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她没放在心上,以为是打错的,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对方应该不会只打一遍。

好不容易把手上的案子给了结了,按照她最初的计划,今天去上班便是去递辞呈的。

关于辞职这件事,谭勋肯定不会同意,王凯那家伙跟谭勋是同伙,自然也会偷偷泄密。

她只能想个办法先将办公室的东西悄悄地搬回来,然后直接Email递辞职信就OK了。

这般想着,她的心情就变得愉悦了起来,只要不再见到谭勋,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走出失恋的阴影。

打了个电话给在远方的父亲母亲,听他们唠唠叨叨地讲了好一会儿话,她只觉心情更舒畅了,果然是在最失意的时候听听父母关心的声音,便有了更多的勇气去承受一切。

尽管在电话里,二老还问到了她跟谭勋的近况,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并没说他们俩已经分手。一是不想二老担心,二是……毕竟现在的她还是对谭勋有感情的,不希望他一向在父母眼中的好形象大打折扣。

和往常一样上班,好在谭勋又出差去了,原本她还想过几天再递辞呈的,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时机,她怎能不把握?

跟王凯说了一上午辞职的事情,简直是天人交战。

“还记得那次,你让我替你去接客户时,在电话里答应过我的事?”

那时,她说:“不用你请吃饭,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行。”

王凯豪爽地应下:“我

们之间还有什么帮不帮的,你一句话,我刀山火海跟你去。”

与暮看着王凯:“我要你帮的忙,就是在辞职信上签字。”

此刻王律的心里阴影面积挺大:“可这事……帮了的话,岂不是拆人姻缘吗?要下地狱的。”

“……”

最后与暮干脆放话:如果不在辞职信上批字,她现在立马就走人,以后也不需要来往,朋友都没得做了。

作为中间人的王凯十分为难,很怕他签了字,谭勋回来会把他杀了,但是眼前的女人更恐怖。

王凯在挣扎犹豫徘徊之下,最终还是在辞职信上签上了他的大名。

与暮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走——

“真的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吗?”身后传来王凯的声音。

与暮转身,露出一抹笑:“有没有听过几米说的一句话?”

“什么?”

“我喜欢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现在,我要离开,比很久很久还要久。”她说,“我跟他没有机会了。”

回到办公室时,与暮以为自己会难过,事实上,她的心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没有立刻从公司离开,而是等到大家都下班的时候,她才如往常一样比其他同事更晚点下班。

她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办公室里能带走的不多,很多都是与谭勋有关的东西,像他们曾经在商场里一起选的情侣杯、情侣相框,很多东西都是一对对的,如今失了一半也没有再带走的必要了

她收拾得很慢,恍若梦中一般,这个她跟谭勋,还有王凯一起打拼下来的公司,就因为一场恋爱便这么被她放弃了。

难怪说女人容易被感情影响,难成大业。

如果她坚持一点、冷血一点、像个女强人一点,便不会选择离开这条路。

终于,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她起身,手上抱了一个不大的正方形箱子,再环视了整个办公室一圈,从连通隔壁的窗子里看了眼没有开灯的办公室。

“再见了,谭勋。”

她在心里默念着,然后,转身离开。

Part2

出了公司,与暮正准备招车,耳边传来“嘀嘀”两声,她回头,便见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自己面前。

车窗摇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她诧异:“傅先生?”

傅致一“嗯”了一声,简单地说了两字:“上车。”

车窗又缓缓升上去。

不愧是小傅爷,真是简单直接。

与暮坐上车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上车前,傅致一一个人坐在车后,此时与他并肩,与暮看见他手上把玩着一串蜜蜡,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见她上来,傅致一也没有理她。

整个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唯有傅致一拨弄蜜蜡的声音,与暮把手上的东西搁在一边,感受到车里异样的气息,忽然有种误上车的感觉。

在她思量着要不要考虑就近下车时,一旁的声音传来:“朝律平时都喜欢什么运动?”

