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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使司徒见沈浪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狞笑道:“果然是大名鼎鼎的沈浪,我一时不慎,竟中了你的奸计。”她看了一眼马车上的我,情知想要越过沈浪带我走已是万难,目光一转,忽然摸出一把东西,漫天的洒出,方向竟不是沈浪这边,而是身后惊呆了的普通百姓们。

那东西细如游丝,在阳光下发出点点的幽蓝光泽,竟都是数十道淬了毒的细针。

好个色使司徒,果真狡猾恶毒,她料定沈浪是个侠义之人,断不可能见死不救,而只要沈浪已选择先救村民,我势必会重新落入她的手中。

说时迟那时快,沈浪手中的水囊和包裹也突然急速而出,先一步奔向村民,然后水囊猛的破裂,洒出一大片密集的水花,连同四散的馒头一起,竟将色使司徒的毒针悉数挡下。

这一手实在意外,连我一不禁意外的睁大眼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佛手无形”?

投掷水囊,让其在中途迸破,这并不是难事,难的竟能将水囊里水犹如被另一只无形的掌力拍开,形成一道水障,以柔克刚,将厉如疾风的毒针挡下,这样的身手,只怕武林中很难找出第二个来了。

青衣妇人一见这十拿九稳的杀手锏都被沈浪化解了,目光一转手一抖,立时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匕首出来,架在白飞飞纤细的脖子上,狞笑道:“难道你不打算要朱七七的命了吗?”

“色使兄何必开在下玩笑,朱姑娘不是好好的坐在马车里吗?”沈浪微微一笑,转目望着我,道,“朱姑娘,在下说的可是?”

我含笑眨了眨眼,而且伸手将车帘撩的更开,还点了点头。

青衣妇人见我居然能动,神色不由大变,惊得后退一步,恨声道:“很好,你朱七七果真不同于普通女子,竟能瞒过我的眼睛。沈浪,放我走,否则的话我就拖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一块下地狱去。”

沈浪微笑道:“色师兄要走,在下岂敢阻拦,只不过还请色师兄留下解药,不然在下虽可放过兄台,朱姑娘的家人却不会轻易罢手。”

青衣妇人恨声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既然已被你们知道是我挟持了朱七七,你们怎么可能还会放过我?有没有解药我都是死路一条。”

“如果兄台愿意放开那位姑娘,留下解药,在下可担保你无事。”沈浪镇定的道。

“哼哼,你以为我会信得过你么?”青衣妇人挟着白飞飞一步步的往沈浪的马走去,却没注意到身后那位方才还哆嗦成一团的小二突然无声的跃起,一掌打向她的后被,风至方觉。可已经来不及了,饶是她转的再快,小二的掌已印上她的身躯了。

青衣妇人闷哼了一声,嘴角立时有血丝泌出,目光尽赤,突然将白飞飞迎面扔向小二,自己乘机急掠出去,跃上沈浪的马,刀光一闪,已隔断缰绳,又反刺了马屁股一刀。马匹受惊,顿时急奔了出去,瞬间逃的无影无踪。

“怜花兄也在这里?真是好极!”看着色使迅捷的逃走,沈浪也不追赶,只是含笑的转过头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重获自由

那小二方将白飞飞接过放到一边,忽听沈浪的声音,顿时一住,笑道:“沈兄好眼光,不知道沈兄是如何认出小弟的?”

他朗笑着一低头,将脖颈中的毛巾一抽,再抬头时,果然已是一副凤眼玉面的模样,不是王怜花还会是谁?也就是说,我的猜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那些庄稼人却看着王怜花呆住了。

沈浪嘴角一勾,又泛起那神秘的微笑,似是也有些吃惊的道:“在下也只是随意的猜测而已,没想到真的是怜花兄!”

王怜花怔住,脸上竟男的的露出一丝苦笑,道:“竟是如此?”

