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章肯定见面!
第五五章
敬州与经天关相距并不太远, 闻音带着阿哲等人自经天关前往敬州, 不过只花去了两天时间,然而因为敬州所处位置实在是太过危险,闻音一路也花了不少功夫, 与众人一道遭遇了好些围守于城外的金察国人, 破除几重危险, 这才终于到达敬州城内。
荒原上的黄沙早已吹入城中,敬州城寂静而荒凉,一行人走在其中, 除了风沙与脚步传来的声音, 什么也没有。
一路自敬州空荡的大街上穿行,看着眼前的景象,众人心中无比沉重。
“师姐……”经过一处分岔路口,阿哲看着路口那头堆着几具早已经开始发散臭味的尸体,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他犹豫着看向闻音,似乎有话要说, 闻音没有回头, 却仿佛能够看见他的神情。
闻音沉默片刻道:“你想说的是大邺不应该放弃敬州?”
阿哲迟疑不语,闻音却知道她应是料中了阿哲的想法,于是摇头又道:“这里地势与经天关不同,想要守住敬州城,需要的牺牲更大。”
阿哲知道闻音说的没有错,只是心中的不甘却并未减少,然而这样的不甘, 终究也不过只能是不甘。
他轻叹一声,别过脸不再去看巷子里残酷的画面,只快步跟随着闻音的步伐往里面走去。
闻音走在前面,微微闭目,这才又道:“金将军说过,那位容先生的朋友住在敬州城东的书院当中,我想若他此刻还在敬州,应当会在那处地方。”
众人点了点头,往那城东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终于来到城东处,然而对于敬州众人毫不熟悉,想要在众多街巷中找到一间不大的书院,却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众人在分头找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从一处破落的院落中找到了一个人。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
“还有活人!”阿哲看来十分高兴,连忙走上前去抬手欲拍少年肩头,然而那少年却在接触到阿哲视线的时候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阿哲的手。
阿哲右手尴尬的在空中挥了挥,终于将手垂下来,一双眼却依然带着笑意,他自腰间拿出了大邺的令牌,冲着那少年眨眼笑到:“我们是经天关来的,我们是来救人的,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少年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令牌,却认识那令牌上大邺的图徽,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将手中捧着的东西抱得更紧了些,眼中的戒备却从未消失,只是默然片刻之后,他终于用沙哑的声音道:“真的?”
阿哲连忙点头,接着安抚那少年道:“我们会救你离开的,别担心。”他这般说着,看了闻音一眼才想起来他们这次来到此处的目的,他于是接着问道:“这城中是不是还有其他活人?他们都在哪里?你可有认识一位姓容的先生,脸上有一道疤的?”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少年在听了阿哲的话后终是松懈了下来,紧接着的就是湿红了眼眶,直至阿哲说起那姓容的人时,他才终于骤然抬眸往阿哲看去。
闻音一直在盯着少年,眼见少年对那人有所反应,当即便问道:“你认识他,是不是?”
或许是闻音说话的方式太过直接,那少年微微一怔,戒备立即又升上了眼底,他微退半步,咬唇看着身前众人道:“你们找他做什么?”
他果然是认识那人的。
闻音知道自己没有问错人,但此事要解释起来却是十分麻烦,她只得道:“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到他,如果你知道他的行踪,请务必告知我们。”
少年紧蹙着双眉,并没有立即回应,众人等了一会儿,最后是阿哲先开口问道:“你知道吗?”
少年抿唇片刻,抬眸紧张地问道:“你们要捉走他吗?”
阿哲没能反应过来,一怔道:“啊?”
少年神情似乎有些恼怒,他喃喃着对众人道:“那个姓容的老怪物,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你们才来捉他离开?”
闻音听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他们此次来接人离开,为了应付路上的危机的确是做了一些准备,每个人的手上自然都有刀剑,然而这些刀剑却让少年产生了什么奇怪的误解。
闻音正欲稍微解释一下,那少年却无知无觉的又接着道:“那个姓容的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喜欢多管闲事瞎操心,还拿一席话将元子小春他们都给说得服服帖帖的,根本就是个老妖怪。”
听着少年的话,闻音眉峰微挑,已经明白了那少年的意思。
然而少年想了片刻,话锋却是一转又道:“但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他这般说着,抬头认真看着众人,犹豫着道:“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要对他做什么?”
众人这才明白那少年的意思,众人禁不住笑了起来,阿哲更是连忙对那少年将实情解释了一番,少年这才明白众人此次前来的目的。
而对于经天关特地派人前来迎接那人,少年也是惊讶不已,似乎没料到那人竟会有这样重要的身份,能够受到经天关金将军这般的重视。
而将这一切解释清楚之后,闻音才终于笑到:“怎么样,现在可以带我们去见那位容先生了吗?”