与暮看去,傅致

一虽然跟她说话,但依旧低头玩着蜜蜡。

“跑步。”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跑一小时后,极其痛快。

说完这句,他“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车拐了个弯,一块闪亮的招牌出现在她面前,这里是市里有名的供有钱人消遣的俱乐部,里面什么活动都有。

车停在大门口,立刻有服务生跑来将车门打开,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傅致一率先下了车,与暮虽有疑惑,但也乖乖地抱了箱子下车。

眼见傅致一径直往俱乐部里面走,与暮觉得自己要离开,最好也要先跟人家打声招呼会比较好。

于是她便跑过去喊了声:“傅先生。”

傅致一转身,等她下句话。

与暮:“谢谢你送我一程,那么我先回家了。”

“回家?”听了这话,傅致一脸上的疑惑比她还多。

“是啊……”与暮心想,她抱着一大堆东西不回家,难道还陪他去俱乐部里面玩吗?

刚这样想,她就见站在一旁的女助理走了过来,礼貌地说:“我们小傅爷听朝律说喜欢跑步,便特意订了位置。”说完,还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小傅爷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开会时发了很大的脾气,我们都心惊胆战的,麻烦朝律帮帮忙,陪陪小傅爷吧。”

与暮:“你们小傅爷脾气很不好吗?”

助理摇摇头:“没有,这是头一次。别看小傅爷长那么帅,发起火来很吓人的,在会议室里足足骂了高层领导两

个小时,我们都在门外不敢吭声。”

这种百年难遇的脾气居然被她给遇见了?好家伙,这妞还敢这么平静地要她陪火龙去跑步?

与暮抱着箱子便要走:“我想你们小傅爷现在更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哎……你别走。”眼看软的不行,那助理直接从与暮手上把箱子给抱走,颇有一副“你不去就不还你”的架势,“你看小傅爷都定了两个位置呢,你不去,那多浪费钱啊是不是?再说了,上次我们小傅爷也算忙了朝律一个大忙,你就当还个人情嘛,小傅爷今天心情真的不好,平时他也很少有人陪……”

与暮就在她的劝说下,被带进了俱乐部中的健身馆里。

直到换了衣服出来,与暮才知道跑个步哪里还有订几个人位置的,而且傅致一那么有钱,会在乎这么一点钱吗?只能说他家助理太会忽悠人了。

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傅致一已经独自在机器上跑了,看得出他心情很差,一路上沉着一张脸。

这种状况下,与暮是铁定不可能会主动招惹他的,所以当傅致一跑完半个小时,转头看她的时候,刚要说话,就被她抢白了:“小傅爷,累了吗?过来休息一下吧。”

傅致一挑眉,没说什么,走到她身边,用毛巾擦擦汗,不过才跑了一会儿,他额头上就有浓密的汗。

斜眼看去,那女人正在摆弄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

什么。

他坐在一旁喝水的时候,她跑过来兴冲冲地说:“小傅爷,其实压力大也并非要用这么激烈的运动方式来宣泄,比如你可以独自开车去郊外或海边吹吹风,这种方式不是更惬意吗?”

傅致一瞥了她一眼,问:“谁跟你说我压力大了?”

不是他助理说的……吗?

Part3

与暮想起在进来之前,那助理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千万不能让傅致一知道她泄露他坏脾气的事情。与暮说:“我火眼金睛啊,看得出来。”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正经得不得了,又倔强有坏脾气的女人吗?

傅致一:“说说,怎么看出来了?”

“嗯……比如说你有没有不想工作?”

“没有。”

“有没有想骂人?”

“没有。”

“……”明显在骗人。

与暮心想,刚才她助理还说他在公司里骂了人家整整两个小时,还是高层员工!

她干脆一口气问到底:“那有没有想忽然消失在这世界上?或者不想活了,想从高楼上跳下来,想把所有钱花光,想大喊,想抓住某个人猛亲,想世界末日?”

傅致一听她这样一说,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忍不住笑了一下:“是不是你有压力的时候就会这么想?”

