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杨娇子来帮忙干活的同时，却不忘阿福请她来的初衷。
就像严贵妃平日也都是在生活中就不自觉的教小薇礼仪仪态，杨娇子此刻正在动刀宰猪，同时当着莲哥儿和小蔷薇的面，她开口道。
别人宰猪都要几个壮汉合力，到了杨娇子这里，却是用一把刀一个人就给解决了，她力气亦不大，下刀却十分准确，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同鼓乐一般，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响，时快时慢，一整头的猪如同果实成熟了一般，变成了一块块的肉一根根的骨落了下来，并且错落有致的叠好，完全宰杀完，也不过是两刻钟的时候，一支香都没有燃完。
简直是神迹一般，莲哥儿看了都觉得十分惊讶。
他倒是对这门功夫不感兴趣，而是对六婶娘的这份执着佩服，原来一件事做到极致，居然会这般精彩，自己也要学习这种精神，无论是管理庄子还是学习，都要努力做到极致，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后世对郁生莲这位奸臣评价总是好坏参半，有说他不折手段排除异己，权倾朝野一家独大，也有说他为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他任宰相之时，正是历史上最有名的盛世。）
而小蔷薇却是单纯的崇拜，她没有想那么多，就觉得六婶婶这身手实在太帅了，两眼冒星星，拿着刀跃跃欲试。
真公举小蔷薇在这里学习宰猪的时候，代公举卡蔓黑着脸对着一群小王子。
卡蔓这代公主往七姑面前一站，木有一个人会怀疑，长相十分相似，哪怕是戴着面纱，露出那一截的细长眼睛宽额头黑皮肤也妥妥的像是复印出来的一般。
一群小王子当中，腿受伤的南斯的确是最出色的，不说别的，首先南斯容貌上十分有优势，长的十分高大俊美，其次，南斯跟其他王子比起来，举止更加优雅高贵，言谈也更加有见识。
虽然第一天来就被嘲笑了，不过南斯并不气馁，反而是利用受伤的缘故跟庄子上的人打探了不少消息。
只是这庄子上的人似乎十分谨慎，一问到要紧的就闭嘴不谈了，而那些卡落人倒是大大咧咧，直来直往，可是他们记性太差，一问到要紧的事，比如你们的盐有多少之类的，他们就一脸茫然，必须去找皮子才知道，可是等皮子找着了，他们早就忘记了为啥要找皮子这事了。
所以南斯虽然有心打听，却也打听不出什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父王说的对，想要卡落人为自己所用，必须从公主那里入手。
只是卡落族的公主长的丑不说，性子也十分不讨喜，南斯几次想表现自己都讨了没趣，只能想法从旁边入手。
他从小受汉人先生教育，脑子比其他直来直往的同胞们灵活许多，既然小公主身上讨不到好，不如从她身边的人入手。
在南斯的眼中，这些卡落人就是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自己稍微用计就能手到擒来了。
所以他这两天安静的养伤，倒没有往卡蔓身边凑，而是打听到了卡蔓时常身边有两个小丫头，其中一个小丫头，南斯趁机见了一回，他说了半天后，那小姑娘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最后害羞的跑掉了…（卡枝：害羞你妹，老良（娘）只是在换门牙而已o(╯□╰)o）
至于另外一个，老是在厨房帮忙，南斯还没有见到，今日正好其他人都傻乎乎的跟着卡蔓上山打猎了，他借着脚伤未愈留下来，想去见见另外一个丫头。
虽然来之前，被姐夫哈巴反复叮嘱了在庄子上不要乱走，这里到处是陷阱，不过南斯并没有太在意，他撇开了手下，独自一人前往，只是去厨房而已，就算被人发现了，大不了说是肚子饿了，也没有什么。
