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无缘见老帮主一面,可惜哟。
你知道吗,武林盟主无血公子杨大侠来到了益州。
他来干什么?
好像是为了大唐要打南诏的事。
大唐为什么要打南诏,以前不是封皮罗阁和阁罗凤为南诏王吗。
我听着他们说的人名都有点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说过似的,我对天白说,天白,咱们先跟着这两个人,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跟在两个乞丐身后,他们谈兴甚浓,根本不理会有没有人听见他们说话。
他们继续说道:
这事的起因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这南诏王阁罗凤本来是不想跟大唐作对的。一次,南诏王带着王妃去揭见都督李宓,经过姚州去拜访云南太守张虔陀,这张虔陀垂涎王妃貌美,竟然要污辱王妃,被王妃奋力抵抗,事后,张虔陀厚颜无耻地以被一王妃无故打伤为由,向南诏王索取财物,由于怕南诏王报复,张虔陀向朝廷虚奏南诏王背叛,由于阁罗凤是继子,他还奏报朝廷由皮罗阁另一个儿子于诚节取代阁罗凤的王位。
朝廷难道相信张虔陀的胡说八道吗。
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反正朝廷中是杨国忠说了算,这杨国忠和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是老交情了,便派鲜于仲通,大将李晖、王知进率兵八万,分三路征讨南诏。
这南诏王阁罗凤可真够冤的了。
可不,冤得实在太厉害了,这南诏王可是云南最英勇的勇士,怎么能吞下这口恶气。趁着唐大军未到,率兵一举攻下姚州。
我听出了神,心想,这阁罗凤倒不失是条汉子,大丈夫有仇必报。
我拍了拍怀中的天白,说,天白,你忍忍,我听完这个故事就想办法弄吃的。
我跟着这两个乞丐,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忽然身边飘过一阵熟悉的香味,又不知是香味,好像是一种草的清香。我在梦中闻过这香味,也许是我以前熟悉的香味。我侧目一看,一个穿白袍灰色头发的公子骑着一匹红马,匆匆忙忙地从身边掠过,香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这个公子的头发竟然是灰色的,我想跑上去看个究竟,可不舍不下这个故事。
他们一个说得津津有味,一个听得津津有味:
阁罗凤这下可报了大仇了,不知他杀了张虔陀没有?
张虔陀自知死期已经到,举剑自刎了。
坏蛋!该!
事情还没完呢!
怎么了?
阁罗凤仗打上了瘾,一鼓作气,连安宁城也攻了下来,可怜那城守王克昭,稀里糊涂地成了冤死鬼。
这下热闹了,剑南节度使鲜于大人现在还在益州吗。
不在了,已经到了曲靖。不用多久就要攻打南诏了。
南诏王就不为自己辩解吗。
辩解了,南诏王派人到鲜于大人那儿,历数云南太守张虔陀的罪状,并请求重置姚州和安宁两城以谢攻城之罪。并说,如果大唐不给机会让南诏改过自新,南诏就只有一条路了。
什么路。
依附吐蕃。
这不正中吐蕃的下怀么,这些年吐蕃一直对南诏虎视眈眈,也对大唐虎视眈眈。
对,如果这样,大唐就要失去南诏了。
鲜于大人什么意思?
他拒绝了,说什么以天朝之威,岂受一个附庸小国的威胁。
这个鲜于大人本来就不懂什么国事。
此话怎讲。
鲜于仲通原来只不过是蜀地一个有钱人罢了。
那他如何当上一方封疆大吏?
我越听越有趣,这说故事的乞丐说得可真好,说有头有尾,清清楚楚的。我听着听着,不知不觉跟着两个乞丐走出了城外。
我也想知道这鲜于仲通怎么当上节度使的。
两个还是一问一答,不过反过来了,原来讲故事的变成了发问的人,原来发问的人变成了讲故事的:
因为当时杨国忠在蜀从军,只当了个小小的新都尉,还没保住,丢官后,穷困潦倒,落魄到了极点。鲜于仲通也算有识人之眼,见他虽然落魄,但人很精明,阅历又广,而且诡计多端,就经常资助他。
杨国忠又是怎么成了朝中重臣了呢。
别急,听我说。鲜于仲能因为有钱,与当时的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有交往,不久他向章仇兼琼推荐杨国忠。章仇兼琼一见杨国忠仪表堂堂,又能说会道,很是赏识,就任他为采访支使。
这杨国忠运气好,运气一好,啥都挡不住。后来呢?
