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声音轻沉阴冷。若说这诅咒之术,谁不是将信将疑,又怎敢笃定?众人早被他一番话所慑,那“斩”字一出,全场呼息紧凝,可闻针黹触地。
年相低头冷笑,夏侯初当日与年颂庭交好,却原来早便是皇帝的人,太皇太后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字,太后眉头紧蹙,本欲诟皇帝不孝不敬之罪,却教他扳回一城,她以前怎会以为茹妃那贱人的儿子是温顺傀儡之辈?
龙非离转身把璇玑交给段玉桓,段玉桓与清风慌忙一左一右搀扶住了,众人正不知道龙非离要做什么,又惊又疑,却见龙非离倏地把外袍褪下,扔到地上,道:“法不可废,但皇祖母是朕的祖母,朕以此袍代祖母之身,老师,请执刑。”
杖打龙袍?这是开国以来的第一桩!所有人都惊呆住,看林司正颤抖着从禁军手里拿过棍杖,走向地上那抹光般闪耀的明黄。
“皇祖母,朕常惦念您老人家,盼你能多回宫中,倒忽略你年岁已大,你素喜静,静慈觀才是你该多待的地方,此事一了,朕便派人护送您回去。”龙非离瞥了太皇太后一眼,轻声道。
太皇太后一脸颓败之色,仿佛瞬间又老了数岁,她看了龙非离一眼,走到他面前,低声苦笑道:“皇帝,你够狠!也许你会比你父皇有出息许多。”
“谢皇祖母夸奖。”龙非离淡淡道,目光慢慢定到一个人身上,眸中流光,寒冷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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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斩杀百人(5)
这一眼,如意觉得有什么在心中轻轻“噗”开,然后口子越来越大,到无止境的空寂,又是那种死寂的感觉。.痛还好,空,比死难受。
他为什么会这样看她?他已经知道了这事当中,她充当了什么角色吗?明明只差一步。
可惜太皇太后已经再也不能帮她。她知道,他虽不喜太皇太后,但尚算敬重,为了年妃,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心伤似绝,段玉桓突然过来跟他低声说了句什么,他变了脸色,迅速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头去看年妃。
臼不想再看!她微微侧过头,却看到皇后看了郁相一眼,另一边,太后嘴唇微动。
龙非离已快步走到皇后面前,朗声道:“皇后腹中婴孩虽非为诅咒所害,但布偶小人一事,亦显是有人包藏祸心,其行恶劣,论罪当重刑。”
“年妃德行素来端正,又与皇后交笃,断无谋害皇后之理,只怕是有人陷害年妃,朕觉此事疑点甚多,特交大理寺卿林司正翻查此案。”
咎“臣遵旨。”林司正跪下叩头道。
皇后微微一颤,却是龙非离执上她的手,温声道:“秀儿,你痛失孩儿,朕亦同样痛心,你放心,即便非诅咒之过,这针扎偶人之恶,朕亦绝不会放过,另朕会着太医院翻查病案,找出你小产的原因。”
听到他说“着太医院翻查病案”,皇后心头猛跳,若无诅咒之说,这本就是血崩之症以致小产,又想起他刚才那一瞬似笑非笑的审视,心里更乱,他会斟出前因后果,查出是她胎滑不保而嫁祸年妃所为吗?
但他此刻的温存细语她慌乱欢喜眩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听得他对郁相道:“郁相以为这安排如何?”
