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着细雨的夜,空气浮着潮湿因子,总难让人安眠。
关一北做了梦,又觉得不是梦,所有的事情一晚上似乎都理清了。
记忆点从舒白减肥之前推算,综合常宁所讲的,高考前的某天,舒白和以前一样,被异样的目光注视着,照常替别人传达给常宁的情书。
突然,她收到了男孩写给自己的信。
她不可能不开心。
被人尊重和喜爱,在充满自尊心,极易铭感的时期,是多么地重要。
还送了她最爱吃的巧克力。
她满心欢喜地赴约,却只等到失望和常宁的嘲笑。
即使时隔多年,那盒巧克力出现在她的眼前,依然会让当时的感觉涌现心间。
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常宁吗,还是送巧克力的人。
关一北突然庆幸,舒白的智商跟个二百五似的,竟然没去想,知道她爱吃那款巧克力的人,除了他关一北还有什么人。
记忆点再推前,便回到郁景归之前问他,喜不喜欢舒白。
关一北自然说不喜欢。
后来,郁景归又问他,舒白喜欢什么。
而关一北毫无察觉地回答,她喜欢吃。
并且,把小众巧克力的牌子也告诉了郁景归。
关一北能想象得到,郁景归应该是做了心思,除去单独约舒白见面,也想好要面临什么,两人该说什么样的话。
而这一切,被终止的原因,不过是郁景归送完信后,发现了关一北在纸上写下舒白名字。
满满一页。
郁景归问过关一北很多次,喜不喜欢舒白,他都说不喜欢,所以郁景归才会出击,但看到那张布满名字的纸后,最终还是因为兄弟情谊,选择放弃。
他爽了舒白的约,做了最渣最不男人的事情。
时隔多年,郁景归再问起时,关一北还是同样的答案,不喜欢。
但这一次,关一北知道,郁景归不会放弃了。
☆、28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刺醒舒白的睡意, 睁眼发现时间还早。
坐起来, 她身上不知何时盖上的毯子随着垂落。
依稀记得临睡前她是没有拿毯子的。
舒白拧门出去,打算把毯子放回原位, 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
沙发上横七竖八卧了两个大男人。
难道他们昨晚没有安排房间吗, 为什么睡在这里。
并且是以这样奇怪的睡姿出现。
郁景归还好,睡相规矩, 但关一北像个喝醉酒的醉汉, 把人家小腿当枕头, 躺得心安理得,其中一条腿还翘在靠背上。
“你们两个……”舒白出声。
毕竟是沙发, 怎么睡都不踏实,听到动静后的两个人都有苏醒的痕迹, 眼皮子动了动, 迷迷糊糊地睁开。
看到舒白, 关一北一个激灵坐起来, 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裆,发现衣衫完整后, 下意识开始东张西望,满脸都是疑惑:“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问你们怎么回事?”舒白环手抱胸,略带迟疑。
“我们怎么了?”
舒白伸出一只手指,指向地上被拆封的安全套盒,再看着他两的眼神愈发意味深长, “别告诉我,你们两个大男人昨晚只是因为无聊才拆套套玩。”
“不是……”关一北懵上三秒,“这玩意是我拆的,但就是因为无聊。”
舒白眨眼,满是“我都懂”的神情。
“你不会真误会吧,别瞎说啊,老子直得跟铁轨一样。”关一北警告道。
“都什么年代了,咱们这点包容心都没有吗,喜欢男人又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你不用解释,我不会歧视你的。”
“什么歧视不歧视的,根本就没这回事,昨晚我因为……一些事出来抽根烟,刚好碰见景归,两人谈了会话,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北。”舒白难得正经严肃的表情,“你强行解释的话,有没有把郁少放在眼里,好歹把人家给搞了,你要做的是负责,而不是解释。”
这句话,好歹听起来没那么糟糕,在舒白眼里,他关一北还算是个把别人搞了的攻。
关一北没再做多余的解释,准备把另一个受害者撩拨醒,侧首一看,发现郁景归早醒了,心不在焉地听舒白刚才说那么多误会他们的话。
“景归,你听到她刚才说我们什么了吗?”
“听到了。”
“那你还不解释?”
“不用解释。”
“???”
“我是不是gay,以后她会知道的。”
关一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她怎么知道?”
郁景归没搭腔。
“说啊,她怎么知道?带你去医院?这能检查出来吗?”
“……”
还是没搭话。
不知这小子真傻还是装傻,这都不明白吗?当然是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不是gat了。
只要谈及两性话题,关一北脑子比平时还要转不过弯,这倒应了昨晚他出于好奇心把计生用品拆开来看看,也说明他和常宁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像常宁这样的人,在娱乐圈勾搭过不少能抱金大腿的主儿,关一北不论身形还是外表都不亚于流量男星,又是她可以攀附的人,私底下,她应该暗示过。
可惜,以一北小朋友的单纯程度来看,其他女人的勾引,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
饭点时间,酒店有提供相应的自助早餐。
舒白胃口不大,但挑选的种类全,每一盘都会取一小样,分量多的话便分给关一北,用她的话来说这是营养搭配均衡,用关一北的话来讲就是她吃个饭都要雨露均沾,见一个试一个。
挑了个四人位坐下,舒白低头认真地吸着汤包里的汁水,旁边坐着的林晓晓刷着社交软件八卦,至于对面的两个男人,注意力似乎并没集中在早餐上。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有开口的打算,不巧的是,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你肚子还疼吗。”
舒白抬头,看看对面的郁景归,又看看斜对面的关一北,“你们在问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肚子疼?”关一北道。
舒白继续低头,敷衍:“还好。”
“那就行。”郁景归不温不淡插一句,“如果还疼的话,记得吃药,以后也应该及时备份在包里。”
关一北:“经常吃药对身体不好。”
郁景归:“可以用中药调理。”
关一北:“还是因为她之前减肥落下的病根,我建议舒大白定时去健身房锻炼,提高自己的免疫力。”
听说要去健身房,舒白陷入沉思,他是不是对自己不够了解,之前办的健身年卡,一共只去了三次,还只是为了泡汉子。
这两个男人明明都是在关心她,但都给舒白一种异样的感觉。
两人之间像是隐隐之中有一种黑暗的火花在激烈燃烧似的,看不见摸不着,却真真实实地存在。
“健身太麻烦,我只能接受晨跑。”舒白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最好带狗狗一起的那种。”
“我们住的房子不方便养狗,租房合同上写着的。”关一北反驳。
“没事。”郁景归摆手,“你们可以当合同是摆设,我是房东我说了算。”
关一北:“你真准她养狗?”
