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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温少远在她的心目中就如神邸一般高大。

好像也是那个时候起,觉得自己目睹了他维持盛远费的心力,还暗藏着一丝满足和得意。别人看不见的他,她每天都在参与着。

这奇怪的成就感还真的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喝完牛奶,闻歌去厨房洗了杯子又放好,回来时,温少远房间里的灯都熄灭了。

“小气鬼。”闻歌皱着鼻子嘀咕了一声,反手重重地关上门,洗澡睡觉。

……

习惯使然,即使洗了一个热水澡放松了全身,又喝了热牛奶助眠,闻歌睡下没多久,依然还是清醒了过来。

她睁着眼睛适应着黑暗,等能看清天花板的轮廓了,这才坐起身,开了床头灯。

这还是温少远知道她偶尔会起夜之后,特意装上的,开关就在床头,她坐起来就能碰到。

满室温暖的灯光里,闻歌却有些发冷,她裹着被子,摸索着拿到了电视的遥控器,开了电视放了点声音出来,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人最孤单的时候,大概就是睡梦中忽然醒来时,满屋的黑暗和寂静吧?

她扯着被子,看着屏幕上的光影变幻,突生感概。

……

温少远正靠在床头看温时迁给他的文件,听见客房传来的声音,微皱了一下眉,把文件一合,披上长外套便开门走了出去。

“闻歌?”他敲了敲门。

闻歌刚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吓了一跳,等听到温少远的声音时,这才掀开被子去开门,见他眼底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刚睡醒的痕迹,揉了揉眼,一下就猜到了:“是不是还在看文件?”

温少远没回答,只是抬手贴了贴她的额头,拥着她进屋:“睡不着?”

“嗯,每次睡下一个小时就会突然醒过来。”闻歌揉着眉心有些焦躁:“前几天总是这样。”

温少远挑了挑眉,看着她钻回被子里,就在床边坐下,一手绕过去,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按着:“心里是不是装了很多事?”

“没有啊。”闻歌往后一靠,闲散地枕在他的身上:“就是睡不着。”

温少远没再接话,只是给她轻轻地按捏着,心里想着的却是——早点带回家去,让温景然帮着看看。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盘旋了一会,便被敲定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后天就跟我回去吧,景然还没走,让他帮你看看。”

闻歌仰头看了他一眼,这姿势实在有些别扭,她维持了一会就被温少远拖着脑袋纠正过来。

“景然叔是外科医生。”她嘀咕了一声,见他穿得淡薄,大半夜地坐在床边,想了想掀起被子的一角:“小叔你也进来吧,别冻着了。”

温少远也没跟她客气,就着她掀开的被角坐进来,把她揽进怀里:“小瞧他?”

“不敢不敢……”闻歌赶紧摇头。

虽然和温景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连了解都算不上深厚,但闻歌对温家这一辈的算她名义上“叔叔”的都有着非常充分的崇拜感和尊敬感,哪敢造次?

不知道温少远随之想起了什么,弯唇笑了笑:“听说景然的女朋友是中医世家。”

闻歌“嗯?”了一声,顿时好奇起来:“跟景然叔在l市认识的吗?”

“想知道?”温少远问。

闻歌没矜持,立刻点头:“想啊。”

温景然在闻歌的印象里,一直是让老爷子比较头疼的。毕竟,在性格上面,温景然的倔,是闻歌亲眼见识过的。

以前甚至因为温景然要报考医学院还把老爷子气得进了一次医院,后来更是常年不归家,偶尔回来也是在a市自己的公寓住几天,鲜少回来。

闻歌那时候还不敢问,后来还是辛姨念叨起来的时候说,温景然和老爷子闹得那么僵那么不愉快有很多原因是因为爸爸的原因。

温家这几代的关系实在有些复杂,饶是闻歌偶尔听辛姨科普,也不是很能把几位的事迹和身份对上。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老爷子曾经在医院里说的那句——因为是他克死的儿子,他才能活得那么久,如今他享的就是儿孙命。

这也是后来闻歌能理解的,为什么老爷子那么固执的非要干涉几个孙子婚事的原因。他总会对一对八字,挑选合适的姑娘。可这样迷信的做法,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甚至于因为这个总和老爷子大动干戈。

她正出神,便听温少远说道:“这种秘/辛,等你成了温太太,我就说给你听。”

闻歌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曲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如果准备好了,那就后天吧,明天就跟辛姨说一声,多做些你喜欢吃的。”

闻歌垂着脑袋想了一会:“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今晚不用睡了吗?”

