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我,可爱的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儿,那双大眼那么无邪……所以,我明知道他是哄骗我,却还是为难地看着忘川。
太狡猾了这孩子,如果需要,他可以比我们狐狸精还多智!他不肯落了面子,又不得不低头,于是演出这场哭诉戏,偏偏让人拿他没办法,若为此发飙,岂不低了身份?
“要不,就给他看一眼?反正只看看也不会出问题。”说到后来,我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忘川的目光扫过魔童,冰刃似的,颇为威胁感,就算是无法无天惯了的魔童,也瑟缩了一下,倒半点不是假的。他拉紧我的手,好像知道靠着我就是远离危险。
“你这也算是魔族之主的作为吗?”忘川以很明显的鄙视目光看着魔童,“居然装可爱外加耍赖撒泼?”
“目的永远证明手段是正确的。”魔童虽然害怕忘川,嘴却还是硬的。
决定了,以后再带他回人界,不让他天天抱着电视看了。
我怕魔童不知道适可而止,只好再施展十八般眼神,望着那个从来不肯妥协的男人。
忘川对魔童可以很冷酷,却似受不了我的软求。他犹豫了下,终于无奈的闭了闭眼睛,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更没见念什么咒语,结什么法印,只抻指轻弹,在月光石的闪光中,镇魔笛就凭空出现,飘浮在我的面前。
我取下,递给魔童。
魔童双眼发亮,小胖身子都哆嗦了起来,拿着那笛子在脸上轻轻挨蹭,爱怜无比,神情也陶醉之极,“魔宝宝啊,魔宝宝,早晚我会接你回来,天天跟你一块儿吃饭睡觉,一块儿练功修行,一块儿打倒那个恃强凌弱、凶狠残忍、没有风度,就长了一张小白脸,专门骗女人,尤其是已经订了亲的女人的大坏蛋。”
这死小孩,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又来掳虎须了。
忘川面无表情,而我则差点被气乐了。又见魔童爱抚了镇魔笛半天, 眼看忘川的忍耐就要到限度,立即伸手道:“好了吧,就算你年纪小,好歹也是个男人,所以说话要算数,还我!”
“再摸一会儿。”魔童求我,“下一回网页,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你不给,我就不管你了。”我假装要走。
魔童表面强硬,但却真是怕了忘川,闻言立即拉住我的手,赌气道:“我还你还不行吗?这么小气,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杨者坏。”
我不理会他的胡说八道,满意地拿过笛子,手指正好按在其中一个孔上,忽然想起我小时候是学过吹笛子的。基本上,我妈为了培养我的淑女气质,不让我输在起跑线上,什么艺术班都帮我报过,我做得好的,也不过是画画儿而已。学得第二好的,就是吹笛子了。
鬼使神差的,我把镇魔笛放在了唇边。
四大神器,听起来多了不起啊,但还不是乐器?虽然只有吹响镇魔曲才能发挥镇魔笛的威力,而这世上没有人知道镇魔曲是什么玩意儿,但它也能吹奏出普通曲子吧。
于是,我吹了。
然后,它响了。
声音清越悠扬,音乐竟然十分好听,就好像春雨浇灌入干涸的心田,甜美又清凉,令人听之,如春日和风吹拂,颇为舒服。
我一高兴,吹奏了一整支曲子,曲毕才发现不对劲儿。
不知何时,魔童单膝跪倒在了我面前,眼神迷蒙,似乎被笛声所惑。而魔族的其他人,只要在房间附近的,也不知何时都聚到了房门外,黑压压跪满了一地,神智为之夺的样子比魔童还要严重,几乎像丧失了心魂一样。
“为什么跪着?都起来吧。”我惊道。
呼啦啦,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竟对我的命令连半点反抗也不有,绝对的、完全的、没有任何迟疑和疑问的服从了,包括魔童在内。
这情形令我害怕起来,赶紧缩到忘川身边。
“他们怎么了?”我问,抓住忘川修长有力、干燥温暖的手,这才心安。
忘川显然也很意外,但他比我镇静多了,看着我轻轻摇头,难以置信地道:“小半妖,你到底不家多少惊奇要带给我?别人只道镇魔曲已成绝响,这宝物沦为废铁,没想到你居然会吹奏,随随便便就驱动了镇魔笛!他们的心神为你所夺,你发布任何命令,他们都会听从,哪怕是自绝于此,哪怕是学猪扮狗、丧尽尊严,哪怕是让他们屠杀自己的父母妻儿,他们也一样毫不含糊的去做。镇魔一曲,万魔臣服啊。”
什么什么什么?我的吃惊比任何人都厉害。我就是随便吹吹,就这也能误打误撞上?
