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来钓鱼的,结果三个种子选手都挺真实,没有一个是骗是托,她就一个人懒在角落里,斜靠着沙发装失踪。
其余五个人在外面开阔的场地享受自助餐点,周垚拿了一份黑森林蛋糕一杯咖啡猫着,喝了一口就扔到一边,感觉自己的味蕾被强|奸了。
周垚打了个哈欠,眼光随意一扫,这才发现角落的布帘后露出一块黑色的纱,像是衣裙的角。
周垚站起身,掀开布帘,眼前豁然一亮,从脚底往上窜起一阵战栗,直达头皮。
那是一件婚纱。
虽然外面场地四周也摆着三、四件婚纱,都是精品,方才的两个女客户也时不时看过去一眼,但那些加在一起都不如这件的惊心动魄。
——它是纯黑的。
周垚屏住呼吸,抬手去碰,轻轻拂过上半身绣在黑色底料上的金色花朵。那些花朵是立体的,手工制作,手工缝纫,手艺精湛,绝对出自设计师本人。
金色的花朵向下蔓延,在腰身留下了一段黑色的悬念,围住裙身一圈,上面密集些,下面随意松散,最后几朵落在下方点缀着。
周垚一直认为,相比起白色的纯洁,黄色的典雅,红色的激情,黑色才是最高贵最忠诚的颜色,不容亵渎。
因为没有人扛得起背叛魔鬼的代价。
突然间,她对这个设计师产生了好奇。
但她很快又发现,这婚纱的胸围尺寸略有瑕疵,襟口似乎应该再开低点。
设计不是她的专业,纯粹本能如此认定。
周垚歪着头想了片刻,抬手抽掉了进口的两根别针,按照自己的想法将那布料向下别,露出假人模特的沟。
……
周垚不知道,她这番举动,全都落在身后两个来人眼中。
那是一男一女。
女的是负责看管婚纱的Lover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名叫Ama。
这家婚纱店最早源于海外,这一年多进驻中国市场,在北上广都有分店,和有情人婚恋网站也有业务绑定,为很多高级VIP提供过婚纱定制服务。
而Ama基于经验,每次都会在这样的联谊场所摆放几件精品婚纱,用来吸引女客户的眼球,成效不错。
北京这边的活动一向归Ama管,但今天她稍稍离开了一会儿,去接刚下飞机就赶过来的老板——封良修。
封良修,三十一岁,留美设计师,Lover婚纱连锁店的老板,人高腿长模样俊,各方面都绝对符合都市女性的择偶标准,尤其他还有才华。
男人的才华就像是壮阳药,丑一点的加点才华也能救,帅一点的加点才华就要人命了。
封良修一下飞机就直奔会场,上个月出自他手的黑色婚纱“禁忌”先一步被运来北京,他心里放不下,一定要亲眼看看有没有折损。
连续做了十来个小时的飞机,半路上封良修已经开始头疼,老毛病,吃了两颗药稍微好点,下了飞机坐在车里又开始犯。
来接机的Ama便让封良修躺在她膝盖上休息会儿,并在他的太阳穴上按压了半个小时,那疼痛总算缓解。
Ama是封良修上一任情人,按照先前的约定,Ama得到升职,回到土生土长的北京当开荒牛。
Ama得到了她要的,封良修也给了他能给的,关系在一年前和平结束。
……
周垚的“擅自修改”恰好落在这一男一女的眼中。
Ama第一时间做出本能的职场反应:“你好,这位小姐,请不要动我们的商品。”
Ama走上前,礼貌的向周垚一笑。
一照面,即愣住。
周垚大眼茫然,侧首时眼尾扫向她。
这一眼,暴露了本性,已不是妖艳可以形容。
Ama只想到四个字,妖气四射。
就像是眼前这件“禁忌”。
Ama心里一凉,下意识看向封良修,却见后者目光正专注的定在周垚的侧脸。
周垚像是感应到Ama的眼神走向,手上一松,放任那婚纱的襟口滑开。
回身望去时,发尾擦过肩膀,眉眼一扫,正对上来人。
封良修被那眼神定在原地一秒,插在裤袋里的手下意识握拳。
这样的生理反应,又熟悉又陌生。
“哦,对不起。”
周垚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撩过头发,抬腿就要走。
谁知走了两步,那个男人突然挡住去路,眼睛盯着她。
“请问,怎么称呼?”
