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前,李亦非发信息告诉她,他今天比较忙,要去公司办一些交接的事情,接不了她了。她就自己坐地铁回了家。
回到家做好饭,菜都凉了,李亦非才回来。
吃饭的时候,他们一起聊天,李亦非告诉钱菲他一天都在到处跑,忙得脚打后脑勺。然后问钱菲,没有他在公司罩着,她这一天过得怎么样。
钱菲调侃地把厕所听闻录学了一遍。
李亦非听完嗤的一声笑。
钱菲问他笑什么呢,是不是在笑那几个女的挺无聊的。
李亦非撇着嘴角说:“我是笑你都做了保代了,脑容量还是那么低,男的能进去女厕所吗?既然进都进不去,就算赵德在又怎么帮你说上话?”
他说到这里,叹一口气。
钱菲问他怎么了,李亦非放下筷子,“我总有种感觉,觉得赵德只是出了趟远差,他其实没离开咱们。”
钱菲也放下筷子,“是啊,我也觉得过两天他就能回来跟我们斗地主了!”
有时候有的人,总让人不愿相信,他已经离开。
第二天晚上,快下班时钱菲接到李亦非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告诉她:“快点下来,少爷在百忙中抽时间来接你了!”
钱菲收拾好东西和几个同事一起进了电梯下了楼。同一电梯走的还有其他部门那几个爱开蹲谈会的女同事。
走出大厦的时候,那几个女同事在钱菲身后“哦”“嗬”“咦”唏嘘声不断,钱菲应声往前看,看到大厦对面的街边上,李亦非正倚在他的凯迪拉克上看向这边。
他戴着墨镜,黑衣黑裤,倚着他的车,长腿交叠,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众目睽睽下,他帅得简直丧心病狂。
看到她,他摘下墨镜倚在车上冲她笑。
钱菲耳朵发烫。
在旁边人的注目和嘘声里,她心头漫起带着些窘、带着些羞、也带着些无法言说的幸福感,略略不知所措的抬手往耳朵后面掖着头发。
对面李亦非从他的车身上离开,站直了身体,把墨镜摘下来随意往身前一挂,捧着花迈动长腿,冲着街这边大步走过来。
钱菲看着他心怦怦跳地想,他可真够骚包真够招人眼球的。
她有点纳闷,这种放在别人身上看上去很浮夸很得瑟很臭不要脸的举动,放在他身上,怎么就那么赏心悦目呢!
他直直地走到她面前停下,把那捧鲜红欲滴得几乎刺眼的玫瑰花塞进她怀里,在众目睽睽下捧起她的脸,对准她的唇,快准狠稳地wen了下去。
钱菲觉得自己简直快要飘起来了。
她听到身后传来各种唏嘘声。
她从前最恨人秀恩爱,可这一刻她却觉得,秀恩爱这事可真特么爽。
耳边响起她本部门的人的哄声时,李亦非松开了她。
同门同事笑眯眯地叫着他“李总”,他也笑眯眯地答应着,然后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有个同事说:“李总,我前两天没来上班,今天一来就听说你辞职了,为什么啊?”
李亦非就晃晃和钱菲握在一起的手,挑着嘴角笑着说:“为了方便把和这位美女的jian情昭告天下!”他顿一顿,若有似无地瞟了钱菲身后一眼,又转头对着刚刚那个同事继续说,“你们不知道,我追这一位追得有多辛苦,简直费尽心机!”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钱菲听得心头发热。
同事们在一旁直嚷嚷还没来得及给领导践行,李亦非笑着说:“来日方长!今儿我先带她走了,等回头看哪天大家都有空我们一起聚个餐!”他说完牵着她招摇过市地过了街。
钱菲能用敏感的后背肌肉清晰地接收到身后那些人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多么异彩纷呈。她幻想着那几个蹲谈爱好者的表情,一时爽得不能自已。
直到她坐到了车上,心脏还有点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
李亦非用一种很骚包的速度起步,把车子“嗖”一下开了出去。
钱菲难掩兴奋地转头,问他:“你今天抽的这是什么风?”