“四大神器,我搜寻了几千年,但我心里明白,就算找到也可能用不得,因为所谓神器,不管主动被动,都有自己的主人。可是我必须努力试试。天庭,何尝不是如此?”忘川继续说,似乎叹息于缘份的神奇不可测,“没想到,有缘人其实是你。”
“是狗屎运吧?”这情况太突然,我脑子又蒙了。
“无论如何,四大神器确实是在你出现后,我才得其之三的,好像是冥冥中的安排。如今聚妖幡要还你,镇魔笛为你所控,我在想……也许那琢磨不透的天道,就是选了你做四大神器的主人,不过借我的手保管一阵罢了。”
“不不不,这只是巧合,再说聚妖幡我并不会使用。”我本能的拒绝这个说法儿。
四大神器是忘川想要的,我绝对绝对不会跟他抢。
忘川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笑道,“你怎么忘记了?我是想人财两得的。连你都是我的,何况这些外物宝物?你不是用真心菜试过我的真心了吗?”
“那那那……”
“没有那那那,既然你能驱使镇魔笛,就拿去吧。倘若……你有魔族可以保护,有妖族可以指挥,我很放心。”
“你说镇魔笛也给我?”我的脑海仍然是一团浆糊,没发现忘川的语气像交待后事似的。
“索性,我把困魂鼎上的铭文也全都教你念会,咱们再想法子收了缚神索,那么放整个洪荒界,有谁敢来惹你?你也会绝对安全了。”
天哪!照忘川这么说,这能够毁天灭地的四大神器,天庭和忘川,暗中还不知有多少强大的神魔们寻找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被我一只半妖,不费半点力气就聚齐了吗?
不,还没。缚神索在天庭手里。
“那不如……等我学会驱使聚妖幡,就把方法告诉你,你再学会镇魔曲,四大神器归你所以,不是更好?”我混沌的意念里终于闪过一丝清明,提出合理化建议,并且因为能成全忘川而特别高兴。
忘川一伸手,把我轻轻抱入怀里,“你愿意把四大神器全部转送给我,没有任何据为己有的念头,我很高兴。但聚妖幡是血物,传承之中必定以血脉相连,就像你的储物荷包,不管潜力多么强大,毁掉它可以,却无法进入其中。所以,那是只能由你找到方法去驱使的。”
“那镇魔笛呢?是不是所有听过镇魔曲的人,只要抢走这笛子,下回也能吹奏了呢?”
忘川摇摇头,“如果那样也可以的话,镇魔笛就不珍贵了。比如我,粗通韵律,那曲子我完全听得懂,但你让我照样吹一遍却是万万不能,因为它记不进我的脑子里,这就是此曲玄妙的地方,必须口口亲传才行。”
口口亲传?
我愣了,这才注意到我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因为这些日子,我心里除了忘川,就是想着我妈和七姨姨,反复梦到当日我初到洪荒界的场景。临行前,我妈和七姨八姨给了我很多法宝。我妈的荷包,七姨的神笔,八姨……她教了我一支曲子。
我八姨是玉石琵琶精,精通音律,当晚我并没有多想。但这些日子的回忆令那曲子无意中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刚才更是无意识地吹起……
原来,她们所给我的,全是最厉害的法定。曾经我没有在意,但今天才明白,几乎我在洪荒界所有的好运,全是她们三人给我铺好的道路。虽然她们已经香消玉殒,但她们的遗爱却仍然保护着我,眷顾着我。
母爱深深,她们却去了,叫我如何报答?!穷我一生,也没有机会了。
我心头一酸,落了泪。
“想到什么?”忘川温柔地轻拍我的后背。
“我八姨……”我哽咽着,“那曲子是我八姨教我的。”
“我猜也是。”忘川叹了一声,“你八姨的音乐造诣当年在三界是很有名的,我才记起当年她曾和一任魔主相交甚深。”
是……她的爱情吗?可惜我再也无从知晓。但那任魔主肯把镇魔曲与我八姨分享,说明那曲子不是我八姨做的,就是两人的关系亲近到了无需隐瞒什么的地步。
那我,要怎么办呢?