“老臣谨遵皇上圣裁。”
其实郁相又怎相信皇后之胎是布偶小人所害,只是他事前并不知道皇后嫁祸璇玑一事,直到昨夜郁母进宫陪产,皇后让郁母把消息带回,他才知道事情根末。
他为人尚算正直,亦忠于龙非离,本不赞成此事,闻言后大怒,但事已至此骑虎难下,而他多少也有点私心。他与年相为敌多年,又念及当日在储秀殿所见,年妃纠缠皇上,对她心生不满,而皇上对她竟似极为宠爱,倒不知是迷惑年相之策还是真正爱宠,若是后者,只怕会危害到皇后的地位。
龙非离的突然回来和驾入,一番话下来,竟让人没有可辩驳之处,事情本是郁家理亏在先,不知道皇帝是否已看出端倪,又看皇帝虽宠年妃,对皇后却也甚为惦念,况且皇帝有意委任彻查此案的正是与自己交好的林司正,即使林真的查了什么出来,凭二人多年交情,也能把事情盖下。念及此种种,他此时又怎还敢再多说?
如意自嘲一笑,他虽刚回宫,却在这短瞬之间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计算好了,先用自己作针扎小人之饵,解了年妃之困;可光兹证小人无法咒害人还是不够,东西是从年妃房里搜出的,年妃有害人之心也是宫闱大罪,他又抢在太后和郁相等老臣面前,让林司正重查此案。
为璇玑至此,那末,她呢?他会怎样处置她?他若知道了她曾做过什么事,他真的会动她吗?他真的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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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已定。龙非离瞥了夏侯初一眼,吩咐道:“凡涉案或与年妃、凤鹫宫接触过的奴才,不管是否奉命,不管官阶高低,全部逮下囚押大牢,待林司正把事情查明,一并论罪!”
一直站在皇后椅后的安瑾,心里的恐惧终于无可抑制浑身抖如风烛。她正喘着气,却见龙非离似有意无意的看了她这个方向眼。
“皇祖母,母后,朕先行离开。”龙非离微微颔首,太皇太后长叹一声,摆摆手,太后搀扶了她离去。
“温如意。”吉祥喊了她一声,声音里满是惊慌,不忿,像落入猎人手里的猎物。
如意没有出声,在被禁军扭住双手一瞬,眸光里映着的是他抱着年妃快步步入凤鹫宫的情景。
他微微侧头,脸贴在年妃的脸上,低声与她说着什么,似哄似慰。
凤鹫宫,厢房。
崔医女带着翠丫回了太医院医治,凤鹫宫一众内侍宫女也在太医院。
厢房内外静悄悄,徐熹安排了新的内侍和宫女过来,在门外候着,又带了另外两位医女过来,龙非离负手站在床边,脸色紧绷看着几名医女医僮替璇玑清洗打理背后的伤口。
璇玑头上汗水淋漓,医女碰到她身上创口,她便咬紧唇瓣,龙非离看得心头火起,怒道:“手脚利索点轻点,没看到她很痛吗?”
两名医女害怕,扑通便跪了下来,璇玑虚弱一笑,道:“阿离,你派人过去看看翠丫她们情况怎样,别骂这两位姑姑,倒是让她们快点弄完,我想抱抱你。”
“好!”龙非离脸上的坚硬一瞬变得柔和,瞥了两名医女一眼,“动作快点,懂了吗?”
可怜两人听得年妃的话,正面红耳赤,冷不防被皇帝冷冷一眼,又心生骇怕,慌忙站起,蹑手蹑脚侍弄起来。
363斩杀百人(6)
她不肯用麻药,直到他派去的人把消息带回来,才一声不响任他搂到身上,在他身上安静地趴伏着。龙非离心里疼痛,但他素不会说哄慰的话,便伸手在她背上抚拍着。
“你怎么会及时赶回来?”她的声音低哑传来。
他知道,他其实算不得及时,凤鹫宫伤亡极惨。一个内侍几个宫女都死了。利剑透胸而过,当场便死了。她的两个贴身婢女,蝶风之前已负重伤,后又被伤了肩胛,伤势极重,但尚好性命无虞,翠丫的伤较之蝶风,更严重许多,崔医女说,若再多一杖,她的命就保不住。只是,这样的伤,骨头断折肺腑破损,即使现在救活,也不过是延命,活不了多久。
若没有那个丫头把时间延了一延,今日死的就是她!他赶到的时候,她被十名禁军同时杖打,尚好这棍棒只是落下第二遍他一阵心惊,猛地抱紧她,她很安静,被硌着伤口也不叫喊,只是蜷缩在他胸膛上。
臼没有告诉她,他其实刚到帝陵便折了回头,为了心中那抹突如其来的惊悸和不安。他怕她有事!他怕万一手谕也保不了她!
