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娇花少爷
作者:杏遥未晚
文案
迫于形势,谢容宣从小被当做女儿养大,长成了贤惠端庄的大家闺秀。
后来时局改变,谢容宣终于能够恢复男子身份,然而谢家上下却发现麻烦大了——
谢少爷装女人太久,变不回男人了!
日常向,脑洞向,架空文。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天之骄子 天作之合
第一章
时值夏日,阳光炽烈,蝉声聒噪。
清阳河的河水穿过喧哗浮躁的烟州城,短暂的迂回之后,流淌到了这片青青杨柳岸边。
河畔是一处木屋,木屋外面柳树的荫庇之下,闻音坐在舒适躺椅之上,一手执着鱼竿垂钓,另一手却捧着本古旧得连页角都已经翻卷的老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河水平缓流淌,水声细细落于耳中,闻音不时抬头看一眼水中的鱼浮,却是从未见到动静。
“照我说,这河里的鱼都被那群家伙吓跑了,师姐你肯定钓不上鱼的。”远处一人提着竹篮子缓缓走了过来,乃是一名少年,穿着一身破旧寒掺的灰布衣裳,头发胡乱的系在脑后,看来颇显得不修边幅。
眼见那少年走来,闻音放下手里的书,迎着少年笑到:“阿哲,篮子里是什么?”
叫做阿哲的少年拎着篮子,望着闻音怔了怔,没能立即应话。
闻音也没等他开口,径自丢下手里的书和鱼竿,在篮子里找到了糕点和茶水,自己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闻音是阿哲的师姐,在师门当中排行也是老大,然而此人却生着一张十分生嫩秀致的脸,身形也是娇小,所以她虽是师姐,看起来却与阿哲一般年纪,阿哲认识这位师姐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对着这般相貌和性情的师姐,却依然很难生出敬畏的感觉来。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看着闻音已经快将篮子里的东西吃光,连忙上前哀声叫道:“师姐那可是两个人吃的份!你倒是给我留点!”
闻音咬下一小口糕点,毫不在意的笑到:“闲着连鱼也钓不着,只能吃点东西打发时间,师弟这里不够,你不如再去城里买点吧。”
阿哲早已经看清了自己师姐好吃懒做的本质,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早说了,这里是钓不到鱼的,鱼都被那群家伙给吓走了。”
闻音挑眉,看了一眼阳光下倒映着柳叶的河面,低声道:“钓不上鱼,不是还能钓人么?”
阿哲:“……”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前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至今依然觉得是噩梦。 。
闻音是个喜静的人。
一年前,闻音带着阿哲四处漂泊,最后终于在烟州城外找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住下。
这个地方就是他们如今垂钓的所在。
两个人在此搭建了屋子,折腾了许久,总算是有了一处安静的住所。
然而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过去,闻音就发现自己原来的判断完全错了,这个地方根本一、点、都、不、安、静。
一个月后,闻音在自家大门口抓住了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起初闻音以为对方是贼,便要出手教训,谁知道等详细说清之后,才知道这群人是烟州城里大户人家的下人,来到这个地方,是为了找一种叫做香青的野花,城中有人说此处有香青生长,所以这群人得知消息便连忙跑了过来。
闻音实在是不懂这群有钱人家的性子,也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漫山遍野的找一朵野花,问过之后觉得无趣便也将这群人放了,不再去理会。
谁知第二天她再出门,就看到自家屋子被人给包围了,所有人都蹲地上仔细的寻找着,找一朵野花竟是找出了缉凶破案的架势。
也是这时候,闻音才终于打听出来,这群找花的人来自烟州不同的世家,来的目的都是为了找香青,而这香青,乃是烟州城中谢家大小姐谢容萱所喜欢的花。
烟州城中的少爷公子们派人来此四处寻找,就是为了第一个找到这花,将它送到谢容宣的面前,博佳人一笑。
