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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可以忍住半个时辰完全不呼吸,只要是人都不可能。沈浪地面色也不禁微变了变。

难道我们只能受王云梦的威胁不成?我们当然不愿意,可是进是进不得的,逃又如何逃?

我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深谷。意外地发现离崖顶两丈处竟斜长着一株看起来还算苍劲的松,一个极其冒险的主意顿在我脑中形成:如果沈浪没有我这个累赘,如果王云梦无法利用我来要挟沈浪,那么,我们的生机——

我又看了看那个松树的位置,掂量了一下距离,虽然我内力已失,但身手应该不会过于迟钝,要是从这个角度跳下去,至少有七成地把握会掉到树上,如果我再多做点准备的话——我不由地看向沈浪,虽然只能看到侧面,但仍仔仔细细、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其实,沈浪长地也非常好看,不逊于五哥和王怜花呢!

如果我这跳,万一偏了方向,也许这就是我看他的最后一眼了!这样地结果,又怎么是当初的我所能预料到的呢?可是这个世界,在我降临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变了,我改变着历史,却已被历史推向更加难以预测的未知。其实,这十五年来,我也赚了呢!毕竟,我已得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爱和欢乐!

那就试试看吧!让我和老天赌一把!无论如何,要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沈浪这个荡妇的威胁,还不如让我死!而且,我还不一定会死呢!我闭了下眼,轻轻地抬起左手,温柔和坚定地拉下沈浪一直反握着我右臂的手,而后用两只手同时握住他温热的手掌,紧了一紧。

还以为我害怕,沈浪侧眼过来看了我一眼,又立时转了过去凝神对敌,口中极低地轻语了一声:“放心。”

你也要放心!我无声地微笑,松开双手,低语道:“沈浪,认识你真的很高兴!”

沈浪的背影一僵,怔了两秒才低声回道:“我也是。”

听到他的回答,我嫣然一笑,又向王怜花望去,只见他的脸不知道何时沉了下来,见我看向他,竟别过眼去,似乎象个别扭的孩子一般,让人愕然。

这个是我认识的王怜花么?或许他真的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无药可救——我微微一愣,但随即又释然,这个问题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再来找答案吧。

“沈浪,你一定要明白我的——”我微笑着低语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挪了一下脚步,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转身跳了下去,要明白我的用意——

“七七——”沈浪和王怜花惊惧的呼声同时划裂山谷,随着一声清脆地裂帛声,我再没有任何阻力地落了下去。

“七七——七七——”

呵呵,沈浪,别叫的那么绝望那么悲哀!别担心,相信我,我不是在自寻短见——虽然这和寻死也没什么区别,可是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最后一线生机。

沈浪,我们一直都很默契,聪明的你,此刻一定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我微笑着想再叫他一声名字,可才开口却立时被凌厉的风声堵住了嗓眼,没想到时隔十几年后,我竟然再一次感受到那极其难以形容的下坠感,但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我心甘情愿地跳下来,而且我的心中已不再只有恐惧,还有更多的求生本能。

我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在身子的急速坠落中,尽量地分开了两脚两手,撑宽裙摆,希望我宽大的长裙能为我缓冲一下急坠的力道,目标就是峭壁下的那棵松树。

我相信,只要我能成功,等后援一到,也就是我重新得救的时候。

仿佛是极为漫长,又仿佛短的让人连思维都没时间再转动,地声哗然的巨响随着身子各处传来的刺痛一起进入我的感官,我本能地伸手紧紧地抓住任何可以依附的东西,但身体还是在继续下沉,错过了主干,穿破了树枝——

正当我快要抓不住手上的枝桠、吓的心胆欲寒的那瞬间,右脚突然踩住了一块突起,下坠的姿势嘎然而止,我本能地急忙贴向崖壁,一动不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着由于我的挣扎而松落的石头带着风声身下坠去。

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砰砰地跳动,我口干舌燥,肺似乎被狠狠地窒息的感觉挤压着,手和脚都在拼命地发软,哀呼着没有力气,我几乎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在支撑——

震落的石屑和松针扑簌簌地掉着,碎碎地全打落在我头上,我忙低下头躲避着,可随即从上面破空传来的异声让我忍不住抬起了头,眯着眼往上看——这一看,三魂顿时飞走了两魄,天哪——那衣袂飘飘的身影是——沈浪?