我也一怔,难道沈浪真的只是猜测么?不管怎样,想要见到王怜花苦笑的表情也实在难得,我不仅展颜,可脸上的皮肤却僵硬无比,顿时提醒我已被易容的事实,惨了,解药还没到手,这可怎么办?想到前世王怜花为我们解除易容的方法,整个身子顿时火热起来,忍不住向沈浪望去,但目光一触及到又已在掉泪扮可怜的白飞飞,心情迅速的冰冷下来。

只见王怜花瞬间已恢复了常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笑道:“劳烦沈兄和朱姑娘稍等一下。”言罢转手走向茅草屋。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沈浪这才转身走到马车面前,语声平静的道:“朱姑娘,你还好吧?”

我本来打算同样平静的点头表示我没事,可一抬眼却跌入一汪深泓之中,他的眼,为何不复清澈?那其中翻涌的波澜可是喜悦还是关切?抑或者是一种更深的意味?我还没来得及指挥大脑点头,就只觉得两眼一红一热,仿佛这几天所受的委屈和痛苦、无助和耻辱,都因他轻轻的一问而一并的喷涌而出,竟忍不住想投入他温暖的怀中哭个痛快。

可身子方才前倾,身体却因久未动弹一时无力,反被车门绊住了半边身躯。

“小心!”语音未落,沈浪已跃上车辕,扶住了他的双臂。

手臂上顿时传来两处温热的触觉,我把你能的反手搭住他的手臂,再度与他的眼神相撞,泛起的水光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他的眼中那闪动的异彩代表着什么,只知道,这一瞬,他那仿佛永久都不变的微笑突然消失了,只听到,他的喉中似乎溢出了一片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他在叹息什么?是可怜我此刻的模样么?这几日以来我已经听够了别人的叹息声了,我懊恼的想咬唇,却咬到了一片异样的突起,同样被色使司徒易容过的嘴唇顿时让我清醒了过来,我马上缩回了我的手,却见沈浪仿佛有些失落般顺势扶好我,然后也放开了手。

失落?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应该是庆幸才对吧,毕竟我现在这副身躯实在是丑陋无比,谁愿意和我过多的亲近啊?

“沈兄,不如先扶朱姑娘下来吧!朱姑娘在马车里呆了这么久,肯定闷坏了。”

不远处忽然响起了王怜花的声音,我忙收起心头的异样和眼中的水汽,这才向他望去,却见王怜花已恢复了原来的工资装束站在茶棚下,而真正的小二正半锁在茅屋门口。手中握着两大锭元宝,面上的申请也不知是惊世呆是喜是怕,显然已被今日的遭遇给闷晕了。

“怜花兄说的是。”沈浪含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我微微犹豫了一下,抬起同样经过易容而变的丑陋无比的手,放入他修长的手掌里,然后感觉倏地被握紧,他耳朵另一只手则扶着我的腰,轻轻一带,就将我扶下马车。

当他的手贴住我腰的那一刻,突然一种如酥麻电波般的感觉迅速的泛向四肢,忍不住轻颤了一下。想起方才自己竟然想要扑到他怀中痛苦发泄的念头,面上迅速的灼烧起来,我从来没像这一刻般庆幸自己脸上有易容遮挡,这才没有泄露我心底的真实情绪。幸好下车的时间前后也不过一秒而已,我的脚一站稳,他的手就离开了,也免却了彼此之间的尴尬。

我一边在心中暗啐自己的不知所想,一边脚步微微蹒跚的走向茶棚的凳子,沈浪就跟在我身后一步处。才走了几步,却见白飞飞满含惊喜的迎了过来,双唇轻颤着,似乎在叫我的名字,我朝她点点头,接受它的搀扶,心中却暗想道:“不知方才王怜花救下她这一段,是早就安排好的情节,还是因为沈浪的突然出现引起变故才改变的主意?似乎后者的可能性的更大一些。”

