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陈晨很快就将唐朵打断:“行了,别瞎想那些!”
唐朵知道陈晨已经乱了,便抹着眼泪问:“那你说,我要是跟岩哥保证不报警,他能给我多少封口费”
陈晨愣住:“你要威胁岩哥?”
唐朵有点心虚的错开眼:“这怎么是威胁呢,明明是他要强那个我这,这应该叫以牙还牙才对。”
陈晨瞪着唐朵几秒,突然说:“你要缺钱,我可以给你想办法。”
“你有办法?”
“就上次介绍的王总,记得吗?”
“啊,那个王总好奇怪哦,我问他贷款的事,他也不说清楚怎么贷,就说让我去他公司面试现在贷款还要面试啊?”
唐朵刻意东拉西扯,还加一些语助词,陈晨越着急下套,她的节奏就越要放慢,以慢打快,等陈晨的章法被打乱了,就是她收网的时候了。
再说,一个个瘦弱的小可怜“林芸”,又怎么会放在校霸陈晨的眼里呢,这绝对是个铲除情敌的好机会。
就像毁掉林月那样,一不做二不休。
果然,陈晨听到唐朵提到贷款,态度一转:“其实王总找你过去面试,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换做别人根本不让去公司,就让寄个照片。”
唐朵眨巴着眼睛:“寄照片就给钱啊?”
“还要你本人拿着身份证。”
“那不就和在网上开店注册一样吗?万一身份证是假的呢,他们也信啊?”
“当然没这么简单。”
唐朵没有立刻追问。
越到关键,陈晨的防范越重,决不能急。
陈晨见唐朵不吭声,只是无辜的看着她,急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啊?”
唐朵忙说:“哦,我明白,那那你现在就给我拍一张吧,我带着身份证呢!”
唐朵捡起沙发上的包,从里面翻出身份证,举在胸前。
“这个角度行吗?”
陈晨挫败的叹了口气,说了这么一句:“你现在这身衣服不行。”
唐朵低头一看:“服装还有要求啊?”
“得是你刚才那身。”
“啊?那身衣服都破了!”
陈晨终于被唐朵的懵懂无知逼疯了:“你大惊小怪什么,破了都不行,得光着!”
话音落地,一室寂静。
唐朵直勾勾盯着陈晨:“你什么意思”
陈晨没好气说:“你自己百度一下什么是裸贷,别问我!”
唐朵照办了,一搜之下,网上全是裸贷当事人的照片被曝光的社会新闻。
陈晨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把手机抢走。
唐朵声音都抖了:“不,不行,这个还要曝光啊,利息还要三成,我肯定还不上”
她抓起包就要往门口走。
陈晨眼疾手快的揪住唐朵,明明手劲儿奇大,却还要装出苦口婆心的口吻,跟唐朵解解释。
陈晨很快说到,她可以给唐朵做担保人,保准他们会言而守信,不会曝光照片,还说看在是朋友的份上,利息和还款期都可以商量。再不行,她还能帮忙先垫上点。
其实话到这里,基本已经证据凿凿,足以构成教唆罪。
只是还缺了关键的一句。
而且越到关键,越不能顺着陈晨的话走,只要敌动,我不动,敌人就会乱动。
想到这,唐朵急切的打断陈晨:“不行,我怎么能牵扯你呢,万一王总连你一起威胁,我不是害了你吗!”
唐朵说着就要哭了。
陈晨显然一听她嘤嘤哭就烦,一烦就会躁,终于烦的撂下那关键的一句——
“你不用怕,我和王总都是自己人。”
唐朵听见了,哭声噶然而止。
呵,好一个“自己人”。
这时,门板被人敲了两下。
唐朵俨然就成了下台卸妆的戏子,神情一转,铿锵有力:“好了!”
几人鱼贯而入,眼神都有点不对。
陈晨还没醒过闷儿,看着廖岩。
廖岩却像是在瞪她。
直到唐朵慢条斯理的埋怨:“你们再不进来,我的眼睛都要哭干了。”
陈晨刷的回过头,震惊的看着唐朵。
唐朵的目光却越过她,对沉着脸的廖岩说:“上回我不是让你查那个姓王的老板和陈晨有没有利益勾连么?多亏了你给的资料帮忙,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林月就是被陈晨领过去找那王总贷了款,钱还不上,手机里还三天两头的就有人催债,这才把人逼疯的。”
陈晨懵了,大喊:“你胡说,我没有!岩哥,别信她!”
