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奇怪道:“你还有事?”
徐潜点点头。
阿渔便来到了床边。
成亲这么久,多少都有点老夫老妻的味道了,阿渔脸不红心不跳地大摇大摆地穿着那身衣裳从徐潜眼皮底子下爬到了床里侧。
谁知她还没躺好,徐潜便压了过来。
阿渔一下子就被他扑倒了!
“你,我才洗的澡!”阿渔不满地抗议。
徐潜哑声道:“稍后再洗一次。”
阿渔继续抗议:“那还得再抹一遍花露!”
抹花露也很累的好不好!
徐潜却满不在乎地道:“我替你抹。”
阿渔见他猴急猴急的,与刚才训斥她的刻板五爷判若两人,哼道:“现在不嫌我穿的少了?”
徐潜不嫌少,只嫌多,一把扯了。
阿渔笑了,半推半就地提醒他:“国丧呢。”
徐潜盯着歪到她肩头的红宝石项链,心想国丧算什么,谁丧也不行。
现在,他只想要她。
从今以后的岁岁月月,他都只要她。
115前世一
阿渔&徐潜前世番外
文案:
阿渔被懦弱的徐恪贬妻为妾, 性命攸关之际,徐恪的五叔徐潜救了她的性命。
从此阿渔假死,匿于徐潜的庄子上。
四年后, 徐潜带阿渔去了凤阳, 娶她为妻。
阿渔以为徐潜会继续藏着她,可徐潜不但光明正大地带她回了京城, 还让她做了尊贵无比的摄政王妃,让那些曾经欺她辱她的人都跪到了她脚下!
爹、娘!女儿替你们报仇了!
第一章:
徐潜在凤阳任参将已有一年了。
这一年里无论寒冬酷暑,徐潜都会准时到达军营,遇到敌情, 徐潜还会留宿军营。
今早徐潜依然早早骑马来了凤阳城外的西北大营。
但徐潜的心并不在营里。
他满脑满心都是阿渔。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 她拙劣的勾引让他失去了理智,拥她在怀, 徐潜只剩一身炽火。
现在回想, 她醉醺醺的,除了最初的羞涩, 后来好像一直在哭。
为何哭, 是后悔了吗?
徐潜坐立不安。
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 昨晚他为何就没把持住自己?竟然问都没有问她为何突然那么做, 见她醉了见她媚色惑人便任凭精.虫上脑趁虚而入, 这与那些轻易被美人蛊惑的小人有何区别?万一她并非心甘情愿, 万一她有别的什么苦衷……
徐潜突然站了起来。
边境无战事, 军营将士主要是练兵, 徐潜骑在马上,心不在焉地巡视一圈, 与副将交代一声,他立即催马回府, 到了参将府,徐潜风尘仆仆直奔后院。
阿渔还在睡觉。
宝蝉坐在院子惬意地晒日头。
昨晚姑娘与五爷终于成了事,姑娘的下半辈子终于有了着落,宝蝉比自己嫁人还要高兴。
突然看见五爷回来了,宝蝉惊讶地站了起来。
徐潜神色更冷。
阿渔最胆怯老实,如果不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断断不会做出勾引之事。
整个参将府,除了他身边的老人,只有宝蝉知道她的身份,只有宝蝉有能力说服她做那等事。
“她醒了?”徐潜冷声问。
宝蝉觉得五爷这样子不太对劲儿,她有些害怕,一边行礼一边道:“没,姑娘还在睡,您,您有事吗?”
徐潜只道:“你随我来。”
宝蝉不安地跟着他去了前院。
徐潜将人带到书房,进了门便冷声道:“跪下。”
在战场杀伐果断的徐五爷,冷起来比冰霜更刺骨。
宝蝉扑通跪了下去。
徐潜站着审她:“昨日是你唆使你家姑娘勾引我的?”
宝蝉本能地想要否认,可看着五爷脚上的黑靴,宝蝉不解。
五爷喜欢姑娘,她确信自己没有会错意,昨夜五爷要了姑娘一晚,她在外面也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五爷到底在气什么?
宝蝉不认为自己有错!
她抓着地面,咬牙道:“是,是我怂恿姑娘的,我猜五爷心里有她,就问姑娘心里有没有您,如果有,请姑娘怜惜五爷一片情深,也成全她自己。姑娘担心您没有那个意思,我便叫姑娘吃些酒装醉试探您。怎么,五爷事情都做了,现在不想认了吗?”
