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莫林笑笑,说道:“下回,下回一定给你带肉。”他走到谢时面前,说道,“刚才的刺客是我派去的。”
谢时点点头:“猜到了,司徒空暂时不打算杀端王,只是让我一路紧跟,除了我手下的暗卫,还有谁会派刺客去杀端王,只有你了。难道又是那位神秘的独孤先生交代的?”
“嗯。他怕端王中途改变扳倒司徒空的决定,所以让我派人去吓唬端王,让端王误以为是司徒空还没有放下对他的杀心。”
谢时笑道:“太子真的信那个叫独孤羊的人,能把郭将军带回来?”他的声调微微沉落,说道,“司徒空疑心很重,司有言将郭将军的颅骨交给他,谁都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就算我已经被司徒空委以重任,他也没有透露过半句颅骨位置。”
“半信半疑,毕竟独孤羊不是我们南楚的人,只是我想,哪怕独孤羊没有成功,但至少能够声东击西,让你找到破绽,顺利找到恩师的颅骨。”甄莫林又道,“你继续暗中助他吧,你自己也要小心。”
谢时又道:“我还有一事想问你,你知不知道独孤羊身边,或者端王身边,有没有一个叫香香的姑娘?”
甄莫林回想了一遍,摇头说道:“没有,怎么,这人是谁?”
谢时以为至少能得到一点讯息,但竟然没有。他拧了拧眉说道:“她虽然只有十岁,但是一直出现在端王附近,我以为她和端王或者独孤羊有关系,否则所有的事都太巧了。”
“如今她在哪?”
“也在端王附近,我来时碰见了她。”谢时说道,“我会继续留意她,你先回去吧。”
甄莫林说道:“阿时,保重,万事小心。等你凯旋,我们和恩师一起喝酒。”
谢时一笑:“好。”
林子外,有个少女停下步子,背靠大树,呼吸都不由轻了起来。她微微睁大双眼,满眼的不可思议。
她听见了什么?
她听见了那只大狐狸根本不是司徒空的人,甚至是隐藏在司徒空身边的卧底,是纯粹为了那个郭将军的颅骨,还是还有别的目的?
香香凝神细想,忽然想到一件事,爹爹说过,他让南楚太子假装刺杀端王,助他去端王身边。可她知道的却是,谢圆刺杀端王失败。
她猛地将这两件事串联在了一起——谢圆就是南楚太子甄莫林派出的刺客,也就是说,谢圆是甄莫林的人,派去大周潜伏的密探。
还有,阿十?阿实?阿时?是谢十谢时,还是什么时?不管了,反正谢圆一定是个假名。
香香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她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对,她在这里高兴什么。
因为谢圆…不,谢时不是司徒空的人?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他甚至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共同的敌人都是司徒空。
香香一笑,欢喜极了。她心满意足地将这个发现收好,回奶娘身边去,准备告诉奶娘,谢时不是坏人。她也要告诉爹爹,谢时的身份,等爹爹入宫后,才好多一个帮手。
全然不知已经被远处人听见的谢时从林中出来,路过一棵大树时,就见树下有两只深陷的脚印,似乎有人在这里站了很久,连地上的枯树枝都被踩碎了不少。他多看了几眼,没有太过留意。等走过茶棚时,秋娘不在那,也没有那个小骗子的影子。
茶棚前,唯有几匹马,几辆马车,停在那吃草。
等他走了,便有个少女从车厢里探头出来,朝他远眺。目光悠然,明媚好看。
端王遭了刺客,又再次负伤,等他缓过神来,一看那从肩膀上拔下来的箭头,上面刻着的云纹,正是国师暗卫所用。他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不敢再动赶走独孤羊的心思。他紧抓那箭头,抖声道:“你们可要替我作证,这是司徒空要害我的证据。”
赵副将当即说道:“司徒空要杀王爷,铁证如山,王爷若不除他,定会被杀。”
端王在幕僚中最信的就是他,虽然大多数时候他说的话他都不爱听也不喜欢照办,但这次他听了,也信了,惨白着脸点头:“本王知道,等回去,一定要在圣上面前告发他,谋害皇亲。”
“王爷圣明。”
端王怕死,怕自己没回到大周就被司徒空的刺客杀了,于是在路上雇了镖师,又招了几十名武师,队伍扩大了一倍之多,他这才安心睡了几日觉。
但因为受伤无法加快步伐,等回到大周,已经又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九月时节,大周还暖如初夏,正午时分,日光暴晒,甚至有盛夏的酷热。
端王身躯肥大,从车上下来的一瞬,差点被日头晒晕。侍卫婢女搀扶着他,犹如搀下一块巨大的肥肉。
宫门口的护卫盘查着他的车子和进宫的名册,略微费了点时辰,还未看完一半,就听端王极其不耐烦道:“到底要查多久,难道我一个王爷,会带兵器进宫?会带危险的东西面圣?”