沈浪显然也看到了挂在松树下的我,双目中顿时放出夺目的光芒,下坠的身影顿时一滞,不可思议的在空中翻了个身,脚尖轻点了一下松树,就从旁边荡了下来,一手紧扣住松树,一手舒展开来紧紧地环抱住我的腰。

“七七——”沈浪紧紧地注视着我,他也在喘气,呼吸从未有过的急促。

“沈浪,你这个傻瓜!”我又气又急,落下来的尘土飞进了我的双眼,刺出了我的眼泪,我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只绝望地听着那棵松树的根部发出可疑的声音,哀叫道,“这棵树——你跳下来——我们两个都死定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话音还没落,那树已轰然地一声被我们的体重连根拔了出来,带着我们倒翻了个跟头,落向那云气弥漫的深谷。

是谁说能长在悬崖上的松树都是强劲有力的?这下我可真死定了!还没来及将埋怨吐出口,只觉得头顶“咚”地被一块不小的石头敲了一下,真倒霉——我只觉得脑子顿时昏眩了起来。

“七七——放开松树,抱住我——”模糊的意识中,沈浪在急呼声如剑般穿过的耳膜。

好吧,听你的,抱着你——我梦游一样的松开手,然后又象抓住最后一根浮草似的,凭着本能紧紧地环住那温暖的腰身,将已昏的快无法思考的头埋入他的怀里——死就死在一块好了!以后有人说起,说不定会觉得我们俩是在殉情——只是,真是悲哀啊,我们甚至还没互相表白过——

这样实在太亏了——要是给我重来的机会,我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把他拐过来再考虑其它的事?

真是个荒谬的念头。。。。。。我来不及再多想,黑暗伴随着刺痛席卷而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两个朱七七?

这是第几次见到这白茫茫的白雾了?我迟钝地飘在云气环绕的空中,蹙着眉回想着。

嗯,第一次应该是前世我坠崖死亡后,第二次是我得知自己转世哭昏后,那么这应该是第三次了?这么说,我死了么?我真的又死了么?

可这次我是怎么死的呢?我努力地回想着:哦,对了,是我自动跳下悬崖,本来想来个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没想到笨沈浪也跟下来了,结果——我们两个一起继续往下掉——

沈浪,对了,那沈浪呢?

一想到沈浪,我顿时慌了起来,急忙扭头四处的找寻。白色的雾气一重重地迎面扑来,我不停地拨开不停地寻找,可是,没用,无论我如何奔跑,无论如何极目,还是白——一片又一片的白,无边无际的,没有任何其他人或物的踪影。

“引魂使者,你出来,你快出来!” 我徒然想起送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它,对,问它问它,它一定知道,一定知道!可任凭我如何呼唤,周围依旧是悄无声息的白雾世界。

不,不要这样对我,就算要把我的命收回去,也好歹让我再见一见沈浪,让我知道他现在好不好?让我知道他有没有死?天哪——求求你啦——让我见他一面,我真的好想见他,好想好想——

我无助地蹲了下来,捂着脸无声地饮泣着,为什么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终究还是一如自己担心地一般,动了心!动了情?让他不知不觉在我心中占据了这么重要地位置?可是,这样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他那一声绝望的悲呼吗?还是在他奋不顾身跟着跳下来抱住我的那一刻?还是再之前平凉客栈中那一次无意中的手指轻颤?

