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白和程知谨才到楼下,吴奔已经从四楼下来,“哥,大嫂,你们的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啊。”
程知谨这才想起来看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傅绍白摊手,“我的落水里报废。”昨晚程知谨拉他入水手机就光荣牺牲了。
“出什么事了?”傅绍白问他。
“两件事。”吴奔先看程知谨,“你们学校的乔老师打不通你手机找到家里说蒋晴跳楼自杀。”
“你说什么!”程知谨瞪大眼睛,“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现在在哪里,伤得怎么样?”
吴奔压压手掌让她不要慌,“是昨晚我把她送回家之后发生的事,她现在在医院,只是从二楼摔下来又有树枝托住所以没有很严重。这是医院地址。”
程知谨接过,“我马上去医院。”
“我陪你。”傅绍白跟着要走。
“哥,第二件是你的事。”吴奔叫住他,“美国那边给你发了份邮箱问候你,让你收到回电话。”
傅绍白脸色一沉,“吴奔,你陪知谨走一趟有事给我电话。”他转头看程知谨,不待他开口,程知谨点头,“你有急事先处理,我没事。”
傅绍白目送两人消失视线才上楼,门窗窗帘全都关严。
程知谨一路上都在问吴奔:“昨晚送蒋晴回家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
吴奔想了很久,“我把那丫头扛上车她就老实了,乖乖报了地址,一路都很正常。”
“那就是回家之后出的事。”程知谨倒是很想见一见蒋锦业到底是怎样一个冷血父亲。
vip病房,门口只有蒋锦业的秘书守着。
“你们是哪位?”秘书询问。
程知谨平息喘气,“我是蒋晴的班主任我姓程,她现在怎么样?”
“程老师你好。”秘书很公式化的礼貌问候,“医生说只是扭伤了脚没什么大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
程知谨左右环顾,“蒋先生不在吗?”
“今晚有个应酬。”秘书没有多言。
“生意真的比人命还重要?”程知谨就是故意说给秘书传话。
秘书尴尬微笑。
“我们可以进去吗?”吴奔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
“可以,请。”秘书替他们开门。
病房地上全是碎片,暖水瓶的,碗碟的还有药片狼藉一地。
病床上蒋晴躬着身子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滚——全都给我滚出去,我谁也不见!”
“还真是个大小姐。”吴奔撇嘴。
蒋晴听见他的声音探出头来,“程老师?你…你们怎么会来?”
秘书赶紧让人清理干净地面,程知谨他们这才得以靠近病床,病房门带上。
“你觉得怎么样?”程知谨问她。
蒋晴眼圈一红,死劲忍着眼泪,“我还好。”
“想哭就哭吧,小丫头片子装什么坚强。”吴奔一语戳穿。
“要你管。”蒋晴嚷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下来。
程知谨抽了张纸巾吸干她眼泪,“痛就哭出来,你不哭出来你爸爸会以为你没事。”
蒋晴接过纸巾按着眼睛,“我就是死了我爸也不会看我一眼,他眼里只有那个女人。”
单亲家庭的悲剧,程知谨再递一张纸巾给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再过几年你会交男朋友结婚成立自己的家庭,你不能自私的要求你爸爸孤独终老。你爸爸有了新的女朋友不代表他不爱,父母对子女的爱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消逝。”
“那个女人是魔鬼!”蒋晴激动控诉,“她想独占我爸爸所以想我死,是她把我从楼上推下去的!”
程知谨震惊,“蒋晴,不管你多不喜欢你爸爸的女朋友,这种话不能乱说。”
“你也不相信我,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你们走,我不要见你们,走啊!”蒋晴激动得从床上摔下去,幸亏吴奔反应快一把接住她,“你要别人相信就好好说,你越是嚷别人越会当你无理取闹。”
莫名的,吴奔一开口,她倒是安静下来了。
程知谨给她倒杯水,“喝点水,慢慢说。”
蒋晴望着她,“你相信我?”
“我相信听完整件事之后自己的判断。”程知谨在她床边坐下。
吴奔靠着窗台,“好好说。”
蒋晴握紧杯子像是陷进恐怖的回忆,“昨晚回家之后我跟爸爸大吵了一架,因为他要跟那个女人正式结婚还要我喊她妈妈,她才大我七岁。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讨厌那个女人,讨厌她和我爸爸在一起。然后,那个女人说想跟我回房聊聊,我带她去了二楼我的房间。我只是坐在窗台上想威胁她,她想跟我爸爸结婚除非我死。她走过来,我以为她是要拉我…她推我。”
“房间只有你们两个人?”吴奔问她。
“嗯。”蒋晴点头。
“就算是真的你也告不了她。”吴奔摊手。
程知谨接着问:“那个时候你爸爸在干什么?”