“终于找到朱姑娘了,这下大家都可以放心了。”王怜花微笑道,随手给我倒了碗茶。

我其实早已在马车中北闷得口干无比,可放那个才他一直乔装在这茶馆之中,我实在不放心喝他经过手的水。此刻就我们四人,他和白飞飞暗地里又是有盟约的,虽然觉得他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下迷药,但所为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只是若是不喝,岂不是显示出我对他的戒备来?反而打草惊蛇。

想到我口不能言,我灵机一动,手指蘸着茶水,在粗糙的桌面上写下“谢谢”两字,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见我不能出声,王怜花跺脚道:“都怪小弟,方才出手太慢,否则就可以拿到朱姑娘和这位姑娘的解药了。”

沈浪道:“此事怎么能怪怜花兄,是小弟料事不周才是。”

我抬眼看了看他们俩,慢慢写道:“你们来救我,我怎么能怪你们,我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原先在那恶魔手中,我还不觉得面容丑陋,可如今一旦脱险,实在不愿意再顶着这一副丑样子。

沈浪点点头,道:“此处离晋城已不远,如今在下的马匹已失,请两位姑娘再委屈半日,依然乘坐那辆马车代步吧!”

我点了点头,看向白飞飞,她也轻轻的颔首。

“对了,朱姑娘,不知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王怜花问道。

我写道:“她就是白飞飞。”

沈浪诧异道:“白姑娘?”

白飞飞抬头羞涩的看了一眼他和王怜花,又垂下头去。

王怜花拊掌笑道:“这下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前日在下刚刚听到修君贤弟说白姑娘突然失踪,没想到原来也被这个色使带走。等到晋城,小弟马上派人传信通知修君贤弟。”

白飞飞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起身向王怜花和沈浪盈盈一拜,她的面容虽改,可那份娇弱动人的身子却依然动人心弦,我不禁偷偷的瞧了沈浪一眼,却见他只是伸手虚扶了一下,面色还是如常,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安定了一点。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我突然慌乱的站了起来。呸呸,他对白飞飞的态度如何关我什么事啊?我这是什么念头?好不容易能和沈浪平静相处了,怎么反而自己胡思乱想起来了。

“朱姑娘是想马上动身么?”王怜花以为我急于上路,虚扶起白飞飞,问道。

呃——我忙顺水推舟的点头,要往马车走去,方才这一坐我的腿以稍微适应了一点,走起路来稳多了,走到车边。王怜花已先沈浪一步站在马车边,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风度翩翩的仿佛是风流才子在静待佳人一般。

我只是在心中闪过一丝犹豫,手却没有停顿的伸了过去,却见他绅士一般的没有触碰到我的手,而是轻轻的在我的手肘上托了一下,就把我送上了马车,我刚钻进马车还未转头,就听沈浪轻呼了一声:“白姑娘小心!”

一回头,却见白飞飞似乎不小心扭了一下脚,半个身子都斜靠在沈浪的怀中。真有种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感觉,而王怜花的眼睛却在望着我。我微微一笑,目光平静无波,这出戏,是故意要做给我看的么?

小小的马车却载了四人,自然走不快,因此路程反而要比原来估算的时间还慢了一点。

进城时,街上的灯火已通明,马车直接停在晋城最大酒楼“迎汾酒楼”门口,里面早有一大堆人闻讯赶来,当前一个中等身材,唇边留着微须,双目中透露出极其激动的神色,来人正是我的三姐夫,人称“陆上陶朱”的范汾阳。

我只望了他一眼,白日里那强逼下去的泪就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无声的叫道:三姐夫。

“七七?”三姐夫看了看我和白飞飞,又瞧了我的眼神,试探的叫了一声。

我含泪点头,三姐夫忙一挥手道:“快把七小姐扶下来!”