“是啊,别信我。”唐朵冷眉冷目,“杀人的都说自己没杀人,要信,就信证据。”
唐朵走到角落,从张迅扔下的包里翻出隐藏式摄像机,将带子往回掉,播出刚才录下的那段。
“我和王总都是自己人。”
陈晨听到自己的声音,脸色大变:“你录音?!”
唐朵声音轻慢:“这还得感谢你站的位置,刚好照到正脸,这样才有声,又有画,足够呈上法庭。”
末了,唐朵抬起眼皮,笑了:“对了,你很上镜。”
陈晨骂了一声,立刻冲向前要抢摄像机。
门口的几人也飞快的动起来,张迅要去接摄像机,老林和廖岩要拦住陈晨。
但陈晨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冲着唐朵就去了。
唐朵把包甩手扔给张迅,正准备收拾陈晨,没想到身体突然一轻,肋骨上多了一圈结实的力道,几乎要将她勒岔气,还带着她挪了个地儿。
旋转中,唐朵还清楚的看到,那人的一条大长腿还不客气的踢中陈晨的膝盖,那上面有软骨有麻筋,陈晨立刻咣当栽倒,给他们拜了年。
唐朵在心里“哇”了一声。
只是她脚下刚站稳,就假模假式的咳嗽起来,“哎呦,你轻点!”
赶到跟前的几人纷纷愣住。
就见唐朵一双脚的脚后跟稳稳当当的踩着一双男士休闲鞋上,身上毫发未伤,却还有点埋怨的回头瞪人家。
“”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奸情开展了!走过路过别错过,都出来吱一声啊么么么哒!
霸凌裸贷的事进入尾声,很快轮到乔家的案子~
第14章
在场所有人,恐怕只有张迅最了解唐朵,就连十几岁就打过交道的廖岩都不知道,其实唐朵骨子里有多矫情。
张迅一听唐朵那话茬儿,就知道这姑奶奶要顺杆爬了。
果然,唐朵手腕一搭,指尖就轻轻落在环住自己的那条健硕的手臂上。
“我要岔气了。”
梁辰平静的看了她一秒,说:“你也踩到我的脚了。”
唐朵斜着他:“是谁先抱我的?”
梁辰漆黑的眸子定在她脸上,似乎正在为自己先动手的行为思考了一秒,最终判定是自己的错,然后手臂一松,让她踩到地上。
唐朵似笑非笑的下了地,梁辰才感觉到手臂刚才贴服过的温度,沾上了就甩不掉,而且唐朵腰细,骨架小,他刚才那么一搂,感觉人就要溜出去,不自觉就用了力。
唐朵已经没事儿人似的走向张迅,小声嘱咐了几句,又拿起自己的包折了回来。
梁辰还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臂,唐朵已经走到跟前。
“回家吧。”她说。
“嗯。”他应。
仿佛他就是来当司机的。
廖岩却愣了,怎么,这俩真是一对?那征哥还不得疯啊?
等唐朵和梁辰一前一后往门口走的时候,廖岩才反应过来,把陈晨交给老林,追上去。
唐朵刚踏出门口,就被廖岩喊住,一脸纳闷儿:“你还有事?”
廖岩差点被唬住,忙说:“嫂子,你的吩咐我都办了,你啥时候跟我去见征哥?”
这时,张迅也收拾好包准备收工,经过门口,扔下不咸不淡的一句:“我先把证据送回去啊。那些旧账赶紧算一算,差不多得了。”
唐朵没应,瞅了廖岩一眼:“好啊,我说话算话。”
廖岩喜上眉梢:“真的?”
唐朵:“真的。”
然后,皙白的手一勾,就圈住梁辰的胳膊。
梁辰一顿,低头看去的功夫,就听唐朵说:“但我得跟哈尼一块儿去。你问他,只要他同意,我随时都行。”
廖岩:“”
廖岩心里顿时咯噔咯噔的,脑子里全是嗡嗡声。
让他告诉征哥,他不但找到嫂子了,还连嫂子的哈尼一起打包了?
靠,他特么的不要命了啊?!
廖岩急了:“嫂子,这可不行!”
唐朵眉眼瞬间冷了:“还有你这称呼,以后也得改改,什么嫂子啊都把我叫老了,你比我还大半岁呢。”
话落,唐朵又抬头看向梁辰,眨巴着眼,一脸爱娇:“是吧,哈尼。”
梁辰的目光这才落到她的脸上,眼睛里映出一抹倒影。
然后,他说:“你一个人去,确实不妥。”
唐朵一听这话,突然娇弱起来:“哎呀,那要是他以后逢人就说我是他嫂子,给我生活带来困扰怎么办?”
