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容伯爷早已经与一位贵女定亲,但是这位贵女是哪家的姑娘,成安伯府一直没有传出消息,所以其他人也不知道,只是京城有不少女儿家碎了一颗芳心。
这位敢拿鞭子抽人的姑娘,应该是大长公主的孙女福乐郡主吧?这位郡主娘娘,连当朝探花都敢打,还让陛下革了沈探花的功名与官职,一个小小的秀才又算得什么?
这是脑子生了重病还不要命的人,才敢去得罪这位主儿。
不对,容伯爷怎么会与福乐郡主走在一起,难道福乐郡主……就是容伯爷的未婚妻?
众位读书人看着被班婳捏在手中的鞭子,默默倒吸一口气,容伯爷日后若是挨了鞭子,可怎生是好?京城里那么多好姑娘,成安伯是有多想不通,才与这么一个彪悍郡主定亲?
谢启临沉默地走出汤面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本来在刚才那个读书人越说越难听后,他准备站出去与之理论,没有想到先他一步站出来的竟然是班婳,与妹妹极为不合的班婳。
原来……她竟是这样的女子。
想到当年那些过往,谢启临摸了摸自己的左脸上的银色面具,离开的步伐加快,连头也不敢回。
容瑕对诸位书生拱了拱手,回头朝面馆门口看了一眼后,带着班婳与面馆的众人告别,顺便还给面馆赔了三倍的桌子钱。
看到容瑕掏钱,班婳有些不自在的低头把鞭子系回腰上,她刚才挥鞭子的模样有点彪,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她的美人未婚夫?
“你刚才挥鞭子的样子,好看极了,”容瑕走出面馆,对班婳道,“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让人看了便移不开视线。”
班婳扭头看他,表情十分复杂:“你认真的?”
容瑕点头:“当然。”
“可是母孔雀很丑,又不能开屏,尾巴光秃秃的,没有哪一处能称得上好看。”
“……”
作者有话要说:容瑕:这个天聊不下去了……
第65章
容瑕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但也只是眨眼的时间,他惊讶地问:“原来那些最漂亮的孔雀不是母孔雀吗?这是我的过错,每次看到你,我总是想到那些漂亮孔雀高傲悠闲的模样。”
“没事,不知道漂亮孔雀都是公的也不是什么大事,”班婳善解人意的安慰容瑕,“我们家别苑里养了几只孔雀,下次我带你去看。”
“好,”容瑕感慨道,“前有一字之师,今有婳婳做我一问之师。”
他对班婳行了一个学生礼:“多谢婳婳先生。”
班婳掩嘴轻笑,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阳光洒在她的发间,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容瑕含笑看着她,眼神一点点温柔起来。
忠平伯府,谢启临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皇后宫中的太监总管带着几个小太监出来。他停下步子,向对方问好。
“谢二公子安好,”太监总管笑容温和道,“杂家替皇后娘娘跑腿,给谢小姐送些礼物来。”
“多谢皇后娘娘,有劳公公了。”谢启临向太监道了一声谢,想要塞给太监一块玉佩,不过被他拒绝了。
“谢二公子太客气了,”太监总管笑道,“杂家还等着喝贵府的喜酒呢。”
谢启临与太监总管客气几句,等太监总管骑上马背以后,才转身进了谢府大门。走进正院,妹妹与母亲正在看皇后送来的礼,脸上的笑容他隔着老远都能看见。
“启临,你回来了?”谢母见到儿子回来,放下手里的珍珠,招呼着他坐下,“皇后娘娘赏下今年的新茶,我让下人泡来给你尝尝。”
谢启临看着母亲与妹妹兴高采烈的模样,没有提自己在外面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淡淡道:“既是皇后娘娘赏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儿子也不是什么讲究人,便不用特意给我泡了。”
谢母见儿子脸色不太好看,以为他还不能接受坏了一只眼睛的事实,便道:“胡说,茶叶就是让人喝的,什么讲究不讲究,喝着高兴就好。”
谢宛谕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到谢启临身边坐下,“二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谢启临勉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谢宛谕的额头,“你与二皇子殿下的婚事就在下个月,这些日子就不要出去了。京城人心复杂,我担心有人对你做不利的事情。”
“放心吧二哥,最近我天天都要宫里派来的嬷嬷学规矩,整日忙得晕头转向,哪还有时间去外面跟其他人聚会,”谢宛谕是个心思有些敏感的人,她见谢启临脸色不对,猜到他可能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哥,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谢启临笑了笑:“没事,你想多了。”
“二哥,你别骗我了,一定是有什么事,”谢宛谕从小跟谢启临感情极好,所以对方若是撒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跟我有关,所以你才不愿意说?”