护卫赔笑道:“属下怎敢怀疑王爷,但这名册上…似乎是有些不对。这杨不多,不知是何人,好像跟当时离宫时所给的名册不同。不相干的人,得留在宫外,还请王爷见谅。”
“这人是我的大夫。”端王扒拉了衣领给他瞧上面的两个坑,说道,“有人刺杀本王,是他救了本王一命。我要带他入宫,请圣上赏赐。”
护卫见他伤口不假,便让他稍等,进宫去禀告圣上。一会跑出来说道:“王爷请进。”
端王领着众人进宫,等离宫门已远,才对旁边的独孤羊说道:“等会估计会有个年轻人站在皇上身边,看着面目可憎,一脸狡诈,那个人就是大周的国师司徒空,也就是要杀我的人。”
独孤羊当然还记得那个叛徒在蓝星上的脸,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眼底的凶狠,历历在目。
“咚咚…咚…”
有球落地,拍得咚咚作响,声音均匀缓慢,回响在这宽广的宫廷之中。
独孤羊缓缓抬头,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什么也没有看见。
宫廷太过宽敞,又太过寂静,以至于球落地的声音格外清晰。
“咚咚…咚…”
坐在客栈五层之高屋顶上朝皇宫方向凝神的香香,忽然听见了规律的球声。在沉寂的宫中,如水纹散开,穿过高耸厚实的宫墙,飘入她的耳中。
“咚咚…咚…”
男童在祭台的庭院中,轻轻拍着他的球。一声、两声…拍完最后一下,他抱住飞到半腰的球,抬头看看时辰,祭台守卫交班的时辰到了。
他又可以见到娘亲了。
他俯身拾起一朵漂亮的红色小花,太过开心,手心都冒出了点点细汗。
球的声音戛然而止,独孤羊缓缓收回思绪,随端王往大殿走去,想到很快就要见到司徒空,他的脸上,紧绷如弦。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进入“第三卷 ”啦。
第三卷
第四十章
大殿上, 早有文武百官等待端王归来。
大臣都知晓端王是个草包, 听闻这次他在南楚遇刺, 也无人担心,私下里满是非议, 说他为人傲慢骄横, 被人盯上一点都不奇怪。
众人以为他会早早滚回大周, 谁想他光是在路上就耗费了两个月,让众人万分无语。这会众人已经在大殿等候多时, 那端王却依旧慢慢悠悠进殿, 让人气恼。
等了许久, 才见端王出现。端王一路暴晒进来, 热得满脸都是汗,他边抹汗边进来, 跨过大殿门槛就道:“这天真是热死人了, 什么鬼天气,南楚再热也不是这么个热法, 刮着风,不冒汗的啊。”
他的声音之大,传遍整个殿内,别说文武百官, 就连坐在龙椅上的司有言, 都有了不悦。他再狂妄都是亲皇叔,不好多说什么,但回了家还提别家的好, 就很刺耳了。
端王上前请了安,司有言便道:“听闻皇叔在南楚遇刺,受了重伤,不便多站,来人,赐座。”
“多谢皇上。”累极了的端王瘫坐在椅子上,朝对面瞧了一眼,就看见了司徒空。
司徒空也看见了他,见他盯看自己,微微朝他低了低头,无比恭敬。但其心险恶,唯有端王清楚。他心中一顿翻滚,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抓了他送进死牢去。
他开口说道:“皇上,这次出使南楚,因遭了刺客,臣没有去南楚皇宫见到南楚皇后,但离开时,她的病已无大碍。”
“皇叔辛苦了。”
司有言还没有来得及顺势夸他两句,端王又冷声道:“臣因为伤势过重,回来又再次被刺客所伤,所以才在路上耽搁了两个月,并非是臣有意晚归,还请圣上见谅。”
司有言微顿:“皇叔在路上又遭人行刺了?”
