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打电话给监控室让人停了4号电梯,快!”萧岩连续喊了三个快,随从不敢迟疑。
程知谨的电梯上到七楼突然卡住,按紧急按钮没反应,她大概被困在电梯里三分钟。电梯门开了,萧岩亲自在门口道歉,“真抱歉,电梯突然出现故障希望没有吓到你。你感觉怎么样,需要叫医生来吗?”
程知谨摇摇头,“我没事。”指节还泛白,刚才那一瞬她是害怕的。
萧岩见她神情自若暗松了口气,他虽然是为了帮大哥,可要是真把程知谨吓着大哥估计也要找他算帐。
“为了表示歉意您那个包厢今天所有的费用免单。”
“谢谢,不过那个包厢我不是东道。”程知谨这会儿着急要上去八楼。
萧岩拦了一下,“那请问您是哪个包厢?”
“蒋锦业。”程知谨直接报签单的名。
“那我知道了。”萧岩虽然这样说却没有要让路的意思,“您是在找什么人吗?”
“…是。”程知谨直接问他,“请问这儿有位叫傅绍白的客人订过包间吗?”
萧岩皱一皱眉,“这个需要去前台客户登记那里查。”
“那不麻烦了,谢谢。”她往楼梯间走。萧岩还想办法要拦,随从接了个电话着急喊他,“岩哥,嫂子在一楼场子…点了酒。”
萧岩眉锋一凛,咬牙,“苏清宁!”怀着他的种还敢喝酒。他抬抬下巴示意随从看着程知谨,匆匆离开。
程知谨追到八楼那个身影早不知所踪。
第26章
傅绍白站在窗边,窗外皎皎白光染了他半壁,投下一段孤默身影。
“我知道了,替我跟你老板道个谢。”他收了手机,萧岩随从的电话,程知谨应该没有看见他。
茶几上搁着的烟还未燃尽,他刚刚和舅伯安策联系上,安策是唯一一个留在纪氏的傅氏老人。安策一直不相信妹夫傅恒和妹妹安柔的死是意外,所以不管纪泽鹏如何刁难,他都坚守在公司。
阮颖推门进来,“这是你认的第一个亲人吧。”
傅绍白没有回身背对着她,“茶几上有张支票,你应得的。”
阮颖垂眸看一眼,七个零,是他的作风。
“我们一定要这样相处吗?曾经我是你最好的助手,你每一个决策每一个任务我都做得尽善尽美,我…”
“所以你就觉得我离不开你,以傅太太自居?”傅绍白回身目光凌厉。
“我没有。”阮颖说这话时很没底气。
“没有,四年前那些人会绑你来威胁我?d.k集团的人最开始只是想收买你,而你想试试自己在我心中的份量有多少。结果他们发现你一文不值这才迁怒施暴。”
阮颖瞪着眼睛张大嘴,他居然都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即使他没有为她放弃收购,但她所受的暴虐他会亏欠她一辈子。不要小瞧了男人对女人的亏欠心,那足以绑住一个男人一辈子。
“所以…那个时候你说会对我负责,都是假的。”阮颖的声音颤抖。
傅绍白吐出烟圈,“我说会对你负责是保证那次绑架不会对你今后的人生造成影响,你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阮颖苦笑,“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些。”
傅绍白今天的耐心已经超出了限度,过去烟灰缸按灭烟头,“你帮我牵线明码实价,这是你应得,我们的关系除了雇佣这辈子都不会有改变。”他开门走。
阮颖在他身后撕碎支票,“傅绍白,你会为今天这样羞辱我后悔!”
夜晚的风很适合醒脑,萧岩派了最得力的助手古成给傅绍白当司机。
“傅哥,咱去哪儿?”古成问他。
傅绍白两指捻着眉心,良久才说:“去宠物市场。”
“这个点?”古成看了下表,“应该早关门了。”
“那你想办法帮我弄条狗来。”他是非要不可了。
古成张了张嘴,“行。”萧岩□□出来的人都是能干事的。
…
程知谨站在花洒下水流开到最大企图冲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她围着浴巾出来头发都懒得吹,傅绍白的笔记本就放在书桌角落他经常有许多邮件要回,他没有工作那些都是什么邮件?
