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有个友人家就变卖产业在还债,这…”傅煦阳突然想起他这个友人说的话,‘…早知道就早该分家的,到那时候这欠银子关我们这些分了家的庶子们什么事…’
傅煦阳心跳漏跳了一拍。手不自觉的握紧。
戴夫人撇嘴:“这样把家产都卖了的,像什么话,照我看就是败坏祖宗基业的败家子。”她又看了一眼额头上急的都冒汗的傅煦阳,“你急什么,这侯府又不是你当家做主!”
傅煦阳脸青一片白一片,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戴夫人因为陈夫人早产的事儿对傅煦阳还心存芥蒂,一时也不想给他好脸,还是陈宛凝拉了拉她的袖子,戴夫人才勉强拉了下脸皮扯了扯嘴角。
戴夫人在傅煦阳面前信誓旦旦的说陈家是不打算还欠国库的银子的,可等她回到家。陈父就改变了主意,一脸的正义凛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作为皇上的臣子,就应该为皇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戴夫人忍着才没尖叫出声说“老爷你傻了”,使劲扯着手中的帕子。提醒道:“老爷,之前不是和其他几家都商量的好好的吗?法不责众,就算咱们拖着不还,看皇上到时候能把咱们怎么样。”
“妇人之见!愚蠢!”陈父忍不住斥责道,戴夫人一下子傻眼了,陈父什么时候在她跟前这么硬气过,还当着屋子里丫环的面。直接给她没脸子!
戴夫人脸耷拉下来,屋子里的丫环战战兢兢的退出去了,戴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无名火:“咱们家可是欠了足足四十二万,拿什么来还这么一大笔银子?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陈父梗着脖子道:“你不是收了宛秋的两个旺铺,我听说那两个旺铺一个月能收万两。”
陈父不提陈宛秋的那两个铺子还好。一提戴夫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柳眉倒竖:“别跟我替那两个铺子,什么旺铺,自从到了我手上。没赔本都算是好的,谁知道这里面陈宛秋那个小蹄子有没有做什么手脚?我就说呢,她之前那么硬气,怎么就乖乖的把铺子交出来,里头肯定有猫腻。”
“再说,要不是我给收拾烂摊子,别人要是知道咱们陈家的千金小姐出去做那下贱的商贾之事,不说我这个嫡母颜面无光,就是老爷您里子面子都被这个小蹄子踩到脚底下去了。”
戴夫人越说越愤慨,不知道陈宛秋给陈父灌了什么*汤,陈父没罚陈宛秋也就罢了,竟然还护起那个小蹄子了,这让戴夫人颜面无光。
戴夫人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抚掌道:“老爷不说我还没转过弯来,我可是听说那两家铺子去年就开了,还日进斗金。老爷既然都说那铺子能月收入万两,那之前的收益都去哪里了,不还都是在陈宛秋手里边。”
“少说陈宛秋手里也存了十几二十万吧,咱们家庄子和铺子加起来几年的收益都赶不上这些的一半。”
“老爷既然铁了心要还欠银,那咱们陈家人人有责,陈宛秋不是应该出一份?眼下咱们家没那么多的现银,宛秋她尽量多出一些,咱们也不白让她出这么多银子,等她日后出嫁的时候,妾身做主从库房里多挑一些贵重物件给她当嫁妆,老爷你觉得如何?”
