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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公、办……

这四个字,每一撇一捺,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人。

周垚斜眼看着任熙熙:“比如呢?”

任熙熙口齿不清道:“楼下仇先生啊。”

任熙熙还逐一举例:“以他的为人,只要你事先说清楚游戏规则,他肯定玩的比你好,演得比你真,抽身的比你快。而且这么短时间内你去哪儿找一个演戏逼真事后海不会纠缠你的家伙,那只能花钱请了吧?”

周垚继续斜她:“可是非亲非故的,仇先生凭什么答应?”

任熙熙:“诶他们公司不是欠你一个说法吗,他理亏在先,你可以拿这个谈条件啊。”

任熙熙这种单细胞生物一向在人际交往上不怎么走心,除非对方是奢侈品店的柜员,所以她难得的智商上线,还有了一点质的飞跃,着实令周垚狐疑了一下。

突然有一种要被卖掉的感觉。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任熙熙的话没毛病,而且目前看仇绍的确是最佳人选,感觉和他合作一把必然干净利落脆。

可是,怎么开口呢?

不能直接问,要绕个圈子……

~( ̄▽ ̄)~~( ̄▽ ̄)~~( ̄▽ ̄)~

仇绍刚刚走下跑步机,开了一瓶矿泉水灌了两口。

额头和脖子上的汗顺着肌理流下,浸湿了运动背心,布料湿漉漉的贴在胸上,勾勒出大半个轮廓。

仇绍呼了两口气,调整好呼吸,随即一把将运动背心从头顶扯下,擦了一把身上的汗,随即将放在桌上的矿泉水拿起来灌了两口。

这时手机响起,他拿起一看。

【仇先生,现在方便吗,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是周垚。

仇绍回复:【请说。】

这之后过了半分钟,周垚才问:【你说,如果一个不熟的普通朋友,请你帮下忙,这件事要到什么尺度,你会觉得为难呢?】

这很不像是直接果断的周垚会说的话,委婉中藏着猫腻。

仇绍微微挑眉,自然知道这个“朋友”指的是谁,只是不拆穿。

他胯部一抬,斜坐上开放式厨房的台面,将矿泉水瓶放在一边,回道:【如果是公事,为了公司利益会尽量负责,事后再清算责任。】

周垚发来一个“恍然大悟”的小表情:【那如果是私事呢?】

仇绍:【不熟的朋友?】

周垚:【嗯,不算熟。】

仇绍:【拒绝。】

静了几秒,周垚发来一句:【哦,那我有个公事要和你谈。~(@^_^@)~】

仇绍定定看着这行字和那个乖巧可爱的小表情,半响笑了。

【什么事?】

【简单点说就是,陪我去个公开场合,人会有点多,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配合我演场戏。事成之后,我会写一份书面保证,证明我很满意贵公司对我的补偿,双方达成和解。】

仇绍不语,玩味似的扫过某些字眼。

——众目睽睽。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难以描述。

为了表示态度,周垚还不忘软硬兼施:【当然,如果仇先生在这件公事上拒绝我,我也没办法,只能再想其它的补偿措施,恐怕会比这件事稍微复杂难办一点。】

嗯,已经开始威胁上了。

仇绍笑意渐浓,缓慢回复,语句中仿佛有淡淡的调侃:【补偿的事周小姐考虑多日,可见对此很慎重,现在突然提出用演戏交换……事实上我没学过演戏,万一不能胜任?】

他将包袱甩了回去。

周垚那边停顿了会儿,似乎已经下了决心:【书面协议可以提前写好,保证演砸了不追究,怎么样?】

很好,等的就是这句。

【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演戏假扮男友真的好套路啊,可是没办法啊,套路出JQ啊!小可爱们你们说是不是?

安利大家去看银河护卫队2,一定要看imax的啊~~

Chapter 12

小区外的咖啡厅,被落地玻璃窗斜插|进来的阳光分割成若干明灭交织的区域,靠窗的卡座有一小半沐浴在日光下。

周垚顺着一个个走过去时,在最里面的角落找到了仇绍。

光影交错处,他穿着深色上衣微微侧首看着窗外,侧面的轮廓也被笼罩出一层光晕,睫毛几乎透明。

放在桌边微握着咖啡杯的手骨骼流畅分明,指尖在杯子边缘缓缓敲着,像是下意识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周垚内心深处仿佛死去多年的文艺细胞忽然重生。