当时李林甫专权,章仇兼琼生怕禄位难保,就想让杨钊进入朝廷,作他的内援。
这章仇兼琼可真聪明。
谁说不是呢,当官的不处处为自己想后路,那他这官也当不下去呀。
那也是,杨国忠一进京,肯定就和杨贵妃攀上了亲威。
那还用说,章仇兼琼就是看中了杨国忠的这一点,杨贵妃一得势,她的三位姐姐也都日益受宠,被封为夫人。而杨国忠与杨贵妃是同曾祖兄妹。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杨国忠认了妹妹,得到了皇帝老儿的欢心,一步登了天。
有四位美若天仙的妹妹,杨国忠真他妈的艳福不浅呀。
哈哈哈!
哈哈哈!
我不明白两个乞丐笑什么。不过故事也听完了,该去找些吃的了。
可又听到他们说道:
话又说回来了,那杨不弃杨大侠虽然是武林盟主,可这大唐要和南诏打仗,他来干什么,难道帮鲜于仲通打南诏。
不是,杨大侠是来阻止这场大战的。今天应该到益州了,我敢打赌,一到益州,杨大侠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往曲靖。
这两国交兵,杨大侠能阻止吗。
不知道,听说杨大侠曾是南诏王的东路乡兵将军。他也许不想旧主被打。
但愿杨大侠能说服南诏王或是鲜于仲通,这仗一打起来,不知多少生灵又要涂炭了。
是呀,苦的总是老百姓。
我听着杨不弃这个名字实在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算了,不想了。听他们的口气,似乎对这杨大侠十分崇敬,这一定是个英勇神武的好汉。
我四下一看,咦,怎么会到这地方来了,除了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破庙,这地方荒无人烟。我沮丧万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又快黑了,上哪儿弄吃的去。
天白在我怀里乱拱,它一定也饿得受不了了。
我正在发愁。
忽然听到那两个乞丐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们!
我抬头一看,两个乞丐正用一根棍子指着我。
我慌忙说道,“我不是有意跟踪你们的,是你们的故事太好听了,才不知不觉跑到这儿来,现在快饿死了,两位能不能告诉我回城的路,我就这走。
两乞丐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手中的棍放了下来,其中年轻些的那人说,看你也不像个坏人。好吧,跟我们走。
我看这两个乞丐都年纪不甚大,一个二十五六左右,一略长两岁,虽然满面灰尘,可也眉清目秀,不像是坏人,就跟着他们后面,向那个破庙走去。
☆ 第三章武候庙的叫化鸡
这个庙一块快要掉下来的匾上写着,武候庙。里面倒处是横七竖八的朽烂了的木头,横梁,武候像歪歪斜斜地快要倒下来了,上面结满了蛛网。
勉强找个地方坐下,两个乞丐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大团红红的泥块来,笑嘻嘻地对我说,姑娘,你今天可真有福气,赶上吃天下第一美味的叫化鸡。
我一听说吃鸡,口水马上溢出来,只是左右张望,也不见有鸡的影子。
年轻乞丐笑了,说,你不用到处找,鸡在泥巴里呢。
我大奇,看着年长乞丐三下两下扒了外面的泥巴,露出一只油汪汪、金黄金黄的肥鸡来,我又惊又喜。
年轻乞丐撕下一条大鸡腿递给我。
我抓了要往嘴里填,忽然想起天白来。
我问两乞丐,我能不能让天白吃点鸡肉。
年长乞丐道,什么天白。
我说,是我的妹妹。
年轻乞丐奇道,他在哪。
我一伸手,天白就从我的怀里游到我手上。
两个乞丐吓了一跳。年长乞丐随即笑道,这蛇是我们乞丐的好朋友,怎么你一个美貌姑娘也玩蛇。
我说,我不是玩蛇,我是它姐姐。
年轻乞丐笑了,说,这白蛇还真是个稀罕物,白得这么好看,倒也配做你妹妹。它叫天白,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天紫。
年轻乞丐呵呵笑了,说,连名字都差不多。
年长乞丐说,它会吃鸡肉吗。
我说,我不知道,我试试吧。