南斯特意打扮了一下，重新梳了头，身上也换上了攒劲的新衣，通身淡蓝色的袍子，料子非常好，腰上更是挂着华美的玉牌，不仅仅有突厥人的高大威猛，还有汉人的优雅俊美，十分帅气。
南斯对自己的扮相很满意，气宇轩昂的朝厨房走去。
在这个庄子上，如今厨房的工作岗位是最热门的，因为这里其他待遇先不说，首先你可以比别人吃更多，伙食是极好的，进了厨房，一个个都油光满面。
而且一说你在庄子上的厨房干活，附近的媒婆脸上的笑容都会裂的更大。
所以进厨房是竞争很大的，除了乌里本身就是有天赋，最早跟着严贵妃，之后来的人，几乎都是大打出手，打赢了才留下来，一个个都十分强壮，劈材挑水完全不在话下。
更别说严贵妃实际上是个十分挑剔的人，时不时就想折腾出个新吃法，比如把豆腐切丝煮汤之类的，还有卡落族的人时常提供一些斧子都劈不开的腊肉，妥妥能累死厨房小工，把这些小工锻炼的十分全能，身体素质特别高。
公举仪式很快要开始，老郭怕夜长梦多，听到阿福形容自己见到杨娇子的场景，觉得可用，能让阿福都从墙上摔下，那妥妥的是以假乱真，想让杨娇子在小薇房前也画一幅，防止一些狗急跳墙不要命的。
于是小蔷薇参观完宰猪之后，又屁颠颠的跟着去围观画画了，好忙好忙，而此时小南斯正往厨房里走。
小南斯是特意选这个时间，午饭刚刚过完，离晚饭的时间还早，这个时候厨房应该没有什么人，而且阳光正好，照在他金棕微卷的头发丝，应该是极好看的。
婉婉就说过，他十分英俊，女孩很难抗拒他，他对自己亦是非常有自信。
只是南斯过来的时候，刚好小蔷薇离开了，厨房里只有一个混血少年，这个时候没有混血这个说话，但是看到一半汉人一半突厥人模样的人，是会被极瞧不起的，也就是这个庄子里，似乎这样的人不少，在外头却是极其不好混的。
留在厨房里的正是小乌里，其实他已经是厨房的大工，一助了，他十分喜欢厨房的工作，哪怕摸着锅碗都觉得由衷的幸福，跟次龟整天喜欢改造庄子一样乌里则是对炊具改造有极大的热情，比如烤肉的铁锅上面弄出条纹烤，是不是可以更好的锁住汁水，等等。
所以其他人都休息，他也总在厨房里，宁愿靠着锅眯一会，也不愿意回屋子。
南斯过来的时候，乌里正在研究那五步蛇，五步蛇的蛇胆是一道极好的凉菜，拌上酱汁更是爽鲜无比，不过蛇肉就不仅老还苦涩的很，但是扔了也挺可惜的，小乌里想研究一下可以如何做好吃不浪费。
乌里干活的时候十分专注，压根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南斯。
而高大的南斯十分风骚，也压根没有看见乌里脚下的五步蛇。
庄子上的人有阿福配的防虫蛇咬的药粉，所以并不担心被咬，而南斯却没有，不仅没有，他身上还撒了香粉，那些虫蛇原本就对味道敏感，平日庄子上的人少有撒香粉的，就是严贵妃如今也不爱摆弄这些。
南斯风度翩翩的走过来，笑容满面的对小乌里询问道：“请问卡蔓公主的侍女在吗？公主让我过来送东西。”
南斯说谎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着实是一门了不得的技能，要知道无论是庄子还是来的小族，其实大都跟卡落人一样，都是比较直接的，虽然没有卡落人那样健忘，但是也不至于跟一些汉人一样会随口撒谎。
小乌里都有点愣，他自然是知道小公举是哪个，刚刚还拿着刀在那里围观宰猪呢，不过眼前这南斯说的太理直气壮，小乌里以为是真有事，“你在这等着，我帮你去叫人。”
怕耽搁，小乌里屁颠颠的扔下五步蛇走了。
看着小乌里急忙奔跑的背影，南斯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觉得十分顺利，果然婉婉说的对，哪怕瞧不起一个人，在面上亦是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越要表现的欢喜，这是上位者的基本技能。
