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动作太大,牵动了背上的伤口,虽然不至于出血,但是也疼的他呲牙咧嘴。想了一会后又起身开门,果然瞧到小尼姑正在门外。
今日是八月初十,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这几日天气早晚都凉了,但是这个时辰的阳光还是很好。穿着单薄僧衣的小尼姑站在廊下,一手竖在下巴下,一手念着珠子,恬静安然的不像话。长而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嫣红的小嘴也正轻轻的一张一合。
秦晋站在门口有些看痴了,若不是后院那劈柴的声音太过响亮,他都不能回神来。他咳嗽两声,小尼姑吓得一哆嗦然后睁开眼睛,惊恐的瞧了他一眼,紧接着念了佛号弯下身去,恭谨的问道:“施主有何吩咐?”
“你进来一下。”秦晋尴尬的偏了偏头,不自在的说。
知槿不疑有他,跟在他身后进了门,抬头疑惑的瞧着他,等着秦晋吩咐。
“把门关上。”秦晋恢复了平静,声音也变的冷冽。
知槿惊讶的抬头,大白天的关门干嘛?莫不是和第一世的时候师叔的那个姘夫一样,对她图谋不轨?她的惊讶转成了恐惧,想到当时那满口黄牙的男人污言秽语的模样,还有最后师叔将她推下河的时候,她真的怕再惹上这样的人了。
虽说重活了一回,但是知槿也是想着好好的过,只要这一世能够平平安安,别人别来惹她,她还是打算在庵里好好过下去的。
半晌没有动静,秦晋抬头瞧了一眼,只见她眼鼻观心,嘴唇紧抿着,眼睛里甚至有些恐慌还有....惊吓
若说当日秦晋为何上山,其实只是好奇这庵中的事情,还有这小姑娘着实有趣,没想到来了两日就让他瞧到这些有趣的表情。只是现在她脸上的恐慌还有惊吓为何而来?
秦晋越是不说话,知槿越是害怕,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打筛子,她是想要强大,她是想要报前一世的大仇,可是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是怎么回事?明明上辈子没有这个男人,更没有伺候这将军的事情啊。
不安充斥了她的全身,她周身冰冷,她感受到男人的注视,强迫着自己抬头对上他的。秦晋被她眼中的恐惧吓到,那样的可怜,雾蒙蒙的大眼装满了委屈和恐惧,大滴的眼珠就在这时噗噗的落下来,小尼姑又倔强的瞧着他,好像在和他对抗。
这样的眼神,让秦晋瞧着很不是滋味,这么多年,他早已忘记温柔是何物,竟然不知女子哭起来是这般的可怜,甚至...可爱。以往瞧到别的女人哭,他只会厌烦厌恶,可是这个小尼姑哭起来却让她心里烦躁异常却又异常的柔软,这烦躁是因为她哭,这柔软却也是因为她哭。
“你、你哭什么啊?我又没欺负你。”话一出,秦晋都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口,说了也就罢了,语气还这般轻柔,明显就是不知所措,明显是在安慰她。秦晋有些凌乱了,他竟然在安慰一个小尼姑。
他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甚至都忘了刚刚到底是什么惹的她哭了。猛的不小心碰到门框,后背一疼,这才想起来他是让她关门,然后换药来着。难道小尼姑以为自己瞧着她貌美想要欺负于她?
他又瞧了眼兀自哭泣也不答话的小尼姑,觉得这二十一年来,头一次这么无措,他无奈的叹气,这才解释指了指已经渗血的后背,“我是让你关门给我换药,没有要欺负你的意思。”
知槿抬头,眼睛里还满是泪珠,泪珠氤氲让她有些瞧不清楚男人的表情,许久,她才抬起衣袖将眼泪擦干,瞧向秦晋的后背,那里因为刚刚撞在门框上已经渗血,通红一片。知槿惊讶的瞧清了秦晋脸上的无可奈何,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转身就走,“我、我去拿纱布和伤药。”
出门的时候因为低头不瞧路,慌乱中撞了一下门框,更加窘了,匆忙捡起地上的珠子,跑了。
秦晋瞧着知槿离开的背影,清冷的面上突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有点意思。”
和以往碰见秦晋的事情就躲着、拖着不同,这次知槿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误会了施主,去拿药的时候也格外的快。回来的时候碰见清玉,清玉拉住她问道:“急急忙忙的干什么?”说着低头瞧一眼她手中的东西,眼珠子一转,“谁受伤了?”
