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天瑞跪下嗑了头:“女儿为国事计,还请皇阿玛下旨,让诸位大人亲贤人远小人。”
那啥,天瑞一顶一顶的大帽子压了下来,拿着汉人最重视的忠孝仁义说事,搬出孔孟之言,实在是让熊赐履等人无话可说,现在听天瑞步步紧逼,让康熙下旨,顿时是又急又气,李光地还好,熊赐履年事已高,一时气不过,竟然昏了过去。
“熊大人…”李光地和张英均着急的惊呼出声。
康熙一瞧,这老头气昏了,心里很是痛快,不过还是一脸着急的样子,大叫一声:“赶紧抬熊爱卿下去诊治。”
立马就有人上前抬着熊赐履出去,而康熙又一摆手:“此事明日再说,李光地,你等先告退吧。”
李光地和张英均擦了一把汗,着急的告退出去,张英是回家休息,李光地则是急急忙忙的想要联络众臣,集体反对天瑞,并且要康熙严惩天瑞。
等到这几个人一出去,康熙大笑出来:“朕平时在朝堂之上整日受这些老货的气受,今儿天瑞竟给朕出了气,把那老货气迷了,好…”
天瑞低头浅笑,不过,心里还是掬了一把辛酸泪,奶奶的,做件事情咋就这么不容易呢,弯了几个弯,迂回了几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第一六二章离宫
张英从宫中离开,一路上细思康熙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公主提出给女子放脚的事情来?莫不是,想要打压一下汉臣了。
话说,朝中满人越来越没有什么作为了,那些八旗子弟整天就知道溜鸟玩乐,或是打架滋事,全都挤一窝里乱去了,而汉人里精干的官员也慢慢的出头露面,以至于现在汉人官员有隐隐压过满官的迹象了。
莫不是,皇上要借此削弱一部分汉官的实力?
张英心里思量着,也就回了府,一进家门洗漱好了换了一身便装之后,就朝后院走去,这还没有进后院呢,就听到一声一声的惨叫,张英一惊,迅速走了几步,顺着声音进了正院的的一间耳房内,就看到他的夫人吴氏正紧张的站在一旁,看着几个婆子拿着蓝色的浆洗过的布条往他的小女儿玉姐儿脚上缠绕。
而玉姐儿因为缠到脚趾时,那婆子硬是把她四个脚趾往脚心的方向按下,疼的受不住了,这才哭喊出声。
看到玉姐儿疼的这样,张英耳边又响起天瑞那掷地有声的话来:“为人父母,在女儿刚胜衣之时,就让女儿受那断骨烂肉之痛,当为不仁不义…”
“父亲,父亲,玉姐儿疼…”
玉姐儿是小女儿,张英从小就对她很是疼宠,所以,看到张英进来,忍不住的向张英看过去,嘴里说着求情的话。
张英看着自家宝贝女儿这么痛苦,又想到在宫里康熙的一番表现,就忍不住了,看向吴氏大声问:“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为何折腾玉姐儿?”
吴氏赶紧笑着过去,先向张英道了辛苦,问了好之后才笑道:“玉姐儿今年也有六岁了,是到了缠足的年纪,妾身便请了人来帮她缠足,以期能缠个形状好的小脚,将来,也好…”
吴氏的话还没讲完,张英就先不耐烦起来,对那几个婆子道:“先别弄了,你们几个先下去。”
之后,张英又看向吴氏:“玉姐儿的事情先放放再说,什么缠不缠足的,小小的孩子,受这份苦作甚?”
吴氏愣了,好半晌才道:“昨儿妾身就和老爷说了,今儿要给玉姐儿缠足的,老你也答应了,今儿怎么又变卦了呢?”
张英咳了一声,等那几个婆子都走掉之后,这才走到吴氏跟前小声道:“今天皇上召我等进宫,就是在商议此事,我瞧着皇上的意思,是有意要让汉女放足的,即是如此,咱们玉姐儿干嘛还有受苦受累的缠这小脚。”
“什么?”吴氏惊的捂住嘴巴:“皇上真有这意思?这怎么可能,先前大清才入关之时就这么闹腾来着,也没成事,这次…”
“你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张英厉声道:“我瞧着,皇上这次是要做成的,他也没说要让汉女放足,只说官宦人家不许再娶纳小脚女子,若是家里妻妾缠足的,就要放足,别的什么都没说,不过,你想来,即是王公大臣都不娶小脚女了,这还有谁会缠足?”
吴氏呆了半晌才道:“如此说来,妾身也要放足了?”