被看穿的与暮一点都没尴尬,反而奇怪地问:“这些都是我以前在刚毕业时,因为工作压力跟别人谈心时总结出来的。再奇怪的人都有上述的几条情

绪,怎么你就没有呢?”

“是吗?”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兴趣,“说说看,你压力大的时候会有上述几种反应?”

“所有的。”她说,“否则,我怎么能说出这么多,都是我经历过的。”

傅致一点点头,站起身:“好了,休息够了,我们跑步吧。”

与暮听到跑步就头痛,她今天应该是要去庆祝的,不开心的时候才会跑步。

大概是她的不乐意完全写在了脸上,傅致一没再说话,他一向不喜欢勉强人,没说什么,径自往跑步机上走去。

与暮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为什么她会觉得傅致一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孤独?就像是个漂泊的人。

“算了算了。”她忽然走了过去,对着傅致一疑惑的眼神,“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分儿上,陪你跑。”说着就跑到了旁边的跑步机上。

傅致一看着她一副把性命豁出去的姿态,笑着说:“放心,我不跟你比赛。”

与暮哼了一声,不禁反击道:“我以前上学可是跑步冠军,谁赢谁还不知道!”

“是,那还请朝律脚下留情。”

难得刚刚才能看见他一个轻松的笑脸,与暮心想,这家伙的心情应该好了不少吧?想当年她可是别人口中的开心果,每次只要有人不开心,只要跟她在一起,准会心情舒爽得不得了。

那时朋友们便总对谭勋说:你捡到了个国宝,名叫开心果。

与暮有些恍惚,怎么就又想到他了

呢?她郁闷,深吸了一口气,专心跑了起来。

结果她太小看了傅致一,这男人分明是经常锻炼的吧?跑了一个小时,气都不带喘的!

“累死了!不跑了!”她从跑步机上下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放慢脚步,慢慢停下后,走下跑步机,伸手给她:“没事吧?”

与暮摆摆手:“我要休息一下,实在没力气站了。”

“不行。”他一边说,一边扯着她的手硬是把她给拉了起来,“刚做完剧烈运动便坐下对身体不好,这是基本常识。”

“可是实在太累了。”她刚站起来又想坐下去,傅致一眼疾手快地搂着她的腰。

“听话。”他淡淡地吐出两字。

与暮一怔,因为他的姿势,他的气息在她鼻息间徘徊,属于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带着点点汗水的味道,并不难闻,她仰起头,能看见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干净得没有一点胡楂。

不知是不是因为运动得太剧烈的关系,她的心,莫名其妙跳得飞快。

她迅速从他怀里撤了出来,巴巴地说:“身上黏腻腻的,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她像是在逃避什么,都不敢再看一眼傅致一,往更衣室走去。

直到进了更衣室,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还是怦怦直跳。

不能怪她,她又不是圣女,像傅致一这么优秀的男人,做出那样暧昧的举动,任何有知觉的女人都会有种心动的感觉吧?

就像有老婆的男人看见令

自己心动的女人一样,虽然心里知道那种心动是不应该产生的,但是若说喜欢这回事是自己能够控制住的,那就不能叫作喜欢吧?

Part4

不过她才刚与谭勋分手,即使心动也不可能往不该想的方面想。何况他可是傅致一,她朝与暮从没想过能攀上这么个大人物。

她摇摇头,让自己浑浊的脑袋停止幻想,安静的更衣室内传来音乐声,是她的手机。

她将手机从包里拿出,上面一连串号码,她刚想接起,又想到什么,飞快地按掉了。

那是谭勋的手机号码,她差点忘记了。

下午一递完辞呈,她便将他的电话号码删除了,反正没了业务上的往来,现实生活中的她更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了。

将手机丢回包里,她不用担心他还会再打电话过来烦她。

从交往开始到结束,这么多年了,他打完了第一遍电话,如果没接,他是不可能再打第二遍的。不像其他人的男友,若是找不到女朋友,直接来个连环一百八十通电话,直到女友接了为止。