周垚抬起眼皮,略过封良修英俊的五官,注意到他鼻子一侧勾窝处有一个细小的黑点,像是痣,颇有点勾人。
“姓周。”
“周什么?”
周垚皱了下眉心,不喜欢他这样不礼貌咄咄逼人的目光和态度。
“周垚。”
“你是有情人的会员?”
“嗯。”
周垚吸了口气,飞快说:“你的婚纱我是动了,我是故意的。因为我觉得襟口有点高,影响它的美感。如果你们介意,我可以赔钱,或者把它买下。”
Ama开口:“不好意思周小姐,这件是非卖品。”
周垚:“哦,那你开个数,我赔。”
Ama平白被周垚的轻慢激出一股火,张口就要挤兑。
但封良修却抬了抬手,先一步说道:“不必。”
他看向那婚纱,笑了:“你说得对,襟口是需要改,只是我还没来的及。”
周垚有点诧异,回过头也看向那婚纱。
“你是设计师?”
“是的。”
封良修目光落下,正看见周垚耳垂上的小珍珠,进而缓缓下滑,越过脖颈,锁骨,饱满的胸,纤细的腰,和向下绽放的长裙。
直到周垚转过头,和他对上。
封良修突然开口:“我有个冒昧的请求。”
周垚挑眉。
封良修:“你能不能穿上它。”
他抬起一手,遍布针扎痕迹的手指,正直指那件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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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换婚纱的过程很漫长,要穿上一件艺术品自己无法独立完成。
Ama虽不情愿,但整个过程却小心翼翼,她爱不释手的东西,此时穿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Ama恶毒的想,这个女人的胸一定垫了垫子,可这件婚纱不能垫,它的设计非常毒,必须要靠货真价实的饱满。
直到周垚脱掉衣裙,Ama开始泛酸。
周垚不仅撑得起来,更无须刻意伪装拿捏妖冶的风情,一举手一投足,皆是禁忌。
Ama突然觉得燥热,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这时,帘子外传来封良修的声音:“胸口那块留给我。”
Ama手上一抖,离开了周垚的胸。
周垚扫了她一眼,以只有她们两人听见的音量,附耳轻语:“放心,我对他没兴趣。”
Ama脸上一热,抬眼瞪了她一下,转身“刷”的一下拉开布帘,站到一边。
她的手是冰的,脚是凉的,心里的妒忌被这个女人一眼看穿。这意味着,她们不仅颜值有差,气质有异,连道行都不在一个水平线。
然后,Ama抬眼,看向封良修。
他的目光始终在周垚身上,眼神如炬,箭步走向周垚,靠的极近。
他的双手来到她的襟口,虽然上面布满了针扎的痕迹,手背青筋暴露,还有针管的印子,可一旦那十指动起来,足以吸引每一个人的目光。
封良修迅速将襟口调整到最佳的角度,指尖难免会碰到周垚胸前的皮肤。
周垚就静静站着,像是石雕像,一双大眼直勾勾盯着对面的穿衣镜。
穿衣镜里映出封良修的背影,和半边婚纱。
直到停留在胸口的那双手移开了,露出整件,周垚笑了。
自信,绽放。
这件“禁忌”就该是她的。
镜子里,封良修也笑了,立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着镜子,他的手缓缓搭上她的裸肩,手心的薄汗显露了他的兴奋。
封良修忽然意识到,他找到了新的缪斯。
……
直到对着落地穿衣镜的入口处,出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周垚扫向来人,脸上的淡笑开始发生变化。
刹那间,笑容盛开,妖而夺目,眼神里流露着一丝冷漠,一丝挑衅,抬起手臂撩开头发,那微微卷起的发尾飞起又落回,滑过大片雪白的胸脯。
然后,她一手随意撩开裙摆转过身,半截白如凝脂的小腿和白球鞋若隐若现。
一瞬间,那神情又淡的不可思议。
声音更是漫不经心。
“怎么样?”