身后立时涌过来数个丫鬟奴婢,将我和白飞飞扶进酒楼之中。听说失踪数日的七小姐终于找回来了,几乎整个酒楼里的人都轰动气啦,三姐夫体贴的准备了两块面纱,整个罩住了我和白飞飞的头,将我们二人直接送到楼上。

我的失踪果然引起了大波澜,楼下那些食客,清一色都是武林中人,一看就知道是我三姐夫请来寻找的。武林中人多为浑水摸鱼之流,他这一个动静只怕又费了不少钱财出去了。

进了屋,立时有丫鬟和奴婢端了清水毛巾过来。我指了指脸摇了摇头,示意脸上的易容用水是洗不掉的。

沈浪道:“范兄,两位姑娘的脸上的仪容乃出自司徒门下,只怕寻常方法无法去除,两位姑娘路途疲惫,还是先让她们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再想其他办法吧!”

三姐夫望着我,征求我的意见。我点了点头,调皮的指了下我的肚子,示意我确实是饿了。

三姐夫会意的一笑,道:“我已吩咐厨房去做你最爱吃的菜了,你放心,姐夫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尽快恢复本来面目的,现在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连忙点头,我正想要求这个呢?虽然这几天就光躺着不动,可是这么多天没洗过澡,实在是——我又偷眼看了下沈浪和王怜花,他们两个虽然都面不改色,可我却突然觉得实在丢脸!容貌丑点还没事,可是身上不卫生,老天呐——我一秒都不想耽误,赶紧站起来跟着仆人往外走,什么都不管先好好洗个澡再说吧!

我第一次没有拒绝外人为我服务,也是在是我如今确实没多少力气给自己洗澡,便让姐夫挑了两个绝对可靠的丫鬟进来服侍,等到身子和头发都清理干净时,再换个大桶。我在桶中盘腿而坐,让她们隔一小会就放掉桶里的一些水,再倒入沸腾的酒水、醋水、热水,以及我进入澡房前让他们准备的一些中药汁液,自己则闭目调息,配合酒气、醋气和水蒸气,默默的运功。

自从下午获救后,我就开始一直暗中考虑该如何除去脸上的易容。

只因当初读原著时,对于“妙手复娇容”那一段中,王怜花的教化以及他那别出心裁的“复娇容”方法,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之故,故而当初我跟花婆学习易容的时候,就曾未雨绸缪的问过她类似易容的具体破除方法,并曾就这个问题单独的和师父讨论过,因此心中大概也有了个底。

实际上,要破除易容之术固然不简单,可也没有那么复杂到那个地步。

首先,要破除像司徒家族之类的精妙易容,必须要有秘制的解药,然后再佐以酒、醋、盐等工具,以通全身血脉,逼出迷药的余劲和软化毛孔。如若本人功力较深,则自行运功即可,根本无需旁人协助,就算是被易容的是普通人,也只需一个高手在旁隔衣运功帮助其血液循环就可以了,哪里有王怜花所说的那般——

想起原著中那脱衣按摩的一段——我不禁轻啐了一声呸,王怜花这个色胚,当初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两个丑女都姓白,才故意临时想出了这么一计,为的就是通过所为的除容程序,让沈浪和两个白姓少女不得不肌肤相触,藉此逼迫沈浪跳入责任的圈套,从而一石二鸟的好同时绝了沈浪和朱七七之念。

所以他才能明知两个少女必定是绝世美女,却丝毫不为所动,否则以他那个风流成性的本质,他怎可能白白的将两个美女拱手让出,他只是不想因为小不忍而乱大谋、失去光明正大追求朱七七的机会而已。

只可惜,我虽然知道大概的程序,却没有那秘制的药粉,此刻只能借药酒之类辅助运功,先解除体内迷药,恢复功力再说了。

哼哼,王怜花,你若肯正正经经的帮我解开这易容术便好,若不然,我宁可顶着这副丑脸,千里迢迢赶回去让我师父和干爹帮忙,也不求你。有他们两个在,我才不担心一辈子都变成丑八怪呢,我可不是前世那个朱七七,你休想占我一点便宜!