“他在楼下。”
“你有好好的将整件事跟你爸爸说过吗?”
“有。”蒋晴忍着哭腔,“他不相信,说我无理取闹。”
门外传来秘书的声音,“蒋总,阮小姐。”
吴奔猛的直起身子,“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位奇葩父亲。”
他话音落病房门开,蒋锦业率先进来,四十多岁的男人成熟、深沉气度不凡,难怪能娶到跟女儿差不多大的女人。跟着蒋锦业后面进来的女人明艳动人,绝对是让男人着迷让女人嫉妒的角色。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吴奔突然怔在原地,眼睛瞪大,“颖姐?!”脸上惊讶表情难以言表。
第12章 求婚的男人
“颖姐。”吴奔睁着大眼睛上前。
蒋锦业看阮颖,“认识?”
阮颖面无表情,“不认识。”
吴奔急了,“颖姐…”
“这位先生大概是认错人了,我未婚妻不认识你。”蒋锦业挡住吴奔。
“爸,你真的要娶这个杀人犯!”蒋晴从床上跳起来。程知谨拉住她,“小心腿。”
蒋锦业这才注意到程知谨,“多谢程老师关心,医生说她要多休息,不送。”
“爸,他们是我的老师我的朋友,我要他们留下!”蒋晴在蒋锦业面前完全是炸毛的猫。可以想像他们平时是怎么沟通相处的。
程知谨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蒋晴,“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老师。”蒋晴一下抓住程知谨袖口眼中是肯求不要留下她一个人。
程知谨心酸,“没事,你爸爸不是来了吗,没事的。”她起身走向蒋锦业,“女孩子现在正是叛逆期最需要父母关爱。如果你是个父亲应该多关心自己的女儿,听她倾诉,相信她,给她安全感。如果她错了,耐心开解她,而不是只会说她无理取闹。”
“程老师是吗。”阮颖终于开口,声音婉转清脆真的好听。她脸上的笑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现在难得有这样有责任心的好老师,我替锦业谢谢你。程老师想必是还没孩子肯定也没当过别人后妈,所以,很多事太主观我们也能理解。有句话不在其位不谋其事,程老师的责任尽到了,以后还请程老师多多关心照顾我们晴晴。”
很会说话,笑容很美,但程知谨开始有点相信蒋晴说的话,这个女人,很厉害。
“阮小姐客气,我先走了。”程知谨拿手肘碰一下吴奔,他还怔楞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人。
车上,程知谨问他,“刚才那个阮小姐,你真认识?”
吴奔眉头都快打结了,“如果她真是颖姐何止是认识,她和我…”‘哥’字幸亏及时打住。
“你什么?”程知谨追问。
“没什么没什么。”吴奔脸都憋红。
程知谨以为他害羞了,笑道:“她不会是你前女友吧?喜欢御姐?”
“呵呵呵呵…”吴奔干笑。
“不过那个阮小姐看上去…”她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不太良善。”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很温柔很体贴,为了爱人什么都肯牺牲。”吴奔明显不相信那个自愿当一个二十岁女孩后妈的阮颖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
“真的吗?那她看上去应该不爱蒋晴的爸爸。”
“当然不会爱,她不可能爱上别的男人。”吴奔想抽自己的嘴。
“看样子,你真的跟那位阮小姐很熟,为什么她说不认识你?你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所以她宁愿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当人后妈?”程知谨脑洞大开。
吴奔大呼,“我想静静——”
吴奔一路上都表现得心事重重,程知谨没想到这么晚回来竟然有烛光晚餐吃。
鲜花,红酒,牛排。
“你做的?”程知谨惊愕望着傅绍白。
“不是我…”傅绍白说话停一截。
程知谨泄口气,“我说嘛,怎么可能,连碗面条都下不好的人。”
“难道是你?”傅绍白说出下半句。
程知谨咽下口水,“这些真是你做的!”
傅绍白很绅士拉开椅子,“要我喂你?”
不可思议,看来这世上没有不会做饭的男人,只有不对你用心的男人。
程知谨尝一口牛排,外焦里嫩,连连点头,“真是人不可貌像。”
傅绍白皱眉,“听着不像表扬的话。”
程知谨撑着手肘托住下巴问他:“你对我瞒着多少秘密?”
傅绍白低头尝了口红酒,抬头的时候谜之微笑,“心理学家说最适合说秘密的是床上。”
“胡说八道。”程知谨嗤他。
“吴奔呢?”傅绍白终于想起他了。
“他说很累回屋睡觉了。”程知谨大快朵颐。
愉快的烛光晚餐差不多吃到半夜,程知谨去洗澡。傅绍白到隔壁看吴奔,太安静一点儿都不像他的性格。
傅绍白拿钥匙开门,他还真在睡觉。傅绍白开灯,“别装了,什么事?”