张英点头:“怕是如此的,这次是公主牵头,皇上也有那个意思,你是没见着公主的伶牙俐齿,今儿在畅春园内,把李光地这等能言的都讲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是把熊老爷子给说的气晕了过去,皇上对此非但没有责怪,反而极欣赏,我瞧着,这次怕是要成的。”
“怎么会?”吴氏有种晕乎乎的感觉:“照老爷这么说来,这公主了忒厉害了些吧,一个女儿家…”
“快别这样讲,公主金枝玉叶,自不同于寻常女儿家,以后那些有的没的不要再说,你先带玉姐去,好好的安抚她,我张英的女儿,便是不缠足,谁又能如何?”张英不是那么迂腐的人,相反,是个极豁达开通的,所以,在最短时间内接受了女子放足的事情。
吴氏应了一声,让人抱起玉姐儿,娘俩个出去,自去安抚玉姐儿不提。
集凤轩内,静兰慢慢帮天瑞挽起裤管,看到天瑞膝盖上的红肿淤血时,这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姐姐,可还疼的厉害?”
天瑞笑着摆摆手:“你瞧着极严重,其实,却是一点都不疼的,你也不要再难过了,姐姐没事。”
静兰伸手轻轻碰了天瑞的膝盖一下,明显的就看到天瑞疼的抽了口冷气,心里很难过起来,心道,这哪里是不疼,分明疼的厉害的紧,却偏偏要忍着不说,这个姐姐,真是太倔强要强了些,什么事情都忍在心里,只让人担心。
静兰这里是很关心天瑞的,才要起身寻些药膏给天瑞涂上,就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静兰赶紧极快速的放下天瑞的裤管,这才让外边的人进来,等那人进了门,静兰赶紧笑着迎了过去。
原来,来的是梁九功,他奉了康熙的旨意给天瑞送药来了,梁九功很是仔细的交待了静兰,要好好的给天瑞涂药,涂好药膏了,要多揉一会儿膝盖,这样才能让淤血尽快消散。
静兰一一记在心里,接过药膏放好后,就见天瑞已经和梁九功聊了起来。
天瑞问了梁九功康熙的一些事情之后,就让梁九功离开,心里想着,怕是过不了多久,她提议禁官员娶小脚女子的事情就要传遍京城了,到时候,谁知道会是怎么一种情形。
果然的,真是没过两天,就有好些汉臣联名上表,要让康熙重责天瑞,说是天瑞不尊礼法,不懂规矩,后官竟然干政,而且,还说天瑞管的太宽了,管天管地,竟然还要管他们娶哪样的媳妇,真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康熙接到折子之后,全都留中不发,不予理会,天瑞这里也不着急,极是悠闲的又过了几天。
结果,不但是那些汉臣们递折子批判天瑞,就连佟家也递了折子来,要让康熙严惩天瑞。
佟家这么一打头,那些递折子的官员更多了些,有些满官看着康熙没动静,自以为聪明的猜想康熙其实是不想下这样的命令呢,不过为了让天瑞公主死心,就想要等递折子的人多了,再统一发作。
这些人这么猜想着,也就递上折子,在折子里边痛批天瑞,那话头说的极难听,康熙也只当没看到,继续不予理会。
其实,康熙表面表现的很平静,心里却是极火大的,他是一个倔脾气要面子的人,当然不希望自己被人压制,可现在呢,不过是让那些官员家的妻女放足,就有这么多人站出来反对。
康熙气的和这些官员较上劲了,哦,你们不是说天瑞不好吗,什么心思歹毒,随便干政之类的吗,好,朕偏就要重重的赏天瑞,就是气着你们,你们不是不愿意让妻女放足吗,朕偏就要办成。
康熙下了这种决心,开始在朝堂上那些大臣展开了拉锯战,一连几天君臣吵的脸红脖子粗,康熙都差点一气之下发作几个人,不过,一想这样有损他的名声,也就忍了下来,把一些官员好一通臭哭,彻底发挥出了毒舌的功夫,差点没把人给骂死。
就这么一来二往的,朝堂上热闹的不行,吵了好几天之后,康熙和那些大臣们都做出让步,大臣们同意让妻女放足,不过,条件却是要惩处天瑞,而康熙也同意了下来。
结果,康熙一诏明旨发了下去,天瑞公主聪明灵慧,又孝顺懂事,为了大清计,自愿去寺庙为大清祈福。
这道旨意发了下来,佟家立马不闹腾了,佟家就是奔着天瑞去的,现如今把天瑞干下来了,人送去寺庙,这以后宫里再也没她的地儿了,到时候,可不就是佟家的天下了吗。
佟家撤了劲,那些官员也没了带头的人,便也消停起来,康熙趁着这个时机,把旨意颁布下去,最后,康熙还告诉那些大臣们,如果要实在喜欢小脚汉女,不愿意让妻女放足的话,可以不要当大清的官,谁也没有逼着你不是?