“跟你没关系,”谢启临摇头,“我今天在外面遇到福乐郡主了。”
“她?”谢宛谕表情有些复杂,她原本极其讨厌班婳,现在虽然仍旧讨厌,但是却还不至于有除之后快的那种想法。
她真正不喜班婳,是从她与二哥定亲的时候。那时候总是有人在她耳边暗示,班婳配不上她二哥,二哥与班婳在一起,她与二哥的感情一定会冷淡下来。
那时候是谁呢?
谢宛谕摇了摇头,怎么也想不清那些脸,或许……不止一个人对她说过?
想到二哥与班婳曾是未婚夫妻的关系,难怪二哥看到她以后,会有所失态。她下意识便开口道,“哥,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着些,外面都传,是她八字不好,克了你……”
“宛谕,”谢启临皱着眉打断妹妹的话,“那不过是街头巷尾无知愚昧之人说的闲话,我不曾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当真,更何况……更何况我当年与福乐郡主有婚约的时候,并未发生过任何不好的的事情。”
想到外面说妹妹的闲话,班婳会站出来斥责他们,而自己的妹妹却仍旧怨着班婳,谢启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他们谢家对不起福乐郡主。惟愿两别之后,福乐郡主能够余生欢喜,容君珀待她体贴真心,不要像他立场不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什么街头巷尾,便是贵女之间也有很多人这么说她,”谢宛谕嘟着嘴道,“你不会因为她跟你有过婚约,便帮着她说话吧?”
“宛谕,够了,以后你就要成为二皇子妃,这些克不克的话是皇家禁忌,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早晚给你招来祸事。”谢启临眉头皱得更紧,“当年先帝身边的林妃,便是前车之鉴。”
“我只是在家里说说而已,”谢宛谕被谢启临说得有些害怕,小声道,“大不了我以后不说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谢母站出来打圆场,“午时都已经过了,准备用饭吧。”
“婳婳,听说你今天跟容君珀出去了?”班淮见班婳午饭用得不多,放下筷子以后,终于把藏在心里整整一中午的话问了出来,“好玩吗?”
班婳仔细回想很久,肯定地点头:“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班淮肩膀瞬间耸拉了下来,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哦。”
“不过我最期待的还是父亲您带我去泡温泉,”班婳一脸期待地看着班淮,“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啊?”
“再过几日吧,我已经让下人去把温泉庄子收拾好了,”班淮耸拉下的肩膀顿时又变得精神起来,“这几日天气还不太好,去山上容易受寒。”
“嗯!”班婳重重一点头,开始于班淮商量起去温泉庄子要带什么东西,庄子里修的大温泉池子适不适合游泳,父女俩很快便把容瑕忘在了脑后。
班恒默默地看了班淮一眼,父亲,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其实他真的很想知道,姐姐跟容伯爷究竟玩得怎么样了?
“伯爷,披风洗好了,要派人给福乐郡主送回去吗?”一位嬷嬷小心翼翼托着一件披风站在容瑕面前,仿佛自己手里托着的是一件难得的珍宝。
“不了,”容瑕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披风,浅笑道,“待她孝期过后,我送她更漂亮的披风,这件就留在府里。”
嬷嬷心领神会,捧着披风退了下去。
他回到书房,从隐秘的角落里抽出了《中诚论》,翻开了其中一页。
《中诚论》仅仅不是教人为臣之道,为君之道,这本书里还写了许多秘闻,只是记载的方式十分复杂,一般人就算看了也看不懂里面潜藏的信息。
他虽知道这本书里暗藏着许多有用的讯息,然而私下派人查找很久也一无所获,没有想到最后这本书竟是被人轻轻松松送到了他的手上。
藏着前朝无数秘密,甚至还记录着前朝藏宝之地的书籍,就这么躺在他手里。
又翻了一页,他再次看到了那只憨态可掬的小乌龟,想着班婳百无聊赖拿着笔在上面画乌龟的模样,容瑕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伯爷,”一个声音在门外道,“王曲求见。”
容瑕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把书放回原位,“进来。”
走进门的是个穿着伯府采买衣服的中年男人,他看到容瑕就要行跪拜大礼,被容瑕亲手扶住了:“王先生不必如此多礼。”
“伯爷,属下无能,竟是费了一年的时间,才查到石崇海卖官卖爵的证据,”王曲掏出手里的信件,“石崇海为人十分谨慎,几乎从不与人来往信件,即便有信件也是用代号,甚至连字迹也特意变化过。”
“这次若不是严晖失势,让他一时得意忘了形,他仍不会露出马脚,”王曲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道,“伯爷,石崇海是只老狐狸,您一定要小心。”
“再狡猾的狐狸,也都长了尾巴,”容瑕接过信件,随后放进一本看起来极不起眼的书中,“王先生这一年辛苦了,先好好下去休息几日。”
“为伯爷采买喜爱的书画,乃是属下之责,不敢居功。”
容瑕让人带王曲下去沐浴更衣,又给他准备舒适的屋子,让王曲体会到回伯府的温暖。
夜色即将降临的时候,杜九匆匆赶回了府,见到容瑕行过礼后,第一句话便是:“伯爷,王曲回来了?”