李亦非扭头瞥她一眼,挑挑眉,“没抽什么风,就是少爷我太过秉性纯良,容不得事实被扭曲,我就想告诉那几个厕所聊天爱好者,我们俩之间,是我死乞白赖追的你!” 他又挑挑眉,问,“感觉怎么样,爽吗?”
下一秒,钱菲狂放地仰头一笑:“爽得我快要六亲不认了!不过我有个提议,下回你能直接送我那种人民币扎成的花束吗?”
李亦非睨她一眼,撇嘴冷笑:“那你得先认了我做干爹!”
几天后的傍晚,李亦非表情略凝重地对钱菲说:“巾巾,我可能要搬回家里去住一段。”
他告诉钱菲,他家老头子身体欠佳,急招他回去认祖归宗。
钱菲也告诉他:“正好后天我也得去湖北做个私募债的项目,大概要出差一个月,这一个月要把你一个人放在家我还真挺不放心的。”
就这样,两个人各有所忙,两天后,家空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钱菲在湖北的项目上忙得昏天黑地。她很努力,她知道这个项目做完之后,她就应该可以升任部门负责人了。
她每天都和李亦非通电话,她有时候能感觉到李亦非有点心烦。
她试探着问他怎么了,他告诉她:“没什么,就是急着看你变成说了算的部门领导。”
这通电话之后,钱菲更加卯足了劲地做项目。
一个月后,她终于圆满完成项目回到北京。
回到家打开门的刹那,她看到一个挽着松松发髻的年轻女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声音,那女人扭脸看向门边。
那是一张清冷又美丽的面孔,妆容精致,一丝不苟,眉宇间掩着孤傲与疏离。
看着这张面孔,钱菲怔了怔。
☆、第68章 我是他发小
68、我是他发小
钱菲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漂亮女孩,怔了怔后,才反应过来。
家里要住进个人,这事李亦非在去湖北看她的时候跟她说过的,只是她最近太忙,几乎给忘了。
一个多星期前,据李亦非的说法是想她想得不行了,心里饥身体渴,再不找她吃顿饱饭他就得饿得去死了。
然后他坐着飞机来看她,到了她下榻的酒店后,第一句话是:“我来之前已经洗白白了,我们直接开饭吧好吗巾巾!”
接着他就把她按在墙上,按在桌子上,按在流理台上,按在chuang上,按在一切他觉得她能被按住的地方,不停开饭。
第二天早上,她妥妥地起不来了。而他揉完了眼睛就抹着嘴巴说:“巾巾,该吃早餐了!”
她吓得差点双便失禁,在战栗中对“如狼似虎”这个成语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后来他吃完她的午饭,终于肯穿戴整齐好好地聊聊天。
他跟她说:“我有个事得和你商量商量。”
李亦非跟钱菲商量,能不能让他一个发小到家里来住一阵子。
钱菲问他:“谁?大军吗?他打游戏被他妈发现于是被断绝母子关系撵出家门了吗?”
李亦非说:“不是丫;大军那小兔崽子最近在专注地骚扰一个女网友,已经很久没来烦我了。”他顿一顿,说,“是个女的。”
钱菲想了想,问:“不是你认的妹妹什么的吧?”
李亦非不乐意了,“不带老拿妹妹那事儿打我脸的!”
钱菲忽然说:“不过你别说,我最近看娱乐新闻,金甜还真是火了,现在她可是绝对的一线女明星!她这么一火吧,我总觉得我好像耽误了你跟着‘明星女友’or‘明星妹妹’出人头地了似的!”
李亦非用力戳了她额头一下,“能不能别跑题?能不能先顺着一个话头聊完再另起话头聊?我就想当‘巾巾男友’and‘巾巾哥哥’行不行?还有咱能接着往下聊下我那发小先吗!”
钱菲说:“成。”然后问,“你说那女孩,她要跟你是发小的话,那也应该是北京本地人啊,怎么会没地方住呢?”