戴夫人打的好主意,她觉得凭着陈宛秋那样的相貌和心机,恐怕是奔着贵人去的,可她那样的出身就决定了就算她入了贵人的眼,也不会成为正室。
一个侧室,甚至是侍妾,能有多少嫁妆,而入了高墙大院处处都是要银钱打点的,这时候把陈宛秋攒的银子‘借’过来,看她到时候在贵人府邸里还不得举步维艰,到时候不还得依仗娘家,依仗她这个嫡母。
戴夫人理直气壮的说完,就去看陈父的反应,她以为陈父会反对,可没想到陈父居然说:“宛秋是个通情达理的。她肯定会同意的。”
一听这样的评价,戴夫人差点没怄死,可陈父这是同意了她的说法,就算心里呕得慌。还是咬着牙挤出一丝笑:“既然这样,那还得老爷您去和二姑娘说,我看现在二姑娘也只有听您的话了。”
不动声色的给陈宛秋上眼药。
可媚眼抛给瞎子看,不,陈父的反应更强烈:“宛秋是个孝顺孩子,往后你对她好一些,别整日没事找事,宛秋不和你计较,那是她孝顺。”
“撕拉——”
戴夫人手上的帕子被她给撕扯成两半,她装作不知道。把帕子揉了几下塞到袖子里。
对陈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爷说的是,只是妾身也只是爱之深责之切,如今咱们家的姑娘未出嫁的也就剩二姑娘一个,还是要参加之后的大选的,妾身可不希望出什么差错。把好好的姑娘家给毁了。再说妾身是她的嫡母,她好了,妾身也跟着沾光不是,老爷你这么说,可真是误会我了。”
陈父叹口气:“希望如此。”
等陈父走后,戴夫人一拍桌子,银牙咬碎:“这个小贱/人!给老爷灌了什么*汤。真真是个搅家精!”
把被撕成两半的帕子扔到地上,看了两眼,把秋红叫进来:“去,传话给咱们孝顺的二姑娘,让她给绣几张帕子并几个荷包来,让大家都品评品评她的女红如何了。”
“再去传话给邱姨娘。让她绣佛经供奉给菩萨,保佑二姑娘选秀顺顺利利的。”
戴夫人这么做很是正大光明,外人知道了也挑不出错来。
饶是这样也不怎么让戴夫人消气,转眼去把陪房的找来,“我让你查的你查的怎么样了?”戴夫人可不信好好日进斗金的铺子突然生意就一落千丈了。里头肯定有人搞鬼。
陪房家的赔笑道:“还真叫太太说准了,给酒楼供给菜蔬的突然就不给供给了,原先的掌柜的也说不出个那菜农是什么来头。奇了怪了,明明还是原先的配料,原先的厨子,可做出来的饭菜就没有原先的那么好吃,可就是这样生意也不至于如此。”
“后头有人闹事,说是在酒楼吃了饭菜就得病死了,往那之后酒楼的生意才差了下来。可我男人去查那病死的客人,怎么就查不着了,奴婢怀疑这是有人设的圈套,故意抹黑酒楼的名声呢。”
“这两天还真就有人来和掌柜的谈想把酒楼买下来,若是搁在以前酒楼生意好的时候,有人眼红想来买也不奇怪,可现在酒楼生意大不如前,还在出了那样的事之后上门,就显得奇怪了。”
戴夫人用手指甲刮了刮桌子:“你是说这是有人故意设的局?就是想低价把酒楼收购了。”
其实这酒楼到戴夫人手上还没多久,都没暖热呢,就出了这样的糟心事,原本眼红的白花花银子都捞着,差点还自己贴补银子进去。
到现在,这酒楼倒成了烫手山芋,实在是可恨。
沉吟片刻,戴夫人冷笑一声,道:“查清楚那买家的身份,看看他背后有没有靠山,要是没有,就把之前吃死客人的事儿都嫁祸到这人身上去,谁让他这么可疑呢。”
陪房家的躬身道:“是。”
额头上冒冷汗出来都不敢擦,等出了门才快速的抹了一把。
陈父决定还欠银是陈宛秋‘劝’的,依照陈宛秋在为数不多几次和皇上有过交集的碰面里,她就觉得皇上是个雷厉风行、特别有魄力的,这次说要追缴欠银,肯定是来真格的。
到时候要是陈家没有还欠银,被皇上记上一笔,说不定还得连累她,更何况她这么做就是想做给皇上看的,到时候追究起来,皇上肯定会高看她一眼。
可陈宛秋万万没想到陈父竟然反过来找她要银子,还一张口就是二十万!