他验证多次，只要露出这样的笑容，基本是无往不利。
而此刻，没有了小乌里身上浓烈的防虫粉的味道阻隔，就只剩下南斯身上淡淡的香粉的味道，脚下那框子里的五步蛇都被刺激的跟疯了一样。
有一条十分积极的有野心的五步蛇，居然从兄弟姐妹身下挤了出来，并且跳跃了起来，一个箭步的飞了出来，张口咬住了南斯的手指，然后被南斯用力的甩开了。
南斯这才发现，脚下居然是一筐的蛇，而他的手上多了两个血洞，正是这五步蛇的一左一右的牙印，南斯吓的跳起来后退了三步，这时候只听的后面有人喊叫。
南斯又倒退了一步，一共是走了四步。
“大哥哥千万不能再走了，这可是五步蛇，走了五步必死。”来人不是小蔷薇，却是莲哥儿。
莲哥儿听到乌里来报，说有一个长相挺英俊的小王子找小薇，原本就为了防止那些人，才让卡蔓出面的，居然有人还直接找上门了，莲哥儿笑的一脸淳朴，让小薇在这里看画画，说他出去看看。
正好就看到这一幕。
南斯听到是五步蛇，也吓一跳，他们住在草原上，却是少有遇到这种蛇，这种蛇一般都喜欢住在阴暗的森林当中。
看到来人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南斯心下就有好感，对方也非常有礼貌，喊自己大哥哥，南斯在家是老幺，还没有当过哥哥，他之前见过对方，老跟在管家身边的小男孩，只是不太说话，看起来很乖。
“那该如何是好？”听到莲哥儿喊他别动，他听话的没有再迈步，站在原处。
“庄子上是有治五步蛇的药，但是今日大家上山打猎怕有意外都带走了。”莲哥儿并没有靠近，拉着小乌里一副惊恐的模样。
而南斯听到这话，看到面前近在咫尺的一筐五步蛇，想走又不敢迈步，可是这么多蛇在脚下又实在恐怖。
“要不大哥哥，你先在这里站着等着，等他们晚上回来，可以给你治毒。”莲哥儿好声好气的道。
可是南斯原本就是不怀好意，以脚上推脱不去打猎，如果等大伙回来，问自己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被拆穿了，这里的人都不太会撒谎，可是一旦被知道了撒谎，后果也是很严重的，信誉会急剧下降，南斯这才发现棘手。
他不愿意这样站着等，他站着的位置阳光可以直射下来，原本是为了照在他漂亮的头发上，阳光照的角度最美，可是若是一直站着，脸都会被晒的发红，此时又是阳光最烈的时候。
想到若是被其他王子和卡蔓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模样，定然又要被嘲笑的，南斯十分客气的问莲哥儿：“小弟弟可否找人来帮忙帮我送回屋子。”
莲哥儿听了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是这会子大家要么去干活了，要么去打猎了，只能等他们回来。”
南斯也非常苦恼，想直接走回去，又真害怕真的毒发而亡。
这时候忽然见面前的小孩一脸惊喜的道：“有了，大哥哥若是真想回去，可以再抓一条五步蛇咬一口，就可以走四步。”
说完还一副勇敢的模样，慢慢的移步到跟前，数了数框子里的蛇，激动的道：“大哥哥，我数了，这框的蛇应该够你回到屋子。”
听起来似乎有道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南斯看着小男孩热情的模样，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小乌里唯恐不乱，很兴奋的道：“我来帮忙。”
说着就从筐子里揪出一条蛇丢到了南斯身上。
南斯惊恐不已，拼命闪躲，却又不敢走动：“不可，万万不可。”
小乌里却很努力的丢：“一条，两条，三条…”
莲哥儿在一边配合的数着：“五步，十步，十五步…够一百步了，应该够走回屋子了！”
南斯此刻身上瞬间挂满了蛇，不仅仅是手指头肿了，很快连嘴唇都肿了，抖抖索索的想说话，愣是说不出来。
