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周睿已经能做她的依靠了。

站在大门口,周睿拿着手机叫车的时候,衣千歌站在一边说道:“我开车送你们。”

“用不着。”周睿回答。

“抱歉,我不知道她居然来找你们了。”

“不用道歉,您道歉多贵啊。”

柴美涔也跟着摇头:“我也不想坐你们家的车,万一你妈一生气,既然不愿意做我们衣家的孩子,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我们俩不就完蛋了?”

衣千歌看着柴美涔有点无语。

把他们想得也太十恶不赦了。

“好,等你们上车了我再回去。”衣千歌也不纠结,站在一边取出烟盒来,取出一根后点燃,站在不远处吸烟,还特意选择了烟涉及不到他们的位置。

柴美涔多看了他一眼,记忆里他似乎从不吸烟,再次见到他之后,他也是第一次吸烟。

两个人叫的车在七、八分钟后才到,两个人上了车离开。

衣千歌看着车子离开,垂着眼眸苦笑。

似乎之前的努力又瞬间崩塌了。

周末,衣千歌难得约自己的父亲出来喝茶。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的行程,自己安排了私人飞机,坐在飞机上给自己的父亲看项目合同:“我想把这里竞拍下来。”

“为什么看中这里?”

“想盖一座民宿,投资会安排在五亿内,我的想法是建造这样的民宿……”

衣千歌取出图纸来,里面有民宿的设计图。

“我想建一处古色古香的民宿,沿用古代江南水乡的设计理念,小桥流水人家。这里有天然的小溪,还有一处瀑布,附近的生态环境还没有被破坏。

站在小楼上能够看到林间的风景,闻到草木清香,非常适合度假。

现在的年轻人都厌倦了城市的喧嚣,真的有时间了,就会想要到这种地方来过周末或者假期。远离城市,过这种惬意的生活。”

“听起来有模有样的。”衣爸爸看着设计图,忍不住笑,“做了这么多调查,看样子是已经势在必得了?”

“对,我对家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不感兴趣,就想发展一下这方面。”

“家里本来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事情,是王家人跟老员工争权夺势。”衣爸爸说完有点无奈,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只是懒得管而已。

衣千歌微微垂下眼眸,似乎有点难过似的。

衣爸爸看着他问:“你想给你舅舅求情?”

“母亲每天在我面前哭,我不想管,只是有点……”

衣千歌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有点受不了王家了,只是看在夫妻情分上一直忍耐。

如果王乐瑜还来烦他,他说不定就不会有什么好的态度了。

“你别理她。”衣爸爸说完就继续看图纸了。

把家里的人安排进公司就算了,还搞得公司亏损三十五个亿,居然还偷税漏税,差点把整个衣家拖下水,股票大跌,形象受损。

最后衣爸爸又做了几项慈善事业,才挽回了一些。

刚能喘口气,哪里有兴趣去救那个把小三叫到公司搞假账的小舅子?

“嗯。”衣千歌轻声应了一声,继续介绍自己的项目图。

衣爸爸一直在看,似乎还很感兴趣,表示这个项目如果盈利,可以搞一个连锁。

到了项目地,衣千歌带着父亲去附近逛了逛,接着上了一个茶楼。

父子二人坐在二楼往外看风景的时候,居然看到了熟悉的人。

王乐瑜和一个年轻的男人。

衣千歌似乎很慌张,想要打岔过去。

衣爸爸却托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轻声说:“你安排的,慌什么。”

“……”衣千歌就觉得之前白演了。

“在你看来,那对根本不接受你的母子比你的母亲重要吗?”衣爸爸放下茶杯,看向衣千歌。

原来衣爸爸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当初衣千歌真的很难接受柴美涔突然变小的事情,现在看来他的父亲也接受了这件事情,反而很淡定。

“没有谁比谁重要,我只是想要让她体验一把痛的感觉,这样,她或许会有所改变。我不觉得我在害她,或许只是用极端的方法救了她。她真的做错了,就该得到惩罚。”

衣爸爸点了点头,又问他:“我该愤怒吗?”

“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应该……”

“她是我门当户对的妻子,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了,年龄到了就结婚了,家里觉得我们该要孩子,我和她在一起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又去忙了。”

衣千歌看着父亲淡然的样子,问:“你这辈子都没尝试过爱一个人吗?”