“施主受伤了,我替他换药。”知槿顾不得说其他,匆忙的跑了。
清玉眉头皱了皱,觉得她的师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一样的胆小,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有那施主是如何受伤的?还有刚刚她明明瞧到清水的眼睛有些红肿,一定是哭过了的,难不成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清水将施主弄伤了?
这么一想,清玉突然笑了笑,然后转身朝主持师太那里走去。
这次知槿进门直接将门关上,刚走两步便被眼前的黑影吓住。很快她反应过来,低低的念了声:“阿弥陀佛。”
秦晋好像很喜欢她念这句佛号,每次听见她用明明清脆但是刻意压低的嗓音念的时候,都有一种笑的冲动,而且很想去瞧瞧她的脸上的表情,是如何的动人。但是每次见到她,她都喜欢低着头,瞧都不敢瞧他一眼,有时候他都在想,等以后在尼姑庵以外的地方遇见,她是否会认得他。
是否会像现在这般对着所有人都低着头,低声念着佛号?秦晋有些好奇,他的注视终于又引得她的不安,为了防止小尼姑再哭,秦晋决定暂时放过她。
走回桌边,秦晋褪下外衫,因为不是战时又在山上,所以秦晋只穿了青色的长袍,这会将左肩的位置露了出来,里面渗血的箭伤也清晰可见。
知槿哪里见过这等伤,她接触过的受伤最多是蹭破皮,哪里见过这般吓人的伤口。只瞧了一眼,知槿就于心不忍的转过身去。
她的动作落在扭头瞧的秦晋的眼中,黑眸一暗,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可下一刻瞧到她脸上同情的表情,就突然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一下子软了下来。
许久,知槿还是转了回来,小心翼翼的解开纱布,待瞧清里面的样子,好瞧的眉毛也蹙了起来,抬头问道:“疼吗?”
声音轻轻的,若不是秦晋耳力好,估计都听不到她这比猫咪的声音还要小的声音。秦晋瞧着她认真的侧脸,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蝴蝶的翅膀,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同情,红唇因为紧咬而微微的泛白,这伤口就像伤在她的身上一般,小心翼翼。
而且此刻,知槿好像也忘记了害怕,瞧着男人认真的眼睛,觉得也没那么冷了。这身上的伤,除了这处正在流血的位置,其他地方也有许多的刀疤,交错纵横,让人生骇。这等打了多少仗,受了多少罪才得来的这身伤啊。
“疼,”秦晋打量她半晌,瞧着她没有那么害怕了,突然勾唇一笑,“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原本,他也不指望,这胆小的小尼姑真能给他吹的,他只是话到了嘴边,想要逗逗她罢了。
但是他不了解知槿。知槿虽然重活了一回,但是加上这一世都是在山上长大,世俗的事情可以说根本不懂,加上师父静心师太保护的好,虽然前一世被害死了,但是活着的时候却是天真的很。
即使她这一世刚醒来时也想要报仇,想要强大,奈何生存环境使然,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强大起来,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报仇。
这会她满眼都是秦晋背上的伤口,早已忘记了人心叵测的问题,饶是不久前才被他吓哭,这会却也辛酸于他背上的伤来。