想起白日里的那一段,我眼珠子一转,哈,有了,想要和他老老实实的给我们揭去这层皮,好像也不是很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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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无奈施妙手

这一番热气蒸泡果然有效果,功力竟一下子恢复到六成,相信只要再多几次,应该就能全部恢复了。离开药桶重新泡入洒满鲜花的浴盆里,冲去异味,等再起身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一身清爽的回到包厢中,只见沈浪、王怜花、白飞飞都早已梳洗完毕,围坐在饭桌上。

“怎么,大家都在等我啊?真不好意思啊!哇,好丰盛的菜啊!”我笑嘻嘻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往桌上招呼,吃了两口,却发现大家都神色异样地看着我,开玩笑道,“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七七,你能说话了?”还是三姐夫先出声,惊喜地看着我。

“啊?呀,真的呢!”我愣了一下,伸出空闲的左手触碰了一下嘴唇,后知后觉地道。

刚才只顾恢复功力,确实没注意已经可以出声了,我顿时笑眯了眼,长长地呼了口气,“姐夫你不说我自己还没发觉呢?呼,能说话的感觉太好了,这几天可把我给闷坏了!”

“七七,既然你的声音已经恢复了,那你的脸——”三姐夫试探地问道。

我摸了摸在蒸气中闷了两个小时却依然毫无软化迹象的脸,笑嘻嘻地道:“姐夫,我能说话是因为我方才设法驱散了体内的迷药,这脸上的易容我自己可没办法——大家不要都呆着,都吃菜啊,唉,我被那个变态抓走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可馋坏我了,你们要是不动筷。我一个人吃起来多不好意思啊!咦——你们是不是觉得对着我这张脸吃不下东西?”

我转着眼睛滴溜溜地看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在白飞飞的丑颜上,忽然想到此刻我这番模样可不正叫作丑人多作怪吗?想着不由扑哧一笑。

沈浪展颜道:“无论如何。朱姑娘能重新开口说话总算是一件喜事,易容之事,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没有为这个担心啊。”我眨了眨眼,筷子又伸了出去。“反正这又不是我原来的脸,把它看成一张面具不就得了,而且——”

我瞄了瞄一旁地王怜花,夹了一块嫩滑的鸡肉,毫不客气地一口咬进嘴里。状似很随意轻松地道:“王公子不是在这里嘛,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王怜花啊王怜花,我有这张面具说到底都是拜你所赐,自然也要你来解开这个铃啊!说到底,我还真得感谢一直以来你都这么神秘、什么功夫都不露呢?易容术。哈哈,你以前从未在我们、甚至在熊猫儿面前透露过你会易容这件事,可今日却在我们面前露了馅,如果你不怕引起我们对你更深地怀疑,那就最好先帮我们解开这面具,然后再想办法圆谎吧!相信你这个聪明人,知道该何去何从。

“王公子?”三姐夫愣了愣,看向王怜花。

“——”沈浪没有出声,目光却转向王怜花。嘴角微笑又勾起。

“——”白飞飞也没有出声,目光也转向王怜花,似乎充满了期盼之色。

“我?”而视线的主角王怜花却仿佛呆住了。

“对呀,你不是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什么都会么?既然你的易容之术这么巧妙,不会拿不下我和白姑娘脸上这层皮吧?还是——你不愿帮这个忙?”

我边说边吃,仿佛我说地不过要他随口吟首诗那么简单的事,眼睛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哈,今天你易容成茶棚小老板,实在是太失策了。现在就是想否认也难了。王怜花啊王怜花,一直以来我都被你蒙的好苦,今日总算是透了一口气了。

“这——朱姑娘既然瞧得起在下这点薄技,那在下就试试看,只是能否成功——”王怜花的筷子举在半空,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停——”我截断他的话,举起筷子摇了摇,“下面这句话就不用讲出来了,如果你王公子都不成,世界上我怕就很难再找出第四个人来了。”

“第四个人?”王怜花脸上的肌肉仿佛轻微地抖了一下。

“是啊,会解这副面具的第一个是老天爷,第二是那个变态色使,第三个就是你,难道还会有第四个人吗?”你也会做贼心虚么?如果你直接想到你老妈云梦仙子那里去,可与我无关。

“正是,怜花兄今日那易容之术,却是小弟平生所未见,怜花兄既然擅长易容,想必也擅长解容了?”沈浪悠然地开动夹菜。

“呀,原来王兄竟会此绝技,王兄若能恢复七七地真容,范某代表朱家在此先谢过了。”三姐夫欣喜地道,忙站起来行礼,殷情地道,“不知道王兄要准备什么材料否,在下这就去安排。”

王怜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浪和三姐夫,终于苦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信任我,那在下就试试看吧!”