莲哥儿还笑嘻嘻的道：“大哥哥，你不用说谢谢。”
可怜的南斯一句话说不出来，全身肿的跟馒头一样，还要自己一步一步的挪回屋子。
快到门口的时候，哈巴出来了，哈巴原本就有些担心，他对庄子的恐怖是深入心里，始终不愿意出门，这会子是看到小舅子不在才出来，果然一出来就看到小舅子已经面目全非了。
哈巴惊恐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莲哥儿和小乌里淳朴的抬头。
莲哥儿道：“大哥哥被五步蛇咬了，我们送他回来。”
小乌里接着道：“幸好遇上你了，我们的蛇不够了，这么多蛇凑起来才一百步。”
哈巴看到南斯的两条胳膊上已经满是伤口，而腿上也不落下，一对一对的血洞，十分恐怖，对着两个半大小孩也只能说谢谢。
南斯此刻都快疯了，全身都疼，就想回去躺下。
却听到姐夫哈巴对着两个小孩说谢谢不说，还认真的道：“其实你们不用抓这一筐蛇，只需拿一条，走四步咬一口就好…”
莲哥儿和小乌里→_→←_←，齐齐的对大胡子哈巴露出了崇拜的模样。
莲哥儿一副仿然大悟的模样，崇拜的看着哈巴道：“大叔还是你聪明，我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小乌里从筐子里抽出一条蛇递给了哈巴道：“我们还要去厨房干活，小王子接下来交给您了。”
“放心，南斯是我小舅子，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哈巴一手捏着蛇，一手扶着肿胖的南斯。
小乌里和莲哥儿挥手告别。
走了几步远，回头，还能看到哈巴认真的拿着那条蛇，哄着道：“再咬一口，就一口！”
第五十八章
南斯因为被毒蛇咬的太过严重，接下来的活动都没有办法参加，继腿伤之后又开始养全身养伤。
南匈连生气都没有办法生气，因为宝贝儿子身上不少伤口还是他那愚蠢的女婿给整出来的，据说那蛇已经不想咬了，到最后，抿着嘴，可是哈巴却硬把它嘴撬开，逼着它咬，那场面真是要逼死那条蛇…
没能跟来的婉婉在雪鹰族也没有闲着，重新整顿了一遍南斯的身边的人，她坚定的相信南斯这次去一定会带回卡落族的公主，还有卡落族的族人。
婉婉趁机赶走了一部分她觉得平日里惯会偷奸耍滑的人，留下来的都是她认为好的，或者是她的亲信，而对稍有容貌姿色的女奴，也被她以各种借口给赶走了。
因为首领和南斯都不在，大家都觉得这汉女疯了，就等着首领回来处置她。
这边首领南匈却是只能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却没有办法。
这些小族到了这里才发现，卡落族的地盘十分的便利，若是愿意开放，以后经由此地进入汉族可以大大的节约时间，而且这里的土地也十分肥沃，当真是一块巨大的肥肉。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卡落族居然跟当地的边军关系很好，边军基本是讨人嫌的一个代名词，无论汉人还是突厥人都不会喜欢的，可是当地的边军居然亲自帮忙驻守不说，甚至不吃一顿饭不拿一根针，白白的过来帮忙干活…这尼玛还是边军吗？
简直是颠覆所有人的人生观，要么是边军傻了，要么是卡落族在京中还有强大背景，总之是唬的这些小族都没有了蠢蠢欲动之心。
哪怕知道卡落族有盐矿，也只能规规矩矩的参与谈判，还搞什么竞标买卖，也不知道这卡落族祭师从哪里得知的办法。
众人都仿佛可以看到一个强大的族在身边出现了，所以南匈也顾不上儿子被蛇咬的事情了，手快有手慢无。
等到所有人都谈妥了，也终于迎来了公举仪式这一天。
风和日丽，天公作美，难得深秋之日，却是阳光明媚，并不寒冷。
这是一个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这一天，对国公府的双胞胎姐姐李文馨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天。