“嗯……”少年迎着闻音的笑意,有些不甚自在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往另一边街头跑去:“你们……你们跟我来。”
闻音回身看了众人一眼,示意人们跟上,众人这才随着那少年一道进入了街巷深处。
也是在这跟随着少年的路上,人们知道了这少年的名字叫做阿九,自小便在书院长大,书院的主人是以为脾气极好的教书先生,书院中的小孩大多是他收养的,无处可去只能待在书院当中,每个小孩都是那位先生一手带大,他教他们读书写字,也教会了他们如何过日子。
“那位先生,如今也在书院当中吗?”阿哲对那位独自养大了书院中孩子们的先生十分钦佩,忍不住开口问道。
前方的少年脚步微顿,苍白着脸摇头道:“不在。”
“几个月前金察国的人闯进来杀了不少人,先生为了保护小春,自己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但平静的语气下却压抑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闻音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少年,知道这样的语气,必然是要在经历过无法承受的绝望,又用了无数个日夜来安抚自己,抛掉一切重新站起身来,才能够拥有的语气。
“先生出事之后,那个姓容的家伙就来了,若是他早到一步……”阿九眼睫低垂,声音低了下来,喃喃道:“若是那样,也许先生就不会死。”
随着少年往前而行的众人不约而同都沉默了下来,直至此时,所有的安慰似乎都已经迟了。那孩子也不需要旁人的安慰,他往巷道那头快步走去,终于到了一处小木门前道:“这里就是书院,姓容的就在里面。”
“多谢。”闻音朝阿九道谢一声,随之带着众人推门进入了书院当中。
书院自外面看不甚起眼,内中也十分狭小,本就狭窄的院子里还挤着一棵树,闻音往那树看去一眼,目光最终落到了书院后方两间房门紧闭的房间之上。
其中一间房中有着些微的动静,内中自是有人。
而闻音还没上前,阿九就冲着里面大声道:“老怪物!有人要找你!”
屋内的声响静了下来,片刻后才听得屋中再次响起一阵脚步之声,闻音料想此人应当便是自己要找的容先生,于是快步来到紧闭的房门之前,打算解释一番自己的来意。
那道脚步声很快便到了房门之前,便在闻音的注视之下,房门被人自里面推了开来。
屋内屋外的人,便这般毫无防备的对视在一起。
屋外的闻音经过这几天赶路,自是风尘仆仆,眉眼间带着风尘倦色。
而隔着一道敞开的房门站在屋内的人,自额间至颊边,横着一道巨大而狰狞的伤痕,遮了大半的容颜,只叫人见之触目惊心。
照面之下,屋内屋外两人几乎是同时僵住。
眼前这个脸上有着疤痕,几乎要看不出原来模样的男子,闻音是认识的。
那是她不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人。
她目光一瞬也不肯离开地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像是要将从前的剩下的时间一道看尽,她原本便满是疲惫的神情之中,多了更多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
她记得自己来到敬州之前,金将军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那位先生姓容。
他的脸上有一道极深的疤痕。
他是一年多前出现在边关的。
这两年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那个素来都只待在谢家当中,自小被人照顾长大的柔弱公子,那个容貌曾经让整个烟州城中的人为之倾倒的人,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闻音想要知道,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缘由,想要开口哪怕说些什么,但目光只要触到那人脸上的疤痕,她便像是心间被人灼过一般,难以再吐出半个字来。
她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
你脸上的伤痕……还疼么?
究竟是谁伤了你,究竟是谁敢伤你,究竟是谁……
可是那又如何呢?
闻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所要找的人,便是谢容宣。她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个人久别重逢,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
闻音心中瞬间掠过无数思绪,却独独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她只得轻轻地,小心地唤出那人的名字。
“谢容宣。”
眼前的沉默像是一瞬之间被这话所打破,屋内的谢容宣亦是倏然间惊醒一般往后退去,在闻音的注视之下砰然再度合上房门。
屋内随后传来谢容宣微有些失措的声音道:“闻音姑娘你不要看我,我这个样子很丑,等我……”
然而闻音早已没有了等待的意图,她合上双目,这一刻终于蹙眉在心中做下了某种决定,然后她再次睁眸,神情已是坚定。她往前一步推开身前这道似毫无阻碍的屏障,自这大门洞开的声音中踏入房中,一把扣住谢容宣手腕道:“我带你走。”
第五六章
谢容宣定定看着闻音扣在自己腕上的手, 只觉得那人的手心滚烫, 灼得他心头微颤。
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不只是闻音,还有谢容宣。
他低垂眉眼, 将那些情绪藏于眼底, 喃喃着问道:“这样子的我……也没有关系吗?”