我撕了一点鸡肉送到天白跟前,它一伸信子,就把鸡肉卷了进去。
年轻乞丐笑道,这天白还真跟别的蛇不一样。
我骄傲地说,天白当然不一样。
不一会儿,这只鸡就进了我们三人还有天白的肚子里。
我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鸡肉。
忽然外面有人叫道,何东,王康元,你们两个要饭的,给我滚出来。
我吃惊地看着两个乞丐,何东和王康元是他们的名字罢。
他们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别出声,随即跃出门外。
我听见年轻乞丐道,绿蜘蛛,你天天跟着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绿蜘蛛道,何东,别跟我装蒜,说,那藏宝图现在在何人身上。
原来那年轻乞丐叫何东,那另一个就是王康元了。
王康元道,我们怎么知道。那晚我们要不是逃得快,早做了鲜于姑娘剑下之鬼了。
绿蜘蛛道,既然你们不说,就别想活过今晚,我叫你们尝尝中了绿蜘蛛毒的滋味。
何东不示弱,道,就凭你?想当年你没几招就被鲜于姑娘一剑削掉了三根指头,逃命逃得比谁都快,现在倒跑这来逞英雄了。
绿蜘蛛气得哇哇大叫,是那小娘们使诈,她怎么是我绿蜘蛛的对手。
王康元说,这事,你找她说去,跟我们犯不着。不过你平时作恶太多,这西南死在你蜘蛛毒下的人数不胜数,鲜于姑娘应该削掉你的脑袋而不是手指。
绿蜘蛛冷笑一声,道,那今天再多死两个人!
双方不再说话,接着就是砰砰的打斗声。
我反正不会武功,也就不出去凑这热闹。我摸了摸自己腰间佩带的长剑,想一想,筝地把剑拔出来,对着这把雪白雪白的剑,我陷入深思,我不知道我是谁,可这世上总有人知道,这把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如果是,那我原来一定会武功。
我乱七八糟地胡想了一通,觉得有些困了,朦朦胧胧地合上眼。
忽然我听见门外何东啊地一声,然后是扑地的声音,难道何东被那个什么绿蜘蛛杀了。
人家刚才还给我鸡肉吃呢,说什么也要出去看看。
我将剑插入剑鞘。跑了出去。
这时月亮已经出来了,我看见何东躺在地上,王康元还在与那个绿蜘蛛打,我一看绿蜘蛛,吓了一跳,这人怎么长得绿莹莹的,真恐怖。
王康元对我大喊道,姑娘,快回去,这跟你没关系。
我说,不行,这绿蜘蛛不像个好人,他还打死了何东。我替你打他。
绿蜘蛛呵呵笑道,两个讨饭的还养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说着,忽然手臂暴长,朝我抓来。
我怒极,这个怎么这么不讲理,我挥了挥我的袖子,我吃惊地看着绿蜘蛛呼地飞出去老远,我看看自己的袖子,真奇怪,他后退着也能飞。
绿蜘蛛厉声叫道,哪来的小妖人,叫你也尝尝绿蜘蛛毒的味道。
他狂扑过来。
我真生气了,双掌一伸,接住了他的双掌。
只听见砰地一声,绿蜘蛛一声不吭,颓然倒地。
王康元张大嘴巴看着我,好像看着观音显灵一样。
我说,赶紧看看何东是不是真死了。
王康元将何东抱进庙里,弄了个火把点上,把何东的袖子一把撕下来,火光下,何东的整条右臂都变得碧绿碧绿的,甚是吓人。
王康元道,中了绿蜘蛛的毒了!
他一咬牙,从他的棍子里抽出一把剑,原来他们的棍子里藏着剑,这个剑鞘够特别的。
王康元对着何东的胳膊举起剑,我大惊失色,道,你要干什么!
他说,没别的办法,只能砍掉他的胳膊,不然毒入心脏,谁也救不了了。
我叫道,什么!砍胳膊!
正说话间,我怀中的天白忽然飞出来,游到何东身上,猛地在他右臂咬了一口。
我喝道,天白,你干什么,给我回来。
天白乖乖地回到我的怀里。
王康元拿剑的手放下来,道,怪了,天白咬他干啥,难道天白会解毒?
他蹲了下来,察看何东的右臂,突然又惊又喜地叫道,看,这绿色正慢慢消褪呢!
可不是么,过了一会儿,何东的右臂恢复了正常肤色,他缓缓地睁开眼,道,怎么,我还没去见阎王啊。
王康元道,人家阎王爷嫌你穿得太破烂,丢他的人。
我说,我的天白可立了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