你他x的怎么不去抢啊!
137章 河东狮吼
在愤怒过后,陈宛秋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气死戴夫人的好机会。
这段时间陈宛秋觉得是除了在最开始穿越过来那段时间以外最憋屈的,为了不暴露更多,她只能安静的呆在府中。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能自由出入,可三更半夜的她能干什么,能去找皇上或是忠睿王爷谈情说爱吗?
显然是不能的,除了鸿雁传书。
可这鸿雁又不能飞到皇宫里去,陈宛秋在自以为忠睿王爷对她有情之后,虚荣心大涨的同时,就没有以前那么惦记着忠睿王爷了。
给了忠睿王爷喘息的空间。
若即若离,欲擒故纵才是王道。
陈宛秋自觉深谙此道,忠睿王爷不就是这么上钩的。
陈宛秋彻底恨上戴夫人的就是戴夫人把她的酒楼和胭脂铺子给夺走了,不费一分一毫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摘取了她的胜利果实。
好在陈宛秋并不止这两处赚钱的行当,酒楼之所以那么红火,还得益于她的温泉庄子里出产的瓜果菜蔬,这一处是没有暴露的。
陈宛秋冷笑,以为拿了她的就不用吐出来了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就让戴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今戴夫人又把主意打到她身上,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戴夫人身边的秋红来传话,陈宛秋可没错过秋红眼红的不屑,这个秋红可没少借着自己是戴夫人身边第一得意人的身份在陈宛秋跟前趾高气扬,作威作福!
明明秋红就是个婢女,连正经主子都不放在眼里,更让陈宛秋恶心的是,这婢女的名字里竟然也有个‘秋’字。
反正,陈宛秋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陈宛秋听着秋红说戴夫人让她绣十条帕子做十个荷包,怒气更甚,欺上瞒下的贱婢!
陈宛秋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寒光,再抬头时冲着秋红微微一笑,便让秋红觉得遍体生寒,再不敢像往前那样趾高气扬。冲着陈宛秋曲了曲膝盖就告辞了。
陈宛秋看着秋红身穿黑色碎花图案黑色领缘的红色比甲,梳着简单精致的桃心髻,上插珠翠花钗,只要换件衣服,谁不说是个小姐的模样呢?
戴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果然是不同寻常的。
陈宛秋喃喃道:“我记得大嫂子是戴夫人的娘家侄女吧?她们婆媳俩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要是这秋红爬上了大哥的床,那可就好玩了。”
隔天,陈宛秋就知道了一件新鲜事儿。
戴夫人身边的大丫环秋红借口给大少爷送汤趁机爬上了大少爷的床,听说大少奶奶戴氏贤惠大度。在戴夫人要惩戒秋红时,为秋红求情,主动提出来让秋红做大少爷的房里人。
戴夫人看在大少奶奶的求情和念及秋红伺候她多年的份上,才没有惩戒秋红,最后忍痛给秋红开了脸。让这秋红做了大少爷的通房。
实际上呢,喝过了秋红敬的茶,正式承认秋红的身份后,戴氏强颜欢笑的回到自己房中,将屋中伺候的全都撵了出去,拿着茶杯想往地下摔,又觉得不妥。
这个时候摔东西。回头被戴夫人知道了一定怀疑她这个儿媳妇对她心怀不满。
环顾了一周,戴氏没有发现什么能砸的东西,只得恨恨的拽过蓝底白牡丹宫锦靠枕使劲捶了几下,借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说什么是秋红自作主张送汤给大少爷,可要是没戴夫人的默许,给秋红几个胆子她也不敢。
说起来寻常婆婆往儿子房里塞人这也无可厚非。可戴夫人要是想塞人又何必用这样的方式,这是想说什么,说她这个媳妇儿做的不贤惠吗?
还有那个秋红,整日里打扮的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又是戴夫人身边得力的大丫环,打不得骂不得,就只能供着了。
戴夫人可真是她的好姑妈!