当初穿越到洪荒界来,只为了治疗我的心脏病,保住小命而已。从不敢奢望会遇到真心相爱的人,更不敢想能领导狐族。放眼整个洪荒界,也许我是最没有野心的一个。可没想到,到头来我却被卷入了是非中心,有可能掌握天地四大至宝,站在权利的最高峰。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而已。现在,我要如何向前走下去?
第五章你的心,我来守护
正踌躇,身边本来像小木偶一样发呆的魔童忽然眨了下眼睛,显然我吹奏镇魂曲的功力不够,而他的法力又是魔族最强的,眼看就要清醒过来了。
世界上的事是很奇怪的,如果一件事容你细细考虑,很可能会犹豫不决,但如果时间迫在眉睫,却可能马上就下定了决心。
现在的我就是这样,本来不能决定是否接手聚齐四大神器的任务,可眼看魔童要回魂,心中立即有了计较。
“镇魔笛真的给我吗?”我问忘川,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疑虑。他对我真心不假,可这些是他寻找了两千年的东西,一定有非常重要的目的和作用,怎么可以就轻易转交给我?
忘川眼皱紧眉头,眼神中闪过锐光,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想要阻止。但最终,他还是闭了闭眼睛,释然地道,“我说了,四大神器都归你所有。但愿,你的决定不会辜负这天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傻事。我只是相信我的直觉,操纵别人,哪别人心甘情愿帮忙的好。再说,我希望能化解一段恩怨。
我转过身,正巧魔童彻底清醒了。他先是很茫然,然后记起了什么,极度震惊的看着我。
“六六姐,你为什么会吹镇魔曲?那是镇魔曲吧?一定是的,不然为什么镇魔笛会响,为什么我会失去自主意识?为什么他们……”他语无伦次,回头看看仍在迷惑中的魔族中人,再看向我时的眼神复杂之极,有惊慌、有期望、有难以置信。
我走近他,他却向后退着,神色中戒备和敌意越来越明显。因为对己构成威胁、而自己却无法反抗的人就是敌人,这是自然规律。我现在就要了操控整个魔族的可怕力量,所以不管他多么喜欢我,甚至像母亲一样依恋,我却仍然是他的敌人!人性的悲哀就在于此。
可是我不想成为他的敌人,更不想忘川永远被魔族视为仇敌,如果说四大神器可以毁天灭地,那么我宁愿它们分散在各处,消除大权独揽对整个世界的威胁。力量就应该分散掌握,互相制衡才对,而这镇魔笛则应该是化解怨仇的极好筹码。
“还给你!”我伸出手,把镇魔笛递到魔童面前。
他惊呆了,一时之间甚至无法做出反应,大概因为我的举动太反常了吧。
我坚定的举着那宝物。
“还给我?”他露出愈发难以置信的表情,上前蹭了一小步,想抬却没敢抬手。
他是怕我忽悠他吧?也是,这样超级变态强大无比的宝物,谁得到了还会往外送?可我就送,而且我觉得我这是最聪明的做法。我可不想成为所有人的威胁,让人恨我、提防我、算计我,最后令我变得《魔戒》里的咕噜姆一样,成为权柄的奴隶。
那也太可怕了。
我知道忘川拼命要得到这四大神器自然有他的用意,但他既然信任我,我就要用自己的处事方法解决,不管这世界最后变得多么可怕。
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关键是,要看准人和时机,不能随意而为。魔童嘛……对他,我有莫名其妙的信心。
“拿着啊,还怕烫手吗?”我眼神诚挚,手又向前伸了伸,笛子差点戳到魔童的脸上。
魔童半信半疑的、极为缓慢的抬起手,眼神闪烁着犹疑的光芒,就在手指接近镇魔笛的那一霎那,突然把宝物夺了过去。而后他向后急跃,一直退到院子中茫然的族人之间,把镇魔笛放在唇边随吹了两个尖锐的音符,迷惑中的魔族中人立即全部恢复了神智。
“怎么啦?”
“我怎么站在这儿?”