他精心计划地计划,连番地被打乱破坏,英雄救美对象换成了白飞飞,又被我们识破了他的易容之术,心中必定十分懊恼,因此才难得的露出这个苦笑来吧?王怜花啊王怜花,你和沈浪其实某种程度上实在很相似,想要看到你变脸也实在不容易呢?呵呵,不错,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王怜花率先独自进房,待准备好各种用具后,这才把我先叫了进去,而白飞飞则在丫鬟的伺候下,现在隔壁泡药浴,待我这边先解好容,而后再轮到她。

虽比较有把握这次王怜花必定不敢乱来,可我还是怀着两分的戒备走了进去,身后跟着沈浪。其余地人则都在外间等着。

房间里已如原著般生了几个大火盆。盆上已各放着几只青铜壶,壶中分别烧着水、醋、酒。

此时正是初夏,天气本已渐渐开始炎热。纵然我们三人都有一定的功力,可一走进这碳火烧烤、蒸气熏体地房间,也不禁开始泌出细汗。

王怜花让我斜躺在一张靠椅之上。双手垂在椅子两侧,分别浸入药盆之中。又在我身上披盖了一匹纯白是亚麻,然后请沈浪先提装水的青铜壶站在我面前。吩咐我紧闭上眼鼻和嘴,然后揭开一直密封地壶口,对着我的脸放出里面灼热的水蒸汽。

我顿时觉得眼睛一阵灼烫,待到水蒸汽渐弱,又有一股同样高温地酸臭之气迎面而来,脸上被易容地地方倒还好。可是耳朵和颈部裸露出的部分却是火辣辣的疼,无法控制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接着又是酒蒸汽,加之房中的高温,这连番热熏的滋味真是不亚于呆在太上老君的丹炉里,我一边咬紧牙关忍受着,一边不住地在心里咒骂那个变态色使,等我抓到你。一定要把你放到蒸笼里好好蒸上几蒸不可,让你也尝尝这种非人地滋味。

还有王怜花你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我一定也不会放过你!等着瞧吧。

蒸汽的劲还没过去,王怜花忽然将一块浸了药汁地布盖在我的脸上,将我被易容的地方都密密地包了起来。

“朱姑娘,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可以彻底软化你脸上地易容物,你且多多忍耐。”王怜花声音异样的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却让我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只可惜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难道他的心里又在转什么坏念头吗?

可怀疑也没用,现在的我只能僵住身子,忍受着那令人作呕的药味。中药味,这是我前生最恨的味道,每次闻到都要难过半天,王怜花,你狠,居然让我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唔——这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干脆屏住呼吸吧。

“还请沈兄将方才的那几只壶都重新注满。”只听王怜花道。

沈浪应了一声,接着便是倒水地声音。

“多谢沈兄,再请沈兄去看看白姑娘那边是否已经准备好?”王怜花又道。

沈浪再应,开门出去。

“朱姑娘,在下先为你除去手上的易容,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恕罪则个!”