一路上,看到多名紫卫的尸体,知道她在宫里必定出了事,紫卫前来报信,却被有心人杀了!他疯了一般地没日没夜赶了回来,一进宫门,抓了个内侍来问,果然出了大事!
龙修文必定知道他到帝陵去的真正目的,也猜度他无法探到帝陵军队的数目。但龙修文不知道,他虽没了苍龙阙,却已想到也许能拿下帝陵军的情况的方法。
咎功败垂成,但他不后悔!第一次,如此庆幸没有办成一件事。若输了她,那他赢了天下又如何!
“乖,睡一觉,把伤养好,其他的事情,有朕。”捧过她的脸,他深深浅浅的吻了起来。
“玉致被捉走了,你知道了吗?快去救她。”
夏侯初刚才已把这几天宫里发生的事情和刚才行刑的情形简略告诉他,龙非离心里的柔软渐渐扩大,她总是想着他,甚至让夏桑出了宫。夏侯初并不常在宫中,事情一起,鞭长莫及;夏桑为人机警,若夏桑在,她也许便不会有着这一次的劫难。
“嗯,你只管宽心,朕已派人去助梓锦和夏桑。”
听了夏侯初所述,他已明白,玉致的事不过是一个局,对方的真正的用意在她!郁相不会帮皇后杀禁军劫玉致,如此,掺和在里面的很有可能就是龙修文。只是,龙修文既爱她,为何又要把她害死?
若说他微一沉吟,难道龙修文想用身份互换之法把她带出宫?只是,他随即想到了一个小细节以龙修文的谨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翠丫受刑的时候,她一直昏睡着,直到后来才醒了,跑出去制止行刑!若是龙修文派人让两人戴上人皮面具,把身份互换过来,翠丫为救她性命,自是愿意;但龙修文会把她的意愿漏算吗?为防止她醒来出什么乱子,龙修文必定会用药把她迷晕或重手法将她的昏睡穴制住,不会让她在行刑中途中便醒来。
按夏侯初所说,她突然醒转跑出的时候,情况十分混乱。内侍小双子喊了一声“主子,不要”,小吕子让小双子住嘴,也就是说其时两个内侍已经知道了她们身份互换之事。小双子死了,他派人问过小吕子,小吕子只说在他们还在牢里,娘娘被捉走的时候,突然跟两个内侍低语了一句,说自己是翠丫。除此,便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
如果不是龙修文,那么又是谁让她和翠丫互换了身份?行刑之前,牢房里是不是曾发生过什么?这事,看来只有翠丫知道了!
他正想得微微出神,却听得她道:“那就好,我想玉致了….我去看看翠丫她们。”
他顿时怒了,一把按住她的身子,“哪里也不准去!你现在去也只会扰着她们养伤。”
璇玑怔了怔,又低下头,涩声道:“嗯,也许她们也不愿意看到我,是我的错,是我把她们害成这个样子的。”
“胡说!”看着她毫无生机的样子,他心里又是一疼,斥道:“你没有错,若真说错,你只错在一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璇玑微微愣住,龙非离轻叹,吻上她的唇角,“你当时不该跑出去,否则,翠丫的牺牲便没有价值了。”
“我懂。”想起翠丫,璇玑鼻子一涩,声音哽咽起来,“我一醒来便看到她在受刑,她一动也不动,我知道也许已经死了,但如果没有呢?”