秦晋的要求一提,知槿也不疑有他,真的给吹了起来。她记起小时候摔倒了,师父也是这么给她吹着,嘴里说着:“不疼,不疼,师父给吹吹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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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点儿
她吹的很认真,秦晋的背却一下子挺直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到后背上她吹着的伤口。清晰的呼吸吹在伤口上,就像吹在他的心上,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充斥全身。
外面,清玉得意的瞧着静海,示意静海也从小洞中瞧上一瞧。静海探头一瞧,当即惊的说不出话来。
秦晋和知槿都是背对着门,从静海的位置瞧去,只瞧到知槿的正俯着身子一动一动的,静默的没有声音,再瞧去,知槿的两个腮一鼓一鼓的,很是可爱。小脸因为长时间的吹气而通红,静海瞧着耳郭都红了知槿,轻声冷哼一声便走了。
“主持师太....”清玉好不容易抓住了清水做这等肮脏之事的把柄,哪里肯这么放过,但是静海却瞧完了就走,倒是让清玉摸不着头脑了。
秦晋耳朵动了动,知道外面的人都走了,嘴角若有若无的勾了勾,觉得这尼姑庵可真是有趣的紧。
“还疼吗?”知槿吹了一会觉得实在太累,就停了下来,满怀期待的瞧着秦晋。
秦晋瞧着她绯红的小脸,认真的摇了摇头。
知槿很满足是的微微一笑,然后又跑出去打了盆清水,慢慢的清洗伤口,最后上好药,又轻轻的裹上纱布。
小脸通红,朱唇比樱桃还要诱人,大大的眼睛满意的瞧着自己的杰作,最后打个蝴蝶结。
秦晋突然有种感觉,但是这个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又具体是怎样的,他又说不明白。
两人自始至终也没有说多少话。等换好药,知槿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低着头,微微敛眉,静静的退了出去。
秦晋每顿饭要吃十个馒头,再加上每日还要给秦晋打水、换药、洗衣服等事情,知槿的工作量加大了不少。
忙完一天的事情,知槿已经累的没有力气,草草的吃了晚饭,知槿就回屋躺下了。
初秋的晚上还没有露水,知槿半夜起夜,迷迷糊糊的披着衣服去了茅厕,回来路过清玉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有点动静,但是她实在太困,懒得去想,迷迷糊糊的回去,又睡了过去。
她刚走,一道黑影落在秦晋的门前,悄无声息的开门进去,然后坐到桌前,喝了口水,然后才对冷眼瞧着他的秦晋说道:“你猜那小尼姑的师姐现在正在干嘛?”
秦晋挑眉,似乎在等着他说。
张尧也不废话,搓了搓手,笑嘻嘻道:“那清玉白日里瞧着安静,晚上竟然这般骚,那压低的声音,要多诱惑有多诱惑。这尼姑庵还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只是不知伺候你的那个小尼姑是不是也这般...这般...不过我刚刚还真瞧到了她,闭着眼睛去了茅厕,闭着眼睛回去,对清玉房中的事情似乎一点都不好奇。”
秦晋的眉头皱了皱,抬眼瞧他:“说正经的。”
“是。”张尧八卦完了,开始说正事,“淮王现在越来越嚣张了,太子恐怕压制不住了。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助一下太子?”
“不必。”秦晋面无表情的瞧着烛台,脑子里想的却是知槿闭着眼睛上茅厕,闭着眼睛回去的样子。想必非常可爱吧。
张尧拿不定主意,突然瞥见秦晋嘴角溢出的笑意,全不似平日里的冷笑,心中惊讶不已。
但是也仅有片刻,他便听到秦晋说:“淮王嚣张,不过是仗着萧贵妃得宠罢了。但是别忘了,太子虽然软弱一些,但是皇后却不是好相与的人。这一仗本就是狗咬狗的仗,我们作为瞧戏的,又何必去管这些。”
说完,又想起一事,皱眉问道:“鲁王,鲁王现在还是不思进取?”
