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谨垂头做了个ok的手势。
穿过古堡小巷,屋子两边都种着椰树,秀直挺拔正是椰果成熟的季节。傅绍白带程知谨进去,院子中央一口大缸睡莲飘浮俏生生还缀着水珠,荷花是斯里兰卡的国花所以处处可见。
穿酒红纱丽的房东热情迎接他们,安排好房间,傅绍白向房东询问超市。他们带的行李全没了,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房东得知他们的遭遇借了一套女儿的衣服给程知谨,又能省一笔开销程知谨自然万分感谢。
能在几乎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有个落脚的地方还能舒服的洗个热水澡,再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听着阳台湿衣服滴水的声音,程知谨睡不着,黑暗中喊他,“老公。”
“嗯。”
“你睡了吗?”
“没有。”
程知谨拱进他怀里,“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梦见爸妈出事…”
傅绍白搂紧她,“不会有事,别担心。”
“我害怕…”
“睡吧,睡着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傅绍白闭上眼睛,不知如何面对她。
程知谨在他怀里翻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白天太累,心力交瘁。
傅绍白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问自己如果时间回到两个月前他还会选择做这笔交易吗?没有答案,人生哪里有如果。
整整四天,他们几乎走遍佛牙寺附近所有的工艺店,没有人见过程明声贺谨,线索就断了。程知谨终于决定去警局,不是她不相信警察,是怕警察问她父母的情况她一点儿也不知道。越想越愧疚,她真的太自私太不孝。其实程明声夫妇有意瞒着她,她怎么可能知道一点内情。
傅绍白陪她疯了几天,她终于恢复正常思维,应该一来就去警局了解警察掌握的资料,他们再开始找就会少走许多弯路。看她那样担心,他不忍心说破,她想怎么样都由着她。
傅绍白看眼表,“今天太晚了,警察局这个点都下班明天我陪你去。”
程知谨捂紧项上蓝宝石,“希望明天能得到好消息。”
傅绍白送她回民宿,这里的日头长下午五点半天还明亮亮。
“你休息会儿,我去趟超市。入夜蚊子太厉害,这个钱不能省。”傅绍白把钱包手机都交给她让她在屋里等。
程知谨坐在床上摘下项链用丝绒盒子装起来,明天去警局这个可能要当作是线索上交。不舍,爸爸妈妈在这里等了半年就为了替她祈福,这也是她一开始不愿去警局的原因之一。她抱着盒子躺下去,他们在这里待了半年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傅绍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起身开门,“你怎么这么…”快字打住,门口站的是个陌生青年,目测十五岁左右皮肤黝黑衣服破旧怯生生的用英语问她,“请问你是在找人吗?”
程知谨楞了一下,“对。”她赶紧拿出照片,“你见过这两个人吗?”
青年接过照片很仔细的看了一遍,点点头。
程知谨喜出望外,“你真的见过?!”
“我在佛牙寺附近表演杂技,他们给了我100rs小费,还问我那科勒斯山怎么走。”
“那科勒斯山?”程知谨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那科勒斯山有一片独立的云雾林,有着世界绝无仅有的物种,因此吸引许多探险家涉足。”青年说得头头是道。
“你确定真的是这两个人没有看错?”程知谨对这突然找上门的线索还是存有疑虑。
“是。”青年肯定。
“既然你在佛牙寺附近一定天天看到我们在找人,为什么今天才来找我?”
青年很不好意思扯扯破旧的衣服,“我需要钱。”他抬头,“我提供线索你能付钱我吗?”
“当然。”程知谨把剩下的所有钱都给青年,“我现在只有这些,如果你提供的线索有用我一定重谢。”
青年一张一张细致将卢币叠整齐数一遍,才说:“好。我带你去。”
那科勒斯山,云雾重重的山脉,神秘却也危险。
傅绍白回来不见程知谨,手机都没带走钱包是空的。他心下预感非常不好,扔了手上驱蚊药去找房东,房东追剧入迷哪里有时间关心外面的事。傅绍白越想越不对,执起手机就拨通一个号码,“阮颖,程知谨在哪里?!”
“你女人不见了关我什么事。”阮颖答得坦坦荡荡。
傅绍白知道不是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是黄雀螳螂是谁?”
