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已经被墨家暗中挑拨，有了怀疑之心的众人，显然站到了另外一边。
“我家主子只是信不过你墨家人罢了，就算是结盟，也要看看你墨家的诚意才行。”
新上任的黑甲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在众多帝尊的威压面前露出退缩之意。
“说的不错，我白家也更愿意相信凤家。”白玉仙开口表态，“为了得到龟甲令，杀了那么多人，谁知道，这次又是怎样的算计呢？”
“罢了罢了，凤家想要怎样的诚意，尽管开口，只要我墨家能做到，就绝不推辞！”
“实不相瞒，上次大战，我家主子本就是在进阶关键，谁知道被打断。无奈之下，只能服用了禁药强行提升实力。虽说侥幸胜了，却也留下了暗疾。这些时日，正在帝宫专心闭关。
若是墨家家主真有诚意，那就和诸位一起，再等些时日。若是我家主子安全出关，且没有遇到莫名其妙的暗杀之类，就说明墨家的确是有结盟之心。”
墨染微微眯起了眼睛，果然，凤羿当日那可怕的实力，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虽说自己也因此毁掉了躯体，凤羿同样受伤不轻的事实，也让他心中满意了不少。
他已经恢复如初，可凤羿却还在闭关养伤。就是不知道，那禁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凤羿的手上，还有多少。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已经不准备亲自动手去和凤羿硬拼了，就让他顺顺利利的进阶好了。
“若是连这么点等待的耐心都没有，又如何让我们相信呢？”
“那是自然，放心好了，我墨家愿意等到凤帝尊出关。”
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消息，很快便通过千里传讯符，到达了无垠之海。
距离凤羿进入养魂木棺，已经过去了整整十日。
第585章 记忆
十天的时间都全无动静，黎玖歌几人十分焦虑，就连修炼都无法静下心来。
不知为何，黎玖歌总觉得有些不安，这几天，她有时候会做梦，然而梦中却没有见到凤羿，却是反复的出现了当初在吞玄石中见到的莲池梦境。
那个神秘的白衣男子究竟是谁，他在自己灵台种下的红莲，又是何物？
阿羿此行，又是否安全，能否得偿所愿？
此时此刻正被黎玖歌惦记的凤羿，已经用龟甲令连续开启了剩下的皇者墓养魂棺，将最后一抹元神碎片吞噬炼化。
脑海中，仿佛有无数的记忆侵入，让凤羿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精致俊美的面孔更是浮现出扭曲之色。
绿水青山，炊烟袅袅。
蜿蜒的稻田，弯腰劳作的凡人，嬉闹的孩童，在这一副普通的农家生活场景之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抓住一株藤蔓，双眼紧闭。
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转眼间便枯黄，孩童顿时睁开了眼睛，手上一个用力，便拉出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木薯。
孩童快速地将木薯放进了口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然而这一幕，却被路过的其他小孩看在了眼中，顿时发出了阵阵惊叫。
“小野种在偷东西吃！”
“快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我没偷，这是我自己种出来的！”孩童极力为自己辩解起来，然而很快，村民们都赶了过来，对着他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荒谬，被抓了个现行还敢撒谎！果然，野种就是野种，只会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我不是野种，我没偷！”
倔强的孩童眼中浮现出厉色，却是绝对不承认这番污蔑。面对村民们的羞辱和打骂，他奋力抵抗起来，一堆土刺忽然在地面飞出，刺进了村民的身体！
鲜血一点一滴流了下来，众人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惊恐之色。
“怪物！他是怪物！”
“救命啊，怪物杀人啦！”
村民们一哄而散，眼中满满的都是恐惧。从那之后，再也无人敢靠近他。
孩童咬了咬唇，他才不是怪物，他只是拥有能掌控外物的力量罢了。
被村里人排挤害怕，孩童干脆离开了这个生养之地，独自进入了深山野林之中。这个世界，只有普通的凡人，拥有特殊力量的他，是异端。
然而在孩童看来，是这些凡人太过渺小。他们碌碌无为，几十年的时间便会生老病死，成为枯骨。可他，却是不一样的。
这个天地间，明明有着特殊的力量，而这些人却感觉不到，更是不能像他这样掌控，为之所用。
他贪婪地研究着，从孩童变成了俊美的少年，成为了山林中万兽臣服的王者。他可以掌握植物的枯荣，移山填海，甚至呼风唤雨，施火寻金。