龙非离抬手擦去她腮边的泪,想责备她几句,凝了她半晌,最终却放柔了声音,“嗯,你对。”
伸手轻抚上她的睡穴…这才是她,他爱的她。
璇玑醒来的时候,龙非离已经不在,背上的伤还很痛,身下,是厚厚的被褥。
浓浓的药味传来,她微微抬眸,一个人正好推门走进来。
“崔姑姑?”
崔医女轻轻一笑,“娘娘,来,奴婢侍候你喝药。”
“翠丫她们还好吗?”璇玑大急,“你怎么不在那边看着她们,我没有事。”
崔医女心里一黯,随即又温声道:“她们都…好!”
璇玑眼睛慢慢亮开,点点头,想起什么,道:“皇上呢?”
“他”崔医女似乎骤然一惊。
364斩杀百人(7)
夜,凤鹫宫。.
院外亭阁,数十级台阶上,龙非离独自一人冷冷站着,一身白色锦袍,眸寒如霜,看着前方的禁军行刑。
段玉桓在监斩,徐熹,清风环伺在旁。
璇玑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放眼看去,数十人被禁军按压着,地上是一具具断了头颅的尸体,内侍,宫女…
臼地上的白玉瓷地已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红成河溪。
哭喊声,漫天彻地的血腥弥漫在空气中,灯火明艳,凌乱的人群,皇后,华妃,慧妃,各宫妃嫔都来了,还有宫里的无数宫人,散落在四处,麻麻密密。
有些宫人还没受刑,嚎叫辛哭。皇后脸色惨白,两眼红肿,璇玑忍着晕眩,凝目看了看场中尚未被处斩的人,有十数名宫女,璇玑认得,都是皇后的婢女,其中,便有那天在沧水轩见到的、和在凤鹫宫找雪儿的两名婢女。
咎往后一点,簌簌发抖,嚎啕大哭的竟还有太皇太后的贴身老嬷嬷,她后面的那个是安瑾!还有安瑾以前两名大小丫鬟阿诗,阿素。
她隐在人群中,听着人们惊惧,喋喋议论的声音,她同样的战栗,害怕,喉咙竟挤不出一丝声音。
崔医女急了,“娘娘,奴婢扶你回去吧。”
“年璇玑。”
破碎的断喊,璇玑一惊,无数目光向她射来,前面的人群两侧而开,安瑾身子打着颤,却咬牙冷笑道:“怎么?来送我吗?”
璇玑百感交集,台阶上男子眉头一皱,已快步下来,走到她面前,眉眼关切,“怎么过了来?”
“阿离,为什么”
龙非离打断了她,“不为什么,不过是林司正已查出,是皇后宫中的内侍和宫女受安瑾唆使,以针扎小人陷害嫁祸于你,朕早便说过,论罪当重刑。”
“可那个老嬷嬷她是你皇祖母的嬷嬷,这不公然得罪了你的祖母?”
龙非离不语,突然伸手往她脸上摸去,轻声问:“还痛吗?”
璇玑一怔,蓦地想起脸上被那嬷嬷扇刮的伤,心里一动,却是怔怔脱口而出,“你这暴君。”
灯火流动,地上花开如血莲,她觉得他很残忍,可是她知道他这种残忍是为了谁。
她的嘴唇动了动,他却说,“这里的人都要杀,你回去吧。”
突然崔医女一声惊叫,“娘娘小心!”
璇玑吃了一惊,只见安瑾不知何时竟禁军的钳制,狂奔到二人身侧,手中短匕寒光闪簇向她刺来。
璇玑没有动,因为他就在她前面,她明白,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谁都不能伤她。
果然,他的动作更快。
她甚至还没有看清,安瑾的身体已经软绵绵倒下,安瑾留给她的印象最终只剩下一双惊恐怨恨翻白的眼睛。
她虽极力忍住,喉间还是泻出丝声响,怎能不恐惧?