程知谨坐在书桌前,虽然他们是夫妻,就算是夫妻也有个人*。理智告诉她开了这笔记本怀疑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可手已经脱离了大脑控制。开机,屏幕出现开机密码。她试了好几个跟傅绍白有关的字母数字,进不去。
放弃了,心情复杂。
头发湿答答睡得很不舒服,一大早手机唱起来,她今天上午没课以为是忘了关闹钟下意识拉起被子蒙住头,蓦然惊醒从被子窜出来接通电话:“傅绍白。”
“程知谨吗?这里是机场医院麻烦您来补交住院费接您先生傅绍白出院。”很标准的通知电话。
程知谨懵了半分钟,“…我马上来。”
五分钟洗漱,都赶上军训速度,她拿上包就往外跑,边跑边扎头发。
早上路况不好,上早班的送孩子上学的,程知谨堵在高架桥上恨不能下车跑去医院。怎么就住院了,难道出什么意外?她越想越着急下车的时候差点绊倒,没睡好早上又没吃饭低血压头晕。饶是这样,她一分钟也没耽搁直奔医院服务前台。
护士带她去病房,傅绍白挽起的手臂上还有未褪尽的红疹,他睡着。
程知谨一路上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原位,她没急着进去在门外问护士他的情况。护士一脸感动:“您先生是昨晚十点送来医院,幸好过敏症不算严重。他说你们家离机场太远如果我们晚上给您打电话,你一个人晚上出来不安全他会担心,所以他让我们开一天住院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联系您。”
昨晚十点?程知谨心底生出愧疚,他昨晚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待了一整晚她居然怀疑他,还查他的电脑。她真是…太过份了。
程知谨谢过护士,进去的动作尽量放轻,她一坐到床边还是惊醒了傅绍白。
“老婆。”他扎着针的手要拉她。
“别动,针要漏了。”她声音轻柔得像荒漠流入的一清泉。
傅绍白心里软成一滩水,专注看她,“老婆,好想你。”这句没有骗她,就在同一座城市他见不到她,不能见她,夜深人静的时候终于知道想一个人的感觉。
程知谨鼻子酸得厉害,瞪他,“想我不给我打电话报平安,想我不在出事的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你要出事,我怎么办!”
傅绍白心口细细绵疼,握紧她的手,“越洋电话,贵。”他就是有本事一句话就让她又哭又笑。
程知谨扇着眼睛,“再也别想我批你假,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要带着我。”
“老婆怎么说,我怎么做。”傅绍白拉一拉她,“上来陪我躺会儿。”
“这是医院,你安份待着。”
“就陪我躺会儿,不抱着你,我睡不好。”傅绍白一脸委屈。程知谨拗不过他,合衣在他臂弯躺下。他低头脸埋进她颈窝,“你好香。”
“别闹。”程知谨要翻身。
“别动。”傅绍白闭上眼睛,往她颈窝深处蹭,满足。
程知谨本来是陪他,最后自己倒在他怀里睡着。醒来,他点滴都打完,她至少睡了一个多小时。
傅绍白一直醒着,“还有时间,再睡会儿。”
程知谨推他,“护士什么时候进来帮你抽针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舍不得。”他真心舍不得,舍不得亲手打碎她的梦。
程知谨娇嗔瞪他,翻个身趴他胸口扒开他领子,“疹子看着是褪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傅绍白声音都哑了一度。
“哪里?”程知谨紧张问。傅绍白抓着她的手按在鼓起的某处,“这里。”
“傅绍白!”程知谨脸红看窗外,“有人。”直往回抽手。傅绍白抓紧她问:“你好了吗?”
程知谨知道他问什么,“没有。”撒谎就爱垂眼。
傅绍白笑着凑近,“回家我要检查。”
“下午我有课。”
“我在家等你。”
小别胜新婚,因为分开才会思念才会知道珍惜。各种浓烈的情感会因为思念呈喷发状态,想要触摸对方,如胶似漆,亲密无间。
她说痛,他知道她才刚好很脆弱,手握住根部半入,一点一点吻她哄着她不敢大动。
结束了两人还像藤蔓一般交缠,傅绍白看眼窗外,“天黑了,肚子饿吗,出去吃?”
“嗯。”程知谨枕他心口,“老公…”欲言又止。
“嗯?”
“昨晚…”她想了一下午还是决定向他坦白,“昨晚我去参加蒋晴的生日聚会,去的兰桂坊。”
傅绍白静静听她说,不打断。
“我…”程知谨继续,“在那儿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很像你追上去,幸好电梯出故障不然认错人一定很尴尬。不光是这样,我回来还…还想查你的笔记本。我也确实那样做了,只是没有试对密码。”
傅绍白一直沉默,程知谨不敢看他,“对不起,老公。我不应该怀疑你。”
傅绍白摩着她发顶,“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不管你做了任何事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我宁愿你跟我吵一架,你越这样,我心里越愧疚。”程知谨抱紧他。傅绍白不作声,他怕自己一开口会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她贴紧他胸口,“生气了。”
“没有。”他尽量平静。
“心跳突然变快了还说没生气。”
傅绍白手指插、进她头发,“现在是不是跳更快了?”
“嗯?”
“想你心跳会更快,感动心跳会加快。”他捏着她下巴让她看着他,“为什么这样好。”好到他心疼。
程知谨够着身亲他的嘴,“太甜,这辈子都戒不掉了,你要负责。”
傅绍白笑,“我的电脑密码改成了你的生日,你没试?”
程知谨眨眨眼睛,“我怎么没想到。”
“傻!”
程知谨嗤他,“我哪里知道傅先生还有这样纯情的浪漫。”
傅绍白拥紧她,“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靠得越近,离真相就越近。
第27章
母亲节,程知谨翻日历的时候才猛然惊觉爸妈已经超过十天没有跟她联系,连报平安的明信片都没有,心隐隐有不安。
“怎么了?”傅绍白见她脸色不对。
“今天已经是五月的第二个星期日,我爸妈还没有跟我联系,我担心…”程知谨抱了抱手臂不敢乱想。
傅绍白揽过她,“别太担心,如果真出什么事探险社团的负责人也会联系你。现在没有消息可能就是好消息。”
“可是我爸妈从来没有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程知谨眉头皱得紧紧。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他们吗?”
