,真正面朝大海,风大点张嘴都要吃一嘴巴的沙子。虽然偏离市中心,但光说这海景房价就不会便宜,但他经营古董,手上应该有不少旧货,卖卖一套房子就出来了。
小区**度高,安保也做得好,今日之前程念会规矩走大门的,不过今日做的狂事太多,不差这一件了。她捏了个手诀,脚一蹬直接翻越过高墙,一手抓住树枝晃两下,稳稳落在地上。
翻过墙后,她气定神闲的走在大道上,丝毫没有自己是个生面孔的自觉性。
走道上碰见一位出来溜狗的住客,程念还很亲切地跟小狗打了个招呼,差点把那只对谁都一顿狂叫的吉娃娃吓尿了。狗主那句:“不好意思啊这狗挺能叫…”都没说完,吉娃娃就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呜呜低声哀叫。
连狗都知道怕,人类真是在食物链顶端上呆得太久了,趋利避害的敏感度降得太低。
转过拐角,海滩的一角蓝色便画卷般展现出来。
这是程念第一次来鲲哥现代的住址。
以前没那么讲究,说到底整个北冥都以他为尊,无边无际的家,她压根不用打招呼,往水里一通扑腾,水族就会去通知他——应鳞来了。没一会,鲲哥便缓缓游过来,偶尔顶上还喷着水,像一只特大号的虎鲸,怪可爱的。
她上下打量这座别墅,白墙壁木篱笆,颇有欧陆风情,上下两层,带一个落地大窗户,可以将海景尽收眼底,单身男子住无论如何是足够有余了。
但程念看了一会,只有一句感慨:“也太寒酸,太可怜了…”
她和鲲哥,真是太堕落了!
程念没在附近嗅到鲲哥的气息,知道他不在家,很自来熟地翻墙入室,不想弄坏了他一楼的门,就翻到二楼,手肘爆出龙鳞加固,一记肘击将窗户打碎,弓身钻进二楼,态度怡然自若得彷佛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和墙壁外的欧陆风格相反,内里装潢偏古色古香,他将二楼所有墙壁间隔打通了,放下大床和床边的书柜书桌,地上是纯白地垫,程念心中天人交战了片刻,还是很有良心地脱下了小皮鞋才踩过去,放下箱子。
“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呆着,当自家就好。”她吩咐两只灵宠,还有最安静的琥珀。
灵宠们很随遇而安,琥珀倒是懂规矩的年纪了,它知道这里是别人的家,不敢放肆,在沙发上乖乖坐下,连书都不敢翻。
程念一路从床边脱到浴室,舒舒服服地泡半小时的澡,仗着龙血护体,不会泡得皮肤发皱。
用鲲哥的洗发露和沐浴露,用他的毛巾,穿上他的睡衣,最后往他大床上一扑,盖好被子,合眼一觉好睡。
…
洛北泽到家的时候,就看见一地的校服袜子内衣。
以及床上这个臭不要脸,但他爱不释手的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我怀疑武汉风水特别好
情节写得停不下来…(我已经不在火车上了!)
096
洛北泽一根电灯柱似的戳在二楼门前, 陷入长久的沉思。
摆在面前有两个问题。
一,应鳞怎么会在他的床上?
二,他应该做什么?
理智上告诉他,他应该轻轻带上门,在一楼的沙发上坐会等她醒来自己下楼解释。
而感性的面,则很想钻被被子里和她一起睡。
她睡得香甜,被子规矩地盖过肩膀,只露出了雪白贝壳似的一张侧脸, 粉唇翘鼻, 随着她逐渐恢复的妖力浸染之下, 这副躯体的相貌就越来越像她原来化人的样子。这点变化让洛北泽非常欣喜,甚至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修为渡让过去。她的人形柔弱美好,底下蕴藏的力量却强横霸道, 他被这点反差萌得心痒痒的。
洛北泽脱掉西装外套, 底下只剩一件平整的白衬衫, 小心翼翼地躺在程念身边。
床很大, 两人保持着距离, 他也没盖被子, 只低眸定睛凝视她, 随着呼吸起伏的脸颊和扇般黑睫…
看了两分钟,被窝里的少女睁眼瞥他,把鲲哥偷偷开心的样子看了个光。
他平静从容打招呼:“你醒了。”
“你都来了我还怎么睡…”
鲲鹏行走在现世,虽然为了不惊动花花草草而尽力收敛气息,但龙是很敏锐的生物, 有这样一只庞然大物接近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酣睡下去了。
这种抱怨显然是不讲道理的。
这是他的家,他能不回来吗?他也不知道床上来了条挑剔的龙。
程念刚睡醒的声音沉沉的,带着一丝慵懒的哑意。
洛北泽颔首认错:“我应该晚点回来的。”
“算了,反正来都来了,”她是只宽容大度的龙,在被窝里捂得暖乎乎的手臂勾住他的肩,将他拽进被窝里,严实地盖住:“一起睡。”
水族是冷血动物,洛北泽也不例外,即使化人后有了温度,也比其他人体温偏低,是个冬暖夏凉的抱枕。
程念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四肢攀到他身上,很满意地合上眼睛。
洛北泽:“你还要睡吗?”
“不啊,睡够了,只是想躺会,这里比陈家放松多了,你身上有北冥的气息。”
北冥之主,无论去到哪,灵魂都连结着北冥的一部份。
随她弄了好一会,洛北泽早已不复刚到家时的一丝不苟,柔软黑发散乱下来,安静得像琉璃雕成的眉眼这时轻轻蹙起:“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你要再表白一次吗?我早有听闻鲛人专情又狂热,一旦认定了心上人就会燃烧生命的去追求,没想到你这只胖头鱼也有狂热的一面,看不出来。”
“也许,”洛北泽不否认自己专一:“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我会把持不住。”
他神色平静淡然,脸也不曾红半分,丝毫看不出把持不住的痕迹,倒很像美色当前也不为所动的柳下惠。程念腾地一个翻身,咸鱼似的瘫他身上:“你把持不住又能拿我怎么样?”
事实上,并不能拿她怎么样。
鹏鲲不擅战,他本就不好斗,和天生超级能打的龙族不是一个等级的,虽然现在程念和原形相比极为虚弱,但一尾巴把他刮醒还是做得到的。何况他就不是用强的性格,她太清楚了,他是那种…
“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
洛北泽泰然接受她的挑衅,垂着眼帘,顶着张符合她喜好的俊美脸容向她示弱:“反正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命都给你了,就随你发落。”
“…”
程念没话了。
他就是这种,没皮没脸,认定了就很愿意在她身上费水磨功夫的耐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