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红在一旁说道,“女人也许什么都可原谅,只除了与别的女人有染这一项。”
突然间那男孩扑到令小想面前,叫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是令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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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小想又是一惊,“你怎么认识我?”
她和林春红面面相觑。
那男孩咭咭笑起来。
李亚军也惊异,“罗每,你认识令小想?”
令小想只觉得浑身没了力气,“你叫他什么?罗每?他姓罗?”
李亚军点点头,“刚到我们健身房一个多月。我们还挺谈得来。心情不好,特意叫他来陪我喝酒。”
令小想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指开始拨打宗保国给的那个号码。只听得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
男孩挥挥手,“我的!”他掏出手机。
令小想怔怔地看着他。
斯小敏怎么会和这么一个小男孩混到一起?
男孩醒悟过来,“是你打的?”他挂了电话,“小敏姐比你漂亮多了。”
令小想颤抖着声音问,“你为什么会做噩梦?”她紧紧盯着罗每,“你对斯小敏做了什么?”她扬高了声音,想到斯小敏也许是因为这个男孩才选择放弃生命,她只觉得一阵气苦,挥手一扬,把啤酒泼到他脸上。
每个人都被令小想出其不意的举动吓了一跳,男孩罗每不声不响,伸手抹把脸,突然呜咽起来,“我爱她。真的。很爱她。”
令小想顿时懵了。
这演的又是哪一出爱情故事?
她喃喃问,“你怎么爱她的?”
怎么爱的?
男孩笑了。
除了那一点点,斯小敏并不放在眼里的爱,他再无其他。他只是一家高档娱乐场所的按摩师。斯小敏每次来,必钦点他。
他喃喃道,“有一次,她喝多了。”
令小想闭一闭眼。
她可以想像得到。斯小敏怎会爱他。
“我纠缠着她。她给我钱。只要我说要钱,她都给。别的,什么都不行。我说结婚吧。我每天都求她,小敏,我们结婚好不好。她每次都答我,不。”罗每微笑起来。
令小想身子颤抖起来,“你逼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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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置若罔闻,继续说下去,“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呀,她就是个傻瓜。她为那个男人,陪别的男人上床,费尽心机地勾引别的男人,录下视频,只为维护那个男人的利益。你说,她傻不傻?”男孩顾自倒酒,一饮而尽,“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可她既然觉得能用钱打发我,我就可劲儿地花。反正花完了有她给,她要是不给,我就把那男的秘密全捅出去,你知道吗?他们有个孩子!怎么样,吓到了吧。呵呵呵,她呀,她最担心这个,所以也许会影响到他的,她全担心,你说,她是不是只傻鸟…”
令小想再也忍不住,直接搧他一耳光,大步走了出去。
才走出门口,她的泪就哗哗流了下来。
关于斯小敏的故事,她好像已经完全知道了始末。他们每一个都爱她。是谁负了她呢。是林夏南吗?不不不。是她自己。她像一只飞蛾。她从小盼望很多爱,期待许多爱。她也肆意地对待爱,反正这份爱走掉,会有另外一份紧跟着上来。一直到,她遇上林夏南。
你总得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命中注定这回事。
注定有一个人,是你的克星。
你拿他没办法。没办法不爱他。没办法停止对他的思念。为他付出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不够好。给了他再多,也觉得不够。她开始怀疑自己。开始自卑。
令小想完全猜想得到。这就是斯小敏。
她想要爱。可她又怀疑爱。她爱着,却又拒绝着。
林欢欣赶了出来,叫,“小想小想!”
她担忧地握住令小想的手,“你是你。斯小敏是斯小敏。”
令小想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她努力地微笑起来,“令小想如果决定去爱,决不退缩,决不害怕。林欢欣同学,你放心。令小想马上就三十岁,难得再遇上爱,如果遇上,必不放过。”
林欢欣放下心来,“记住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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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扯她,“我们去看看娜拉吧。”
一句话提醒了令小想。
两人匆忙叫辆车,直奔娜拉家。一路上,令小想一直拨打娜拉的电话,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两人在门外摁了半天门铃,无人应答。
两人对看一眼,林欢欣说,“娜拉她不会做傻事吧。”
令小想摇摇头,“娜拉应该不是这种人。”
话刚落口,突然想起了斯小敏。斯小敏也不是那种人。
令小想顿时徬徨起来。“要不,咱们报警吧?”
才说着,门缓缓打开了。露出娜拉疲倦的面孔。
她解释说,“喝多了。”
家里乱糟糟的。到处丢着空酒瓶。衣服和杂物也散了一地。整个一个劫后余生现场。
令小想担心地说,“你没事吧。”
娜拉努力地笑笑,“放心,死不了。”她似要安慰自己,“会过去的。没什么大不了。”
令小想轻声说,“他仍然爱你。”
娜拉弯弯嘴角,“我知道。”她抬起头来,“那又怎么样?”她深深吸口气,“别担心小想姐,娜拉有的是人爱。如果要求不高,要结婚也不是件难事。我难过今天就好。”
林欢欣松口气,轻声赞道,“说得好!共勉!”
她的手机响起来。
她看一眼,并不接。
令小想提醒她,“电话,干嘛不接?”
林欢欣轻描淡写地答,“吴和栩。”
令小想吃了一惊,“啊?你们恢复邦交了?他后悔了?”