她那一脸纠结的表情,明显得表示她非常的不愿意,温少远一顿,刚要改口,便听她道:“也好,明天给我一天准备时间,后天去吧。”

话落,她从他的怀里挣开,手撑着柔软的床垫,坐直了身体看着他:“如果我受了委屈,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解救我。”

温少远失笑,随即又格外认真地保证:“不会,以前你独自承受了那么多,如今,我是一点也舍不得了。”

闻歌这才满意,看着他在电视屏幕的光影下显得格外清俊的五官,心思一动,倾身上前,在他的唇上吻了吻:“想亲你。”

那柔软细腻的触感,就像是引爆这夜晚的炸弹。

温少远的眸色一深,只觉得被她挑起了火焰,那火光四溅,烫得他心口都有些发麻。原本虚揽在她身后的手微一用力,牢牢地把她压制在了怀里。

温少远一手轻捏着她的下巴,就这么垂眸看着她:“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他分明用力的手臂就在她的腰后,那十足入/侵的力量让闻歌立刻就意识到了危险,她摇摇头,为表诚意,更是直接咬住了唇:“不说。”

那含糊的音节,小小的,落在温少远的耳里却像是蒲公英,所到之处,那毛茸茸的“伞兵”一点也不含糊地触动着他的心底。

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手指压在她咬住的唇上,眼底一片笑意明媚着:“不说我也听见了……”

他的声线骤然压低,就覆在她的耳边:“满足你……好不好,嗯?”

那刻意带了几分魅/惑的音色,让闻歌的耳朵一阵发麻,全身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起初他总是这样逗她,又回回在最后的关头刹车,让她以为……起码,在两家都确定下来之前,她还是安全的,不料……

闻歌默默咬唇,那温热的嘴唇被他的手指按着,说不出的暧/昧。

她呜咽了一声,捂住眼,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已经把全身的重量都交托了下来。那吻,更是铺天盖地般而来,带着强烈的目的性,攻城略池。

闻歌被他按着亲了一会,只觉得被子盖在身上让她有些发汗。闭着眼承受他的细腻时,只觉得那从未到达的地方让她竟也有些期待。

窗外的夜色弥漫,她也心猿意马起来,直到底线一层层被剥落……

闻歌骤然有些紧绷,她的手指狠狠地掐着他,说出口的声音,绵软娇憨得就像是在撒娇一般:“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那沙沙的嗓音,如他此刻一般,心绪澎湃。

温少远“嗯?”了一声,似是在笑,那声音听得闻歌耳朵一阵发麻,揽着他不愿意松开:“不许你笑……”

“去我的房间。”他抱起她,就跟十年前,把她从那个深渊拯救出来时那样抱着她:“然后把今晚交给我。”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倦极。

闻歌这一觉睡得格外得熟,昨天半天在路上,回来之后又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昨晚放纵,浑身都像是被碾压了一次一样,几处关节酸疼得厉害,那被侵/略的地方更甚。

可鼻息之间就是温少远的气息,那样熟悉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让她的睡眠质量顿时成熟了不少。后来睡着后,不但没有再醒来,就连梦也没做,一觉到天亮。

早晨的空气微凉,即使屋内暖气充足,闻歌露在被子外的肩膀也凉得她忍不住一缩,往被子里钻了钻。

刚一动,揽在她腰上的手就是微微一紧,把她拢进了怀里:“醒了?”

温少远吃饱喝足后,醒得格外早。天刚蒙蒙亮时,便已经在晨光中睁开了眼睛。看着揽在身前的闻歌睡得熟,犯了懒劲,不早朝起。

闻歌模糊见听到他的声音摇摇头,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困顿的意识纠缠着她,让她只想再睡一会。

温少远微支起身子看了看她,手扶上来时,落在她光裸的肩膀上,这才触摸到她肩膀上的凉意。

他皱眉,勾起被子往上拉了拉,温热的手就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摩挲着。那光滑的触感,在他的指尖下,顿时勾起了他对昨晚的记忆。

她缠/绕着自己,那丝滑紧/窒一般的触感,急促的呼吸,都让他深陷其中,几乎勾魂摄魄。

这么想着,原本还清明的眼神顿时又暗沉了下来。温少远低下头,在她的肩膀上亲了亲,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叫她:“小歌儿?”