闻音毫不犹豫摇头道:“不管你是什么模样, 你都是你。”
书院中等着的一群人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个什么情景,唯有阿哲了解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知道谢容宣原本的相貌究竟是什么模样, 清楚两人对话所指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越是见过他从前的风华,就越难以接受如今的事实。
阿哲长叹一声,不忍地别过了视线。
阿九也在看着谢容宣与闻音二人,他尚弄不清眼前的状况,更没想到他们会是朋友,他神情古怪的看着谢容宣, 压低了声音道:“老怪物, 你怕什么,这几位是来救我们走的。”
谢容宣顾不上阿九,全副心神都落在闻音的身上,而闻音却知道谢容宣已经受了太多苦楚,她从前无法护他,如今却必然不能再让他受伤。
“我们来之前已经遇上了好几拨金察国人,他们恐怕很快就会进城, 我们必须要早点离开这里。”闻音回过神来,对谢容宣低声道。
谢容宣也知道现在的敬州城究竟是何种状况,听得闻音此言,谢容宣很快恢复了平静神色,抬眸向着闻音道:“除了阿九,这书院还有两个孩子,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够将他们一起带走。”
闻音点头答应,谢容宣当即转身回屋,随即将两名少年自屋中带了出来。其中一名少年看来倒是镇定,另一名少年看起来却比其他两人年纪要小一些,还有些虚弱的靠在谢容宣身侧,谢容宣扶着他来到闻音面前,低声道:“几个孩子身上都有伤,小春受伤最重,无法自己行走,路上便由我来背他离开好了……”
“不必。”闻音摇头,声音罕见的柔和,她上前小心扶过那个叫做小春的少年,然后叫来了旁边阿哲道:“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阿哲:“……”低头与小春大眼瞪着小眼。
闻音毫不迟疑,将小春递给阿哲之后,又把阿九和元子也都跟反派任务一样交给了身后两个人,随后自己再度扣住谢容宣手腕,将他带出房门道:“你,跟着我。”
谢容宣有些不知改如何回应的意思,闻音动作有些大,他禁不住踉跄了一下,轻触了闻音肩头,这才堪堪站稳身子,轻声应道:“嗯。”
终于顺利找到了要找的人,且这个人还是谢容宣,虽然她不知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但生死不知的人如今出现在眼前,闻音便觉万幸。待做好了安排之后,众人才终于出发往城外而去。
整座敬州城早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众人出城的时候四下依然一片死寂,几名少年自小便住在这座城中,从来未曾离开过,如今见到熟悉的热闹城池变成这番模样,亦是不禁黯然。
金察国随时将要攻入此地,这里早已经变成最危险的地方,好在闻音带着谢容宣等人自城中离开的途中并未遇上什么危险,纵然有几名金察国中人,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几名武林高手很快便将其解决。
真正麻烦的事情,是要避开金察国人的搜寻,尽快带着谢容宣等人去往修建桥梁的所在。
当初那处桥梁既然能够被人炸断,便是说大邺内部必然有着金察国的人,他们不知究竟潜藏在何处,但经天关要派人修造桥梁的事情,不过多久必然便会传入那些人的耳中,桥梁炸断了可以找来谢容宣重建一座,但是谢容宣却一定不能有事。
那些人若是当真知晓了此事,他们这一路必然会遭到许多袭击,而闻音也知道,自己必须要豁尽全力才能保证谢容宣的安危。
离开敬州之后,闻音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另一条并不好走的山路。
面对众人的不解,闻音自是说出了自己的考量,然而这也意味着他们选择了一条更加崎岖难行,也需要花费更多时间的路。
对此闻音毫不在意,与那两三天的时间相比,众人的性命显然要重要许多。
于是众人又开始了在山野间赶路的日子,因为没有代步工具,又带着谢容宣与几个孩子,众人前行的速度自然比来时慢了不少,而也正因如此,无法在天黑之前到达任何城镇,他们便只能在山野之间露宿。
头一个夜晚,众人是在一处山谷中过夜,闻音带着阿哲等人先是去找来了一些食物,回来的时候才发觉谢容宣正带着几个孩子在周围拾柴,捡拾好了木材之后,谢容宣并未亲自将木材送过来,而是让三个孩子当中最为懂事听话的元子捧着木材送到了闻音的面前。
闻音捧过木材,道了声谢,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到了后方谢容宣的身上。
谢容宣站在老远外的一株树旁,不知是否是故意,侧着脸不让闻音看清他的面容,似乎在听着这方的动静,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在注意。
但纵然如此,那道疤痕依然清晰可见。
闻音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低头问面前的少年道:“你叫元子是吗?”