衣爸爸摇了摇头:“我很忙,没有那个时间,不过我确定你是我疼爱的儿子。”

他是衣家的儿子,这辈子最大胆的事情就是跟柴美涔在一起了。

多了一种人生的体验。

却痛苦了这么多年。

衣千歌诧异的功夫,衣爸爸笑了笑:“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配合地出去跟你的母亲聊聊天,放心,我很冷静。你不用出面,留在这里就好,我不会让她知道你也在这里。”

说完,衣爸爸走了出去。

衣千歌坐在茶楼的二楼,看着自己的父亲配合地演出,看到自己母亲慌乱的样子心里也波澜不惊,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豪门很麻烦,衣爸爸跟王乐瑜离婚都会惊动媒体。

王乐瑜自然是不想离婚的,对着媒体镜头痛哭流涕,几次被拍到哭泣的样子,仿佛她是受伤的人,被衣爸爸无情抛弃了。

衣爸爸则是跟王乐瑜领了离婚证之后,就直接飞去国外处理家里的事情了,根本不去看王乐瑜的拙劣表演。

王家被清除出了衣家的产业。

不得不说这些年王乐瑜的战功显著,真的把这些人全部开除,就发现有的部门基本上空了。

原本大家都觉得衣家的产业恐怕要瘫痪一阵子,让人没想到是,衣千歌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培养的人从全国各地,甚至是从国外调动了过来。

衣千歌早就做了准备,这些被调过来的人熟悉所有的工作流程,只要跟这边的员工接触几次,就已经能够全盘接手了。

原本在别人看来,衣千歌不过是一个傀儡少爷。

现在居然一下子拿下了公司的大权,还是衣爸爸暗中支持的,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看衣千歌。

大家都知道,这些产业以后都会是衣千歌的。

王乐瑜在之后找过衣千歌几次,衣千歌都避开了。

直到王乐瑜干脆跑到了嘉华学校的办公室去。

这个时候王乐瑜已经没空管周睿他们了,她只想找衣千歌帮自己求情,她现在只能靠衣千歌了。

衣千歌放下手里整理到一半的学校报名表格,看向王乐瑜,认认真真地问她:“一直以来,你是把我当成你固定地位的筹码,还是真的当我是您的儿子?”

“我肯定是把你当成儿子啊,我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好?”

“为什么把我当儿子,却不能支持我跟我爱的人在一起呢?为什么会囚禁您的儿子,耽误我的学业,让我晚毕业那么久?”

“如果你不做这个错误的决定,你也不会这样。”

“你到现在也没有觉得错误吗?你看看现在的王家,再看看你的样子,别再想着跟爸爸复合了可以吗?你跟爸爸已经不算是门当户对了。”

衣千歌说完,王乐瑜整个人都愣住了。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这回该理解那种难过了吧。

或许王乐瑜还不如柴美涔,至少衣千歌爱柴美涔,衣爸爸却从来没爱过王乐瑜。

王乐瑜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爱情,才不会知道离开心爱的人有多难过。

衣千歌继续说:“您出轨,您的弟弟出轨,说明家风败坏,的确不适合衣家。如果父亲真的再婚,也会找一个门当户对,家风正的女性,而不是您。”

“我还有你啊!”王乐瑜抓住了衣千歌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您之前做的事情刺痛了我,再难弥补了,我不想再帮您了。”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连你的妈妈的都不管了,我究竟养大了个什么孽障!”王乐瑜终于控制不住了,在衣千歌的办公室里大吵大闹,甚至去砸东西。

“您看,您现在的样子,还不如我心爱的女人有理智。”衣千歌麻木地开口,只是冷漠地看着她闹。

“我救了你!我让你脱离了她!”王乐瑜继续吼。

“我并不感谢您,我恨您。”

王乐瑜终于停了下来,错愕地看着衣千歌。

她开始痛哭流涕,跟衣千歌道歉,说自己的不容易。

然而衣千歌完全不想听了,摇了摇头说道:“妈,您别再折磨我了,如果您还想以后落魄的时候,我能偶尔帮忙,就不要在磨没我最后的耐心了。”

王乐瑜又低声细语地说了几句,看到衣千歌都说不通,只能离开。

其实她现在的日子还是可以,之后还有衣家定期给的生活费。

然而,王乐瑜做贵妇做惯了,现在的生活质量降了几等,内心不甘难过,病一下子都来了,人也一下子老了许多。

她想要去美容院做美容项目,问了价钱,在看看自己的存款,最后居然选择离开。

她的生活费还要养王家其他的废物!

侯冉昔打开家里的门,看着衣千歌忍不住问:“我说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来找我?九年前你来找我,对我来说就是飞来横祸,我被动的对她愧疚了那么多年!”