抑或是,山村那夜我自然而然地枕着他的肩膀休息?抑或是,月光下他那明亮如星地眼凝望着我的时候?或者。还要更早,早在他扶住丑陋的我地那一刻?早在他轻声叹息的一瞬间?

还是,缘于东海的第一次相见?从拨开他散发的那一眼?

再还是。从我前世第一次在书中看到那个只要噙着一抹懒懒的笑容、就可以什么都难不倒的英俊少年起?从我确定自己就是朱七七、决定封闭自己对他的感情之前的那一瞬间,心就已动了?所以,我才会在告诉自己要远离他的同时,却又想为他训练出一支强大地后盾?所以我才会故意让自己忽视他的行踪,却忍不住为那个还是孩童就开始浪迹天涯的他突然心疼?所以,我才在郑州听到沈浪在王怜花家中时,毅然地决定去洛阳。重新卷入明明已经可以抽身的江湖;所以,我才会有他的一次次心电感应?一次次默契地配合?所以——

沈浪,沈浪——

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是不是?我错过了机会,是不是?因为我对感情地懦弱和害怕,我亲手推开了原本可能得到地爱——想起自和沈浪相遇以来自己地种种行为,软弱和后悔的泪水爬满了我地脸颊。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了呢?我终究还是死了。还是离开了那个世界。永远离开了他和爱我的家人。

“不,还不晚。你还有机会。”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引魂使者?” 我猛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不,我不是引魂使者。” 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不是引魂使者?那你又是谁?为什么你的声音会这么熟悉?为什么我看不见你?”我站了起来,我急速地转着身,目光穿透云雾,瞪了大眼睛搜寻着。

“我也是朱七七,我就在你前面。”

雾气缓缓地凝聚,先是一团,而后渐渐地延伸开来,化为躯体,化出四肢,再,慢慢地化出一张模糊的面孔来,而后,雾团突然发出了一阵七彩的光芒,耀眼的令人无法正视。待光芒散去,天哪,我前面竟然站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少女。一样的衫裙,一样的发式,一样的眉和眼,鼻和唇,平静地看着我,神情庄重如仙子,让人生不出一比亵渎之心。

我不由地呆了,怔怔地道:“朱七七?你是朱七七?那我又是谁?”

对面的朱七七眨了一下眼,忽然大笑了起来,端庄之态顿时变成调皮的模样:“你当然也是朱七七了,你忘了,你都已经以朱七七的身份活了十五年了吗?”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实在无法消化眼前的所见,难道我出现了幻觉了吗?怎么死人也会有幻觉?“哎呀,痛——你为什么要敲我头?”

“我当然要敲你头啦?谁让你突然变得这么笨?一点都没有我朱七七聪明。” 朱七七双手插腰,娇喝道,“我有说过你死了么?”

“我——你——” 平生第一次如此结巴,大脑彻底死机,无语。

“哎,真笨,好啦,我就告诉你吧!” 朱七七一副受不了我的样子,伸出一个纤指指了指自己,“我呢,是原来的朱七七,也是这个世界的书灵,而你呢,原来是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却是现在的朱七七,这下你可懂了吧?”

原来的朱七七?书灵——书灵!

“你说你是书灵?” 原著的书灵?

“没错,我就是由朱七七这个人物所化的书灵。” 朱七七得意的提起裙摆转了个圈圈,笑的很天真无邪。

看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表情丰富地和自己交谈,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怪了。我用力地甩了甩自己地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终于找回一些冷静,道:“好吧,朱七七书灵——” 唔——这个名字念起来更怪,“我想你应该可以解答我的几个疑问。”

朱七七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你心里必定有许多疑惑,你问吧。”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首先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朱七七道:“这是你的意识海呀!”