“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不过大家都是魔族中人,再看到他们魔族的神色和表情,片刻后也就明白了,一个个如临大敌似地,但多少也有点意外和好奇。
“我不会镇魔曲,可笛子在我手中……假如这是狐族的善意,我接受。”魔童开口,显然一时头脑混乱,夺回笛子只是本能。镇魔曲、镇魔笛,只要不全落到外人手中,魔族就是安全的,他大概就是这么想的。
我向他招了招手,就跟平时一样,摆出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来,我教你镇魔曲,很好学的。”
院子外“嗡”的一声,所有人都很惊吓,所有人也都不敢相信。就连稳稳坐在我身后的忘川,都轻咳了声,以极低的声音道,“你可想好了吗?”
我回身望着他笑,坚定的点头。
在刚才魔童清醒的一瞬我就想明白了,要掌握局面只有两种方法可用,一是以德服人,二是以力服人。我选第一种。因为我要掌握的人是我的朋友,小朋友。我知道他的艰苦,也知道他的品性,所以我宁愿结盟,也不愿意压制。
“随你吧。”忘川的声音仍然很轻,包含着浓浓的不放心。他虽然丢失了部分记忆,但潜意思里应当是明白四大神器有多么重要,但他却咬着牙不干涉,纵容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样的男人,值得我冒险回报。
“你真的教我?”魔童又兴奋又紧张,生怕我开恶劣的玩笑。
“我有条件的。”我尽量显得狐狸一些,不然他不肯相信。因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件事,不管怎样,做好事也要提些要求,不然人家不敢接受的。
然,魔童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把镇魔笛仔仔细细,妥妥帖帖,分外郑重的收在身上,然后使了几个眼色,让族人退出院子却并不离开,这才重新走进房间里来。
“死小孩,居然还提防我!”我以食指狠狠点了他额头一下,表现得和平时一样随便。
这让魔童放松了些,但仍然戒备地问,“我不怕你,不过那个夺人妻女的无耻恶霸太厉害了,就算伤着,我也不敢大意。”
这话令忘川听着很舒服。所以他听到“无耻大恶霸”这种字眼也没有发做,只石像一般坐着不动,窗外的阳光柔柔照在他身上,令这石像也太好看了些,令我挪不动眼睛,令魔童不得不拍拍手掌提醒我。
“说说你的条件。”他一本正经。
我嬉皮笑脸地捏捏他的鼻子,“你这么严肃,我不跟你谈哦,我对朋友才肯这样让利,如果是谈判对手,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怀疑且不信任的看着我,好像拿不准我的意思,我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完全没了小孩子子的意思。让人看着很心疼。
“你放轻松,还拿我当姐姐那样看待。”我诚恳地说。
他又犹豫半天,不知是不是我无伪的眼神安抚了他,他终于相信了我。绷直的小身体软下来,带着豁出去的神情,牛气冲天地望着忘川说“我要和我亲亲老婆谈一些很私人的事,闲杂人等请回避。”
忘川的眼神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我连忙把一再捋虎须的年幼魔主拉到椅子上坐下,迅速导正话题道“我和条件非常之简单,镇魔笛还给了你,算是十四山还了你的人情,我教你镇魔曲,换你们魔族从此不再以忘川为假想敌,而是互为盟友,以二对二,公平极了。”
“什么叫假想敌?他本来就是屠杀我魔族的罪魁祸首!”魔童嚷嚷起来。
小孩子的感觉是很敏锐的,魔童知道我在身边,忘川就不会对他下狠手,所以总是摆出不可一世的样子来,还赖皮得很。
不过现在是谈正事,不管他年纪多么小,也不管他多么会跟我撒赖,这时候也是代表全魔族的,我当然不允许他蒙混过关,因此正色道,“你明知道忘川是无辜的,他只是执行命令而已。要恨,你也恨天庭去,难道柿子捡软的捏吗?你惹不起天庭,就迁怒于人,实在不是一代魔主的风范。再者,他实际上还救了你,有恩无过。你恨他,不过是要找个靶子,好让自己有努力下去的理由,在痛苦的时候有前进的动力。而我之所以愿意用镇魔曲跟你换这个交情,无非是让你给族人一个交待,真正好心,可别当成驴肝肺。”
“可你是我老婆啊,你的就是我的,为什么要拿来跟别人换东西。”魔童嘟嘴。
我差点给他气乐了。人财两得这种事,敢情是个男人就想,甭管多大年纪。哈可惜有人捷足先登了。我还很愿意给某个人连人带财的得去呢。
“到人界这么多趟了,净学坏的,好的观念一点没接受。”我又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女性可是独立自由的,镇魔笛在我手里,镇魔曲只有我会,怎么就成了你的了?要想成为你的也简单,答应我的条件。”
“可是镇魔笛本来就是他抢去的,现在凭什么用我的东西还我的人情。”魔童摆出不让步的样子,但没有仗着镇魔笛已经到手就耍赖,让我对他的小人品又增加了信任度。“十四山倒了霉,我不计前嫌提供了帮助,我的恩情比较大吧?”