她不禁放缓脚步,鞋跟落地时极轻,快要踮起脚尖了,生怕惊扰了这一室静好。

周垚搓了几下手指,触感顺滑,因为保养得太好,再没有被油彩和颜料侵染的粗糙破皮,连指腹的纹路也变得生疏,现在仿佛只记得拿起唇膏的金属触感。

她眯着一只眼,抬起双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方形的框,将这幅美景圈了起来。

真是莫名其妙啊……

她居然手痒了,想画画了。

直到框中的男人察觉到这股火热的视线,微微敛眉,侧首看过来时,好似还不适应从明到暗的转换,眼睛半眯,漆黑深邃。

周垚放下手,走过去时,她想起自己曾在微博上写过的一句话——能勾出你那死去很久的“少女心”的男人,都是杀器。

“仇先生,你好。”

仇绍已站起身:“周小姐,请坐。”

周垚坐下后飞快的点了杯果汁。

抬眼间,见仇绍已经拿出几张纸和一支笔摆在桌上,纸上写了一些字,字形端正,笔锋凌厉。

“这是我事先草拟的一些条款,周小姐不防先看看。”

可周垚的目光却定在那支笔上。

一看就是定制的高级货,就着日光反射过来的角度,似乎在那笔杆上还有一行小字,但看不清内容。

这时果汁送上来,周垚喝了一口,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心里就像是被乌云遮住,长长地透了口气,仿佛要上刑场。

“开始吧!”

仇绍将那几张纸递给周垚。

周垚认真仔细的看了一遍,秀气的眉头时不时皱一下,数分钟过后整个人靠进卡座椅背,好一会儿没说话。

仇绍也不催促。

半响后,周垚望向他,却被那双漆黑的眸子撞个正着。

他那目光礼貌而含蓄,安静地等候,却没有移开。

周垚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纸上的内容。

怎么说呢,虽然只是草拟,只是简单地几行条款,却……滴水不漏?

周垚:“我没意见,该注意的仇先生都写到了。”

仇绍挑眉:“周小姐不需要加一些保护自己权益的条款么?”

周垚摇头,没这个必要了。

转瞬就见仇绍拿起笔在落款处签上名字,一式两份。

周垚见状愣了一下:“仇先生难道不想先问问需要演什么角色吗?万一是很过分的要求呢?”

仇绍放下笔,抬眼间唇角勾起:“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了。”

周垚静了一秒,原本有点意兴阑珊的情绪,像是突然受到了挑衅,竟然想不依不饶了。

“哦,比如呢?”

仇绍:“比如,我想周小姐将要去一个正式场合赴约,缺一位发展稳定论及婚嫁的‘男朋友’。”

中了。

周垚舔了舔牙齿:“万一我需要的是兄长,或者父亲呢?”

仇绍神情微妙:“兄长和父亲的作用在很多时候是雷同的,相比之下‘父亲’更具有威严,功能更多。只是……我想即使我为了改变年龄而乔装,就五官相似度而言恐怕也不会被当做是周小姐的父亲。”

顿了一秒,仇绍似有露出一丝无奈:“恐怕这次,我还要陪周小姐去见你的父亲。”

周垚笑了:“哦,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是正式场合?”

仇绍:“你强调过‘众目睽睽’这四个字,想来这个地方会有很多人注意我们,周小姐会因为一些不能脱身的原因,顶着众人的目光扮演有违你平日作风的模样。”

又中了。

周垚笑了,眼里充满挑衅:“那会是哪里呢?”

仇绍轻轻吐出两个字。

“婚礼。”

全中。

周垚追问:“万一是葬礼呢,仇先生不忌讳?”

片刻的安静,仇绍垂眸。

“葬礼似乎不是一个适合将男朋友介绍给众人的场合。”

嗯,的确如此。

校友会就更不可能了,她才参加过。

周垚没说话,拿起桌上的笔迅速在两份文件的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那字体不大,却龙飞凤舞的,一点都不秀气。相比旁边端正且暗藏锋芒的两个字,倒像是小学生写的一样,如今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违和。

周垚不自觉的玩着笔杆,指尖似乎摸到粗糙的痕迹,低头一看,露出几个缩写字母。

【Z.Q vs L.J.Y】

看上去像是两个人的名字。

周垚张了张嘴,不自觉的想要拼写出来,下一刻那笔杆已经从她指间抽走。

她诧异的抬眼,正对上淡漠的一双眼。

仇绍将笔收起来,并将其中一份文件推到周垚面前。

“不知周小姐是否愿意花点时间和我聊聊你的家庭背景,我需要做一些资料收集,毕竟如果是‘男朋友’,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哦,她倒是忘了。