我“嗯”了一声,接着便感觉王怜花在一旁坐了下来,轻抬起我的手腕,方才为了浸药方便,他们已将我的衣袖高高地挽到肘部,此刻他的手难免就碰触到我的肌肤,竟是出乎意料带着一丝清凉,浑然不象呆在蒸汽房里的人体,我顿时本能地紧张起来。

却听王怜花忽然轻笑了起来:“朱姑娘请放松,此刻脸上药力正在渗透,你如此紧张,反而不利,此刻你双眼看不见事物,何不干脆想象一下姑娘最向往的美丽风景,想象自己此刻就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

他口中缓缓地述说着,双手则开始拍打拿捏我的前臂,手法极其快速,仿佛有数双手一起交错一般,虽然都只是轻触即离,可因为速度极快频率极高,每次重新触到我手臂上地裸露肌肤时,反似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竟是说不出的舒服和使人放松,似乎感觉连身子都酥软起来——

“王兄,白姑娘已准备好,是否此刻就带她进来?”门上突然传来的轻叩声和低呼声,将我自迷梦般的幻境中突然拉回,方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竟然觉得非常享受王怜花的手臂按摩,还有些意犹未足一般?

意识到情景有些过于诡异,冷汗瞬间泌出脊背,难道这就是云梦仙子的绝技之一销魂大法么?

“请沈兄稍待片刻。”王怜花悠然的描述声顿止,平静地扬声道,一手抬起我手腕,另一手似乎持了一把薄刃,飞快地划过我如同被麻醉过的手背手掌,随着细细的物体抛飞声,我的手部渐渐重新有了感觉,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手已重新被浸回水中,这盆水却是温热的。

而后感觉王怜花身子一转,已抬起我地另一只手。如法炮制,迅速地拿捏之后就开始削挑易容之物。这一次我心中已有了防备,他似乎也无心在施展什么异样的魔力。因此很快就除去了我另一只手的伪装。

“沈兄请带白姑娘进来吧!”王怜花起身开门,“请白姑娘去那张空椅上坐好,将双手浸入药盆之中。请闭上眼睛,沈兄?”

“还是按照方才地程序么?小弟明白。白姑娘,请紧闭口鼻双眼,忍耐一下。”只听沈浪温和地道,而后一股熟悉的喷气声随之响起。

我心中大奇,王怜花这么快就把沈浪和白飞飞叫进来。竟不趁机搞点小动作么?难道说,他的计划被我们这么一横,学得更聪明又要开始继续潜伏真性情了?我脑中念头还未开始打转,却听王怜花已告诫道:“朱姑娘,现在我要揭开药布做最后一步,无论感觉到什么或者多么难受,都莫要睁开眼睛也不要动!”

我点了点头。

药布终于揭开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湿润地空气,重新闭上嘴巴,然后立刻觉得脸上开始奇痒无比,竟似有千万只小虫在爬似的,而王怜花手中的刀就像是这些小虫的天敌一般,刀刀都毫不留情,将我的瘙痒一片片地逼退,同时,我感觉到面上的肌肤开始一点点地轻松起来。触觉也一点点地回到皮肤之上。大概过了盏茶时分,似乎沈浪正好放下最后一个铜壶,王怜花的手也同时地离开了我的眼。

“朱姑娘,可以睁开眼睛了。”王怜花吐了一口气,轻笑道。

“嗯。”我虚眨了两下眼,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入目地即是一面水银镜,镜子很快就因房中的湿热而蒙上了一层水气,可就这一瞥之间,我依然清楚地看到里面的脸如桃花般的艳红。我忍不住伸手抚上自己的脸。触手嫩滑,成功了,我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幸不辱使命!”王怜花将镜子交给我,微笑道。

房间里的蒸汽也将他地脸熏的绯红一片,加上那清眉凤眼,皓齿红唇,和唇边那抹悠悠的笑意,恍惚间仿佛站在我前面的不是男子,而是在水一方的伊人一般,我不由地生出一种红颜祸水般的奇异感觉,对他的厌恶莫名地去了几分,还好马上就反应过来,微笑道:“多谢王公子了!”

王怜花笑了笑,转过身去在一旁盆中净了净手,再从另一个盆里拿去一块药布,走向白飞飞,边道:“沈兄,此间剩下之事小弟一人即可,你先带朱姑娘出去休息吧!”

他这一转身,我方才看见站在蒙蒙水气中的沈浪,只见他的双眼早已凝注在我地脸上,只是水气蒸腾,瞧不清他的眼里所含的是什么意味,我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他已先一步拉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