使劲发泄之后,戴氏大口喘着粗气,眉眼狠厉,面目狰狞,宛如一个疯婆子。
戴氏不想叫人进来看见她现在狼狈的模样,只是随意的用手拢了拢耳边的乱发,然后靠在秋香色素面锦缎的引枕上,呆呆的出神。
正在这时,外面小丫头通传:“二姑娘来了,奶奶见不见?”
戴氏狠狠皱起眉,陈宛秋?她来做什么?来看她的笑话的?
戴氏不耐的撇撇嘴,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让一个庶女来看她的笑话了?
伸手抚齐发簪,又掸掸衣襟:“请二姑娘进来。”
陈宛秋心里是存着要看戴氏笑话的心思,毕竟以前戴氏可没少跟着戴夫人挤兑她,可戴氏脸上挂着微笑,一点都看不出之前的狼狈。
如果不是陈宛秋刚才放出神识看到戴氏狼狈的模样,她真的会以为戴氏一点都不恼怒呢,果然后宅的女人都是演技派。
陈宛秋有些怜悯的看了戴氏一眼,做古代的女人难,做古代的正妻更难,就算戴夫人是戴氏的亲姑妈又如何,在儿子和侄女之间,戴夫人还是更偏向儿子。
戴氏压下心中的不耐,道:“二妹妹可真是稀客,往常去太太处请安的时候可没见过二妹妹呢。”
陈宛秋立马就把心中的那点怜悯给收回去,在心里撇撇嘴,不接戴氏的这一茬,径自道:“我来找大嫂,是为了陈家国库欠银一事。”
戴氏立马坐正了,又发现自己太急切了,清了清嗓子又歪在了蓝底白牡丹宫锦靠枕上,这时候小丫头上了茶。
戴氏就道:“二妹妹尝尝嫂子这里的茶。”
陈宛秋撇了撇嘴,明明就急切的不得了,这会儿竟然拿起乔来了,掀起茶杯没喝呢就说:“大嫂这里的茶果然要好些。”
“你要是喜欢等会子叫人包一包给你带过去。”戴氏在心里琢磨着,陈宛秋是怎么知道国库欠银一事的?
戴氏和戴夫人的想法是一样的,能拖着不还就拖着不还,到最后不了了之更好。
戴氏这么想着,目光落到不客气坐在一边的陈宛秋身上。
陈宛秋穿着米白色挑线裙子 ,外罩白底橙黄小花浅青灰枝叶长衣。长衣镶鹅黄色绸缎宽边,宽边再镶橙黄色窄滚边,清丽婉转而不清寒,头饰用了红色细绳和红色垂珠簪。显出一种小女儿的娇媚。
不得不承认,几个姑娘里头,陈宛秋确实长得好看,跟她那个姨娘似的。
戴氏压下心中的不喜,喝了一口茶,语气平淡的问:“我记得这段时间你都在尽心跟着嬷嬷学规矩,只不知道,这外头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宛秋没把戴氏不软不硬的态度放在眼里,这主动权是在她手上。没道理她还要受戴氏的气。
“大嫂还不知道吧?”陈宛秋语气听起来很俏皮,可就是让戴氏喜欢不起来,“父亲已经决定要还这笔欠银了,总共四十二万两,要是还的话。可就是把咱们家大半个家底都要掏空啊。”
“什么?”戴氏愕然,“不是说拖着不还吗?”
刚说完,戴氏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有些讪讪的,然后直勾勾的盯着陈宛秋的脸,“宛秋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连我都还不清楚呢。”
陈宛秋勾起恶意的笑:“自然是父亲亲口对我说的。”
戴氏一噎,低头喝茶掩饰自己的失态。心里在分析陈宛秋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有她特意跑来告诉她,是想干什么?