一直以来,她交往男人都是从性吸引出发,看对眼了就谈场恋爱,谈到什么时候觉得无聊了,不合适了,厌烦了,自然会有其中一方提出“分手”。

这样的感情不拖累自己,也不连累对方,简单,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而且健康。

而周垚认为第一条规则就该是:【可以动心、动情,但不心动,不情动。】

同样的两个字,换了下位置,意思天差地别。

正是这样的男女关系,令周垚很多年都没有和异性分享过自己的“故事”,谈情说爱的时候随口吐出去的,都是编的,都是听来的,或是临时起意的,没有一件是真的。

但这一回,她得说真话。

只是从哪里说起呢?

周垚抬手抚了下额头,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心情如此阴郁,连出门前化妆时都显得意兴阑珊。

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周孝全。

“嗯……我高中毕业之前,爸妈离婚了。我呢成年后就一直一个人,一直不婚主义,只恋爱不结婚。熙熙说,这和我爸妈的婚姻失败有直接关系。”

周垚声音很低很缓,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又像是在和空气说话。

仇绍没有搭腔,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周垚脸上,但因为她侧着头只能看到一半,那轮廓十分柔和,一点不像是个性反骨的人了会拥有的样貌。

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眨一下,秀气而微微翘起的鼻尖圆润饱满,那唇只在居中的位置点了淡淡的朱红色,随着她说话的节奏时而微张,时而抿起。

唯有从刚才就不自觉微拧起的眉头,透出阴云密布的心情。

下一刻,周垚忽然笑了,那唇角仿佛小钩子向上撩着。

“所以我希望仇先生能牢牢记住——我现在是一个很爱很爱你的女人,爱的死去活来,可因为上一代人婚姻失败给我留下了很深的阴影,目前正处于两难之中。等过一段时间,我会告诉我爸妈咱们分手了,因为最终这段爱情也没能战胜我对婚姻的恐惧。而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我只是受害者。”

周垚非常平和的说完这番话,仿佛与她无关。

“放心,这些话我不是第一次说,先前也曾带过当时的男朋友去见我爸,过一段时间自然分手了,就会像刚才那样和他做个交代。他和我妈都习惯了,也麻木了,虽然每一次都以为会出现奇迹。呵呵……”

周垚一阵轻笑。

直到沉默许久的仇绍,不紧不慢的开口。

“周小姐并不像是对婚姻恐惧的人。”

周垚一怔,皱了下眉,像是被触了逆鳞,讨厌这样被人戳破的感觉。

她忽然道:“是啊,事实上我结不结婚是我自己的决定,即便我爸妈婚姻幸福,我也不想结婚。因为我的心太野也太花了,生来就不安于室,做不到一辈子只看一个人——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对外人,对我爸妈,被上一代影响这个理由更好用,我也不用去费心解释。”

周垚说完便别开脸。

虽然心里不愿承认,却不得不面对——

一个愿意承认自己花心的女人,最难的不是面对这个现实,而是面对自己。因为她知道自己担不起责任,知道自己一定会伤害别人,除了爱自己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

只是这样简单的道理,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也说不通。

最无奈的是,她爸妈恰好就是这种人。

要和他们解释这一切需要的不仅是勇气,还要付出我这辈子最大的耐性,一年讲不通,要讲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即便讲一辈子也不会被谅解,只会争吵。

她能怎么办呢?

妥协么?结婚了再离婚么?

那不如不要结婚。

半响过去,对面的仇绍轻声说道:“心太野,太花,生来就不安于室,敢于这样认识自己的人恐怕也不多。”

周垚愣住,扭过头来瞪着他。

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伤春悲秋,一下子就被戳散了。

这人还真是讨厌。

仇绍却很平和,声音低沉的陈述:“让周小姐这样的人去参加一场婚礼,献上祝福,还要迎合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去扮演另一个人,这大概是一件让你很为难的事吧。可是却躲不掉,心里明明不认同,却不得不做出迎合。对你来说这样更简单,更直接,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忍受几个小时,还要找一个同样愿意忍受这几个小时的人,陪你一起演好这场戏。”

话音落地良久,都没有人再说话,安静的空间像是只有空气在流动。

唯有远处偶尔传来咖啡机的声音,和店员的小声交谈。

这大概是周垚听到过的仇绍说话最多的一次。

她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以为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