李亦非告诉她:“她家里老想撮合她和她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当然了她不喜欢那人更不喜欢她——她被逼得烦,就从家里搬出来了。本来她自己有套公寓,但是据说有点什么不好的回忆,他不想回去,说是一回去就想去死。然后她又买了一套新的,现在正在装修,她还住不进去。她问我能不能将就着收留她一段时间,等新房子装修好了她就搬走。我一想,正好我现在不能陪你,你一个人住我还有点不放心,你要是不忌讳的话,就让她过去陪你住一段。”
钱菲皱皱眉,说:“你等下,你刚才的话信息量有点大,我脑子里闪过好几道闪电,你先让我缕一缕。你说她有套房子,她去住就想去死,就说明她应该有过一段很不堪的情史,看来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然后你说她家里老想撮合她和她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又特意强调了一下她不喜欢的人更不喜欢她,那么根据后边补得这句略显多余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大胆推测,这个人姓李名亦非啊?”
李亦非冲她挑着嘴角一笑,哼哼着说:“钱保代我发现你在成人男女问题上思维特别敏锐,看来你对成人话题还是很感兴趣的。”他顿一顿后,又说,“反正你要是觉得别扭,这事儿你就当我没提,我让她找别的地儿去。”
钱菲也跟着挑着嘴角一笑,说:“先考你道逻辑题,你答完我再告诉你我别扭不别扭。问题就是,是因为你这女发小不喜欢你所以你才不喜欢她,还是不管她喜欢不喜欢你,你都不喜欢她?”
李亦非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给自己预留斩钉截铁脱口就答:“必须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我我都不喜欢她啊!她就不是少爷我的那盘菜!”
钱菲想按李亦非对“一盘菜”的标准来进行衡量的话,恐怕他那女发小应该长得不怎么好看。
她放心了。
“她住不住家来吧,其实得你说了算,毕竟现在你才是房东啊!”她打了一小拳太极。
李亦非冲她翻个桃花神,说:“可是现在房东是你的人,他得听你的啊!这事还得你拍板!”
钱菲让他花言巧语忽悠得心里格外舒坦。
她也没再摆谱绕圈子,“成,你把钥匙给她让她住家里去吧!”
这个话题临结束前,李亦非说:“让她住你的房间吧。”
钱菲问为什么。
李亦非说:“能进我房间的女人只能是我的女人啊!”
钱菲顿时觉得心里那股爽又快让人六亲不认了。
钱菲一直以为李亦非的“不管她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喜欢她”的、“丫根本就不是我那盘菜的”女发小长得挺不好看的,可她没想到“这盘菜”居然长着一张无比清冷美丽的面孔。
看着这张美丽面孔,钱菲的心肝颤了下。她怔了怔后,一边弯腰换鞋一边对着沙发上的美女打招呼。
“你好,你是廖诗语吧?我是钱菲!”
美女打量着她,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跟照片上看起来不太一样,你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钱菲又怔了怔,谦虚微笑:“哪有,我是出了名的不上相!”
廖诗语冲她笑一下,说:“我的情况李亦非应该都跟你说了,很不好意思我得打扰你一段时间了!”
钱菲对她回以友善地笑:“没关系的,正好我一个人还有点寂寞,你来了我们还能做个伴!”
钱菲把行李搬去李亦非原来住的房间。她的贴身物品有一大半已经从原来她自己的房间搬了过来,她清点了一下,发现还有一小部分她得用的东西没搬过来。
她起身去客厅和廖诗语商量:“我能去下你的房间吗?我还得拿点东西过来!”
廖诗语坐在沙发上冲她笑一下,“当然,这是你的家,我只是借宿者,想拿什么你尽管去拿。”
钱菲也笑一下。
她总觉得和廖诗语说话时有些怪怪的,可是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上。她想也许是两个人的气场还没有调和到同一空间维度上。
她去原来她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收拾了一会,想起1314那天李亦非在她枕头下的褥子里掖了几个没用完的biyuntao。她一下红了脸。这玩意儿可千万不要被他的女发小发现才好。
她赶紧探手到褥子底下去摸,摸到了那几个小玩意儿后,迅速拿出来揣进裤子口袋里。
然后她起身要走,却在转身的时候蓦地停住。
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一些东西。
她又转回头去,视线停在枕头上。
枕头下露出一本册子的一个角。那个角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她把枕头扒拉开,看到那本册子,是她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她以前和汪若海一起照的相册。
怪不得刚刚廖诗语说,她看起来比照片上好看多了。原来她说的照片是指这个。
钱菲拿起相册,把枕头摆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搬进来那天在角落里看到的,觉得挺有趣的,就拿来翻翻看,翻完顺手放在枕头旁了。”廖诗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间门口。
钱菲扭头冲她一笑:“你没发现这上面的男人不是李亦非吗?”