吴奔从被子里翻坐起来,“哥,我真的很累想睡觉。”
傅绍白挑一挑眉梢,只看着他不作声。
吴奔最怵他这样看着他不说话,“好啦好啦,我今天看见…我的女神要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当别人后妈。”
傅绍白笑起来,“你的哪个女神,我怎么不知道?”
吴奔垂眸,“就是我只敢藏在心里不敢表白的那个。”
傅绍白倒是好奇了,“还有你不敢表白的姑娘?”
“哥,我真的要睡觉了,你快回吧,*一刻值千金,浪费可耻啊。”吴奔掀起被子盖住头。
“臭小子。”
傅绍白回来程知谨已经洗完澡上床睡觉,她听着开门声迷迷糊糊喊了声,“傅绍白?”
“嗯。”他过去床边亲一亲她,“我去洗澡。”
程知谨闭着眼睛哼哼两声。
浴室有水声,没过多久水声消失床铺塌陷,他身上冰冰凉凉,水没擦干就上来。程知谨皱着眉头往床边滚,傅绍白手臂一手就将她拉回来,“再翻掉下去了。”
程知谨瓮声瓮气,“我好困,要睡觉。”
“你睡你的。”他手已经进去了,“我做我的。”
程知谨脚趾绷直,猫儿似的呜咽,不一会儿皮肤上已经粉粉的冒汗珠。感觉有个冰凉的物件套上她指尖,她眼皮太重掀不开,喑喑问他:“是什么?”
他说:“明天自己看。”她很想醒很想醒,实在太困。他笑了,拉好她睡衣,“你睡吧。”
程知谨像被人拱了一团火还怎么睡。
傅绍白故意问她,“睡不着?”
她难受翻了个身。
傅绍白紧实胸膛磨着她后背,薄唇贴着她耳窝,“听说牛奶和运动有助于睡眠。”冲顶而入。
她像掉入盗梦空间,她的梦都由他一手绘制:第一层是船,摇摇晃晃;第二层是水,她是一条快活的鱼;第三层是烟火,绚烂得她晕眩;第四层是黑夜,一切恢复寂静,沉入最深的梦。
很困很累程知谨还在第一道晨光中强迫自己醒过来,她举起左手迎着阳光,无名指上素白的铂金戒指不张扬,精致的恰到好处。
她轻巧翻身趴着看熟睡的傅绍白,“ido。”他睡得深沉,她探身过去吻他。突然响起的拍门声吓了她一惊吻得太重磕到他牙齿。
傅绍白抽着气睁开眼睛清明锐利哪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咬牙道:“要是吴奔我一定把那小子吊起来打,扰人福利。”
程知谨捂着嘴起身,“你装睡。”
傅绍白拉过她戴戒指的手亲一口,“你刚才说i什么,我没听清楚?”
程知谨套上睡衣下床不理他,拍门声一声比一声急,那人手不疼她还怕门被拍破。
“来了。”她打开门,蒋晴一身狼狈还穿着病号服站在门口。程知谨惊愕,“你…?”
“程老师…”蒋晴一开口就哭,程知谨没办法将她带到隔壁吴奔那儿,她那儿现在不方便。
吴奔一晚未眠早就起来,一开门,满脸泪痕的蒋晴抱住他什么也不说就是哭。
“喂,我的衣服可是限量版。”他无力的架着两只手臂像螃蟹。
“等她哭完我负责给你洗干净,我换件衣服马上过来。”程知谨替他们带上门。
“不是,大嫂…孤男寡女不太好啊,大嫂——”吴奔嚎叫被关在门里。
傅绍白已经清爽穿好衣服,大概猜到是她昨天出事学生的事。
“老婆,今天我们去趟超市。”他对着浴室洗澡的程知谨喊。
“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程知谨接得顺一点儿也没觉得别扭。
傅绍白翘起嘴角。
程知谨围着浴巾出来,“你去吴奔那儿,我要换衣服。”
“哪儿我没看过,还害羞?”傅绍白露出整齐牙齿恶劣望着她笑。
“流氓。”程知谨随手捡起床上枕头砸过去。
傅绍白漂亮在空中接住,“等会儿去超市要买对双人枕。”不再逗她,他开门去隔壁。
吴奔还螃蟹似的架着两手,蒋晴就趴在他胸口哭。
“哥,救命,手麻了。”
傅绍白皱眉,就说了句:“再哭把她送回去。”蒋晴立马收声,从吴奔胸口离开,“我不回去!”
“不想回去就去洗干净脸,老实坐着,等程老师。”傅绍白下巴指指洗手间。
蒋晴咬住唇,乖乖起身去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