说到这个鲁王,张尧也是叹气,恨铁不成钢道:“还是那个德行,每日就知道约着世家子弟跑马,平日里就待在府里吟诗作画,一派风流样,而她的母妃陈贵妃却是着急的很,耳提面命的要求他多去皇上那里转悠转悠增加点印象,可是鲁王就当听不见。你说这鲁王是不是傻啊,有得天独厚的支持不去用,飞得把自己整成纨绔子弟。”
也不怪张尧这般说,鲁王彦怀珏,才貌不比太子还有淮王要差,要比背后的背景,鲁王背后自有陈氏撑腰,其外祖父陈德茂现如今官居一品内阁首府,其舅舅陈学演掌管吏部,其三舅父陈学将从商,在整个大齐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偏偏他这个带头的王爷只流连书画,不思进取。
“哼,其实属他聪明。”
张尧听到这句,不由得瞧向他,但是秦晋说完这句就没再开口,眼睛瞧着门口,意思很明显:阁下你该走了。
“咳咳,没事我先走了。”张尧咳嗽两声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走了两步没听见秦晋的挽留,瞬间不开心了,转过头来怒瞪着秦晋道:“你这人都不留我啊。”
秦晋头都没抬,“不送。”
张尧气死的心都有了,扭头便走。他根本就不该指望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会开口挽留他,甚至让他开口多说几句话都很难,更别说是对他说个好话夸奖他了。
当然,他也有可取之处,他之前说的话秦晋却没有忘记,想着那个小尼姑,秦晋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翻身起来换上黑色的紧身衣,开窗跳了出去。
外面的夜色如水,整个院子很安静,秦晋根据白天的观察,轻松的跳上知槿的房顶。轻轻掀开几片瓦,伏在上面瞧去,正好瞧到知槿的床顶。
平日里最没耐性的秦晋挠头又换了位置,这次瞧去正好能够瞧到知槿的侧脸。
小脸很安静,眼睛闭着,脸上没有了白日里假装的平静,也没了瞧到他吓得发白的样子。小小的一团躺在被子里,像只小猫一样。
秦晋只是这样瞧着,不觉的痴了,他瞧到知槿的嘴巴蠕动了几下无声的笑了,瞧来是梦到什么好事了吧。
最后秦晋干脆将房顶扒开一个大洞,然后一跃到了房内,坐在床边,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来。
若说上辈子见过她,还动过心,却也没说过一句话更没这般仔细的打量过。重来一世,他竟然心里还有那点悸动。
但,这还不是喜欢。假若有一天母亲再度逼着他成亲,那么,这个小丫头也许也不错,只是她的身份....
咳咳,想的有点多了。
秦晋歪着头,静静的瞧着,心里却思考着自己怎么就对一个尼姑上了心。要知道上辈子直到他死,也不过三十岁,娶妻生子原本顺畅,那一世小尼姑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可今生,自己却与这尼姑有了更多的际遇。
或许,会不一样呢。
外面天色发白的时候,秦晋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瞧了一个晚上,匆匆从屋顶出去,将瓦片回归原位,这才消失在晨雾中。
回到房中天色已经不早,秦晋索性换了衣服,推门出去。走至院门,便瞧到后院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的向后门走去,边走边整理衣服。一脸的虚浮,一瞧就知道干了什么好事。男子回头瞧到秦晋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又不在意的晃脑走了,因为他以为秦晋是和他一样来夜宿小尼姑的,只是不知道睡的是哪一个了。
秦晋皱眉站在拱门处,静静的瞧着人影走远,还未转身,便瞧到知槿从房内出来。迷迷糊糊的,还伸着懒腰。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头顶没有带灰色小帽,光秃秃的脑门竟然让秦晋瞧出了好瞧来。秦晋下意识的躲了躲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知槿压根就半闭着眼睛,根本就是凭着感觉走,先去了茅房,出来后直接奔着水井而去。
秦晋摇头,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竟然观察起一个小尼姑来。这小尼姑实在太小,身子也没发育完全,瞧上去还有点傻气,自己却半夜的不睡去瞧一个小尼姑睡觉。
真是病的不轻。
晚上不能再去了,秦晋这么想。