“是,一次被人所伤,第二次因臣雇了镖师武夫,所以没有再让刺客得逞,但受了惊吓,路上都不曾睡过好觉。”
“朕一定让人严查刺客身份。”
“不必查了。”端王沉声说道,“臣已经知道刺客是何人所派。”
满朝大臣皆是竖起耳朵细听,司有言皱眉问道:“谁?”
端王伸手指着对面那人,说道:“他,司徒空。”
司徒空没想到端王竟然蠢到这种地步,他竟然说他是凶手?自己做事虽然果断狠心,但是从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端王凭什么指证他?就不怕被他反咬一口?
司徒空暗觉可笑,面上无比惊讶,说道:“王爷何出此言?我素来敬佩王爷,怎么会做这种事?”
端王冷笑道:“你三番两次要害我,那刺客所用的兵器都是你统领的暗卫所用,我还留了当时刺客不慎留下的兵器,上面的云纹,就是暗卫所持兵器上惯用的云纹。”
司徒空讶然,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急忙出来,伏地跪下,说道:“臣绝对不敢做这种事,还请皇上明查。”
司有言脸色沉沉,端王得了允许,便让太监去宫外门口取进兵器呈上。司有言看看那兵器上的纹饰,的确是宫中暗卫特有的标志。他抬眼看向司徒空,说道:“确实是暗卫的兵器,国师,暗卫只听朕和你的调动,你要如何解释?”
“皇上如今将暗卫全部交给臣,他们这半年来都是听臣的调遣,但臣万万没有做出这种事。更何况,如果单凭一件兵器就说是暗卫所为,也太过荒谬。”
“荒谬?”端王冷声,“我不但有兵器可以证明,更有证人。皇上,臣的副将和救治臣的大夫一个可以证明刺客的功夫和兵器是司徒空所派,一个可以证明臣身上的伤是致命伤,足以证明司徒空要置臣于死地,只是臣命大,活了下来,没有让他得逞。”
“你那赵副将朕知道,是已故的赵将军之弟,人品颇佳。大夫又是哪一位?”
“他是大周人,恰好在南楚行医,姓杨,名不多,医术十分高超,连南楚皇后的病,都是他治好的。”
“他治好的?”司有言问道,“他是南楚御医?”
“并不是,南楚御医束手无策,南楚太子听说了杨不多的大名,让人寻他进宫治病,没想到只是几天,皇后就病愈了。”
司有言轻轻点头,端王说道:“他们二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半天。”
司有言心中厌烦端王,但他毕竟是个王爷,还是自己的皇叔,如果不给他一个交代,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相比之下,司徒空是他的左膀右臂,这半年来出谋划策很是得他欢心,反倒是这端王,不知好歹,屡次冒犯,惹人烦恼。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这酷暑下出使南楚的活,就交给他了。
也是司徒空在旁边提议端王,因此…
司有言忽然疑虑起来,司徒空举荐端王去南楚,端王在南楚遇刺。难道…真的是司徒空对端王下手?