“意识海?” 我皱了下眉,“好吧,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这是你的意识海,你当然会在这里啦!” 朱七七露出一副鄙视我的样子,眼睛灵活地转动着,歪头斜脑地道,“我呢,是被封印进来的。”

“封印?” 天,我快成学舌的鹦鹉了。

“嗯,” 朱七七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吧。如果你没有被那个引魂者导入这个世界,你现在这个身体,本来还会由我自己控制,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反复重复着同样的故事,可是你来了——哦,对了。我们这样站着讲话你不觉得累么?”

“累?” 我正听的认真。没料到她会突然叉开话题。

“是啊。不如你想个好地方,我们坐着聊如何——哎呀。真是笨啊,我刚才不是说这是你的意识海么?这里的世界都由你自己做主的,你只要随便想象一下,这周围的环境就会变的。比如你先把这里当作是你的房间吧!”

“哦,明白。” 我试着闭上眼睛想象一下我的房间,再睁开眼睛,我们果然已舒舒服服地坐在凳子上,茶几上摆着两杯芬芳的花茶,而对面的朱七七已迫不及待地端起来就喝,一边喝还一边叫呼着好香好香。

我微微一笑,终于找回一些自我意识来。看她那痴样,索性想了许多点心出来,把茶几变成了圆桌,桌上摆满了各种吃食和水果——真是好神奇啊,觉得自己好象突然变成神仙似地。

朱七七一见有这么多好吃的,顿时两眼冒光,几乎想一股脑儿的把所有东西都塞到肚子里去。问题是,这些东西吃起来有感觉么?我看着那些食物却一点尝试的意思都没有,不过还是耐住性子微笑地看她吃完,才问道:“你方才说的一次又一次反复地重复着同样的故事,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因为我们地结局书里已写好了呀?书既然没有写下去,所以我们只能就重复着原来地生命。” 朱七七说地很简单,她忽然叹了口气,问道,“因为我们是籍托着一本书而存在的,所以我们地生命和行动都在按照着书里已规划好的命运在走,一步都不会错,一个字都不会漏,就象是你们前世看电影一样——不要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一直在你的意识海里——”

朱七七的脸上转而流露出一种悲哀的苦笑,道:“我们周而复始地重复着我们的生命,当然,每次我们进入各自的身体,开始重新成长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重复,当沈浪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所有的故事就会象电影一样嘎然而止,而作为演员的我们,也只有在电影落幕后才知道我们又重复了一次同样的人生,我都记不的这样的生命已经重复了多少次了,我们甚至都以为这样的所谓的生命会一直无限制地持续下去,直到你进入这个世界。”

我静静地听着,明白她接下来要说的和我以后的人生将有重大的关系。

朱七七的眼睛这了起来,道:“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这个真实的灵魂的到来,才使得这个世界的命运发生了不可预测的变化,也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循环定律,所有的书灵重新就位后,他们的命运就不由原来的定律所控制了,尤其是你和我们的弟弟老八。”

“老八?难道他也不是他吗?” 我惊异地道。

“老八的情况和我们不一样,你还记得把你放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引魂使者吧?” 朱七七笑道。

“当然记得,不是它,我也不会到这个世界来。” 我不解地道,不过,我知道接下来她会对解释。

“它把你引进这个世界后不久,就被它的上级发现了。” 朱七七挑了颗饱满的葡萄扔进嘴里,动作大大咧咧地,“然后他那个上级很生气,说他扰乱了这个世界的平衡,让未来变的再难以预料,为了惩罚他,就把他也踢到这个世界来了,并且顺手封印了他原来的灵识。”

说到这里,朱七七不由地觉起小手恨恨地晃了一下,嘟着嘴道:“最可恨的是,他居然把我也给封印了。否则的话,我们早就可以见面了。”

我恍然道,“所以我以前才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 朱七七侧了一下头,眨了眨眼。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我突然不再觉得别扭,反倒是看着自己的孪生妹妹一样,微微一笑。