当曾经的同伴们一一老去，白发苍苍，他却依然保持着年轻俊美的容颜。直到，战乱和饥荒的发生，让他不得不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少年，将会给整个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此之后，凡人世界，多了一个让无数人向往的存在——玄术师。
第586章 轮回七世
少年以他强大的力量，冷酷的手段，杀死了所有叛乱之辈，成为了整个大陆的主宰。
他创立了修炼功法，以及玄根天赋，五行玄气一说，不但建立了庞大的帝国，更是成为了世人眼中的神明，自称为玄术师。
无数的人想要成为他的仆从，被他点化玄根，他想要什么，不费吹灰之力，便有人双手奉上。然而，这一切，却并不能让他满足。
他追求的，只有无尽的力量，权利和美色，都是过眼云烟。
漫长的三百年岁月，他终于感觉到自己到了极限。冥冥中，他选择了一处玄气充裕之地，为自己修建了陵墓，以养魂木为棺，制作了傀儡人。
彼时的他，心高气傲，意气风发，修炼陵墓，为的却是离开此地之后，留下些许痕迹，供后人瞻仰。却没想到，他以为能走出这方天地，到更远大的地方，却迎来了天劫。
雷霆万钧，那可怕的毁天灭地之力，诛灭了他的元神，摧毁了他的身体。唯有傀儡人牵引着他的尸骨和一抹残魂，回到了陵墓。而他，也彻底化为了虚无。
帝王陨落，乱世再起，然而玄术师的存在，却是星星之火，遍布整个琉璃大陆。
一切，伊始。
宛若轮回一般，千年后的琉璃界，再次出现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他拥有特殊的变异天赋，能够掌控天雷。几乎是毫无意外地，这少年征战沙场，最终成为了大陆新的帝王。
然而，哪怕成为了当世最强大的存在，最终依然无法逃过，那一道又一道的劫雷。
哪怕本身能够操控雷电，他还是无法抵抗天威，仿佛注定，只能走到了这个世界上的顶端，然后陨落。
凤羿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那六位皇者，一次又一次的体会从高处坠落的绝望。那天劫的可怕威力，生死道陨的不甘和痛恨，化为滔天怒意，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识海。
不该是这样的，有一股力量，在阻碍他的飞升！
每一次的陨落，都有一股记忆的碎片在苏醒，告诉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们都是我，也都是你。醒来吧，轮回了万年，该打破这该死的桎梏了！”
“轰！”
一道白光瞬间在凤羿的神识中爆发，元神碎片重新凝聚在一起，那些被掩埋的记忆，隐藏的真相，终于一点一点，露出了行迹。
养魂木棺剧烈的震颤着，凤羿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一片血红，带着几乎能毁天灭地的恨意！
他并非上一任皇者的转世，而是从最初，便在不停的轮回。他的元神，被束缚在这琉璃界中。幽幽万年时光，到现在，他已经轮回了七世。
每一世，他都是整个琉璃大陆至高无上的皇者，然而，也仅止于此。
陨落在劫雷之下，周而复始，而那所谓的劫雷，却不过是刻意的封印之术，让世人永远也别想突破十二阶巅峰，飞升离开。
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一个牢笼。而可悲的是，他竟是其中的困兽，被囚禁了整整万年！
第587章 让我抱一会儿
整个无垠之海，忽然怒起波涛，掀起了滔天巨浪。海兽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纷纷逃离此地，实力弱的，更是当场妖丹碎裂而亡！
海域上觉察到危险的散修们也赶紧催动飞舟离开，满脸都是疑惑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海啸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保命要紧，还是赶紧走吧！”
皇者墓中，也是一阵剧烈的晃动，可怕的威压充斥着四周，就连黑衣卫们都有些承受不住，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养魂木棺光芒大盛，那威压便是从中溢出，蛟龙艰难的开口道：“主人这是怎么了？”
如此强大的杀意，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机不成？
在场人中，也只有黎玖歌能保持面色如常了，这忽然发生的异样，着实让人心惊。再这样下去，恐怕黑衣卫们都会死在这里！
当机立断，她干脆靠近了棺木，不等她出手掀开，轰的一声，棺木顿时爆炸开来，直接化为了硝尘。
凤羿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抬头，她便迎上了一双红色的瞳孔。那里面，是森然的冷意，全然没有丝毫感情，带着滔天的怒意和杀机！