他可以留得力的人在身边,但不能容忍那个人违背他的命令,更何况如果一个国师胆敢杀皇亲,那绝对留不得。
司有言立刻有了防范心,说道:“召他们进殿。”
赵副将没怎么来过大殿,他并不如兄长的性子沉稳,进殿后莫名有些紧张。相反独孤羊已经见过司有言和司徒空,心中对他们只有怒和恨,没有敬畏,因此相比下,独孤羊反而更从容淡定。
要是不认识他们的人,还以为赵副将才是那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山野村夫。
两人一齐拜见了圣上,端王不等他们起身,就迫不及待说道:“赵副将,杨大夫,你们定要说实话,这兵器是不是刺客留下的,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杀我。”
赵副将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杨不多,刚站起身的他又重新跪下,高声:“这兵器上的云纹,的确是暗卫所用。但是,这兵器却不是刺客所留,而是王爷命属下在南楚寻人打造的。臣当时不知是什么用途,结果刚刚被召入大殿,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兵器是要诬陷国师所用。”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连司徒空都被这意料外的话打断了已经想好的反驳对策。他狐疑地看着赵副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唯有端王因太过惊愕,如死灰沉寂,半晌才反应过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道:“你在说什么?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诬陷本王?”
赵副将没有吭声,独孤羊缓声说道:“的确是有刺客,伤的也确实是心脏,但不过是在外面刺了半寸,看似夺命,实际只是轻伤,这一点赵副将也可以证明。王爷让我做假证,说国师要害他,但事实是王爷自导自演,想要陷害谁才是真的。”
满朝更是哗然,碍于皇上没有开口,非议声没有沸腾。
独孤羊又继续说道:“但凡一个人要派出刺客去杀人,也不会用暴丨露自己身份的兵器,否则不是太显眼太刻意了吗,实在可疑。听说这云纹只是让人加以区分暗卫的身份,好为皇上办事,但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标志,但凡能工巧匠都能造出这云纹,不算是什么证据。”
一人叛变让端王暴怒,两人叛变却让端王幡然醒悟,顿觉大事不妙,不,应该是说人头不保。他突然明白过来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帮自己指证司徒空,甚至他们两个都有可能是司徒空的人,联手下套让他钻,偏偏他还毫不怀疑地跳了进去。
端王冷汗涔涔,却无法压抑心中怒火,厉声道:“我是让你们指证司徒空,谁让你们指证我?本王什么时候让你去伪造兵器了?还有你,杨不多,本王伤得有多重,你最清楚,你竟反过来污蔑本王!你们两个吃里扒外贪生怕死的东西。”
他怒火冲天,身上没有兵器,唯有伸出两手,想着能掐死一个是一个。但还没动手,已经被宫中侍卫拔刀架在了脖子上,瞬间令他不敢动弹。
端王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哭诉道:“皇侄儿,你听皇叔说,皇叔没有做这种事,是他们污蔑我,他们是司徒空派的细作,就是为了滴水不漏地杀我啊。”
司有言对他早已不耐烦,听见他当众喊自己皇侄儿,在文武百官面前把私底下的称谓搬上来,更觉不悦,沉声道:“皇叔,你素日里骄横霸道的传闻朕听了不少,民间早有怨言,但朕念你是朕的皇叔,屡次忍让,但你从不反省,如今甚至残害忠良,你要朕如何饶你?你这王爷也不要做了,回府里禁足三年,反省反省吧。”
端王面如死灰,再次瘫回椅子上,知道大势已去,削了王爷的头衔,自己就跟个平民没什么两样了。他狠狠盯着赵副将和杨不多,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背叛自己。
端王被侍卫押走,大殿安静片刻,司有言就道:“赵副将,你不偏袒你的主子,大义灭亲,记你一功,要什么赏赐,你说吧。”
赵副将垂首跪着,摇头说道:“臣什么都不想,说得好听些,是大义灭亲,说得难听点,是忘恩负义。王爷待我不算好,却也不算差,如今当众揭发他,实属无奈。臣恳请皇上,念在我兄长的份上,让我带着年迈的母亲,回老家颐养天年。”
司有言默然许久,才道:“赵家兄弟皆忠良,重赏,准奏。”
赵副将直到走,都没有看司徒空一眼。兄长死因不明,但一定跟司徒空有关系,可是他如今不愿想着报仇的事,连王爷他都敢杀,那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赵家。他一死,赵家怎么办?