那些大臣们看康熙说的如此坚决,也就不敢再闹腾了,在康熙大力的发落了几个闹腾的最凶的官员之后,剩下的那些官员,哪个都不敢讲话了。
康熙就趁着这个节骨眼发了明旨,顿时,天下哗然。
有那听到流传的天瑞那番不忠不孝的论道之后,也就不再逼着家里女儿缠足,更有开通的官员让家里妻女开始放足。
当这一切做成后,天瑞也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宫出去。
因为这次是要去寺庙居住,天瑞也只收拾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就只带了于嬷嬷和春雨冬末,并几个小宫女,剩下的那些伺侯的人都留在宫里看守景仁宫。
快春末之季,天瑞坐了华丽的马车,慢慢出了宫门。
天瑞坐在马车里,瞧着外边的风景,嘴角含着笑容,果然,还是外边好,这不管是宫里还是在园子里,天瑞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她可不敢轻意妄为的,可现在出来了,就感觉轻松了好多,那真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出宫还真是不错呢”天瑞笑着拉上窗帘:“这个主意真真的好,简直是一箭三雕了,一是办成了让女子放足的事情,二是加重在皇阿玛心里的份量,三呢,也能让保成多加锻炼,省的总被人护的太好,整日的像个小孩子,总是长不大。”
春雨坐在一边,拿着绳子盘花玩,听到瑞这么一说,赶紧抬头:“奴婢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样多,奴婢还真没想到有一天公主会出宫呢,真真的是太让人吃惊了。”
天瑞伸手点点春雨的额头:“你啊,还得再多动动脑子,我若不为出宫,至于行那苦肉计吗。”
春雨一吐舌头:“奴婢不用太聪明,奴婢就在公主身边伺侯公主,公主如此好心,定也不会亏待奴婢的。”。.。
第一六三章岫云寺
“姐姐…”
天瑞的马车才出京城,就听到后面有马蹄声传来,她叫人停了车,掀开窗帘往后一瞧,就见保成、静兰骑着马,保成马上还带着小四,三个家伙全都追了来。
天瑞跳下马车,看着飞快下马的保成笑了笑:“我又无事,你们都来干嘛?”
小四飞扑着过来,一把抱住天瑞:“姐姐,小四跟你一起去寺庙,小四也要陪着姐姐吃斋念佛。”
天瑞瞧着撒娇耍赖的小四,不由的失笑,心道,去寺庙就是要吃斋念佛啊,真真的这些人脑子太死板了些,咱去寺庙不过是为了轻松自在些,顺带让保成也锻炼一下,可不是打算吃素的啊,也没有真打算每天拜佛的,还真是,大概所有的人都认为咱去寺庙从此就要青灯古佛了吧。
“小四啊”天瑞朝小四眨眨眼睛:“小四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啊,只要心中有佛,形式并不重要。”
“啊”小四有点傻了,极不敢相信的看着天瑞:“姐姐,你…你…”说着话,拿手指指着天瑞:“你也不怕冒犯佛祖?”
“姐姐怕啥?”静兰过来敲敲小四的头:“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姐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难道你想让姐姐每天吃素长不高吗?”
训完了小四,静兰拽着天瑞撒娇:“姐姐,静兰陪姐姐去吧,也好让姐姐能有个说话的人,不至于太寂寞。”
天瑞牵起静兰的手:“你要是去的话,你额娘怎么办?”
呃,静兰不再说话了,话说,她的那个额娘还真不让人放心呢,平常她在宫里还放心些,也没人敢怎么着她额娘,可是,如果她走了,一走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她家额娘还存不存在?
“保成”天瑞抬头看看保成:“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也想要跟我一起去?”
保成淡淡一笑,看起来极清冷傲然,那双和天瑞一样的凤眼,眼尾上挑,自然一股华贵风彩,更显的风流天成:“孤不去,孤是太子,有自己的责任,孤只是来送送姐姐。”
天瑞点头,心道,终于啊,她家保成长大了,懂得了责任的重要性,而且,也不再那么天真了:“即是如此,你们回去吧…”
几个人都知道天瑞的脾气,也了解她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更改的,所以,并没有再说什么,只依依不舍的看了天瑞好一会儿,这才各自上马,又飞奔而去。
天瑞叹了口气,坐上马车,斜依着靠枕闭目养神,春雨还在继续盘她的花,冬末端了水给天瑞,嘴里道:“公主既然不舍得太子爷,干嘛还去那寺庙之中,留在宫里不是更好吗?”