这一瞬间，黎玖歌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从未见过凤羿这般冷酷的模样，哪怕是之前和墨染的一战，他变得有些异样，也没有此刻来的骇人。
“阿羿，你怎么了？”
虽然眼下的凤羿宛若嗜血修罗，可看着已经七窍流血的黑衣卫，她知道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蛟龙，快带他们离开皇者墓！”
“不行，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少废话，难不成你们都想死在这里吗？快走！”
黎玖歌怒斥出声，强忍着不适，直接冲进了凤羿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然而凤羿却是冷漠地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下意识的便要杀死眼前这个阻拦自己的存在！
然而，他那分明使出了全力的力道，落在那光洁如玉的脖子上时，却瞬间被卸掉了。黎玖歌感觉到那轻飘飘的宛若抚摸般的手，顿时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阿羿，我是歌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快醒醒！”
她焦急地开口，发现凤羿居然朝着正化为原形，卷着黑衣卫离开的蛟龙伸出了手。下意识地拉了过来，情急之下，她干脆踮起脚尖，直接将他的嘴堵住，深吻了起来。
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竟然有了效果，凤羿微微一愣，眼中似乎闪过困惑，瞳孔的颜色，却渐渐恢复了过来。
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都在这瞬间消失无踪，他的眼中，倒映出了一张女子担忧不已的容颜，所有的戾气，仿佛得到了解脱。
“歌儿。”
低沉嘶哑的声音，却让黎玖歌惊喜不已，她飞快地点了点头，展颜一笑。
“是我，阿羿，你可算是清醒了！你刚刚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在棺木那边遇到了危险，还是被邪物影响到了？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难掩关切之意。凤羿收敛了一身的气势，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第588章 艰难抉择
他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痛苦，克制而又隐忍的模样，让黎玖歌心疼不已。
此时此刻，她也不再去追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伸出手回抱住了他。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仿佛忘记了时间。无垠之海的异动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切如常，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半响，凤羿才轻轻地放开了她。
“阿羿，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黎玖歌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开口。
“对不起歌儿，让你担心了。”
凤羿的心中却并不平静，他吞噬了所有转世留下的残魂，原本轮回之后忘却的记忆，却并没有完全的苏醒。
他只知道，琉璃大陆并非普通的下界，而是一件空间神器，专门用来封印他的元神，让他经历轮回转世，削弱他的本源力量。
原本，他是该生生世世都被困在这里，体验轮回之苦，永不得飞升。然而，不知为何，万年后，封印的力量却似乎变弱了。
而他的上一世，在成为这个世界巅峰的存在之后，便感应到了这契机。是以，才会在迎接天劫之前，为下一世的自己，准备好了一切。
从他再次轮回转世，因为封印的力量被削弱，他在修炼进入十阶之后，随着实力增强，才会总是梦到那个一身战袍的红衣男人，甚至冥冥中去追寻皇者墓的下落。
这些，都是源自于本能。
只是，虽然觉醒了部分记忆，封印的力量还在。除非他将之破除，离开这个牢笼，才会得知自己为何会被困在此地的真相。
至于破解之法，这琉璃大陆原本是空间神器，然而那封印此界的力量，却是依靠五行灵脉运转的。
只要毁掉五行灵脉，将其吞噬，这个世界的玄气便会慢慢消散，无法再支撑起封印。到那个时候，他便能够摆脱桎梏，迎来正常的天劫飞升。
琉璃大陆经历万年的时光，早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空间法器，而是真正的成为了一方世界。
原本修为到达十二阶巅峰的玄术师，只要度过二十四道劫雷，便能成功飞升。可却因为多了一出封印，生生将劫雷翻了数倍，直到彻底将渡劫之人劈死，才会结束。