这群人就这么在闻音的屋子外面守了整整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一群人终于在闻音家外面墙角处找到了一株刚开的香青花,闻音就这么看着众人将花连带着她家墙角一块墙皮一起撬了下来,捧着宝贝似地捧走了。闻音满腹无言,好在总算是送走了这群扰人清闲的家伙。
然而闻音的平静生活并没能维持多久。
两个月过后,闻音家门前的河里突然多了许多漂流而来的花灯。
花灯倒是漂亮,不过闻音闲着的日子只剩下了垂钓一种乐趣,垂钓的过程中河里总飘来这种玩意儿,实在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本以为这东西飘个一两天就该消停了,谁知这花灯一飘就是几个月,闻音某日终于忍无可忍,撩起袖子自水中捞起了一个花灯,然后看到了灯里藏着的纸条。
人们放花灯总有缘由,有的是祈福,有的则是求缘,闻音倒是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愿望能漂流不尽连绵数月怎么也漂不完。
打开纸条,那纸上不过写了三个字,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谢容萱。
字迹有些潦草,却又遒劲有力,看来是出自一名男子之手。
闻音看得挑起了眉,不由得又从河中捞起了几个花灯来,打开一看其中写的果然还是谢容萱的名字,不过字迹不同,花灯的模样也不同,看来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闻音让阿哲去了烟州城里一打听,才终于明白原来是几个月前谢家大小姐谢容萱在花灯节上曾经放过河灯,还因那河灯璀璨的美景而展颜一笑,这才引来了烟州城里爱慕谢容萱的那群公子少爷命人四处收集河灯放出,连续几个月在烟州城里摆出千灯齐绽的美景,只求能让美人再展笑颜。
经过这么几件事,闻音可算是将这位谢家大小姐的名号记了个清清楚楚,只道是这般女子定然是个祸水,也不知这般下去会将这烟州城折腾成个什么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烟州城里果然奇事不断,众人为博谢容萱一笑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闹得满城风雨,就连住在烟州外面的闻音也屡受波及。
不过对于闻音来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风波,这些事情本就与她无关,普通的风吹草动她也懒得再理会。
然而几个月之后,闻音终于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谢家大小姐的能耐。
这日闻音在河边垂钓,竟是从河里捞起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一身考究的衣服,一看便知来自大富大贵的人家,也不知是不是当初放花灯的那群人其中之一。将人救醒之后,闻音与阿哲两人一左一右煞有介事的打量起了这个男人。
此人还没开口,闻音就当先轻咳一声,试探着朝对方道:“让我来猜猜。”
那男人哭丧着一张脸,不明所以地瞪着闻音。
闻音眯着眼问他道:“你掉河里也是为了谢容萱对不对?”
男人怔了怔,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闻音与阿哲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的折腾,闻音与阿哲对这位谢家大小姐的名号也算是无比熟悉了,反正烟州城里不管出了什么事,说是跟这位谢家大小姐有关,肯定错不了。
两人默契的眨了眨眼睛,闻音有些同情的抬手拍了拍眼前男人的肩膀,劝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
不说还好,说起此事,那男子忍不住又将脸哭丧起来,看模样竟是痛不欲生。
闻音连忙又劝道:“我知道你在伤心什么,不过这天底下喜欢谢容萱的人那么多,你就算没被她看上,也不能轻生跳河啊。”
闻音的这番劝慰没能起到丝毫效果,听了闻音的话,那男子竟更加伤心的哭了起来,闻音不明白这人为何伤心成这副模样,忍不住又猜测起缘由道:“谢家大小姐她扇你耳光了?”
那人哭着没能理会闻音。
闻音又接连猜测道:“谢家大小姐病了?”
“谢家大小姐要嫁人了?”