廖诗语耸耸肩,“想必那是你的前男友。”
钱菲不知道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觉得相册看起来“挺有趣的”,她决定开门见山告诉她:“李亦非见过这本相册了。”
廖诗语看着她,半晌“哦”了一声,“我想你恐怕有些误会了,我不是觉得你留着除了李亦非以外的男人的合影有意思,而是觉得你上大学时和你前男友一起拍的那些场景很有趣。我高中毕业就出国了,不知道国内的大学是什么样子的,有点好奇而已!”
钱菲想了想,说:“那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我们学校转转,”她举举手里的相册,说,“不过这个东西是真的该丢掉了。”
她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准备回李亦非的房间。从门口经过时,听到廖诗语用富有磁性的嗓音问:“毕竟是你的回忆,你舍得丢吗?”
钱菲停下,扭头看她,笑着说:“把有些不好的回忆丢掉,可能对自己对别人都会好一些。”
廖诗语看着她,始终程式化的笑容忽然变得有点真诚起来。她伸出手,对钱菲说:“我喜欢你的性格。钱菲,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钱菲把相册丢进一旁的废纸桶里后,倒出手来和廖诗语一握,“我很容易和人变成朋友的!”
钱菲刚把东西搬回李亦非的房间,还来不及收拾,就听到客厅里传来李亦非的说话声。
几秒后,他闪进房间,回脚一勾把门带上,扯过她往墙上一按就开始口肯。
钱菲挣扎着把他推开。
李亦非一边噘着嘴唇往前够着一边说:“别躲啊,都饿死我了,快让我再补两口!”
钱菲一巴掌呼在他脸上把他往后一推,“别闹!外面还有人呢!”
李亦非扯下她的手,不顾形象地撅着嘴唇继续往前够,“你不把她当人看不就完了!乖,让我哥哥再补两口,俗话说情到深处性致浓,性致一浓就爱饿!你快体谅体谅我的饥肠辘辘!”
钱菲说什么也不肯就范。
她太了解这臭不要脸的了,一旦让他下了口,他就停不下来了,必定会把她到处乱按到处开饭。家里如果没有别人还好说,可现在外面客厅沙发上就坐着个廖诗语,万一她被按得不能自已嗷嗷叫唤被外面那姑娘听见了,她以后真是不要做人了。
她奋力抵抗着,誓为守护贞cao拼尽最后一分力的圣洁态度最终惹恼了李亦非。
李亦非“靠”了一声,收回噘得几乎发麻发疼的嘴唇,怒不可遏地扯着钱菲拉开房门就往外走。
他们路过客厅的时候,钱菲看到正在看电视的廖诗语一脸错愕地看看她后,又拿眼神去扫了扫客厅那个废纸篓里的相册。
钱菲意会到她在问自己:你还好吧?不是他发现了那本相册要找你麻烦吧?
钱菲在被扯出门口前以千钧一发的状态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然后她就被李亦非拖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的时候,钱菲终于能喘口气。她问一脸饭求不满的李亦非:“你这么苦大仇深的,是要带我去哪?”
李亦非看着她,眯起眼,挑着眉,沉声说:“民以食为天,当然是带你出去找地方开饭!”
☆、第69章 刻骨与当下
69、刻骨与当下
回到北京,钱菲被正式任命为部门负责人。这意味着她可以不再依靠任何人而自己独立带队做项目。
搬进李亦非曾经用过的独立办公室,站在窗口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的高楼林立,钱菲感慨万千。
两年前,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样,可以独当一面,可以杀伐决断。
从前她只是想着,嫁一个可以相濡以沫的男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能够买一套房子,这样过一辈子就挺好的。
可是变故往往改变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