郁景归:“对。”
关一北:“那我也想养。”
郁景归:“不行。”
关一北:“凭什么舒白能养,我不能养?”
郁景归:“你又不是我媳妇。”
关一北:“我是。”
话音刚落,舒白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果然,从细节中可以看出,这两人必然有不可描述的兄弟情。
“我是说。”关一北纠正道,“我是你媳妇最好的哥们,你应该给我开后门。”
舒白和林晓晓对上目光,看吧,开后门这个词都出来了,离两人搞基还远吗。
关一北继续循循善诱:“实在不行,我不养狗了,我养点小的宠物。”
听说养小宠物,郁景归才有妥协的意思,“你想养什么小宠物?”
“兔子仓鼠之类的吧。”
“不行,这些都太大了。”
“那就乌龟小鸟。”
“还是太大了。”
“那你说我还能养什么?”
“你会养蚂蚁吗?”
“???”
关一北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做条人吧?”
准许舒白养大狗狗,到兄弟这里,只配养蚂蚁了?
“没事。”舒白出来做和事老,“我养的狗也是你养的狗,我忙的话,你代我出去遛就行了。”
她这样说,关一北才安分下来,除了舒白自己,其他二人都领会让关一北受用的是哪句话。
没等关一北多回味那句“我养的狗也是你养的”话中深意,郁景归顺着话柄说道:“要是真决定养的话,你可以养我的狗。”
“你有养狗吗?”
“以前养过,最近才带到新家,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那行吧,要是太凶的话,我就不要了。”
舒白没多想,答应得很爽快。
只有林晓晓暗中感慨一句,真是阴啊,嘴上说带人家看狗,实际上不就是看看新家吗。
她本想抬脚踢一下关一北,谁知这家伙把她本想吃的香鸡块夹走了,她顿时不爽,伸出去的脚又收回了。
就算用脚踢他的话,他肯定也不会知道暗示信息,说不定还会骂她,干嘛踢人。
-
所谓的婚宅,地理位置在新城区,路程不远不近。
路上,郁景归接了个电话。
通话内容多多少少被副驾驶上的舒白听了去,眉间稍蹙,“你刚才是让人把狗狗送过来吗?”
“嗯?”郁景归解释,“昨天送它去宠物店洗澡了。”
“昨天送的,今天才送回来吗?洗个澡洗这么久?”
“这得问它了。”
“?”
“宠物店老板说它和店里三条狗玩的很开心,还把哈士奇媳妇给睡了。”
“……”
郁景归的狗,好歹也是带着郁家名号的,宠物店老板惹不起,即使把店里公狗绿了,也得当狗祖宗伺候着。
听完狗狗的故事后,舒白试探性地问:“听说,狗和主人一个德行。”
“……”
不知不觉,很快到目的地。
因为只是个小两口的居住地,占地面积比不上老宅,装潢风格偏现代化,绿化干净整洁,没有一点杂草。
外部看来,美式建筑风浓郁,内部倒挺出乎舒白意料,不论色调还是小型家具,搭配得大胆又不突兀,每一道石膏线恰到好处,整体乍一看简洁,墙壁或楼梯处,又常挂有细节性小物。
“你请的设计师还挺对我胃口的。”舒白赞许道。
“那希望我们以后相处愉快。”
这话的意义颇深,舒白想回怼,又觉着没有可以针对的点,人家没说婚后生活,说的只是“以后相处”,她揪着不放的话,反而显得自作多情。
楼上,有两个围裙保姆在做打扫,看到他们后,低头轻声招呼,“郁少,郁太太。”
舒白吐舌,想纠正,又见保姆去忙其他事,她不好意思把人家喊过来特意纠正。
房子总体给舒白的感觉不太一样,一开始以为里面有装修工人,没想到已经到了打扫卫生环节,新房只剩下部分收尾程序。
昨夜下雨,今天日光不那么热烈,凉的舒适,舒白来到二楼的露台,正享受微风轻拂,突然看见楼下有车辆停靠。
“有人。”她朝后喊了声,“是不是宠物店老板来了?”
她还挺期待他养了什么样的狗。
郁景归朝下面望了眼,说:“不是。”
“哦,不是啊……那是谁?装修工人吗。”
“也不是。”
“那我再等等吧。”
“是我妈。”
“哦。”
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舒白差点跳起来。
什么情况。
她一个转身,没留意钻到身后男人的怀里,不等他调侃,她抬头,再次跳起来,“你妈妈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她是房子的主设计师。”
“挺厉害的……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