容瑕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撤回我们布置在谢家的人,谢家已经是日落西山之兆,随他们去吧。”
谢家两个儿子,一个废了官职,在牢中待了一两月,性情阴郁流连酒馆;一个伤了眼睛,暮气沉沉,就这般随他们反而是好事,若是打压太过,反而有可能引得狗发急跳出墙。
二月即将过去,三月即将到来,就在漫山遍野桃花盛开之时,京城里的贵族男女都骑上马儿去郊外踏青,石飞仙作为才貌双全的贵女,自然也与一些才女结了诗社,闲暇之余便在一起作诗评画,她与另外几个颇有才名的贵女,又被京城读书人封了一个雅号,那便是竹林六仙子。
因为她们的诗社就建在一片竹林中,所以这个雅号便由此而来。
本来这次聚会,仍旧是她们这些姑娘自娱自乐的好时光,但不知哪家不懂事的贵女,说出了一句让全场气氛都僵硬下来的话。
“你们知道成安伯的未婚妻是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石飞仙:不,我不想知道!
第66章
石飞仙下笔的手一歪,梅花枝头便多了一条丑陋的枝丫,她放下笔,接过婢女递来的手绢擦了擦手,淡淡开口道:“今日本是我们姐妹之间的小聚,何必提及不相干的人。”
“是、是啊,管他是谁,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一位依附于石家的贵女笑着打圆场,“还有两盏茶时间,你们的画若是还没作出来,当心受罚哦。”
“哎呀,你们谁拿了我的笔,我的笔去哪儿了?”
“我的颜料呢?”
贵女们顿时都慌张起来,似乎真的担心她们手里的画不能完成,因此受罚般。
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小弧度地翻了个白眼,石飞仙这会儿装得这般清高,心里指不定恨成什么样子,谁不知道她对成安伯有意思?
连她一个刚进京不久的人都知道她对成安伯有意,在场其他人又岂能不知?
不过都是在故作不知罢了,早知聚会这般没意思,她今天就不来了。
任你觉得自己美若天仙还是才华过人,别人不喜欢就不喜欢,难不成还能逼着人娶?若是别人便罢了,成安伯是他们石家能够随意拿捏的么?
“姚小姐,你画的这是什么?”一位姑娘凑过来看了一眼,有些不解地问,“斗鸡?你怎么画这个?”最奇怪的是,这只鸡的毛还乱七八糟,就像是被斗败了般。
“随便画着玩儿,”姚菱眼睛就像两枚杏子,看起来有些娇憨,“你不觉得这个也挺有意思?”
她的同伴不解地摇了摇头,对姚菱这种奇怪审美无言以对。
姚菱是她们这些人中年龄最小的,她的父亲乃户部尚书姚培吉,所以即便她之前一直养在外祖母家,最近才回京城,也没有多少人敢给她脸色看。加上姚培吉本是擅画之人,姚菱继承了他几分风采,所以年仅十四的她,最近在京中已经有了几分名气。
“什么花啊草的,都是死物,什么出尘灵透都是我们这些庸人自己附加给它们的,”姚菱在斗鸡身边增添了几片飘落在地的羽毛,顿时这只鸡便更加鲜活了,“我爱画活物,犹爱鲜活的人。”
“罢了罢了,你这满嘴的道理,我横竖是说不过你。”
姚菱笑了笑,没有再多言。
石飞仙偏头看了眼姚菱,微微垂下眼睑,掩饰了眼底的阴霾。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太喜欢这个姚家的小姑娘,姚菱虽是姚府嫡出小姐,但是说话做事却更像是乡野小地来的人,毫无世家贵女气度,若不是父亲现在还需要姚培吉的支持,她根本没法与这种人待在一起。
因心情烦躁,她作画的时候也难免带出了几分,所以画出的梅花便显得有些阴暗。
离石飞仙比较近的李小如往旁边躲了躲,偷偷让墨汁溅落在自己画好的梅花上,让这幅画看起来不那么好看以后,才在心底暗暗松一口气。
“嘎!”