衣千歌直接进了侯冉昔的家里,坐在了餐桌前问:“有酒吗?”

“只有啤酒。”

“行。”

侯冉昔走进厨房,拿出来了几罐啤酒放在餐桌上,衣千歌启开后喝了一口,紧接着就蹙眉:“这么难喝?”

“你就当成是82年的老雪花喝呗!实在不行冰箱里还有哈啤。你们这群娇生惯养长大的,喝酒都喝不到一起去。”侯冉昔坐在了衣千歌的对面,又往桌面上放了一盘花生米。

衣千歌指着问:“这是干什么的?”

“下酒菜。”

“放了好久的样子,我不吃。”

“上周日我女朋友来了弄的,你不吃我吃。”侯冉昔说着用筷子夹了一粒。

衣千歌看着花生米,突然又哀怨了几分。

他叹了一口气:“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也不知道,你别问我。”侯冉昔摇了摇头,启开了自己的啤酒。

“你的东北口音也特别重了,跟你的个人风格不符。”

“我说的是普通话。”

“唉,我真的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们两个人说,我已经皆尽可能做到最好了,为什么我总是被他们厌恶呢?”

“其实你搞掉老妖婆子我还挺开心的,这个举动我给你点个赞。”

“在那之前父亲一直知情。”

“你爸也是个人才,绿得怡然自得。”

“我做了这些之后,他们俩还是没有原谅我。”衣千歌开始吃花生米了。

“说了多少次了,你的目标锁定在周睿一个人身上不行吗?你攻略着我女朋友,还跑来问我,你该怎么攻略她?”侯冉昔真觉得他跟衣千歌的关系没那么融洽。

“我只是想让他们原谅我,也想周睿别对我那么差……”

衣千歌说完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就看到周睿从侯冉昔的副卧里走出来,抓了抓头发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俩真不是趁我睡觉,在这边演给我看的?”

衣千歌错愕地看着周睿,下意识地问:“你怎么逃学?”

还被班主任撞见了。

周睿走过来坐在了侯冉昔身边,伸手拿来了一瓶啤酒,刚要启开就被衣千歌按住了:“你这个年纪喝酒不太好。”

“他酒量比你都好。”侯冉昔笑着说道。

衣千歌没再阻拦,看着周睿启开啤酒,喝了一口后看向衣千歌:“缺席的十六年你怎么弥补?补不上的,我已经不可能再重新长大一次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怎么接受你?”

“我知道。”衣千歌回答。

“知道就好。”

“以后我都会照顾你。”

“不需要了。”

衣千歌沉默了一会问:“过几天有一场拍卖会,你去吗?我带你过去。”

“不去。”

“有一块表要被拍卖,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拍下来。”衣千歌从包里取出了宣传册,翻开放在了周睿的面前。

周睿瞥了一眼,居然迟疑了。

全球只有十块的限量款机械表,起拍价就八百万。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表还挺带劲的。

“我……不感兴趣。”周睿强撑着回答。

“这是一个慈善拍卖会,我们家里每年都要拍几样回来,其实很多东西拍回来了,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拍你喜欢的,你回去之后还能戴。”

侯冉昔正喝酒呢,就看到衣千歌对他挤眼睛。

侯冉昔只能说:“去吧,有傻子给你拍,你就要。”

周睿赶紧拽着侯冉昔到了一边:“你到底站在哪边的?”

“我觉得吧,你不用跟他关系有多好,但是遗产你可以要,毕竟不用跟钱过不去。你看你妈妈当年气归气,钱拿走了,也全靠这笔钱把你养大了。”

“居然很有道理的样子。”

慈善拍卖会周睿最后还是去了,盯准了那块表。

衣千歌特意给周睿订了一身西服,周睿第一次穿这么正式,浑身不舒服。

衣千歌站在周睿身边,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说道:“我们两个的身材比例倒是完全一样。”

周睿整理了一下领结,没好气地白了衣千歌一眼:“你太娘了,有我爷们?”

“其实我有肌肉。”衣千歌低下头看自己的身材。

“弱鸡,打你都觉得手疼。”

“……”

周睿走出休息室,在外面晃了一圈想要找点东西吃,他有点饿了。

正拿着托盘吃慕斯蛋糕呢,就看到有人走向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周睿扭头看向赵冰清,回答:“来这里还能干什么?”

“兼职服务生?”

周睿干脆转过身不理她。

赵冰清跟在他身边好笑地说:“难不成你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这里随便一件拍品都得你们家卖几套房子才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