那朦胧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让闻歌混沌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一点,她睁了睁眼,眼皮子重若千斤,她光是做这一个动作就费力得不行。干脆转身,循着那声音凑过去,胡乱地伸手揽着他:“好累,你别说话。”

话音刚落,温少远便安静下来,看着她因为不满而微微蹙起的双眸,到底是忍不住春风得意。弯唇笑了起来,那低沉的声音沙沙的,带着刚睡醒时的磁性和厚重,就像是以前的唱片机被顶针摩擦的时候一样,勾得人心痒痒的。

温少远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陪她躺了一会。

闻歌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时日光朦胧,一时分辨不清是早上还是已经下午了。

身旁的呼吸一沉,温少远便有所觉地低头看过去,闻歌抬手挡着眼,正在适应着光线。他微微勾唇,毫不吝啬地出借他的手,虚虚地盖在她的眼睛上:“别动,等会就适应了。”

“几点了?”她含糊着发声,声音懒洋洋的听上去格外的娇软。

“下午两点了。”温少远看了眼时间,原本是靠在床头的姿势,此刻往下一滑,凑近她:“睡得好不好?”

那骤然落在耳边的声音让闻歌迟钝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一时不知道要回答“好”还是“不好”……

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摸索时碰到他穿戴整齐的衬衣袖口:“那你怎么不叫我?”

略带埋怨的语气。

温少远反手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口:“我没叫你?”

这理直气壮的反问,让闻歌顿时心虚了起来。她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看着他近在尺咫的俊脸,顿时笑意满满地:“我饿了。”

“起来吧,吃得给你热着呢。”温少远坐起身,拉着她的手一用力,一手托着她的后背:“吃完了出门一趟,睡了那么久,一天的时间已经被你用掉了大半。”

闻歌这才猛然想起……明天就要回温家了!

……

洗漱后吃过……中晚饭,闻歌和温少远先出门去购置明天要带的礼物。

原本是打算给温老爷子买个棋盘,但这样精致大气的东西实在不是闻歌的风格,加上这种好一些的都是稀罕玩意,她没有来源。要是指望温少远,老爷子那么精,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以到最后,闻歌挑了个按摩机,以前在温家的时候,她那时候还在读初中,每天放学后都要回家。吃过晚饭后,第一件事总是给老爷子按按肩膀。

至于辛姨,听温少远说上次辛姨念叨着要换烤箱,后来过年的事情一多,就一直没换,索性给辛姨买了个烤箱搬回去。

闻歌看着温少远把东西都放到后备箱里,在那盯着研究了半天,有些狐疑地问道:“我送这些会不会有些奇怪?”

温少远合上后备箱,瞥了她一眼,反问:“你还见外?”

闻歌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涩涩的,梗得她喉间发痒:“可没见老爷子看在我好的份上把我当自己人啊。”

温少远的目光一闪,看她那郁闷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抬手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轻声哄着:“嗯,那是他没眼光,真心对他的人他一个都看不见。”

“所以你是捡着宝了。”闻歌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隔着厚实的衣服,她的力度就像是在挠痒痒一样,让温少远顿时失笑。

见停车场四下无人,他抓住闻歌的手握在掌心里,低头亲了亲她:“嗯,我知道你有多好就够了。”

眨眼,便是第二天的来临。

闻歌惦记着今天要回温家,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一大早的就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打哈欠。

温少远煮了粥,喂着她喝了些,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强制性地逼她回笼了几小时,等中午吃过饭之后这才带着她出门。

a市难得的大晴天,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天空蓝得像是倒着的湖水,偶有白云飘过就像是流动的水纹。

空乏寂静的街道上也陆陆续续地热闹了起来,车鸣声,人声,喧闹又热烈。

白皑皑的雪景里,那红艳艳的灯笼挂在枝头,映衬得整座城市都格外的喜气洋洋。

闻歌一路没说话,就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就连目光所到之处,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刚驶入别墅区,远远的只看到成片整齐的建筑。

到底是过了十年,这里翻新,装修,建设,发展,早已和十年前有些不同了。可那些熟悉的路,一如来时,清晰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那一年,温敬和蒋君瑜带着她回家。她坐在车后座上,透过玻璃窗看出去时,内心是波澜的。她期待着要见到的老爷子,期待着和温少远重逢,也期待着她今后的生活。

但不曾想,仅仅一年的时间,温敬和蒋君瑜就双双离世。而她之后的生活,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闻歌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如果温敬和蒋君瑜现在都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那境况是不是又和如今的南辕北辙呢?

起码……她应该不会爱上温少远,即使爱,也会彻底地克制掩杀。

可这样的设想终究是没有意义的,起码,到如今,她从未后悔过。无论是爱他这件事,还是从一而终地选择他的事。

……

熟悉的大门在闻歌的面前敞开,门后那如卫兵一般挺拔的松树似乎是又长高了不少,挺拔的葱绿,枝头还压着白雪。

车在前院停稳,温少远没急着下车,反而先是落了锁,把要下车的人给拉了回来:“准备好了?”

闻歌已经做了一晚的心理建设,加上随安然知道她今天要回温家,一大早就来助阵了。她现在已经完全淡定平常心了——反正不可能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像随安然说的,你来,只是作为一个后辈应该有的道理,并不需要做小伏低,委曲求全。既然不是做错事登门道歉的,那她何必心虚!