这里,天瑞还没有睁眼说话,春雨早停下手中的活计,狠瞪了冬末一眼:“多嘴,主子的事情也是咱们奴才可以议论的,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春雨从来没有这么疾颜厉色的说过话,冬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茶都差点洒出来,极委屈的看着春雨:“春雨姐姐…”
这时候,天瑞睁眼了,淡淡瞧了冬末一眼,嘴里道:“冬末,你且下去,回去准备把礼记缁衣这篇抄上百遍。”
呃,冬末有点傻眼,愣了一会儿,这才行了礼,出了马车之后开始琢磨公主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而春雨则看向天瑞:“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教导冬末的。”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了些。”天瑞淡淡一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就在冬末想破脑袋,春雨盘了十来朵花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天瑞隔着窗帘一瞧,便笑了出来。
这里风景极优美,人烟也少,还真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呢。
踩着小太监的背下了马车,天瑞抬头瞧瞧,就见远处一座极古仆的寺门,拾阶而上,就看清楚了那寺门上有康熙御笔亲书的三个大字,岫云寺。
岫云寺也称潭柘寺,因着寺前有龙潭,寺内有柘树而得名,乃是京郊第一大皇家寺庙,里面还建了皇上临时驻陛的行宫,极适合皇家人在这里住着修身养性。
天瑞才上了台阶,那寺门就大开,岫云寺的主持震寰大师就带着几个僧人迎了出来。
“公主驾到,贫僧有失远迎”震寰大师双手合什行了礼。
天瑞也赶紧回了礼,嘴里笑道:“大师说笑了,您是得道高僧,已是世外之人,哪里还讲究这些虚礼,再者,入了这岫云寺,你便是主,我便是客,怎么说都是我该着去拜望的。”
震寰听了,大笑起来,极快的捻动着手上的佛珠,一手虚引:“即如此,贫僧也就不行那些虚礼了,公主请…”
天瑞跟着震寰大师进了山门,先到大雄宝殿拜了佛祖,之后就到之前和震寰大师讲好的后山一座小院里休息。
震寰大师看着那极简陋的院子,神情有些忐忑,行了礼道:“公主住在此处实在不合适,公主金枝玉叶,怎可…”
“佛说众生平等”天瑞笑着环视一周:“我此来不过是信女,是来庙中祈福的,可不是来享福的,我诚心供奉佛祖,还请大师不要再讲了。”
“是贫僧着相了。”震寰大师笑笑不再说话,带领身后的几个僧人行礼之后告辞。
天瑞瞧着这简单的小院子,还有那青砖灰瓦的房子,和紫禁城的辉煌真是不能比的,不过,却也是不错,有种淡然的田园意趣呢。
让小太监们把行李放好,天瑞拉着春雨开始在小院前边的一块土地上比划起来。
“春雨,有时间把银杏树前的那块地平整一下,让人搭个凉棚,再放上桌椅,咱们没事的时候可以坐下来赏赏景。”天瑞指着门前的一棵大银杏树道,又指着另一块还算平整的土地道:“那块地整出来种上些菜,再养上几只鸡,咱们无事的时候就来种种菜,喂喂鸡。”
瞧着天瑞一脸的兴致勃勃,巧笑嫣然的样子,再看看她那穿着打扮,春雨忍不住抚额。
天瑞穿了一件水红缂丝长袍,袍子上面浅浅白玉兰花绣的极精致,脚下撒腿的浅粉裤子,裤腿上绣了一圈淡蓝碎花,乌黑头发盘起来,一个很简单的发髻,头上别了一朵白玉雕的半开玉兰,另一侧插了粉色碎钻镶的六瓣梅花,就这么一身的打扮,就那衣服的料子还有绣工,天瑞竟然说要开土种菜,简直就是笑话啊,她怎么种?晓不晓得什么季节该种哪些菜,知不知道怎么挖土,怎么浇水,怎么播种?
哎呀呀,头疼啊,春雨看天瑞又在打量另一方土地,立马转身回屋,再不出来找罪受了。
“哈哈…”康熙看着密折大笑,嘴里不住叹道:“这丫头,说的这叫什么话,还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朕瞧啊,这下子震寰大师可有的头疼了。”
梁九功也一脸笑容的凑趣:“奴才想来也是,也不知道公主会不会不着震寰大师的面吃肉喝酒?”