没等戴氏想出个所以然来,陈宛秋就直接摞话下来:“按理说,这欠银和我一个姑娘家没有关系,可现在呢。我愿意出十万两。”
“你想要干什么?”戴氏没问陈宛秋她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在震惊过后正视起来。
陈宛秋笑盈盈的说:“我只是想跟大嫂你谈笔交易而已。”
等到下午,陈宛秋又如法炮制的去拜访了她的二嫂。
回到自己房间,陈宛秋躺在床上,想象着到时候戴夫人青白交错的脸。就觉得十分解气。
梅香服侍完陈宛秋后,回到下人房里,一脸的木然。
勇武侯府
傅煦阳在经过一天的深思熟虑后,下定决心去找傅奕阳。
傅煦阳去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傅奕阳摆在书桌上的疑似房契、地契的纸张,不动声色的问:“大哥,这是在做什么?”
傅奕阳将东西整理好放到匣子里,并没有回答傅煦阳的问题,反问:“你来找我,有何贵干?”
简单的寒暄听在傅煦阳耳朵里就是浓浓的讽刺,冷笑道:“没事就不能找大哥了,要知道咱们俩可是嫡亲嫡亲的兄弟。”
呵呵。
傅奕阳面无表情。
傅煦阳顿时觉得尴尬,讪笑道:“我来是想问咱们家欠银的事儿,这么大的事儿如果不是我在外面听到了,大哥是不是就想一直瞒着我?要知道,这家里可是有我一份的,大哥可不能自作主张。”
比如变卖家产,那可是属于俩人的共同财产。
傅奕阳皱了皱眉头。
傅煦阳以为他这是默认了,强压住心中的不满,继续说:“大哥打算怎么做?”
他见傅奕阳没说话,就继续尝试着说:“是打算偿还这笔欠银?还是像其他人一样拖着不还?”
傅奕阳挑挑眉:“其他人?”
“是啊,”傅煦阳顺口接道,“昨天见到了舅妈,舅妈和我说的,不仅舅舅家想拖着不还,等最后不了了之,还有冯、陈、卫几家也是这样的打算。”
“大哥你看看这几家,他们也是世家,欠的银子比咱们家多的多,他们都没有上赶着偿还,咱们家又何必做出头的椽子。”
“再说大哥是天子近臣,到时候大哥向皇上求求情,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免了咱们家的欠银呢。”
“慎言!”傅奕阳厉声道,把傅煦阳给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傅煦阳立马怒瞪回去,结果傅奕阳又冷然道:“胡闹!”
言简意赅的把傅煦阳给气了个半死。
傅煦阳满肚子不满在傅奕阳强大的气场下,也只能在憋在肚子里腹诽了。
傅煦阳不再绕弯子了,直接问:“大哥你是决意要还这笔欠银了?那大哥决定怎么筹这笔欠银?”
他的目光从一旁的匣子上扫过,“要知道那可不是小数目,咱们家可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银来。”
傅奕阳虽然和傅煦阳兄弟情淡薄,可他却很了解傅煦阳的本质。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傅煦阳打的什么算盘,但他不想跟傅煦阳解释那么多,就简单的说:“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傅奕阳怕麻烦。毕竟他还国库欠银的来源,是侯府暗地里的产业,傅母都不知道,就更不用说傅煦阳了。
傅奕阳也不会让傅母和傅煦阳知情,这是单单传给侯府继承人的,苏颖也只是问了问,并没有追究。
傅奕阳觉得妻子知情识趣,然后转身就从私库里挑出几件物件摆设给苏颖了,他一高兴就乐的给人东西。
能被他收入私库里头的自然都是精品,这次给苏颖把玩的有件很合苏颖心意。是块用高山荔枝冻石雕刻的印章,透明的跟玻璃一样,却又比玻璃厚重,又如冰糖一样通灵,晶莹透澈。
据说是傅奕阳亲自选的石头。画的花样,让底下人雕刻的。
在傅奕阳选花样配布料后,大老爷又亲自上阵操刀雕刻了,这算是夫妻间的情趣了,苏颖投桃报李的,用了两天功夫给他绣了个荷包。