大约是短信来了,林欢欣再度打开手机,令小想凑近去看,“你再不来,我死给你看。”
林欢欣轻哼一声,“幼稚!”
令小想却深深不安,“去吧。去看看。”
当初斯小敏应该也这样任性过吧。如果有人当了真,也许,她如今还能笑吟吟地招呼,“咦,小想来了啊。”
令小想一阵心酸。
林欢欣叹息一声,“那好,我去看看。”
她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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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疼是假的。那些付出的真心全付诸流水,谁会不疼。还有那些一去不复返的青春,谁能一抛了事?
令小想感同身受。
离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醉了。
一边走一边给夏一发短信,“我醉了。你在哪?”
她蹲下身子,忍不住低低哭泣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碰到了吴和栩。
他踡坐在门边,头发蓬乱,样子像是睡着了。
令小想哭笑不得,伸脚踢他,“喂喂喂!”
他不耐烦,翻个身,嘀咕道,“别吵!”
令小想只好避开他,打开门。林欢欣就坐在沙发上,双脚跷在茶几上,嘴里很悠闲地嗑着瓜子,眼睛盯着电视看。
令小想说,“你前夫在外头。”
林欢欣淡淡地,“唔。”
令小想纳闷,“你是怎么让他回心转意的?”
林欢欣道,“丫的发现那女人怀的不是他儿子。恼羞成怒,想起糟糠妻的好来。”
令小想问,“不打算原谅他吗?”
林欢欣认真起来,叹息道,“正是我的烦恼。”她皱起眉来,“怎么办?我原本恨他恨得牙痒痒。如果眼里的怒火可以杀人,他早已碎尸万段了。可是他一道歉,我的心,又不争气地软下来。”
令小想点点头,“我理解。”
她真的懂。
当你想起他的好。想起你们一起挤在狭窄的卫生间里,你推我攘的,争着洗脸刷牙;想起他晚归,你焦急的等待;想起你只不过无意中夸他一句好,他笑得像个孩子的模样…
那些共同的记忆,那些一起消磨的时光,遗忘哪里是件容易的事。
令小想说,“算了。”
林欢欣轻哼一声,“可是又不服气。”
令小想说,“你只要想想,他是你孩子的父亲。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男人会像他一样疼爱你的孩子。想想这一点,亲爱的,你也许就觉得,没关系了。真的没关系。可以忘掉的。”
林欢欣被触动了,坐直身体,“小想,你怎么突然变得充满智慧了?”
令小想不满,“我一向都很有智慧好不好?”她向门外呶呶嘴,“叫他进来吧,一块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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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欢欣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又回过身来,倒杯凉水,走至门前,直接将整杯凉水倒在吴和栩脸上,“喂!”
吴和栩受凉一激,一下子就惊醒过来。一看到林欢欣,立刻谄笑起来,“呀,老婆!”
林欢欣骂,“谁是你老婆!快给我滚进来。老娘饿了,去弄点吃的来!”
吴和栩大喜,屁颠屁颠地跑进来,“好好好。老婆想吃什么?”
林欢欣没好气,“吃龙肉!”
吴和栩一怔,讨好地笑道,“好好好,咱就吃龙肉。”
林欢欣好笑,“你得了吧,真有龙肉吃吗?要没有看我不要你小命。”
吴和栩又讨好地答,“好好好,要我小命…”
令小想看不下去,嗔怪道,“行啦。见好就收啦。别得意忘形了。再怎么糟蹋也是自己老公。”
吴和栩笑了,“小想同学真是个好人。”
林欢欣柳眉倒竖,吴和栩赶紧道,“当然,再怎么好也比不上我们家欢欣同学。”
令小想摇摇头,“受不了。”
她拉开门,“我下去倒垃圾。”
天空并不明朗,但星光依稀。她匆匆把垃圾扔到垃圾筒里,正要往回走。突然看到扁桃树下停着辆车。
她的心蓦然一跳。
细看过去,真是许履文的车。
她走近去,敲敲车窗。
车窗摇下,露出许履文的脸。
令小想礼貌地微笑一下,“真的是你啊。”
许履文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轻轻点点头。
令小想说,“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怎么不上去?在这呆多久了?”
许履文只微笑。
令小想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多。不好意思起来。
许履文这才缓缓说道,“等你发现我,等了好久。”
令小想心里大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许履文拉开车门走下来,“令小想同学,我可请你喝一杯吗?”
令小想喃喃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许履文迅速接口道,“好。明天。我给你电话。”
令小想又反悔了,“不,周末吧。我周末才有时间。”
许履文微笑起来,“好。那就周末。我来接你。”
他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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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忻城打来的电话时,令小想正在做电话采访。她现在有了点经验,学会每天在论坛找热点,而且和论坛里最活跃的几个网友都成了朋友。每每发生什么有趣的鸡毛蒜皮事,她总能从他们那儿拿到最及时的第一手消息。倚靠着这些,令小想的名字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报纸上。而新闻稿这个东西,真的是熟能生巧的一项工作,肯多动手,进步是必然的。
令小想颇有点惊异。她几乎遗忘了忻城。突然间她完全理解了斯小敏。原来能够遗忘从前也是一项本事。
那头显得很熟络,可是令小想分明想不起来他姓甚名谁。他说,“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办公室最近要搬家,刚刚才发现夹在文件堆里,有您的一封快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