程知谨摇头,“之前还能电话联系上,这几个月他们不给我消息我基本上联系不到他们。”
傅绍白沉默片刻,说:“给社团打电话,他们有责任了解队员的情况保证队员的安全。”
“社团的电话我应该有。”程知谨翻箱倒柜终于在一本发黄的电话本上找到号码,拨过去没人接。程知谨急得手都开始发颤,“接电话,接电话…”
傅绍白握住她的手拽过手机,“号码拨错了,我来。”他收起她的电话本熟练拨通另一个电话,探险社团早已经搬家许久,她记的那个号码早就是空号。
“通了。”傅绍白将手机还给她。
“喂,你好。我姓程,我爸妈参加你们社团的探险活动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们,你们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请您报一下姓名。”客服的声音很公式化。
“程明声,贺谨。”
“稍等。”
程知谨手机捏得紧紧,等了许久那边都没有回话。
傅绍白拉她坐下,“放松,手机要捏碎了。”
“久等了程小姐。”那边终于回话。
“怎么样,有消息吗?”程知谨更加紧张。
“我让负责人来跟您说。”电话嘈杂,接电话的已经换了个人,“您好,是程小姐吗?”
“是。”
“对于程先生和贺女士失踪的事我们深感抱歉,一周前我们给您寄了信把事情的经过都说清楚。本来是想直接给您打电话,可是前段时间办公室搬家遇上大雨您的联系方式浸了水看不清只有通信地址。我们也已经派过人去斯里兰卡与那边的警方交涉,每天都有消息反馈回来,没有发现伤亡但也没有实质的进展。您没有收到我们的信件吗?”
程知谨的手机嗵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都木了。
“什么事?”傅绍白捡起手机,“喂。”负责人又把刚才的原话给傅绍白说了一遍,傅绍白脸色阴沉,“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快找到人。我们也会想办法,有什么消息希望你们能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你再记一个电话号码,我们二十四小时开机。”
傅绍白才挂断电话就看见程知谨把书柜全翻乱了,嘴里一直念着,“信件信件,在哪里,我放到哪里了…”长满针刺的仙人球她伸手就拿。
“程知谨,你冷静一点!”傅绍白还是晚了一步刺全都扎进她肉里,像扎在他心尖上一样。
“我要找信,爸妈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程知谨奥悔内疚她怕是因为她的疏忽错过了最佳救寻时间,如果爸妈因为救寻不及时出什么事…她不敢想,她会恨自己一辈子。
傅绍白扼住她手腕,“你手里的刺不挑出来会发炎。”
“我没事,我一点儿都不疼。”程知谨挣扎,眼睛都红了。
傅绍白不由着她强行抱她到阳台,那里光线好。
“不准动。”他一个一个拔出了大半刺,还有一些断在肉里。他叹口气抬眼看她,“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事情已经发生你现在要做的是冷静。冷静想想和你父母有关的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找到他们。”他进屋找出她的收纳箱,钢针酒精,“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针尖挑开皮肉,他看着都心疼,她哼都没哼一声。
“我找不到信,我到底有没有收到那封信…”程知谨都魔怔了。
傅绍白细细给她涂上消炎软膏,“那样重要的信你找不到可能是送错了门号根本没收到。”这间房子里的东西傅绍白怕是比她还熟悉。
程知谨霍然起身,“一定是送错了。”她往外跑下楼差点撞到房东老太太,“程老师,出什么事了?”从没见过这样失态的程知谨。
“阿姨你有没有错收一封署名是我的信?”程知谨语无伦次。
房东老太太楞了半天还真想起来了,“我好像…收到过一封信,上面都是外国字我看不懂也不知是谁的。”
程知谨一把抓住老太太,“在哪里?”
“轻点轻点,我这把老骨头。”老太太领她去屋里,东找找西找找就是想不起来放哪里了。
“阿姨,你再好好想想。”程知谨着急。
“我是…放到哪儿了。”老太太端了把椅子,“你上去帮我把柜子顶上的盒子拿下来,那里放的都是以前我和我老伴的信件。”
程知谨拿上鞋盒,满满一盒书信,她一封一封找,没有。
“阿姨,只有这些吗?”
“只有这些了,真没有了。”房东老太太也奇怪,书信她都会收好不会乱放更不会扔了。
程知谨突然想起什么,“阿姨借你的手电筒用用。”她打开手电筒趴在地面照柜子底下,果然发现一封被灰尘覆盖住的信,吹干净,“就是这封。”这估计是从斯里兰卡寄回来的原信所以信封上写的是英文但是里面附了一份中文报告,老太太没有拆开看所以不知道是程知谨的。
“这是你要找的那封吗?”老太太问她。
“是,就是这封,谢谢。”程知谨感激给老太太一个拥抱回楼上。
傅绍白一直在接电话,表情凝重。
“我找到信了。”程知谨朝他挥信封,傅绍白立刻挂断电话,“哪里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