回到房中睡了回笼觉,等他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一推门便瞧到小尼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手上念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身边放着一个托盘,有十个馒头还有两个小菜。
这小尼姑倒是听话,自从那次他对她说过自己一顿要吃十个馒头后,每顿都会带十个过来。其实秦晋很想告诉她那次只是逗她的,若是劳累的时侯,别说十个馒头,就是十五个也不在话下。但是这段日子他是在养伤,又不用干活打仗,哪里吃得了那么多。
但是小尼姑每次送了饭食过来,自己吃饭的时候她就在跟前瞧着,每当瞧他吃完,便不自觉的呼出一口轻松的气来,有时候他不想吃了,可是瞧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不愿意让她误会便硬着头皮吃了,但是更多的时侯他会让知槿坐下一起用餐。
只是几次之后秦晋就发现,小尼姑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很恐惧,不时的抬头瞧他。就像一只被豹子困住的小白兔,豹子扔给它一只胡萝卜,小兔子还害怕一样。
但是到了晚上,秦晋又管不住自己了,在房内来回的走了几趟之后还是换上黑衣朝着知槿的房间而去。
夜色如幕,月亮都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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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笑
一来一往这般过了几天,秦晋后背的伤在知槿的照料下逐渐结了痂长出新肉,而随之而来的,八月十五中秋节也快到了。
为了不让部下来影响自己和小尼姑相处,秦晋索性任性到底,给乔风下了命令,让他们带着士兵在山林中过节,自己又贴补了些钱,这才稳定下来。
而秦晋,还是留在山上,美其名曰伤势未愈,还需养上几日。
八月十四这天,庵里来上香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波一波的香客前来上香,离的远的甚至直接在庵里的客房里住下,吃几日斋饭再回去。
人多了,连知槿也忙碌了起来,静海提前知会过她只要将秦晋照顾好便可,但是瞧着各位师姐师叔她们忙碌她也不好闲着,主动承担起蒸馒头的重任。
人多,需要也多,只蒸馒头一项就给她增加了不少的工作。早上刚刚给秦晋送了饭菜,就匆匆赶回厨房,不久秦晋就闻到阵阵的麦香味。
他出生在官宦世家,从小更是吃过许多的人间美味,馒头更是吃过不少,但是像这般香的馒头却是第一次吃到。
没有小尼姑逗乐的日子,秦晋在庵里是很无聊的,他随意在庵中逛着,瞧着各色的人在庵中上香祈福,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后院的厨房。
“清水,馒头还没好吗?王员外家的催了。”清玉过来传达香客的要求,瞧着知槿在那忙活,于是问了句:“需要帮忙吗?”但是她也就是说说,并没有打算真的帮忙,也不等知槿回答,转身就走了。
知槿刚想说不用,便没听到其他声音,转头一瞧清玉早已离开。知槿自嘲的摇摇头,她还指望着这世清玉会和上一世不同,但是现在瞧来真的是高估她了。
她本没有指望清玉什么,所以清玉走了也不在乎,自己在厨房里忙活半晌这才蹲在灶前烧火。
秦晋站在门口静静的瞧着知槿,小小的一团蹲在灶前,卖力的放着柴火,火呼呼的冒着光,些许烟气自灶膛内钻了出来,呛得知槿眼泪直流。
她闭着眼睛离开板凳朝着外面跑去。但是她没料到门口有人,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硬邦邦的胸膛将她的鼻子撞的一酸,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秦晋瞧着她跑出来,思想上觉得应该躲开,但是身体却违背了意志不肯动弹,直到一具小小的温热的身体冲进他的怀里,他才真的愣住,四肢百骸的血液全都在这一刻凝聚,让他的大脑来不及运转。
眼前的小人痛的捂着鼻子,泪眼汪汪的瞧着她,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因为烟呛着本就咳嗽了几声,鼻头的酸涩却让她更加的难受。
等她瞧清楚眼前的人时,知槿倒也没和开始的时候那般害怕,只是委屈的退后两步,明显的不想搭理他。
通过几天的相处,知槿也大体了解了这个将军的为人。并不像表面瞧上去的那般吓人。最起码外面传说的杀人当玩乐,一不高兴就杀人,这些都是假的。在她伺候他的这几天,这人除了吃的多些,倒也真的没有为难过她,更别说欺负她了。