能全身而退的法子,只有趁这个机会了。
他看了看杨不多,也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领旨离去了。
司有言转向那站在殿下的年轻人,那人不过二十来岁,生得清俊干净,斯斯文文,不像是个会来事的人。他开口问道:“你叫杨不多?这名字倒是奇特。”
独孤羊微微抬头,站在低处朝上面看,那张脸比起半年前,少了几分在边城时所见的刚毅和坚韧。
故人再见,却毫无喜悦可言。
甚至心中憎恶,瞬间又多了三分。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很多小伙伴问弟弟是什么时候有的,第二十五章 最后两段有提示怀了弟弟,至于是怎么怀的,后文才会解释。
第四十一章
司有言对赵将军有愧, 所以没有驳了赵副将的请求。
赵副将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司徒空, 这点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赵将军是怎么死的, 他最清楚,所以他对赵家恩赏得格外多, 如今赵副将要领着赵家离开, 他没有挽留, 赐了黄金,准许他们离开, 就像是把他欠的债还清了。
但对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杨不多, 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应对, 说道:“你没有助纣为虐, 也不畏强权,赏金三十两, 退下吧。”
意料之中的敷衍和薄情, 不枉独孤羊对司有言的了解。当初他对自己,同样是这样无情。对追月, 虽然狠心,但仍有情分在。
“草民贪心,是为了赏金而来,但并不是为了揭发端王的赏金前来。”
群臣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听见这话看向他, 有胆大的臣子说道:“你一介草民,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独孤羊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草民不要端王这赏金。”
司有言笑了笑, 问道:“你不要端王的赏金,那你觉得你能得到什么赏金?”
“追月长公主的。”
司有言脸色一变,众臣也不由变了脸色。司徒空微微皱眉紧盯这人,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无论是外形和气味,都是普通的蓝星人,那他突然提起追月做什么?
司有言冷声说道:“你冒犯长公主名讳,朕不责怪你,但三十两赏金就留下吧,你再敢冒犯,朕定会重罚。”
独孤羊说道:“我能治好长公主的病。”
众人一愣,司有言也一愣:“你能治好?你知不知道这病连大周的御医都没有办法,多少灵丹妙药,都没有用?”
“草民知道,但南楚太子请草民去为皇后治病时,也同样说过这句话。”
司有言瞬间沉默,他当然想追月醒过来,这是他唯一的胞妹。他同样有愧于她,也气恼她为了那叫独孤羊的陌生人和他反目。但她仍是他的妹妹,自她沉睡不醒后,他就一直没有放下过这颗心,盼着她早日苏醒。
然而事与愿违,御医换了一批又一批,民间召来的名医也来了一拨又一拨,最后都无法救醒她,一如司徒空当初所言,无法痊愈,或许会永远地睡下去。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司徒空见他迟疑,知道他的意思,上前说道:“皇上不妨暂时留下他,待查证了他的身份,再定夺,或许他真的能够救醒长公主殿下。”
司徒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满是冷嘲热讽,追月不醒是他动了手脚,蓝星人绝对没有办法破解的,所以他一点都没有防范杨不多,他就是想凭借治好公主来一步青云,简直是做梦。
司有言说道:“既然你自信能够医治长公主,那朕给你机会,只是朕不能太过草率,让你轻易接近长公主。”
独孤羊知道他要查明自己的身份才会让自己靠近追月,说道:“草民会先住在城中客栈,暂时不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