这么说了半晌,那人终于抬起头,满目哀怨地哭道:“比、比这还严重……”
“比这还严重?”闻音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这堂堂大家公子被刺激成这副模样。
那人长叹一声,带着哭腔道:“谢姑娘她……她是个男人……”
第二章
“……”
闻音近来听到过关于这位谢家大小姐不少的荒唐事,但这件事情,大概是最荒唐的。
以至于闻音过了很久也没能够回过神来,瞪着眼睛看向那人,良久之后才难掩眼底的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让整个烟州城的少爷公子们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事情的谢家大小姐,竟然是个男子,闻音觉得整个天底下恐怕也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联想到这些天来整个烟州城连带着她的住处都被这群人闹得乌烟瘴气,闻音只觉得这个真相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那名公子哥一见闻音失笑,心中郁结难解,当即再次哭出了声来,最后还是闻音与阿哲劝了好久才终于平静下来。
闻音好不容易将人给安抚了,又见了从烟州城里寻人至此的下人们,这才将那公子给送了回去。
然而事情远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闻音依旧低估了那位谢家大小姐,如今应该叫做谢家大少爷的惹事能力,接下来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烟州城里投河的人又增加了不少。
碰巧闻音就住在这烟州城的外面,清阳河的下游,每个投河的家伙飘到闻音家门口的时候都能被冲到那岸边上奄奄一息留一口气,闻音又实在不能装作看不见,最后只得将他们全部捞了起来。
无一例外,全是因为受不了心仪的姑娘突然之间变成了男人打击而投河的公子哥们,每个人被救起来后都是一脸了无生趣,闻音只得又一个一个开导过来,一时之间这住处俨然成了公子哥们的诉苦窝,大家抱头痛哭相互打气面对现实,最后被忍无可忍的闻音一个个赶回了烟州城中。
闻音本以为那谢容萱是个红颜祸水,经过这么一闹,才觉得这家伙不管是不是红颜,都是个祸水。 。
顺说闻音好奇之下一番查探后才知道,原来那谢容萱的爹,谢家老爷谢晤,早年曾因为一些事情剿灭过一帮让整个南方商会都头疼的匪类,那些家伙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虽死伤过半被人驱逐出了南方,却依然不肯罢手,记恨于谢家,逃命之前曾经放出过话来,道是说什么也要让谢家绝后。谢家老爷原本不以为意,依旧好端端过着日子,娶了一名妻子,生下了个儿子。
有了儿子谢家老爷自是高兴不已,将那儿子当做了宝贝成天宠着,谁知道儿子周岁的时候,却被人给毒死了。谢家老爷心痛震怒不已,连忙派人调查,却难以查出真凶,他这才想起来当初那群恶徒临走时说的话,相信了他们是当真要让他绝后。
谢家老爷因此担忧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来谢家夫人再次怀孕,这次生下来,又是一个儿子。
谢家老爷这次慌了,生怕这小儿子也跟他哥哥一般被人给害死,最后无奈之下只得想了一个办法,对外称自家这胎生的是个女儿,并非儿子。
这位谢家的小少爷于是被当做女孩儿养大,也被起了一个姑娘家的名字,叫做谢容萱。
那群恶徒果然没有再对谢容萱下手,谢容萱平安的长大,还长得越来越标致越来越漂亮,成为了整个烟州城中的第一大美人。
因为谢容萱而闹出来的那些事情暂且不提,不久之前,那些当年逃走的恶徒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被人捉拿,谢家老爷觉得谢容萱已经没有了性命危险,这才终于放心的对众人公布了谢家小姐其实并非姑娘,而是男子,真名也并非谢容萱,而是谢容宣。
也因为这个消息,整个烟州城才有了现在这混乱的景象。
对于这些事情闻音听来也不过是图个趣味,反正对她来说,谢家那位不管究竟是小姐还是少爷,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她只盼着这风波赶快过去,好让她能够过上安宁的日子。
然而闻音的这番想法还是太过乐观,在连续从河里捞了好几个公子哥起来后,这日闻音竟然捞了个老头子起来。
上下打量着这醒来以后满脸生无可恋的老头,闻音忍不住在心里面感慨了一番,厉害到底还是谢家少爷厉害,不光年轻公子为他痛不欲生,就连这么大岁数的老伯也为之寻死觅活,也算得上是一种能耐了。
阿哲与闻音的想法相去不远,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到底是闻音轻咳一声,熟门熟路的向那老者开了口:“这位……老伯。”
老头兀自伤心没能回应闻音的话,闻音也不在意,这么几天从河里捞起来的人差不多都是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她接着又道:“你该不会,也是因为谢容宣才投河的吧?”
那老头听得谢容萱三字,忍不住长叹一声,然后哭丧起脸来。
看来是让她猜对了。
闻音阿哲二人又交错了一番视线,最后闻音用安慰那些年轻公子的那套话又安慰此人道:“你也别太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年纪还……你年纪也不轻了,何苦为了这个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的家伙难过呢,你说是吧?”
那老头听着闻音这话,也不知为何突然止住了动作,只是神情古怪的抬起头望向闻音。
闻音没注意到老者不寻常的反应,只想赶紧将人送走,她于是又问道:“老伯你住在城中哪里?哪户人家?我让阿哲将你送回去?”
老头瞪着眼睛,神情依旧怪异,听了闻音的话,才慢吞吞道:“我姓谢。”
“谢?”闻音随口问了一句,转过头招呼阿哲道:“阿哲,快送人回去。”她说完这话,又回身问那老头道:“哪个谢家?”