这一天，她将在文华苑举行她的拜师之礼，和普通的拜师不同，她拜的老师是大儒庄先生，而且庄先生表示李文馨将会是他最后一名学生，是他的关门弟子。
无论是庄先生的名气，还是李文馨的身份，还有文华苑的传说，都让这一场拜师仪式十分轰动，甚至一些边远地区的人，为了能来围观这个仪式，得知消息，提前半年就动身出门了。
这一天是大儒庄先生的华丽亮相，也是李文馨第一次面对众人的亮相。
大威朝经济发达，思想开放，国家繁荣昌盛，对文化活动特别崇尚，时不时就有一些才子组织在一块举行文化沙龙活动，要是从其中能流出一两首好诗好词，传扬出好名声，那是极好的。
因为这两年也不知道何故（国师的功劳哟！），科考越来越难，普通人要是没点名气，就算考试的时候文章做的花团锦簇也没有用，照样是名落孙山。
本朝的官员福利地位非常高，寒门子弟想要改变命运，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当官。
所以尽管科考条件苛刻，无数人还是朝着这独木桥上拥挤。
科考是不匿名考试，想要考的好，一来本身要有名气，或者从小有天才之名，或者本身有什么动人传说，其次要懂得考官喜好，能够对症写文，最后本身还要有学识，能完美答题。
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这也是为毛这个拜师仪式如此轰动的缘故，因为在这样盛大的仪式上，你不仅有机会传扬自己的名声，更有机会遇上将来会成为你考官的人士。
早几天，国公府的下人就开始收拾文华苑了，这一日，文华苑的正门早早的打开了，几乎是开门的那一瞬间，满园的香气都透了出来一般。
而门外已经早就排了长长的队伍，这样的盛事，边远地区的人提前半年都要赶来，京城本地人士自然也不甘落后。
各个世家的豪华马车，早就等候在门口。
“吴国公府奉上川稠一匹、苏杭名笺一对，血燕两匣、长毛豹皮一件、碧青滴水砚一尊、阁黄玉镇纸一对…
柳尚书奉上《重刻汉拓父子庙堂碑》一本…”
李国公的门侍彬彬有礼的迎接来客，同时有声音嘹亮的侍者专门唱铭礼物，使得来客十分有面子。
而且一迈进门槛，就有整齐的侍女站在那，送上沾湿的丝帕，给人净手，另一边有训练有素的侍女端着盘子，却只是用来接那净过手的脏帕子，随后有侍女带着客人进去。
来的人非常多，但是一切都井井有条，让人十分舒适又觉得倍感受尊敬，只是进门坐下，就已经对李国公府的人心生好感。
据说这次拜师仪式，就是由文馨小姐自己主持的，不说文馨小姐如何惊才绝艳，就单单这一份管理功夫，都是让人佩服不已，来的不少豪门世家娘子对李文馨是赞不绝口。
平日参加宴会之类的，李文馨就是名声不俗，相处的小娘子无一不称赞她，如今这场拜师礼，更是让她的名声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有这样的盛事，自然也少不了皇家的人，大公主自盖园子的事情之后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今日却忍不住来凑热闹。
看到这园子的奢华简直是要咬碎银牙，她堂堂一个公主想要盖个园子，李棒槌唧唧歪歪的，结果倒好，他自家一个园子比谁都大，这难道又和规矩了？
大公主乘坐在轿子里，越往里走，越发显的园子不凡，心情就越发的不好。
这一路上有专门的马车道不说，还有供人步行游玩的道路，路边还有专门用来打马球的球场。
轿子行的很稳，还能听到路边的人的说话声。
“听说文华苑原本名为姿容苑，前朝皇帝特意为了他的宠妃所建，费时十年还未建好，里面的园林和建筑都是出自大师之手，园子里的假山奇石，是特意从边疆，闽南之地运来的。”