只问来人。
门口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崩塌、陷落。
薄唇微启,声音沙哑:“很美。”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紧赶慢赶终于把男主和男配都赶出来了!!!
……
话说我算了下进度啊,这几章就要车,争取在1号开课前。主要是我发现两件事。
一个是别的作者告诉我,现在jj的现言都是10以内就车,剧情不用满,jq和肉来凑。但我这两年很少写,刚好决定今年回来勤奋密集开文,就遇到这个大趋势,刚好我的剧情线一向比较满,所以……整理了思路后,决定把车往前挪,提早放出这个男配,用来刺激男主,激发男主部分前史,尽职当司机,给男女主开路。反正这之后女主还要作死,男主还要鬼畜,剧情照样走,不会因为车就减剧情。
原因二是,我1-10号去中央社会主义学院上课,课程都很严肃很上进很红很专,党的光辉终于照耀到我了!我可不想白天接受政治教育,晚上关宿舍里写羞羞,还是早点放出来……
第31章 Chapter 31
“很美。”
仇绍目光笔直, 看着周垚眼中浮现出的那丝意味。
他想, 她一定知道,她刚才那样笑有多美。
她是故意的。
但这故意他能说什么, 是他自己走过来的,是他恰好闯入了这幅画面。
是他自找的。
……
见到仇绍,封良修很快迎了上去,两人握手,封良修还拍了拍仇绍的肩膀,他还在亢奋, 神情激动。
仇绍望向封良修时,一双眼眸已平静如湖面。
“好久不见。”
封良修:“刚下飞机。”
寒暄了两句。
封良修问:“这位周小姐是你们的会员?”
封良修错开身,仇绍抬眼, 目光又一次落在对面那黑色的倩影上。
周垚后背的别针似乎有点不舒服, 正在和Ama比划,雪白的手臂线条优雅流畅, 是她经常运动的结果,不是软塌塌的。
她反手指向身后时, 胸前布料紧绷,胸型饱满圆润, 锁骨也更加清晰。
只听封良修说:“以前没见过她。”
仇绍扫过镜子中封良修的兴奋迫切的模样,淡淡开口:“新入会不久。”
封良修:“这种女人, 不属于婚姻。”
仇绍不语。
隔了一秒,封良修又道:“属于艺术。”
艺术品是不能和柴米油盐摆在一起的。
Ama已经调整好别针。
周垚回过头来,终于感觉不到针扎了, 这才扫向那两个男人。
她勾唇讽笑:“果然……”
目光直勾勾的对上仇绍。
他的眸子漆黑幽深,落在她讥诮的唇上。
然后,就听周垚说:“果然,婚纱一生只能穿一次,这玩意真特么的扎。”
封良修一怔,刚要说话。
但周垚又说:“不过为了这份美,老娘愿意花钱。设计师,你开个价?”
身旁正捏着周垚背后布料的Ama,手上一紧,张口就说:“刚才我们说过了,这件是非卖品。”
周垚斜了一眼:“所以设计它就是为了收在仓库里落灰的?”
话落,她又看向仇绍,他的目光仿佛从未离去,虽不似封良修般炙热,却始终存在。
她问他:“你说呢,仇先生?”
仇绍没说话,却缓缓抬起双手,抱胸而立。
他觉得,封良修说的不对。
封良修或许懂艺术,但他不懂善待艺术品。
一件艺术品,或许不应该和柴米油盐摆在一起,但更不应该待在仓库里。
这么鲜活的艺术,她一定会暴跳如雷,放火把那仓库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