老头:“烟州城只有一个谢家。”
“……”
屋中顿时一片死寂,那老头迎着闻音与阿哲的目光,终于长叹一声,幽幽道:“我是谢容宣他爹。”
闻音、阿哲:“……” 。
闻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从河里捞人,能把这位谢家老爷给捞上来。
谢家老爷谢晤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和之前被捞起来的公子少爷们一样,干脆在闻音的屋子里坐下,开始诉起了苦来。
谢家老爷老来得子,第一个儿子被人害死了,第二个儿子虽然平安的长大,但是惹出来的麻烦也不小,而谢晤之所以会气急投河,与谢容宣的确也脱不了干系。
从某方面来说,这位谢家老爷就是造成烟州城里这些年来几度混乱的源头。
闻音与阿哲站在一旁,看着谢晤一面喝茶一面叹气,一连叹了好几声,他才终于满脸痛心开始了自我反省:“都怪我。”
闻音阿哲面面相觑,不知道此人怎么突然就说起了这般话来。
好在谢老爷子看来也没打算等闻音二人的回应,不过是想借个地方将话说出来而已,他啜了一口茶,苦着脸又道:“宣儿从小不知道男女的分别,被我们当成女孩儿养大,但性子却是个男娃性子,喜欢舞刀弄剑,不喜欢穿裙子也不喜欢梳妆打扮。”
这说来倒是十分正常的,闻音不知道这番话应当如何回应,只得不解的看着谢老爷子。
谢家老爷捧着茶杯,一时也忘了饮茶,只摇头又叹:“可我这不是害怕么,当初他哥哥就是被那群家伙害死的,要是叫人知道他是个儿子,肯定又免不得要出事,我、我只能……”
“只能?”闻音等着谢老爷子将话说完。
谢老爷子无奈道:“我只能专程请人来教了他几年的琴棋书画歌舞女红。”
顿了片刻,谢老爷子大概是旧时的习惯改不过来,忍不住夸了一句自家儿子道:“宣儿的舞跳得漂亮,当年给安王爷献舞,可是看得在场众人眼睛都直了。”
闻音:“……”
谢老爷子说完这话又反应过来,随即更加痛苦的捂着脸道:“都怪我,那两年学完歌舞女红之后,宣儿就再也没提过舞刀弄剑的事情。”
“这不是挺好的么?”闻音道。
谢老爷子原本就怕谢容宣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今谢容宣当真扮演起了谢家的大小姐,应是正合谢老爷子的意才是。
话虽是这样说,谢老爷子却忍不住颓然道:“现在宣儿已经恢复男儿身份了。”
闻音眉峰微挑,阿哲听到这话,也终于想明白了谢老爷子这般伤心的缘由,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谢老爷子低垂着头,神情痛苦的道:“可宣儿他……从来没以男子的身份生活过。”
闻音再次默然。
简单的总结说来,就是谢家少爷谢容宣他……不会当男人。
闻音这些年来行走各处遇上过不少神奇的事情,但像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遭遇见。
好不容易听谢老爷子说完了这些事情,闻音与阿哲在经过了最初的惊讶与不解之后,很快开始替他想起了办法。
“不如送他去习武练功?”闻音道。
“或者让他和别的世家公子出去走走,也许多接触几个人就会了。”
对于闻音这些办法,谢老爷子苦着脸摇头,想来是都已经用却无效了。
阿哲在旁托腮想了半晌,这时候忽而叫了一声道:“要不然送个姑娘给他开开荤,让他尝一把当男人的滋味儿?”
说完这话,屋中又是一静。
闻音似笑非笑瞪了阿哲一眼:“师弟你倒是知道不少。”
阿哲连忙闭嘴,不过那边谢老爷子却幽幽叹道:“这个方法,我也试过。”
阿哲双眼一亮,连忙问道:“怎么样?”
谢老爷子看来没甚精神,摇头叹道:“我们从青楼里找了一位头牌的姑娘,把宣儿和那姑娘在房中锁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早上看见他们两个连夜绣了一大幅锦绣山水图,那姑娘被送走的时候还说头一次见有人针法这么漂亮,想向宣儿拜师学艺……”
闻音与阿哲听得惊呆了。
第三章
等和谢老爷子说清楚了,闻音才知道原来之前他们提的那些办法都没效用,是因为谢家少爷谢容宣他——不喜欢与男子亲近。
“宣儿说男女授受不亲,实在不愿与那些人走得太近,就连教武术的先生也不能靠近,哎,我也是想不出办法了啊。”
对于这个理由,闻音竟有几分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