可得知了真相，蠢蠢欲动只恨不得立刻动手的凤羿，却在这一刻犹豫了。
一旦毁掉了五行灵脉，琉璃界失去了玄气，世人便再也不能修炼。这里，将会变成普通的凡人世界，彻底断了仙缘。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可怀中的少女，却是他无法割舍的存在。
若他立刻打破了五行灵脉离开，等待两人的，将会是天人永隔。他可以去寻找仇敌，获得永生，而她，却只能在这小小的琉璃界中寿终正寝。
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身后的仇人，或许会在他离开前找到琉璃界。而没有恢复实力的他，很有可能会被再次封印元神，甚至，被诛杀陨落。
这是他此生遇到的，最艰难的抉择。
第589章 永生
“知道让我担心，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等等，先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黎玖歌一双手直接不安份地在他的身上摸索着，发现凤羿连衣服都是平整的，浑身上下就和进入养魂木棺前一样，根本没有任何伤势。
“身体安然无恙，莫非是伤到了元神？”
“的确是因为炼化元神出了些差错，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凤羿淡淡一笑，轻声开口。
“那就好那就好，刚刚我看你都失去神智了，差点连黑衣卫都遭了秧。”黎玖歌松了口气，觉得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以后不会了。”摸了摸她的头顶，凤羿眼神复杂。
“如何？皇者墓中的东西你都拿到了吗？到底有没有所谓长生功法？飞升之术？”
黎玖歌好奇地询问了起来，其实，她是从那吞玄石遇到的神秘白衣男人那里，得知了的确是有上界存在的。
可是想到这个世界，据说已经上万年的历史了，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所谓的飞升仙人。仿佛进入十二阶巅峰的玄术师便已经是尽头，而且还仅仅只有六个皇者达到了这样的高度。
可惜诸位皇者都死于劫雷之下，无一例外。而进入十二阶巅峰，寿数也顶多三百年。
至于墨染那个人的修为，倒也算是一个特殊情况，他是用阴魔之气强行提升的实力，而且还用了夺舍禁术延续寿命。为的，不也是避免雷劫陨落吗？
其实，对她而言，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新生，若是能修炼到十二阶巅峰，得到三百年的寿命，潇洒度过一生，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所以，她并不贪心追求所谓的永生。
既然无法飞升，那就说明此界在芸芸三千界中，只是个极为渺小的存在。她一心要努力修炼，成为强者，死在劫雷之下，那也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不过，若是真的有飞升之法，她当然也要争取一番。
凤羿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掩了他此刻的情绪。
“歌儿，你期待有吗？”
“期待肯定是期待的，谁不想走到更高处呢？不过，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要是没有，我也不会失望。毕竟，比起孤独的永生，我宁愿选择和心爱的人一起陨落。”
黎玖歌想了想，认真地开口。前世失去家园，和丧尸战斗，还要预防同类的算计，每时每刻都处于生死边缘。这样刀口舔血的日子，并不是她所愿的。
如今得到的一切，她很珍惜，无论是黎家人，还是凤羿。
“当然了，要是能和所爱的人一起永生，那就更好了。不过这么一来，会不会太贪心了？”
凤羿心神震动，比起孤独的永生，宁愿和心爱之人一起陨落吗？
轮回转世万年，他杀伐果断，每一世都踩着万人尸骨，成为至高无上的强者，一心追求力量，始终不曾爱人。
唯有今生，却遇到了一个意外，他放任了眼前的女子，走进了他的心中。
却没想到，一念缘生，终是劫起。
第590章 不是对手
“不贪心，有我在，你想怎么贪心都可以。飞升之术的确是有的，不过，只有修为到了十二阶巅峰，才能使用。”
“真的吗？”黎玖歌惊呼出声，她相信凤羿不会骗她，一时间展颜而笑。
凤羿点了点头，看着她惊喜的面容，眼中却闪过一抹幽暗。有关飞升的真相，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若是告诉她，他只会等她一人，一旦他打破五行灵脉离开，整个琉璃界，包括黎家人，都不可能再有修炼的机会。
他可以自私的无视掉一切，她呢，又怎么能接受？这种煎熬的抉择，就让他来做吧。
歌儿，你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快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