她不过是出来避避烟,却不料撞入这人怀里,她抬头眼里含着泪珠,嘴唇撅着,盯着他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后院,是庵里尼姑居住的地方,他一个外男如何在这后院中走动,还到了这里。
“你怎么来这里了?”知槿的声音因为掉泪显得有些沙哑,明明是质问的话,说出来还是带着股子怯意。这样的知槿倒让秦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从见到这小尼姑起都是见到他刻意压低着声音,低眉敛目手拿佛珠念念有词,难得有这般这样子,还说出这种语气的质问来。
秦晋难得的笑了笑,“来瞧瞧午饭好了没。”
知槿眼珠子雾蒙蒙的,瞧着秦晋脸上的笑容突然怔住。秦晋生的本来就好瞧,不笑的时候像一座冰山,让人难以接近。而平日里知槿遇到的秦晋都是绷着,脸上的温度要多低就有多低,但是这会瞧到他脸上的笑意,却觉得眼前这人和自己认识的那人并不是一个人,也许是兄弟也说不定。
“你是秦将军的兄弟吗?”话一出口,知槿就知道自己犯错了,她又恢复了胆小的样子,怯怯的抬头瞧去,果然刚刚还挂着笑意的脸此刻已经成了一座冰山。而将眼前的冰山冷冻住的恰恰是自己。
知槿是有些后悔的,刚刚她也瞧到,对方对于自己的质问并不生气,便知道对方不是小气之人。若是一直持续下去,她也不用担心这人哪天如果不高兴会直接将自己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但是自己惹了祸,说了不该说的话,也着实是自己不小心。
瞧着眼前的人冷冰冰的瞧着她,她不自觉的后退,然后退回了厨房里,像是找到了藏身之处,跑到灶前查瞧火势。这时清玉过来,瞧到秦晋先是一愣,就越过他进了厨房,收拾蔬菜开始准备斋饭。
秦晋瞧了一眼低头瞧着灶膛不敢动的小尼姑,微微的叹口气,然后转身之前说道:“午饭的时候别忘了送饭。”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一走,空气也明显的流畅了许多,清玉将蔬菜切碎,不经意是的问道:“这位施主很难伺候吧?”
知槿的脸被灶膛里的火应的红彤彤的,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思绪完全不知道飞到哪去了,清玉的话问出口,许久没有听到回应,转头去瞧,就瞧到知槿神游天外的样子。
清玉嗤笑两声不再搭理她,想着闲下来去会会那个将军,若是个好相与的,让他走时带着她离开也不是不可能。她可不想在这庵里待上一辈子。这庵里适合清水那样的傻子,但是可不适合她这样的女子。若是幸运,就算还俗后给那将军做个妾也未尝不可,总比老死庵中要好的多。
想自己要相貌有相貌,要脑子有脑子,比那个只有皮相的清水好太多了。像她那个相好的说的,清水虽美但是瞧上去像个死人,肯定无趣。而她就不同了,美貌与智慧并存,在伺候男人这方面可不比外面的女子要差。
想定了主意,清玉突然高兴起来,瞧那将军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听说先前一直在军中,肯定没捞着荤腥,若是他真的没动清水那死人,自己上去不正好填补他寂寞空虚的心?
男人吗,总是个好色的。
秦晋回到房中,莫名的打了几个喷嚏,想着自己身体好的很,并没有生病,那么肯定是有人在说他或者想他了。
他在椅子上坐定,脑子里突然出现那个小小的一团,揉着鼻子泪眼汪汪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他甚至有些等不及晚上去知槿房间去近距离偷瞧了,明明刚刚才见过,这一会的功夫竟然就等不及了。
正想着,门突然被敲了几下,轻轻的,间隔明显。
秦晋一喜,想着刚刚的吩咐,以为是知槿过来送餐,急忙起身将门拉开,瞧清外面站着的人,脸上的期待褪去,变成了原来的冰山脸。
瞧清眼前这人脸上表情的变化,清玉也是愣了愣。刚刚瞧着知槿在忙,眼珠子一转,主动揽下了给将军送餐的活,想着这几天清水照顾将军没出现什么暴力事件,那么她去应该也不会有危险,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试探一番,若真是个上道的,那么她离开庵里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开口说话,眼前的门又砰的被关了起来。里面传出一句冰冷至极的话:“谁的任务让谁来。”
清玉愣愣的瞧着眼前紧闭的门,半晌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嘴角抽动,张了张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施、施主,师妹有事不能过来,能否开门?”清玉压下心中的恐惧,想着若是能够搭上这条船,就算是被骂一顿也是值得的。现在她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争取过来伺候的机会反而推给清水那丫头呢。