“你的出现对谁的刺激最大?谁又最想你消失?”
傅绍白现在一丝耐性没有,“别故弄玄虚,说!”
“纪泽鹏。他动不了你,只能从你身边的人下手,他们的人应该给你留了线索。”
傅绍白捏紧手机在烟灰缸下找到一张便签,“那科勒斯山。”
“呵~~老狐狸真高明,杀人于无形。”阮颖话还没说完,傅绍白已经挂断电话,她对着盲音大喊,“不要去,危险…”是,她清楚纪泽鹏的所有动作包括他们一出机场被偷要流落街头。她不止制却替傅绍白定好了酒店,目的是要他欠她这个情,可他宁愿住那种又旧又乱的民宿都不肯。现在,只要他跟她说句软话,她立马派十个导游毫发无伤把程知谨带回来。
傅绍白要能说软话就不是傅绍白了。
山间夜凉,云雾在林间蒙了一层纱似幻似浊,树影像魑魅魍魉般张牙舞爪。程知谨只是一个恍神的功夫,带路的青年不见了。
“?”她摸出包里的手电筒,还好带了只手电筒。外边的天还有些许明亮,一进树林黑压压一片,青年一直在前面带路跟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全神贯注跟着青年就是怕走丢,刚才起风了她被树影吓到,就是一吓的功夫,她跟丢了。
“——”她大喊。树间凄厉着发出一阵鸣叫紧接着飞出大片蝙蝠,她吓得抱头蹲在地上。恐惧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叫嚣着一下占据心房。
林间终于安静下来,安静得人心尖发颤。程知谨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可是,为什么?她想不通。她试着找来时踩倒的野草希望能原路返回,天已经大黑下来,林间雾气更重,抬头看不清月亮星光。手电筒的光亮有限,每一步的树木野草都差不多,她在丛林中徒步走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承认自己迷路了,极度的恐惧过后是冷静。
她停止漫无目的四处乱跑,原地坐下,深呼吸,摸出包里的薄荷糖。强迫自己冷静,仔细回忆在电视里看过野外求生的情节。她现在不能四处乱走,这里也许有野兽也许有沼泽还有毒蛇,这些都不是她愿意碰到的。她把神经绷得紧紧不能被害怕打败,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放弃就真的完了。她还没找到爸爸妈妈,还没给傅绍白生一个可以戴项链的女儿,这辈子还没幸福够,她得活着回去和傅绍白白头到老。
她现在要找个藏身之处,最好能找到山洞,墙垣也行只要能藏身,只要安全待到天亮。那时她有许多方法可以辩别方向,那时傅绍白一定会找来,她相信他,他从未让她失望过。信仰的力量强大到能起死回生,傅绍白就是她的信仰。
她静下心努力聆听,听溪水的声音,沿着溪流走一定可以找到藏身的地方。
天越黑,路越不好走,齐胸的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在拱动,程知谨吓得赶紧跑慌不择路一脚踏空从斜坡滚下去。
衣服被树枝挂烂,手电筒也丢了,身上的划伤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是她扭伤了脚。她试着要站起来,稍微动一下左腿钻心的疼,眼泪终于掉下来,放弃了。眼泪很凉很咸,想爸爸妈妈,想傅绍白,她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有点儿绝望,有点儿不甘。
草丛中似有什么东西,沙沙沙的发出声响,她不知道那里什么,害怕也没用,她动不了。
林间似有光亮在闪动,她以为是错觉擦干眼泪定睛看,真的有光,移动的光,是人。
“程知谨——”有人喊她,“程知谨——”是傅绍白。
大喜过望心子在胸腔激荡几欲冲破而出,她哑着嗓子回应,“我在这里——”
光影靠近影影绰绰,傅绍白就那样踏光而来。我的意中人是盖世英雄一定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救我。可惜她也像痴情的紫霞一样,猜中了开头,猜不中这结局。
傅绍白在她几步开外突然打住脚步,她眼泪喷涌而出,张嘴要喊他,他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离程知谨脚边两米处盘着条花斑蛇高度攻击状态,好似能看见它牙尖蓄满的毒液,它在等一招致命的最佳时机。程知谨终于知道刚才在草丛里沙沙沙的是什么声音了,脸色惨白全身都吓得绷紧。毒蛇实在离得太近傅绍白没有把握能安全救到程知谨,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他本能扑过去将程知谨护在怀里,那蛇弹跳狠狠咬上他手臂被他甩进草丛逃走。
傅绍白闷闷痛哼一声,程知谨知道不好,“你被咬了是不是,你哪里被咬了!”