一只肥硕的麻雀忽然从林中掉落,在诸位贵女还在愣神中时,两位护卫从林子里跑了出来,捡起了地上的麻雀。
守在亭外的护卫们警惕地看着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手放在了刀柄上。
气氛一度变得很紧张,直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出来,守在亭外的护卫们才松了口气。
“看见没有?小屁孩,我就说你技术不行,你还跟我犟嘴,”班婳拿过护卫手里的麻雀塞给身后的小孩,“这才叫准头,懂不懂?没有准头就拿着伤人的东西出来乱晃,这是要挨揍的。”
李小如看清班婳身后站着的小男孩长相后,扔下画笔就朝班婳跑去。
“见过福乐郡主,”李小如小心翼翼地挡在小男孩身前,“舍弟不懂事,给郡主您添麻烦了。”
“可不是添麻烦了么,”班婳单手叉腰,“这小屁孩拿着弹弓四处乱射,差点惊了我的马,若不是我反应快,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啊?”李小如一脸绝望地看着自家弟弟,弟啊,你这是走了什么霉运,才招惹上这位煞神?
“这小破孩儿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神射手,”班婳得意地看着李小郎君,伸手在他额头上点啊点,“喏,我已经办到了,你该履行承诺了。”
李望从小在李家娇惯着长大,要星星就绝不要月亮的主,这会儿任由班婳戳来戳去也不吭声。
李小如惊讶地看着自家弟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半晌,李望才哼哼唧唧地小声道:“老大!”
“大声点,我没听见!”班婳双手环胸,丝毫没有自己在欺负小孩的罪恶感。
“老大!”李望从李小如身后走出来,脸红红地站到班婳面前:“愿赌服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小弟。”
李小如:……
“见过郡主,”石飞仙走了过来,低头温柔地用手绢擦了擦李望被班婳戳过的额头,对班婳行了一个福礼,“郡主,李小郎君年纪还小不懂事,若是有什么误会我代他向你道歉,看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份上,恳请郡主不要跟他计较了。”
李望看了眼班婳,见她脸色不好,于是往旁边挪了挪,离石飞仙远了些。
“孩子?”班婳挑眉,“若是他今天用弹弓伤到人,难道别人就会因为他是孩子,不会怪罪到李家?”
李小如捏了捏裙角,小声道:“福乐郡主教训得是。”
石飞仙偏头看了李小如一眼,沉着脸没有说话。
“我知道石小姐温柔善良,只是我这会儿在教自己的小弟,怎么算欺负?”班婳把李望拎到自己身边,对他抬了抬下巴,“来,你来跟石小姐说说,大姐与小弟是什么关系?”
“做了大姐的小弟,要替大姐牵马、提裙、跑腿,并且要风雨无阻,无怨无悔。”李望挺了挺胸脯,“我是男子汉,说话肯定算话。”
李小如内心几近崩溃,弟弟啊,你不要看这位班郡主长得漂亮,就觉得她是天仙,人家可是连探花说抽就抽的人,你毛都没有长齐,做什么男子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弟弟第一次露出这般有担当的模样,李小如竟是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出来。或许在她的内心里,班婳并不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弟弟跟着她受点磋磨,也许……也许是好事呢。
石飞仙本是想帮着李家姐弟说话,谁知道大的胆小如鼠,小的蠢笨如猪,甚至还害得她丢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脸。她看了眼李家姐弟,笑容有些淡淡,“既然李小郎君是自愿受班郡主欺负,那便是我多管闲事了。”
“大姐教训小弟,那算欺负么?”班婳最不爱听别人绵里藏针的话,一般这种时候,她就会直接的反驳对方。
“不算!”李望耿直地摇头,“这叫磨练。”
石飞仙笑容变冷,李家怎么教的孩子,这般不识趣?
“郡主,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石飞仙看了眼身后的小姐妹们,“难道郡主也对诗画起了兴趣?”