元子虽不知道闻音的身份,却也知道闻音才是这群来接他们的人当中身份最高的,少年心中自然都有着对强者的崇敬,听得闻音发问,元子眼睛骤然一亮,连忙点头道:“是、是的!”
闻音看着少年的模样,挑眉笑到:“我们捉了些野物回来,你会烤肉吗?”
“我会!”元子连连点头。
“那来一起吧。”闻音回头往众人早已经整理出来的一片空地走去,元子连忙跟在闻音后面走了过去,两人折腾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生好了火,打理好了那些捉回来的野鸡野兔,开始烤起了东西。
阿哲与其他几名武林人也开始过来帮忙,闻音一面烤一面也没有闲着,状似不经意般问身旁的少年道:“谢公子……就是那位容先生,你认识他多久了?”
元子丝毫没有听出闻音话语中的试探意味,他埋头认真烤着东西,认真应道:“你说那位怪……容先生啊,其实我们也是到书院出事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他的。”
“是吗?”闻音微有些失望,书院出事不过几个月之前,看来想要从这少年的口中打探事情,恐怕是打探不到什么了。
然而少年很快又道:“不过我其实很早以前就听先生说起过他了。”
闻音当即问道:“你听说了些什么?”
元子凝神注视着眼前火堆,像是在认真回忆,片刻的静默之后,他低声道:“应该是在两年前,我也是听先生说的,他说那段时间他正好有事去了青州,结果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见那人还活着,就将人救了下来,带他去找到了附近镇上的大夫。那人伤得很重,所以在镇上养了很长的时间,先生没有办法一直待在那里,所以就先回来了,然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再去镇上看他一次,这样断断续续过了半年多的时间,那人的身体才终于好起来,不再需要先生奔波照顾。”
说完这些话,元子低头沉默了下来,闻音并未接着问下去,因为她发现自己无法就这般问下去。
谢容宣受过重伤,那伤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好起来,闻音不知究竟要怎么样的伤势,才需要这样长的时间去调养。
而如今,那个曾经受过这样重伤的人,却仿若无事一般神色平静的坐在这里——
闻音视线不经意再次掠到了谢容宣的身上,谢容宣这时候已经在另一处火堆旁坐了下来,旁边是几名武林中人,谢容宣与他们笑着交谈,身旁还靠着一个受伤虚弱的少年小春,他低头照顾着小春,目光温柔而宁静,似乎就连脸上的那道伤疤也柔和了几分。
两年的时间,在谢容宣的身上刻下了某种痕迹,他看来似乎哪里也没变,但似乎又变了许多。
他曾经经历过何种的绝望?
他又是如何在这样的经历之后,还能有这样的眼神?
“闻音姐姐。”元子壮了胆子,缓缓抬起头来,睁眸看着闻音道:“你是他的朋友吗?”
闻音一怔,旋即点头笑到:“是啊,朋友。”
·
夜中的圆月渐渐黯淡了下来,山林中的风夹带的凉意也更重了,一行人吃过东西便该为迎接明天的赶路而开始休息了,然而眼见众人各自休息,闻音却是褪下自己的外衫,起身往另一侧走去。
她所去的那处是谢容宣休息的那方,只不过她还没能走上几步,迎面便又撞见了一人。
那人手中也拿着一件东西,他虽与闻音相对而立,却是将头微微别过,避开了与闻音的视线交错,让闻音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然而纵然是这样,闻音还是一眼将谢容宣给认了出来。
“谢公子。”闻音轻声唤道。
谢容宣轻轻颔首,依然没有回过视线,只低声道:“闻音姑娘,我正要找你。”
“找我?”闻音不解问道。
谢容宣点头道:“夜深露重,怕姑娘因此生病,所以……”他这般说着,然后递出了自己手中的东西,闻音这般一看才发觉那正是谢容宣自己的外衫。
他们这次出来匆忙,什么也没能准备,能够御寒的也不过身上的衣物了。闻音微微一怔,却没有立即将其接下,而是将自己刚脱下来的外衫也扬了起来,随之道:“该担心的是你不是我,我是习武之人怕什么冷,该担心生病的应该是你才对。”她说着将自己的外衫也递到了谢容宣的身前。
谢容宣摇头不肯答应,觉得闻音太不会照顾自己。闻音皱眉,觉得谢容宣才是应该被好好照顾那个。
两个人推辞了半晌,最后阿九的声音终于不耐的插了进来,打着哈欠打断了两人的深夜交谈:“争来争去麻烦死了,要不然你们两个人都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