“这些奇石头还不算牛，最牛的可是园子里的观月楼，有五层高，可纵览整个园景，观月楼用的木料更是不远万里，越洋而来，一根表面光圆的普通柱子，却是金丝紫檀的，面上有黄色暗纹，观之华美，触之厚润…”
这摇头晃脑的称赞声，让大公主听了越发不爽，催促快些走，只是尽管走的快了，路上居然还看到了不少珍奇异兽，黑天鹅池边徜徉，白孔雀日光展屏，更别提湖里居然若隐若现近两尺的锦鲤…
路过的花丛也是美不胜收，连不在花期的花，居然也如数盛开，让人十分惊讶，简直是目不暇接。
大公主越看越窝火，她一个堂堂的公主都没有这些东西，只是碍于今日名流云集，不好无故发作，只等着抓住错处再说。
原本以为人多，问题肯定很多，弄不好会像低俗集市一般，乱糟糟的。
没想到，到了这里完全没有这种问题，这场拜师礼别出心裁的设在露天草坪上，两边有溪水环绕，树木遮阴，丝竹淡雅，让人十分惬意。
更不可思议的是，每个人被安排的位置很好，周围似乎都有相熟的人，甚至有刚好自己想遇上的人，简直是安排的太贴心了。
而且草坪非常开阔，无论你在哪个位置都不会觉得自己被安排的边缘了，也正好能看到中间几个大儒的位置，想凑过去说话也十分方便，走几步即可。
每人面前都有个小茶几，上面放着精致的小点心，和茶水，可以随时取用，并且用完了，立刻会有侍女上前添满，这些侍女十分训练有素，甚至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若是你肚子饥饿，可自行前去取用食物，食物放置的位置十分巧妙，穿插在草坪中央和四周，有熟食冷餐，水果，素食，肉食。
当然你也可让附近的侍女给你拿来，不过大多数人喜欢自己前去，说不定正好能遇上大儒取同一样点心，说上一两句话，实在是极好的事情。
更别说那些食物也是平日难得一见的，有成块的蜂蜜，新鲜的奶酪，冰镇的荔枝，流油现烤的鸭子，细密的鱼子…这些平日吃到一样都很难得的食物，在这里却是同时出现了。
大家都恨不得每样都品尝一点，端着一个盘子，转一圈，也只舍得装一点点，因为这些食物还不断更新，时不时有侍女上新的食物，十分让人期待，生怕吃饱了吃不下。
这样一场盛宴，的确是值得提前半年赶来的，曾经在路上遇见老郭的老书生也得以托关系进来，只觉得真正是此生无憾了。
不过面对如此多才俊，老书生王熏硬是憋不出一句好诗，只能尝一口蜂蜜块，摸一下胡须，面带笑容的不住点头…好吃，好吃！
而大公主左右都挑不出毛病，实在忍不住，看到李棒槌出来招呼人，开口嘲讽道：“李大人最是讲规矩的，只是不知道李大人的品级可是够这个园子？”
见到大公主发难，周围一干人等都十分激动的看热闹。
今日是女儿的拜师礼，原本李大人是要上班的，但是为了女儿，特意请假了回来，这会子听到大公主问他，他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十分认真的道：“大公主所言极是，当初圣上赐这园子的时候，我就上书回绝过，却被圣上呵斥了一回，若是大公主您愿意出面跟圣上说，下官感激不尽！”
妈蛋…围观群众齐齐绝倒…你让大公主去跟皇帝闹腾，简直是嫌命长。
越发觉得李国公府圣眷浓厚，也为接下来的拜师礼更添一把火。
还在屋子里准备的李文馨，听到下人来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特意选这天，就是不希望老爹出来添乱，结果李侍郎居然请假都要来，好在没有出什么乱子。
一边问身边的侍女：“那两支七福笔可是准备妥当？”
“准备妥当了，小姐放心。”侍女小心翼翼的把笔呈上来，只见两支平常的毛笔，放置在一个黑色的盒子当中，盒子隐含这淡淡松香，沉甸甸的。
李文馨看了一眼那盒子，点了点头，遂伸手把毛笔拿出来，看着笔管上的刻字，一脸惋惜的道：“可惜寻不到这写字的先生。”
“小姐不用担心，老国公已经派人去寻了，只要还活着，定然是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