论价值,苏颖赚了。
话说回来。傅奕阳这些话能透露给妻子知道,那是因为妻子和他是一辈子荣辱都连在一头的,日前两个人又同仇敌忾,有了共同的‘敌人’,又把话说开了,关系自然是要更进一步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傅奕阳都没想起自个还有其他妾室,去年还有小猫两三只,如今也就只剩下柳姨娘一个了。
而柳姨娘本来经了魏姨娘的丧事就自知无望了,可她到底还是有一分的不甘心,虽说她手上还有着一些管家权。让她不至于在失去了傅奕阳的宠爱后,活的太艰难,可一个妾室没了爷们的宠爱,又没有孩子,日子太无望。
这才有了送鸡汤一事,可先是被傅奕阳冷言冷语了一番,后头隔一天苏颖就伤了一道鸡崽子汤给她,臊的柳姨娘没脸,再不敢往苏颖面前凑,安安分分的呆着不敢再出头。
傅奕阳想不起来,苏颖自然不会去提醒他,更何况如今傅母一心只在怎么联合着寄予厚望的小儿子推翻大儿子的‘统治’上,也没心思再往傅奕阳屋子里塞人了。
犹记得当初去年傅奕阳刚从外面回来时,傅母给的那个叫百灵的,后头成了魏姨娘跟苏颖交锋中的炮灰,现在谁还能想起她来?
但傅煦阳虽说是嫡亲嫡亲的兄弟,可兄弟感情淡薄,甚至这个本该是要互相帮衬的兄弟联合着生身母亲算计他,亲兄弟明算账,到了傅奕阳和傅煦阳这里,就成了必须的。
傅奕阳自然不会把暗地里的产业说给傅煦阳听的,但在傅煦阳听来,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傅煦阳毫不怀疑傅奕阳是打着打算不和他商量,就变卖府中的产业的主意,他刚才进来时看到的被他收起来的那些地契之类的就是证明。
太过分了!
傅煦阳喘着粗气,红着眼睛,扬声道:“大哥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可真是为咱们侯府考虑!但大哥别忘了,这侯府产业里也有我一份,大哥闷声不吭的就变卖了,这是什么道理?”
傅煦阳越想越恼火,说话越发阴阳怪气的:“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大哥把侯府家业搬空了,做弟弟的还蒙在鼓里呢!”
傅奕阳仍旧面无表情。
傅煦阳捶了一下子书桌,来加强自身的震慑力,道:“我不服!”
傅奕阳听完不温不火的说:“那你想如何?”
一下子把傅煦阳给噎住了,他原先是左右为难,本来要是傅奕阳说不还国库欠银,一切都还好商量。
可现在傅奕阳是铁了心要还那一大笔的欠银,傅煦阳自然是一个子都不愿意掏的。
总的来说呢,就是傅煦阳只想自己的腰包有进无出,更不愿意属于他的那一份少一丁点。
傅奕阳笑了笑, 这绝对是讥笑:“要不,等你想好了再说?”
傅煦阳臊得面红耳赤。脑袋一热,脱口而出:“祖母不是把她的私房都留给你了,那欠银就从这里面出,不就好了?”
傅奕阳沉着脸不说话。
傅煦阳又想到他之前想到的可能性。大声嚷嚷着恨不得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能听见:“祖母虽说偏疼你,可我也是祖母的孙子,祖母怎么会那么偏心的把她的私房都留给了你,就一点都没想到我!这里头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猫腻!”
傅奕阳面沉如水。
傅煦阳自动的把傅奕阳这样认为是心虚,拍着桌子继续叫嚷着:“怎么无话可说了吧?心虚了吧?我看是你昧着良心把祖母留下的东西都私吞了,亏的祖母在世的时候那么疼爱你,你这么做对得起祖母对你的疼爱吗?对得起父亲对你的谆谆教诲吗?”
傅煦阳一声高过一声,越来越理直气壮,张牙舞爪的恨不得把坐在书桌后面的傅奕阳挠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