他却突然皱了眉,缓缓蹲下身子,伸袖往她的绣鞋上抹去。
她愣愣看着他用力把她的鞋子上的血污揾去,他雪白的袖子上像红墨晕染,那鲜红渐渐四散,又窜入了衣纤去。
四周的抽气之声,此起彼落,很快声息又在瞬间隐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头顶夜幕似织,地上血水如漫,人群,声音,头颅,尸体,女人,她不想再待在这里,把脚从他手中抽出,飞快转过身便仓惶奔去。
生生死死,在原来的世界,虽然也死生到处,但没有人有动辄生杀之权,今晚在这里死去的有些是罪是恶,有些不过是,奉命行事,没有爱恶。
每个世界都有它的法则,这是纷争的天下,帝天下。
跨过时空,穿越千年,她用她的执着让他爱上她。
这数天之间,经历死生,眼前,血染的炼狱。这一刻,她却微微迷惑了。
她改变了谁的轨迹,又是谁因她变了宿命,丢了性命。
那是生命。
这些人的死,有她的孽。还有,他为了她而背上的血,甚至骂名。
月霜银华,她跌跌撞撞地走着,心似沽空,却又仍会心乱如麻。
突然,她停住脚步,怔怔看着前方踏着月华快步走来的白衣男子。
半屈膝蹲在地上,手指微拢,还维持着方才抓握着她纤细脚踝的姿势,龙非离一声不响看着自己殷红的袖子,白中有暇。
他猛地抬起头,看她停在路中,看她怔怔看向前方的温莹如玉的白衣男子。
喔,白战枫也回来了。
龙非离慢慢站起来,唇角一勾,怎么?年璇玑,你嫌我身上污秽吗?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你前面的男人永远洁白无暇,我却满手鲜血永远满脸虚假?
“皇上。”皇后在背后声音微怯唤他。
龙非离仿佛充耳不闻,大步上前,走到璇玑背后,他狠狠板过她的身子,逼迫她看向他。
“龙非离。”她叫了他一声。
他突然觉得她神色如雾似幻,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要往哪里而去,他捏紧她的肩,咬破自己的唇,吻住她,不管这四周的人群,不管前面的白战枫。
用他的血,他的污把她沾染。
365意乱情迷
他疯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白大哥也在。
比适才浓烈千百分的抽气之声,四周的目光,如电如刃,刺划在两人身上,或者说,在她身上。
当他的唇舌侵入她的口腔,她尝到了他舌尖唇间的血腥,前方便是修罗场,空气中的血污,她喉间一涩,想推开他。
臼他的手在她腰间一捏,她吃痛,有了点怒气,望上他的眼睛,那一双眸是极度的黑,似深林里阳光不透的瘴,是冷是痛是绝然。
她心里猛地一搐,她都做了什么?她在否定他为她所做的。
哪怕他再不喜他的皇祖母,但那是他的长辈,将其身边嬷嬷治罪,并不是件只去想便能做到的事情,他必定再次忤逆了他的皇祖母,也必被朝臣诟论。斩杀这么多人,是他给她的保护,不为杀戮,只为宣告,让任何人都再也不敢轻易动她。这批人当中,相当一部份是皇后的人,他不动皇后,但也用这种方式告诉皇后他的底线。
咎细细一想,其实都明白。不管他是对是错,他所做的统统是为了她。若没有她,他根本就无须做这些。去背负骂名,去毕露锋芒。
她怎么会逃?
也许是她的迟疑和审视刺痛了他,用力一捏她的下额,他的唇拖曳着妖冶的鲜红,离开了她的。
他冷冷一笑,“朕就爱看这样的场景,你喜欢去那里就去那里。”
她一怔,他的衣袖已经擦过了她的身,她的目光蓦然撞上了他暗红的衣袖。.
“龙非离。”她慌了,出声唤他。
他像是没有听到,脚步没有丝毫迟疑,雪白的背影看过去也是孤傲凌冷的。
他的身影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