就连明知道她在生气,他也依然如此。能说他不爱她吗?不,只不过是没那么爱罢了。

整理得差不多后,与暮出去了,发现傅致一已经坐在外面等着了。

他没有穿刚才她在车上看见的那一身很正式的西装,而是简单的衬衫加一条休闲裤,额前碎发不听话地落在眼前,褪去了严肃稳重的外表,让他看上

去比平时年轻了好多。

如果不是他四海阁小傅爷的身份让人有距离感,这样的他会更让人容易接近吧。

他朝她的方向走来,问:“饿了吗?”

“有点。”她说,其实是很饿,中午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加上刚才一番剧烈运动,不饿倒显得奇怪了。

“嗯,一起去吃饭。”他说。

“好啊,不过……”

“嗯?”

“山珍海味就算了,平民小吃的话我可以接受。”她一向不喜欢在那种高雅的场所吃东西,尤其和眼前这种大人物,说不定狗仔队就隐藏在某个地方等着抓拍呢,她可不想自己明天就上头条。

最后傅致一来了一句“随你喜欢”后,转身就要走,她随口问了句:“你的助理和司机也一起吗?”

结果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的司机和助理。绅士地替她打开了车门之后,他亲自坐上了驾驶座。

车子发动,掉了个头便安稳地在大街上行驶。

车厢里放着纯音乐,安静悠扬,让人的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一些平民小吃我不太懂,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他忽然开口问,与暮看过去,他眼睛看着前方在很认真地开车,并未看她。

“小傅爷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她刚问出口,就改了口,“嗯……你还是告诉我你挑不挑食吧。”

像他这种人平时喜欢吃的东西,大概她也没怎么见识过,问了也是白问。

“不挑。”他说,“你喜欢去哪儿吃

都行。”

“嗯……我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我以前大学附近的一家餐馆,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里面的东西真的很好吃,是除了我爸的厨艺之外,最好吃的地方。”

与暮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自然是那些她认为很好吃的东西。

她当然看不见自己此刻描述这句话的神情有多可爱,褪去了平日工作上的严肃,看起来温柔了许多。等到她将脑袋里所想的好吃的一一给列出来之后,才发现车子已经在开往她以前大学的方向了。

她疑惑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问:“这不是去G大的方向吗?”

“嗯。”

她的眼神更疑惑了:“我刚才有说我的学校在G大吗?”

“没有。”

“那么……”她原本欢乐的神色忽而沉静了下来,“你……调查过我?”

“不能算是调查。”对于她略带质问的语气,傅致一并不在意,“在与任何人接触之前,我都会先调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以及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并不是只针对你。”

Part5

与暮扭过头,闷闷的,不说话。

虽然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她甚至说不出有哪里不对,可是心里就是难受。她看起来是人品不行还是长相太糟糕?让他有调查的冲动?

“不开心了?”手握方向盘,傅致一看了她一眼,“这可不行,在领导面前,你这样的喜怒哀乐通通都写在脸上的情绪,很容易就让别人看透你是

怎样一个人。”

“你又不是我的领导。”与暮闷闷地嘟囔,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没有穿得那么正式,那么衣冠楚楚,所以她跟他说话时,都不像以前那样心惊胆战了,变得随意了许多。

“怎么?”傅致一笑,“帮了一个忙后,朝律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刚才还小傅爷小傅爷地叫。”

“那是因为别人都这么叫你啊。而且你平时看起来那么严肃,不苟言笑的,如果我不尊敬一点,你会帮我忙吗?”

话刚说完,眼睛不经意地瞥见一块熟悉的招牌,她赶忙挥手:“哎,停车停车,我们要去的地方到了。”

与暮口中所说的餐厅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差,虽然环境不怎么高雅,但还算干净。

正巧这个时候是学生吃饭高峰期,当她带着傅致一走进去时,本以为他会不习惯这里的人群,却没想到他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厌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