那澄澈的目光迎着他的,就算闻歌不说什么,温少远也能够从她的眼神里看懂她此刻的镇定和释然。

“很好。”他松开手,那微漾的目光微微一闪,明亮又清透。

闻歌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这才点点头:“走吧,已经迟了很久了。”

开门的人倒是让闻歌有些意外——

温景然看着还举着手做敲门状的闻歌,弯了弯唇:“回来了?”

闻歌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笑了起来,轻声,且坚定的:“嗯,回来了。”

不同以往很多次见到的温景然一身医生制服白大褂,他今天穿得格外随意,只一件很舒适的白款休闲毛衣,整个人拢在玄关柔和的灯光里,连带着眉眼都格外温和。

温景然抬头往后看去,见到温少远,那唇角的笑容更甚,抬步上前,和温少远来了一个拥抱:“你们来晚了,最后一个。”

“以前总等你,换你等多久而已,就不耐烦了?”温少远轻责了一句,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他的肩膀,牵着闻歌进屋。

随安然现在不能久坐,正在房间里休息。温景梵在房间里陪着她,也没下楼来。

温时迁倒是来了,霸占了一个长沙发,腿上盖了薄毯,正揽着一个温景然的女朋友低声说话,见到闻歌,赶紧招了招手:“情报有误啊,我以为你早上来,天刚亮就杀过来了……来来来,让小姑看看这几天喂胖了没有。”

温少远落后闻歌几步远和温景然说着话,闻言,眉一挑,语气不善地问道:“还叫小姑?”

温时迁显然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眉一挑,那笑容尽收时,整张精致的脸看上去格外冷艳:“我罩着的人,叫我声小姑难道就吃亏了?”

话落,似乎是也意识到了不对,黑亮的眼珠一转,顿时笑了起来:“咦,还真的是我说错了,改口改口……”

……嗯,顿时轮到闻歌尴尬了。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她还没好好地打量一下温景然的女朋友,便听一声久违的厚重的声音在二楼响起:“你们来啦?上来吧。”

闻歌仰头看去。

大片大片的白光从温老爷子的身后拢来,几乎把他的身影都淹没在其中。他沉穆着脸,依旧还是熟悉的模样,只是沧桑年老了不少,那双眼依旧有神,远远的,却犹如实质。带着威严和震慑,依旧是闻歌熟悉的模样。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二楼的书房。

书房的变化不小,重新铺了木质地板,原先的水晶吊灯换成了中式的吊灯,浅色的陶瓷灯罩透着光,柔和又明亮。格局似乎也有改变,大大的书架旁左右各立了一个高凳,上面摆着青花瓷花瓶,瓶中插了不知道叫什么的花,盈盈而立。

最里侧半月形的月牙拱门内摆着屏风,高远的山,和林立的竹林,远远看去就透着一股山高水远的孤寂感。

老爷子正在听戏,咿咿呀呀的曲调婉转又低扬,他就躺在摇椅上,闭着眼,微勾着唇角似乎是在笑。那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还合着节拍轻轻地敲打着,屏风遮挡了日光,光影分割下,老爷子那一身黑色的练功服显得格外暗沉。

除了摇动的摇椅,老爷子合着节拍轻轻敲打的手指,一切都静谧得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古老的时空。

闻歌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温少远低头看了她一眼,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引得闻歌皱眉看去时,他又移开了目光,牵着她站到了老爷子的身前。

那摇椅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和缓,轻轻地摇晃起来:“坐下说吧。”

闻歌一声不吭地和温少远在书房中央摆设的两列檀木椅中最靠近老爷子的那一排坐下。硬硬的木椅上垫着软软的坐垫,看那花色应该是辛姨的手笔,绣着大气的牡丹,倒是给冷硬的空间增色不少。

老爷子哼着小调又跟着唱了一会,那苍老的声音偶尔承转时还会破音,沙哑着,听上去格外的孤凉。

不知道这样静坐了多久,老爷子这才坐了起来,那目光如鹰隼,定定地扫了两个人一眼,这才抿了抿唇,站起身来。

闻歌手边就有水壶,她刚才走神时就在研究这水是还热着亦或是已经凉了。想来想去,觉得按照辛姨这么细心的性子,这是热茶的可能性更大。

这会见老爷子朝着书桌走来,眉眼一动,侧身给他斟了杯茶。浅褐色的茶水从茶壶的壶嘴倾泄而出时,同时传来一阵大麦茶的清香。

她垂了眼,一手微微抬高,离杯口还有一丝距离时,这才一扬茶壶,放回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