清玉思考片刻,顶着被骂的风险,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快速的将门关上。她相信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好色的,况且是这个干旱了这么久的将军。
正站在榻边换衣服的秦晋一愣,他没料到会有人不听他的话,竟然还私自闯了进来。他转身,也不穿衣服,直径走到清玉面前,不辨神色的瞧着她。
骇人的眼光压迫的清玉不得不低下头,低下头的一瞬间,双眼瞄到秦晋的身上,常年军中生涯,让他的身体很壮硕,肌肉紧绷,仅用了一眼,清玉就可以判定这人身上迸发出的力量,若是能够和这人欢爱一夜,恐怕会很销魂吧?清玉低着头忍不住瞎想,忍不住偷瞧,心脏更是怦怦直跳,丝毫没有发现秦晋那张已经结冰了的脸。
“你想死吗?”阴冷的嗓音低沉的在头顶想起。清玉一个哆嗦,但还是强忍着恐惧,身子柔若无骨的靠向秦晋,声音虽然颤抖但是柔媚入骨,“将军,让奴家来伺候您。”说着,空出一只手伸向秦晋的那处。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清玉被扔出房间,摔在门前的院落。饭菜更是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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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藏龌龊
秦晋所住的院落是原本招待香客的。因为明日中秋,前来上香的人也有不少,这么大的动静一出,许多香客都跑出来观瞧。一时间各种流言漫天飞。
知槿本来因为清玉的自告奋勇挺高兴的,可以不用去面对那个冷面阎罗,所以清玉提出来要替她去送饭的时候,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当然她也不能闲着,便去帮助师父给香客送斋饭。
不想刚从一个香客那里出来,便听到‘啊’的一声,接着砰砰的声音。凑近一瞧,竟然是师姐狼狈的摔在地上,饭菜撒了一身。
“师姐,你怎么了?”知槿其实已经猜到是秦晋所为,但是她心里实在是太开心清玉吃瘪,出口关心的话也变了味道。
清玉扭头瞧到清水,眼睛却狠狠的抓住了她眼中闪烁着的得意和幸灾乐祸。她一恼,直接甩开知槿扶着她的胳膊,冷哼一声,也不收拾残羹剩饭直接就走了。
“师姐....”知槿仰着头,高声叫着,眼睛很亮,里面有着淡淡的笑意。
知槿无奈的摇头,压下心中的开心,蹲下身子收拾残局,这时听见一声门响,然后满院本就低声的窃窃私语也变得安静下来。知槿回头便瞧到秦晋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前,眼神冷冷的瞧着她。这种感觉就像放在砧板上的肉,厨师对于肉有着深刻的仇恨,恨不能一刀下去将肉剁成碎末。而秦晋的眼神给知槿的感觉就是这样,她觉得她在这男人眼前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光是一个眼神就能将她碎尸万段。
显然,这个男人并不打算轻易的放过她。在她小心翼翼陪笑着后退时,被他叫住。
“站住。”
知槿身子一愣,真的站住了。
秦晋好整以暇的抱胸瞧着她,语气有些生气,“为什么不给我送膳?”
知槿莫名的一怔,难道这人就因为这个原因而将师姐丢出来的?不过瞧他黑脸凶煞的模样,还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可是谁送餐不是一样,为何非得让她送?难道是想报复中午之事?不能这般小气吧?
知槿不安的抬眼瞥他,怯怯的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好似上午时候的大胆又缩了回去。秦晋脸更黑了,小尼姑瞧着单纯,心思都在脸上写着,就差写上:你是坏人这几个字了。但是刚刚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却也偏不了。他伸手招了招,然后环视一圈四周,四周瞧热闹的瞧客哪里会想到在这尼姑庵里会瞧到这种人物,伸着的脑袋也飞快的缩了回去。
我吗?知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瞧到秦晋点头后这才磨磨蹭蹭的过去,眼睛盯着地面,一副我很可怜你别欺负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