傅绍白额角有汗滴落,“没事,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你还好吗,哪里受伤了?”他翻身靠着旁边树干坐下,被咬的手臂尽量放低,声音放缓保持平静,这样毒液会走得慢一些。
程知谨拿过他的手电筒照他手臂,伤口触目惊心,“那蛇有毒。”她抓起他手臂就要吸,傅绍白制止,“不要吸…你会中毒,不要!”他额上的汗更多,视觉已经开始模糊,蛇毒在被咬后的三到五分钟就会进入体内,如果不及时注射血清死亡率百分之百。
“我不怕,我不怕!”程知谨不能就这样看着什么也不做,她会疯。
“撕一块布条…在伤口一指处扎紧。”傅绍白尽量放弱呼吸放弱声音,程知谨立即照做,他继续说:“砸破手电筒的玻璃,在伤口处以十字切开放血。千万…不要让血碰到你的伤口,知道吗。”
程知谨砸破玻璃,紧紧握自己手腕不让自己发抖。
“来,我不疼。你要小手自己的手。”他一句话,程知谨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出来,“傅绍白,如果你扔下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黄泉碧落一定找你算帐。”
傅绍白靠着树干笑,“放心,好人不常命祸害遗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死。”
程知谨切开他伤口放血,又在毒蛇出没的草丛扯了草药嚼碎给他敷上。然而并没有多大作用,傅绍白呼吸越来越虚弱。
“傅绍白,你别睡,跟我说话,你跟我说话。”程知谨捧着他的脸哭着喊他。
傅绍白呼吸都已经开始困难,“别为我哭…程知谨,对不起…我爱你。”
程知谨摇头,眼泪多得看不清眼前的他,“我不要你跟我说对不起,傅绍白,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会原谅你,绝对不!”
傅绍白张一张嘴,说不出话,失去知觉昏迷。
程知谨抱着他绝望大喊,“救命——救命——”
“傅绍白——傅绍白——”丛林有上十个灯光靠近,都在傅绍白的名字。
阮颖最先找过来,她看见傅绍白手臂上的伤口,“蛇毒!”她扭头对着同伴大喊,“他在这里,快过来帮忙。”
“阮颖,他为了救我被蛇咬了上十分钟,你快救救他…”程知谨求她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阮颖重重一耳光,嘴角流血整个脸立即肿起来。
阮颖抢过傅绍白,“他有事,我杀了你!”
第29章
森白的医院,程知谨坐在急救室门口的休息椅,护士替她处理伤口医生给她开了病房她需要休息,再不处理扭伤的脚只怕要留下后遗症。她拒绝,她要在这里等傅绍白,等他平安的消息。
阮颖来回踱步,不比她担心少。程知谨记得她说过,她没办法爱吴奔因为她心里已经有钟爱的男人没办法再爱别的人。程知谨当时很好奇那个人是谁,今天终于看到答案了。
傅绍白知道吗?以他们的渊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要骗她!
急救室的灯熄灭,医生出来面色很不乐观。
“医生。”程知谨一下站起来,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医生,我丈夫怎么样?”
阮颖本想开口询问被程知谨一句‘我丈夫’噎住,她收紧拳默默站在程知谨身后。
医生呼出一口气,“我们已经给他注射血清,伤口也进行了彻底清理消毒,傅先生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程知谨站不稳揪紧医生白大卦,“那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我们建议是傅先生最好转到条件更好的医院然后联合神经科的权威医生会诊,也许…还来得及。”
程知谨差点摔倒幸好护士及时扶住她。阮疑将她挤到身后,“我马上替他办转院手续,途中还有什么需要注意?”