朱七七继续道:“因为我的情况和别的书灵不同,因为你的存在,我没有进入婴儿的大脑中,也不能在空间里游荡,所以一直被封在你的意识海里沉睡。直到去年你到了东海,我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才开始挣扎着要醒来,只可惜封印太严密了,我无法控制这个躯体,只能影响你的意识。”

说到这个他字,朱七七的语声不由地柔和了起来,姣好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难道,指引我去那个孤岛,还有我——我的那些奇怪的情绪都是你——你在——” 我愕然地指着她。

“是我,” 朱七七的面色忽然变地有些黯然,幽幽地道,“你知道么?我生来就是为了这段爱情存在的,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他,他就是我全部的意义,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每一个微笑和眼神,都深深地吸引着我,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让我付出生命,付出任何的代价——”

我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神温柔地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娓娓地述说我早已熟悉的爱情故事,我的眼前仿佛闪过一幅幅真切的景象:

她在冰天雪地里追逐沈浪的踪迹;在古墓里她被金不换划破胸脯,却反而感谢金不换让她明白原来沈浪是关心她的;为了沈浪,她潜入虎窝,侥幸逃脱后又落入魔爪之中;因了白飞飞的暗中挑拨,她被沈浪亲手推离了身边,几番欲死在心上人手上不果后,终于换回了真心相待;误会冰消之后,却又面临之生死离别,百转千回,失踪矢志不渝——这样的感情,这样的执着,实在不是我所能比的。

看着她那沉浸在美好的爱情之中的美丽容颜,我忽然觉得此刻自己已还原成最初的江采采,成为一个强行占有别人身体和幸福的可耻强盗,这十五年来,我所享受的温暖和幸福,原本都该是她的——

“我把身体还给你吧!” 我脱口而出地道,可却发现话一出口后,顿时有一股难舍的疼痛瞬间就席卷了全身,痛的我连脚趾都缩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苏醒

“你说什么?”朱七七正跌入自己的回忆之中,冷不防地被我这句话吓了一跳。

“我说,”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心中那如锥刺般地疼痛,微笑道,“把你的身体拿回去吧,去找沈浪,找你深爱的他,去和他在一起,还有,你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们——”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仿佛是亲手一块一块地挖着自己的心头肉,痛得我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压制,才能不大声地呻吟出来。

“你疯了吗?你把身体还给我干吗?”朱七七吃惊地道,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这具身体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我只不过是外来侵占者。”我凄凉地笑道,鲜血从心脏的伤口处汩汩地流出,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侵占了人家的身体,一直不知道这个身体原来还有灵魂,一直都心安理得的用着这具身体。享受着这具身体的亲人所给予的爱整整十五年,现在,该是归还原主人地时候了。

“你简直就是疯了!什么本来就该是我的?小姐,你要搞清楚,我不过是个书灵,书灵——你懂不懂?我又不是真的人的灵魂。”朱七七急得跳脚,周围的雾气也跟着她抖来抖去。

“可是,你有感情啊,你爱沈浪,你那么爱沈浪——难道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吗?”这才真正的原因啊。我怎么能阻止你的爱情?怎么能阻止你如此热烈无悔的纯真的爱情?对我而言,反正爱情一直都只是一种奇迹般地存在,前世我没有福气得到,我已经认命了,可你却可以——因为——因为沈浪他或许已经爱上“你”了!

鼻中突然猛地冲上一股酸涩,酸的眼泪几乎马上要喷涌而出,我急忙咬我下唇,扭过脸去。

“可你也爱沈浪,你也想和她在一起的,不是吗?”朱七七皱起眉头。大声道,“我真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实在莫名其妙——停——你先听我说下去,我不管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告诉你一句,把那些想法统统地收起来。因为,就算你肯,我也不能、不愿用你的身体。”

“为什么?”我惊讶地睁大了眼。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早已不是原来的世界了,这里所有的人和物,都因为你的进入而发生了彻底地改变,不可能再按原来命定的步骤走下去了。就好比你已不再是原来的朱七七,沈浪也不再是原来的沈浪,大家的容貌或许还是一样,但灵魂和思想早已不同了,就连我,作为书灵的朱七七,也因为通过你地意识了解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变得不再完全是以前的书灵了。你明白吗?”