他说的……其实有点道理,镇魔笛确实是忘川抢来的,目前魔族也确实提供了保护。可是到手的东西吐出来比较难吧?而且还附赠音乐一曲,再说我现在哪有时间跟他耗在谈判桌上,于是我假装不耐烦的道“换不换?不换拉倒!镇魔笛还是会被实力更强大的人抢走,但镇魔曲在我心里,就算你挖出我的心也得不到,哪个比较厉害?”
这诱惑太大了,魔童只犹豫了一分钟,就伸出小手跟我击掌,“成交!”
完了,他斜着小眼奸笑,“你就不怕我不守承诺吗?”
“你不会!”我很坚决,很认真,“你年纪虽小,却不是个龌龊猥琐的人,能担当起魔族重任的,怎么可能是说话不算的宵小之辈?”
“那当魔族的利益大于承诺呢?”
“对魔族利益最大的伤害就是被剥夺自由,被抢走族中至宝。这两样,只有天庭才有能力做到,而魔族要自保,就必须和拥有其它三件神器的人联合起来,免得被个个击破。我有理由相信,我们妖族和十四册是最佳盟友,没有机会让你违背诺言,只会令你更坚定的遵守。”
这番话,也会令忘川的疑虑减轻一些吧?其实把宝物还给其各自的拥有者,我认为并不会消弱自己的力量,反而自己死篆着才有可能令周围的人离心离德。
因为魔童问出这番话,才证明他背弃承诺的可能性才小到为零。
“那拉个勾吧?”大事议定,魔童又露出小孩子那种真纯的笑容。
我勾着他的小胖指头,之后也不避讳忘川,直接把镇魔曲教给了他。他很激动,学会了立即试验,结果本来被他留下保护至宝的魔族中人成了他的试验品,这个偶尔不负责任,偶尔智力低下的小魔主大人,居然迷惑族人,让他们玩模仿秀,还站成一排唱大象歌,看谁的声音和气质更像腊笔小新。
其实他自己才像。
看他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我把门关上,长出了一口气,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你不会怪我这么做吗?”我问一直一言不发的忘川。
他对我伸出手,我走过去窝在他怀里,听他的声音在我头顶悠悠响起,“我不赞成你这么做,但却不得不说你做得很好。你要知道,人心多变,就算是妖魔,为了得成正果,就必须先做人,到头来心思也是一样。不管曾经多么信任的,也会背叛,最平静的表面上,可能有最深的心机。”
“那你呢?你会伤害我吗?又为什么把四大神器交给我处理?”我叹了口气,“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我相信你对我也一样。所以偶尔相信别人几次,就算最后倒大霉,也不过是运气不好吧?不过以后你有我,不可能运气不好了。”
他没说话,只吻了一下我头顶的头发,半晌才静静地道,“不管是我逼你修行,还是要你掌握四大神器,都是想让你安全,洪荒界也好,人界也好,远比你想得可怕,始终有一把刀悬于所有人的头顶。而你要明白,有毁天灭地之力的,往往也会有最强大的保护之力。”
“你不保护我吗?”我意识到他语气里的无奈和苍凉,坐直身子,看着他的眼睛。
“我怕我不在……”
“那你努力保持在我身边不就得了?”我最近很乐观,看不到很多暗示,“好吧,经常纠缠男朋友是不好的,我批准你偶尔离开,总之最后回来就好。在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一定可以自保的。这些日子我们双修勤奋,我已经突破我妈留下的那本媚术书的第七层了。”
“很厉害啊。”听了我的话,他神情一松,似乎放在了压在心头的一些事情,“现在我们六六也是狐族第一高手了吧?可怜前狐长老还在闭关,都不知道已经被后辈取代了。”他的语气宠溺,害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这些日子我多的是空,不如……我们努力修行吧?”我咬着唇,腻声道。汗滴滴,为什么很正经的双修,总是被我的神态和举止弄得好像暧昧,继而很色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