如果五爷真后悔了,那就当她瞎了眼睛,害了姑娘!
想到这种可能,宝蝉恨得眼睛都红了,愤怒地抬起头,对徐潜怒目而视。
徐潜在宝蝉眼里看到了她对阿渔的一片忠心。
这是阿渔身边仅存的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了。
徐潜欣赏这样的丫鬟。
他眉峰微松,背过身道:“起来说话。”
宝蝉气鼓鼓地站了起来,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道:“五爷到底什么意思?占完便宜后悔了?”
徐潜攥了攥拳,许久才道:“昨晚于我,求之不得,我只是,担心她并不情愿。”
也许她是想报当年他的救命之恩?也许她担心他会赶她离开,才用那种方式求她?
四五年来阿渔从未表现出对他有任何男女之情,昨晚她又一直哭哭啼啼,徐潜心里真的没底。
宝蝉听了他的话,却非常的有底了!
底气十足,宝蝉都敢教训对面的徐五爷了:“五爷既喜欢我家姑娘,那你会不知道我家姑娘的为人?您对她好,我家姑娘的心又不是秤砣,怎会不动心?可五爷始终冷冰冰的,您都不主动,难道要我家姑娘豁出脸皮朝您抛媚眼?昨日若不是我看不下去千求万求,您与姑娘就继续以礼相待吧!”
徐潜沉默。
他仍然不放心,但剩下的,宝蝉也给不了他答案,他只能去问阿渔。
让宝蝉留在前院,徐潜单独去了后院。
凤阳城里家家户户都睡炕,现在阿渔就躺在临窗而搭的暖炕上,她乌黑的长发水藻般散在枕头上,她的脸颊红润娇嫩,她的眼皮因为昨夜哭得太多,明显的肿了起来。
哭肿眼睛的样子没有平时的她好看。
可就算是这样的阿渔,徐潜也看不够。
徐潜真正记住曹家阿渔这个小姑娘的那天,她就在哭。
那时她无助地躺在地上,求他带她离开,也就是那日,徐潜知道她沾不得酒,喝一口便会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
这种体质太过罕见,所以徐潜记住了她。
后来,她嫁给侄子徐恪为妻,大家同住在国公府,徐潜与她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
新妇敬茶那日,阿渔羞涩美丽,徐潜并未因为她的娇艳美丽而生出任何情愫。
再后来,敬茶那日的阿渔竟然成了徐潜记忆中她最美的一日了,因为婚后的她渐渐憔悴了,身体变得纤细瘦弱,瘦得就像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一样。
有一日,徐潜路过花园,远远看见容华长公主坐在凉亭中,而她低着头跪在容华长公主身边,她的手没有动,肩膀却轻轻地颤动着,一定是在哭。
那么瘦弱的姑娘,如何能长跪?
而且阿渔并不是普通的侄媳,她嫁过来之前就喊他一声五表叔。
那时侄女欺她,现在容华长公主又欺她,她何罪之有?
徐潜看不过,便装作没有发现婆媳二人,继续往前走。
如他所料,容华长公主看到他,便叫阿渔起来了,然后丢下阿渔一人,她领着身边的丫鬟走了。
阿渔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他,容华长公主走后,她倚着亭柱偷偷地哭了起来。
徐潜心有不忍,走了过去。
她哭得伤心,都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徐潜不好进亭,只好在亭外靠近她的一侧止步,低低咳了声。
她吓得站了起来,先擦干眼泪,才红着眼圈看了过来。
徐潜不会安慰人,只好面无表情。
她似乎很羞愧,低头道:“五叔,我,我眼睛进沙子了,让您见笑了。”
她真的一点都不擅长伪装,故作平静的语气只让她看起来更可怜。
徐潜提醒她:“遇到不公,可去求老太君做主。”
女眷之事,只能由母亲插手,他管了,容易落下闲话。
她好像很惊慌无措,支支吾吾说了两句他没听清的话,扭头跑了。
……
在国公府里,仿佛每次见面,她都在哭。
徐潜为她感到难过。
他不想看见一个曾经喊他五表叔的小姑娘,在最好的年纪却一日一日地在他的家中憔悴枯萎。
但徐潜无能为力。
有次又撞见她躲在假山角落偷哭,徐潜忍不住训了她一顿:“只要你想,回侯府请侯爷做主,他定会带你回家。”
结果她哭得更凶了,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到发抽。
徐潜怕她哭出事。
他屈膝蹲到她面前,不再训她,而是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抽搭得厉害,想说,又深深地畏惧着什么。
徐潜没有犹豫太久,便握住了她的手。
她抖得厉害,徐潜不得已抱住她的肩膀,用长辈对晚辈的语气道:“别怕,我是你五表叔,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不是五叔,是五表叔,徐潜想提醒怀中的小姑娘,他曾经在这假山里帮过她一次,那他就可以帮她第二次。
可她最终只呜咽着说,宝蝶死了。
为何死,谁害死的,她都没说。
徐潜自己去查,查到了大哥徐演。
女眷的事徐潜没法管,发现大哥竟然是那种禽.兽,徐潜直接将徐演约到庄子上,兄弟俩大打出手。徐演功夫不如他,徐潜没有打他的脸,只在他身上打,最后他掐着徐演的领口,警告他别再打阿渔的任何主意。
徐演冷笑问他:“你是不是也看上她了,否则为何要管我们的家事?”