“您是…”医生不确定这两女一男的关系身份。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开证明我办转院就行。”阮颖蛮横。
医生犯难望程知谨。程知谨缓了缓,“医生,只有我有权利决定我丈夫的事,其她不相干人说的话你不用听。麻烦您替我办转院。”
“我这就去办。”医生刚走,阮颖一把抓住程知谨头发,“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你有钱办出院吗?你有钱包机带他回国找专家吗?”
很痛,程知谨眉毛都没皱一下,“阮小姐,你最好马上放手。”她对楞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护士说:“护士小姐,我数三声她不放手替我报警。”程知谨笑着看阮颖,额上已有冷汗,“一、二…”三字还没数出来,阮颖撒手,她没那么蠢动手打人至少要拘留二十四小时。
程知谨反手给了她两耳光,阮颖猝不及防被打懵了。
“很意外?”程知谨甩手,打疼了自己的手,“一巴掌是还给你的,另一巴掌是告诉你自甘堕落当小三妄图破坏别人家庭就得受得住正室的巴掌。”
阮颖对护士吼,“报警,我要告她。”护士耸耸肩,假装听不懂。
傅绍白移动病床推出来,护士扶着程知谨一起去病房。阮颖气极败坏却无可奈何。
傅绍白唇色惨白,呼吸平稳就像睡着。程知谨坚持要守在他床边,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傅绍白,我知道你一定听得到我说话,你说过不管我有什么愿望你都能帮我实现。”她吸吸鼻子,“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醒过来。”
没有回应。
程知谨趴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你的心在说给我听,你很想很想醒过来,可是眼皮太重。你放心,我没有哭,我很坚强。”眼泪太任性根本不听话。
“傅先生,你还欠我好多好多解释,真的不准备醒过来告诉我?”她一个人自问自答,“老实交待坦白从宽,也许我能把榴莲换成干脆面…不许碎。”她说着说着,自顾笑起来。
护士来给她换药,“医生已经开好了证明,你们今天就能走。”程知谨摸着颈上项链眉头皱得紧紧,问她,“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收宝石的店子。”
“有倒是有一家,但是那家老板是奸商,进去的东西都是玻璃价。”护士好心提醒。
程知谨抓紧项上的蓝宝石用力扯下来展开给护士看,“你知不知道我颗能抵多少钱?”
护士拿起来看了下,“这颗蓝宝石好漂亮,切工镶嵌都很精致买的话应该不会低于四千人民币。但是,如果拿去抵押可能老板就给一千。”
“这么少。”连一张飞机票的钱都不够何谈出院费,程知谨手握得紧紧,她在这里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只能去求阮颖吗?阮颖大概正等着她去求,她知道她已经走投无路。
程知谨把宝石交给护士,“我的腿走不快,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可以吗?”就算是要去求阮颖她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护士是个热心肠的人当然愿意帮忙,只是觉得有点儿可惜。
程知谨站太久跌坐回椅子,她闭上眼睛给自己打预防针,最坏也不过让阮颖羞辱一顿,那没什么大不了。
门外有脚步声,急且沉,脚步声到门口她睁开眼睛抬头,入眼的男人穿一件冷色系衬衫身量跟傅绍白差不多,有点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
“他怎么样?”萧岩开口就问。
“你…?”程知谨显然已经忘记他,萧岩也顾不得其他,“我姓萧,兰桂坊我们见过。”
“你和傅绍白是什么关系?”程知谨似乎理清了一点思路。
“我同老四一样喊他大哥,我是排行第三,萧岩。”纸包不住火,现在最紧要的是救人。萧岩接到傅绍白的电话连夜就赶来,还是晚了一步。
“所以那晚…我追的那个人就是傅绍白。”程知谨说的是肯定句。
萧岩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说:“飞机我订好了随时可以飞。”
多的程知谨没再问,她和傅绍白的事总得他亲口告诉她。
萧岩安排妥当,傅绍白平安登机。程知谨耳朵很痛,含薄荷糖也没有用。她缩在座位捂紧耳朵,脑子里都是傅绍白,从他们相遇、相知到相爱,黄梁一梦般。她被温柔冲昏了头,应该早就发现傅绍白不是简单的人,有那么多端倪她居然都没怀疑。红颜祸水,男色误终身。
国内的医院早安排好,他们一下飞机就有车等候。机场出口他们碰到阮颖,她同他们是坐的同一班飞机,她的车就跟在他们后面。
萧岩想对程知谨解释点什么,又觉得他说不合适总结成一句大概话,“她和傅绍白只是雇佣关系,你别误会。”
程知谨睫毛扇了扇,“我什么也没误会,有误会让傅绍白来给我解释清楚。”
市中心医院上十个权威专家会诊了五个小时,照说在有效时间内注射血清是有效治疗,如果伤者还不能苏醒就有可能是血清浓度不够需要加强。医生安慰程知谨,傅绍白能在二十四小时内醒过来就没事。但仪器监测的情况,他还没有苏醒的迹象,程知谨就一直守在他床边。
“让开,为什么我不能进去!”阮颖在病房外大吵大闹。门口保安不怕阮颖撒泼,“傅太太已经申请了禁止令,任何人没有她的允许都不能靠近傅先生病房,如果你要硬闯我们就只能报警。”
阮颖怒火冲顶,“程知谨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不让我看他,程知谨你给我滚出来!”