梁辰沉思一秒,说:“那你就把今天强/奸未遂的事宣扬出去。强/奸意味着伤害弱势群体,偷窃等于将别人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在男性群体中,这两种人最不入流,何况他手下还有那么多弟兄,领头羊最要紧的就是面子。”
唐朵忍着笑:“嗯嗯,这办法好,哎哈尼,你懂得可真多啊!”
两人边说边笑边往走廊另一头走,目不斜视,目中无人,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已经在原地石化的廖岩。
而且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出了夜总会都没有人阻拦。
其实只要廖岩来狠的,把他们两个扣下,再打电话喊征哥来,唐朵也没脾气。
可廖岩不敢试啊,真把那姑奶奶逼急了,现场来个反咬一口,他可咋办?
她不要脸,可他要啊!
梁辰的车就停在夜总会外不远,溜达个二、三百米就到了。
唐朵自觉坐进副驾驶座,等梁辰坐进来,又看着他把开车前的流程做了一遍——摆好纸巾盒,擦拭方向盘,扣好安全带。
末了,却没发动引擎。
梁辰侧头看过来,昏暗的车内,越发衬得那双眸子的幽深。
他说:“你没扣安全带。”
视觉受限,连声音也更低沉好听了。
唐朵的手肘架在车门上,用手背撑着太阳穴,懒洋洋的。
“没事儿,你车技不错。”
梁辰皱起眉头,强调:“你得系上安全带。”
唐朵用眼角看他,缓慢吐出两个字:“就、不。”
梁辰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两人谁也没有挪开目光,盯着对方。
直到梁辰突然动了。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宽大挺拔的身体整个挤了过去,手臂伸长,拽过唐朵那边的安全带,绕过她的腰身,“咔”的一声扣上。
唐朵的身体纹丝不动,只是眨了下眼,鼻子里又钻进他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还有头上的淡淡香气。
等梁辰要摆正身体时,她出其不意的抬手抓了一把,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头发比想象中的软,只是发梢有点扎,戳着手心痒痒的,一定是刚理过发。
这一抓,头发就乱了。
梁辰坐定后,神情有点诧异,被抓过的地方还翘起一撮。
昏暗中,唐朵的轻笑声尤其突兀:“你头发乱了。”
梁辰盯了她一眼,抬手将头发顺好,一声没吭,但他显然有点不高兴,车内气压也因此低沉。
引擎发动,车子驶出小路。
唐朵开始明知故问:“生气啦?”
车前亮着两束光,那光线映进车里,晃过梁辰绷紧的下巴,那线条棱角分明,一直顺延到肌理分明的脖颈,喉结悬在中间,好像还在不爽。
静了片刻,梁辰动了动唇,那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你刚才打乱了我的节奏。”
唐朵差点笑出声,努力忍住:“哦,对不起。”
她知道,阿斯伯格人群很多都有严重强迫症,喜欢有规律有节奏的事物,而且自己的流程不喜欢被人打断。
但唐朵本来就要明知故犯,所谓的歉意也不走心,自然也不好意思告诉梁辰,她就像是孤独了半生的野猫,突然发现了新奇好玩的玩具,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好奇心咕噜咕噜的往外冒泡泡,怎么能忍住不手欠啊!
最主要的是,这个送上门来的同伴,才用他科学的大脑分析过,他们之间绝对没有性吸引,那就是说——无论她对他怎么聊骚、撩闲,解放天性,他都不会想歪,都是安全的。
呵,既然这么单纯,那她就不客气了!
唐朵煞有其事的“哎呀”一声,说:“要是我又忍不住怎么办,我这人随性惯了,咱们又是搭档,你看这”
唐朵一开口,梁辰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就好比从前有一只家猫,他喜欢安静,晒太阳,睡懒觉,优雅淡定从容地过完一生,却在有一天发现,主人又带回来一只野猫,给他作伴。
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是当作伴变成了骚扰呢?
家猫很快发现,新来的野猫者不仅喜欢打架,上蹿下跳,能吃能玩,猫生追求更是靠爪子打天下,特长还是偷袭
梁辰再一次感觉到,他遇到了回国以来最重大的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比任何科学或是艺术学上的难题都要巨大,因为科学有规律,艺术也有章法,这个“问题”本尊却超越了科学和艺术学加起来的分量
没有规律可循,没有章法可依。
但梁辰知道,任何问题都能被解决,连战争都有停止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