班婳今天约好跟容瑕一起去别庄看孔雀,哪知半道上遇到这个拿着弹弓乱弹乱射的小屁孩,就出手让这小屁孩见识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弹弓神技,这会儿容瑕还在林子外等她呢。
“石小姐就不要取笑我了,在座诸位谁不知道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班婳把李望拎回李小如身边,“这孩子我还给你了,回去好好教,别让他惹事,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后悔也来不及了。”
“谢郡主提醒。”李小如真心实意地朝班婳行礼致谢,“待回去以后,我与家人一定会好好教他。”
“那行,话已经说了,我也该走了。”班婳转头刚走了没两步,容瑕就从外面走了过来。她以为是自己让容瑕等得太久,才让他来找自己,心中有点小愧疚,竟让美人苦等,实在是罪过。
当然,半月前她还心安理得的让容瑕等她小半个时辰的事情,被她自动忽略了。
再美的人,也不能影响她睡美容觉,除开这个时候,她对美人还是很怜惜的。
容瑕见班婳向自己跑过来,担心她被地上新长出的竹笋绊倒,加快步伐走到班婳面前,“时辰还早,我们不急。”
班婳朝他展颜一笑。
“容伯爷?”石飞仙震惊地看着容瑕,又看了看他面前的班婳,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表情惊骇的瞪大眼,仿佛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石小姐。”容瑕表情淡然地与石飞仙见了一个礼,低头看了眼身边的班婳,笑着道,“在下与未婚妻打扰了诸位的雅兴,请各位小姐见谅,我们这便告辞。”
“未婚妻……班婳?”石飞仙指甲掐进肉里,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显得格外地怪异,“原来容伯爷的未婚妻,竟是班……福乐郡主,不知二人何时定下的婚事,小女子之前竟是半点不知情。”
“我与容伯爷的婚事,为何要让你知情?”班婳扭头看她,“这与你有何干?”
这是要当着她的面挖墙脚?
“我问的不是你,”石飞仙冷笑,“郡主你不必如此在意。”
班婳挑眉,以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石飞仙,“你问我跟容伯爷何时订的亲,又说不是问我,难道是当着我的面,问我的未婚夫?”
正在作画的贵女们纷纷放下手里的笔,好奇地看着亭子外的一幕。
“哒!”一滴墨水溅在纸上,毁坏了整幅画的意境,但是姚菱却半点都不在意,她一双眼睛犹如被定住了般,愣愣地看向外面。
好美的人,她以前见过的那些男男女女竟都是浊物,唯有眼前这个人,才是天上的皎月,人间的尤物,若是能时常见到这个人,并为其作画,便是给她万金,她也不愿换。
“姚姑娘,姚姑娘。”旁边的女子拉了拉姚菱,见她脸上竟露出痴痴地笑意,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
完了,八成又是被成安伯迷住了。
古有红颜祸水一说,这成安伯简直就是蓝颜祸水。身份清贵,受皇上看中,相貌如玉风度翩翩,又受读书人推崇。
姚姑娘这般年龄的小姑娘,哪里能受得住这般出众人物的吸引?
可惜君已有未婚妻,若是再去纠缠,就太难看了些。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成安伯的未婚妻竟是班婳,这实在是……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石姑娘,”容瑕脸上的笑容散去,语气淡漠得有些冷冽,“福乐郡主的话,便是在下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婳婳:恕我直言,在座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第67章
众所周知,成安伯行事十分有礼,待人接物时几乎从不让人感到难堪,这也是他吸引诸多女子的原因之一。
李小如惊诧地看着容瑕,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容瑕说出来的,她张大嘴,扭头看到石飞仙脸色十分难看以后,拉着弟弟就往亭子里走,直觉告诉她,参与进这件事对她没有好处。
然而她退回去,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想看热闹。
石飞仙在京城里有这么大的名气,一半是因为石家善于经营,一半是因为部分才子的吹捧。一个长得好,又有才气的女子,在那些自认清高的读书人眼里,自然是吹捧了又吹捧,以至于石飞仙也养成了目下无尘的性子。
便是容瑕这般的人物,也有郎君讨厌他,更不用说石飞仙。
在场这些贵女在石飞仙面前做小伏低是一回事,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她的又是一回事。去年艾颇国的王子把班婳认成了大业第一美人,一口一个石小姐的事情,不少人可是在私下乐了很久。
人性本就是很复杂的一种东西,会有怜悯,会有善良,也会有嫉妒与恶意,世界上不会有完美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圣人。但是每日里锦衣玉食,仆侍成群的人,又有多少能真正成为圣人?
几个贵女装作关心石飞仙的模样走到她身后,即便她们掩饰得很好,班婳仍旧看到了她们眼里迫切想要看热闹的心愿。
石飞仙现在没有心情去管别人怎么看看待自己,她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容瑕身上,一张脸白得吓人。
看到石飞仙的脸,班婳干咳一声,心里有些发虚,她该不会把人给气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