徐潜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在那之后,徐演收敛了,可徐潜没想到,曾经在京城横着走耀武扬威什么都不怕的曹廷安会死在战场,还背上了通敌的罪名。
徐潜不信,他在朝堂上求建元帝彻查。
建元帝拿出了各种铁证,曹家满门抄斩,连曹皇后、温宜公主也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徐潜无法想象阿渔会哭成什么样。
容华长公主逼徐恪贬妻为妾时,徐潜第一次为了阿渔去找母亲,求母亲插手。
母亲转着佛珠,叹道:“她继续占着那个位子,恐怕只会死得更快。”
徐潜愤怒:“那您就纵着那女人在徐家胡作非为?”
母亲看着他,无奈道:“她给我当了快三十年的儿媳,除了针对老六媳妇,并未犯下其他大错,难道我要因为维护老六媳妇休了她?”
徐潜还想再说什么,母亲突然提醒道:“守,你年纪不小,该娶妻了。”
徐潜心中一震。
他觉得母亲话中另有深意,可就在那一刻,徐潜心虚了。
他没有去看母亲,低头告退。
但也就是在那一日,在她被贬为徐恪的妾室的那日,徐潜终于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了。
他要护着她,他要做她的山。
116前世二
阿渔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半晌, 足见昨晚徐潜有多疯狂。
醒来的时候,阿渔习惯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打一边改成平躺, 睁开眼睛, 却见宽大的暖炕中间不知何时摆了一张梨花木矮桌,徐潜就坐在面对她的那侧, 一手拿着书,可他坐姿端正,寒潭似的黑眸正看着她。
暖融融的夕阳从窗外照进来,为徐潜俊美威严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色的柔光。
那一瞬间, 阿渔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而徐潜也进了她的梦。
小女人眼皮哭肿了,眼睛依然清澈如水, 初醒的她慵懒又茫然, 呆呆地看着他。
徐潜突然不会说话了。
他该与她说什么?
如果她后悔昨晚的一切,会不会怨他?甚至恨他公然坐在她的房间?
紧张忧虑, 让面对千军万马都不变色的徐五爷率先垂下了眼帘。
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 却让阿渔眼里的他活了过来, 前一刻她还怀疑这只是梦, 现在徐潜动了, 真的是他坐在那儿, 阿渔一下就记起了昨晚之事。被徐潜抱进来之前的记忆十分清晰, 后面因为吃了酒, 记忆变得模糊,但那断断续续的画面, 无一不是她与徐潜,如藤如蔓。
怎么会这样?
阿渔泥鳅似的躲进了被子。
她呼吸急促, 脸如火烧。
昨日宝蝉叫她装醉试探徐潜心里到底有没有她,阿渔确实也想知道,就去试探了,可后来她晕晕乎乎的,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她并非只是询问徐潜的心意,还勾引他上了她的床,不,上了她的炕?
她到底都做了什么,这叫他会怎么看她?
“阿渔?”
头顶忽然传来徐潜的声音,阿渔一慌,抱着被子缩得更小。
是在害怕他吗?
徐潜抬到半空的手放了下来,看着面前快蜷缩成球的被子,徐潜低声道:“昨晚是我唐突了你,但我早上与你说的全是肺腑之言,只要你同意,月底我便娶你为妻。”
阿渔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