朱七七将手撑在桌子上,探过身子认真地注视着我。道,“而且从你出生到现在,这十五年来的经历和记忆都是你的,而不是我的,如果我用了你地身体,那你以为我就不会觉得别扭,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强盗吗?”

她试着解释,可却觉得越解释越混乱,急得快要跳脚,索性大声道,“这么说吧,我爱的只是原来的那个沈浪,或者说,作为书灵我只能爱上以前那个沈浪,虽然他们好像是同一个人,也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事实上他们早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了,现在就算你把他让给我,我也不一定会爱上他,甚至,我可能会觉得我连原来的他也会一起失去。这只能是个梦,你知道么?当我干预着你地思想找到他,看着他醒来时,我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那次东海回来后,我就再也没有出来干扰你地感情过了。”

“你说离开东海后,你就没有再干扰过我的感情,那——那我后来地那些奇异的感觉——”我再次惊呼道,如果她没有再来干预,那我后来见到沈浪时心中的那些悸动的感觉是?

“自然都是你自己的真正感觉啦,不要什么都怪到我头上来。”朱七七皱了皱小巧的鼻,“而且我也没那个能力随时左右你的感情,我顶多就是知道你的感情而已,你莫忘了,我只是个被封印的书灵。”

“——”我已经震惊地讲不出话来了,那些感觉真的都是我自己的么?怎么会这样?

“不要这么一副奇怪的样子啦!”朱七七又开始活泼起来,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轻盈地转了两圈,“你以为左右这个身体的主人的思想有那么容易吗?那次在东海我感应到他的身体,引你去寻他,后来还借你的眼睛流了泪,其实我的灵力已经所剩不多了。这一次我能站在你面前,暂时虚拟出自己的形象和你交谈,再过一会,我的力量就会消失,就会回到你的意识海里,然后永远的沉睡。”

“怎么会这样?”尽管身体里一直都封印着原著的书灵这个事实令我很是震惊,可是现在突然听她要离去。我却觉得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将要和自己硬生生地分离一般,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其实也不错啊,你还是继续过你的现实生活,我呢,则还是当回我的书灵,当回那个傻七七,永远地做着和他相爱的梦——你也完全可以把我们的项羽当成一个梦啊!梦醒之后,一切都了无痕迹。”朱七七笑道。

“可是,我无法把你当成一个梦,我也不觉得你知是个书灵。你就好像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一样。”我不知道此刻我的心中是何滋味,我只知道,我确实无法只把他当成一个书灵来看,她给我的一切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实,仿佛就是前世的朱七七站在我的面前,只是多了些奇怪的思想而已。

“那就把我当成你的一部分吧,只是不要再让我影响你的生活了。”朱七七笑着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得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这么快么?”我恋恋不舍地含泪道,前世没有妹妹。今生我也没有妹妹,眼前这个朱七七的书灵,虽然只和我相处了这么一点点的时间,我却已将她认为是我的孪生亲妹妹一般了,这样的感觉俄,实在来的太突然太快。这样的离别,也实在来的太残忍。

“呵呵,时间已经不短了,在现实的世界里,已过了六七个时辰了,你也该醒来了。”朱七七笑中也带着泪。“醒来后,你要好好地把握自己的幸福!还有,好好的照顾猫儿,那个叫小叶的女孩儿很适合他。”

“嗯——”我咬住唇,拼命地点头。

“还有金无望,一定要保护他,被让人再砍了他的胳膊。”朱七七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我有过多少次生命。就有多少次辜负他们,对不起他们。这些,你帮我还——”