程知谨打开门洗了脸换了身衣服精神不少,“我现在没时间理你,请你不要骚、扰我丈夫,谢谢。”
“你…”阮颖指着她鼻子,腕上一疼被萧岩强硬拉开她。萧岩刚办完住院手续,“阮颖,你是聪明人,你现在为难她,大哥会饶了你?”一句话打到阮颖七寸。她再这样闹下去迟早毁了傅绍白的计划,损人不利己,她太冲动了。
阮颖冷静下来,软语对萧岩,“他没事了告诉我一声。”临走前还狠狠瞪程知谨一眼,包含太多嫉妒怨恨偏执。
萧岩看程知谨,“你还好吗?”
程知谨撑着笑一笑,“没事。”回身继续替傅绍白擦手。
萧岩进去,“你也不用太担心。”本就不会说细话的大男人哪里懂得怎么安慰人,“他不会有事。”笃定。
“我知道。”程知谨换了个毛巾,“他还有大事没做完,一定会醒过来。”
萧岩眉头皱得紧紧,不确定她这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在套他的话。他抽了张名片出来,“阮颖再来闹,给我打电话。”放上桌。
“谢谢。”他走时程知谨都没抬头,眼睛一直在傅绍白身上看着他,守着他。
入夜的时候,傅清玲来了。她消息真灵通,其实真正灵通的是纪泽鹏。他故意放个风声,傅清玲已经迫不及待要认回傅绍白。
“程小姐。”傅清玲一身风尘仆仆,精神倒是比上次好了许多,“他怎么样?我认识很多有名的医生,随时可以请他们过来…”
“纪太太有心。”程知谨打断她,示她外面说话。傅清玲深深看一眼病床上傅绍白跟程知谨出去。
满月如盘,幽深而诡谧仿佛藏着许多未知的秘密。
“程小姐…其实我更想喊你知谨。”傅清玲表现得有些局促,“要是我大哥大嫂看到绍白成家立室一定很高兴。”
“纪太太你想说什么?”程知谨脸沉如水。
“不管他是不是我大哥的遗腹子我都当他就是傅家人,我会给他本就属于他的一切。”傅清玲承诺。其实那晚傅绍白亲自去见过她,跟她说那话她就已经认定他就是。
程知谨笑一笑,“也许,他比你想像的要强大得多。”他的学识、能力、修养远在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纪以南之上,纪家对于他来说,只要他想要。一定还有比身外物更加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想等他好了接你们回纪家,不是,是傅家。”傅清玲说明来意,大哥大嫂意外去世她已经伤心不已,傅家最后一点血脉千万千万不能再出事。
程知谨苦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跟你回去,我…还有许多事需要弄明白。”
第30章
傅绍白的手指在晨曦中动了,程知谨喊他,“傅绍白,傅绍白…”他终于掀开眼皮视觉模糊聚焦,他抬手摸上她脸颊,开口第一句:“脸怎么了?”
程知谨那一刻泪腺被冲击挤压鼻子酸得难受,她忍住,忍住翻涌的激动和害怕,无法言说的感觉。她平静回答:“被阮颖打的。她说,你有事,她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