“好,我帮你还,帮你照顾他们,保护他们。”我吸了吸鼻子。

“七七,谢谢你!”朱七七忽然抱住我地身体,我也反手紧紧地抱住她,哽咽着流着泪,直到感觉怀中的身体渐渐地轻盈轻盈——

“一会我走时,你的身体可能会有些痛,但只要忍过了醒来就没事了,到时候你会明白你不会白痛的——还有你一定要记得,这个世界因为你的到来已产生了变化,相同的命运将不会再重复,等到你以后拥有了孩子,这个世界将彻底地脱离原来地命运轨迹,然后,你的孩子也会有孩子——生命不再只是简单地重复,而能永远地延续下去,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所以,不要歉疚不要觉得对不起我,知道么?现在我要走了,别了,七七——”

“嗯,再见——”我的泪终于也流了下来。

随着朱七七的身体再度还原成丝丝散散地雾气,云雾忽然发生了变化,急速地收缩成团,将我紧紧地包围在其中,然后就如活物般全都钻进了我的身体里,似寒冰又似热焰,吞噬着我的每一寸肌肉和神经,我忍不住地大声呻吟出来,好痛啊——好痛——好痛啊——

“七七?七七…七七?”

谁?是谁在叫我?啊——痛啊——快救救我,好痛啊——雾气还在往身体里钻,如针一般穿过我的肉体,直刺向身体地最深处,疼痛让我的意识逐渐变地模糊,七七,为什么会这样痛啊?

“七七?七七?你醒醒——醒醒——别吓我——”已股热力从我双手中源源不断地传输了过来,缓和了我的疼痛,可素,那些雾气还在四处钻,直捣向我的经脉,还是痛啊——

“七七,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有个温柔而又急切的声音在不断地鼓励着我。

好,我坚持——坚持——七七说只要忍过了醒来就没事了,我要醒来看看,要醒来——

我努力地抗拒着埋藏在皮肤之下游走的剧痛,勉强地睁开一丝缝隙,眼前的人影摇晃不定,朦胧中似乎好熟悉的样子,是沈浪吗?

好像又不像,我记得沈浪总是微笑着的,神情总是吴珂动容般的淡然——可这个人的脸上没有笑容。反而还紧紧地皱着眉,沈浪是从不这样皱眉的,原来不是他——可是声音为什么会这么像啊?我闭了闭眼恢复了一下力气,再次努力——

“七七,你醒了?”声音又提高了一些,带着如释重负般地激动,温润如玉的眼睛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惊喜,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我,真的是沈浪吗?

不会幻觉吗?我有些迷糊,有邪些疑惑地眨了一下眼。想再看清楚一些,这眉这眼瞧起来分明好熟悉,可又似乎陌生得很,好似是另外一个人般?那么,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我是已经醒来了,还是没有醒?

我觉得我脑子又开始打糊了,我是不是被那块石头砸坏脑子了?为什么我连眼前的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搞不清楚?都无从分辨?

“七七——”轻柔地如微风拂过花丛般的声音,再次地从眼前的人的口中吐了出来,好温柔地语声啊!我低声呻吟了一下,我的手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地抬了起来,想去抚摸那好看的眉,那含笑的眼,那薄薄的唇——一只温暖的大手将我无力的手抓起,抚上我想要感觉的一切。

是肌肤接触的感觉,我摸到的是真正地血肉之躯,好像是真地——有咸咸地液体倒流进我的唇里,我沙哑的开口:“沈浪,是你么?”

“是我,漆器!是我——”沈浪的手温柔地握住我的,眼睛里,满是我所陌生的情感,“你伤得不轻。先莫要急着说话,好好休息一下。”

“伤?”我怔怔地道,动了一动,头部和身体各处果然传来了各种痛觉,可是和刚才所体验到地那种钻骨钻心一般的痛却不一样,那令人恐惧的疼痛怎么不见了?对了,七七说只要我醒了就会好的。我是真的醒了么?真地醒过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