康熙摇头:“这你就不了解那丫头了,她啊面上只会极尊敬震寰大师,朕保证,天瑞的礼仪是不会出错的,不过,私底下到底如何,朕也就不知道了。”
“皇上说的极是,是奴才想差了。”梁九功赶紧改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公主是极好的,面子上是绝对不会给皇上丢脸的。”
“这倒无所谓,是朕亏欠了天瑞丫头,她即然出了宫,便该当自在些,她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怕是也逍遥不了几年的了。”康熙拿起一本折子翻着,嘴里叹气:“她从岫云寺回宫时,怕正是朕革新初成时,到时候,岁数也大了,也该当出嫁了,这女儿家,嫁了人哪比在家好。”
梁九功弯腰,不再说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悄悄端起一杯热茶放到康熙身边的案上,又把那批过的折子整理好,等到天快晌午的时候才提醒康熙该吃饭了。
康熙批完折子,伸了伸懒腰,端起茶喝了一口,顿时就感觉极不舒服,这茶水怎么就这么难喝?
“梁九功,今儿哪个泡的茶,怎么如此难喝?”康熙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这脸上的神情可就不好了。
梁九功一听这话,赶紧擦了一把汗水:“皇上,这茶泡的是好的,不过,那水…”
康熙这才想起来,天瑞走了,他也没有神水喝了,不但没有神水喝,更加没有那时鲜的水果吃了,一想到这个,康熙就有点吃不下睡不香的感觉,他这几年嘴巴都给天瑞养刁了,那些寻常的东西哪里吃的下啊。
“梁九功,让人把岫云寺的行宫收拾出来,朕要去住上几日。”康熙嘴馋,直接站起来说了一句:“国事也直接在岫云寺商量吧,上书房整理好的折子也给朕送去。”
梁九功一听这话,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奴才…”
“你这是做何?”康熙一扭头,瞪向梁九功,梁九功低头,小声分辨:“皇上,公主今儿才走,皇上也去,让人怎么想?还有,岫云寺是佛家清静地,皇上去游玩一下也使得,可把国事带去,怕是会扰了…”
梁九功话还没讲完,康熙的脸就变的更黑了:“朕想去哪里不行?有哪个敢说?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奴才们无能,公主才一走,你们这茶也泡的不像话,饭菜也拿不出手,难道,还想让朕委屈着不成?”
梁九功差点给哭出来,心说,额滴万岁爷啊,这叫什么话,今儿的午膳可是还没摆呢,您老人家就知道那饭菜拿不出手了。
之后,梁九功又一想,也确实是哦,没了公主给的瓜果菜疏,怕那寻常的菜也入不了万岁爷的口,这么一想,梁九功还真是着急了,心里有点埋怨天瑞啊,干嘛要走啊,天瑞这一走,康熙这里可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怎么都不对了,怕不光是宫里的奴才,就是那些大臣们也会挨批挨训吧。
一想到康熙的毒舌功夫,梁九功就为他自己还有那些可能要挨训斥的大臣掬一把辛酸同情泪。。.。
第一六四章富察马喇
窝了一整个冬天,总算开春了,河里的冰也消融了,柳绿花红,天瑞才醒来,就听到外边传来的鸟叫声,很清晰,很好听,让人心里舒服。
在被窝里磨噌了好久,天瑞才有点不情不愿的起床,伸个懒腰,忍不住叹上一声,还是这样的日子好啊,没有纷争,没有忧虑,啥都不用想不用管,每天吃饱喝足了种种菜,养养花,悠闲自在的很。
哪里像在宫里,要早早的起床,一大堆的宫务等着她处理,再加上各宫纷争,真真的烦琐死个人。
拉开窗帘,天瑞瞧着伸到窗前的半枝杏花,还有那已经高高挂起的红日,嘴里叫道:“春雨,今儿天气好,咱们收拾一下就整地去,先种上些小菠菜,还有韭菜。”
春雨从外边端着脸盆进来,放到一边的盆架上,很利落的帮天瑞挽起衣袖,让她洗漱,嘴里笑道:“那敢情好,种上些菜,这房前屋后的地也不空着,瞧起来也绿油油的好看。”
她们这里正说话间,冬末从外边挑帘子进来,一进门先朝天瑞行了礼,嘴里道:“公主,宫里来灌水和拿东西的车又来了。”
天瑞拿过帕子擦了脸,站直身体道:“你让他们等一下,我这就来。”
说完了话,天瑞换了衣服,整理好头发,这才带了春雨到另一边的屋子外,外边已经等了好些个小太监,看到天瑞忙不迭的行礼,天瑞让他们起身,之后进屋,带上屋门,一个人关在有点黑暗的屋子里,就见屋内已经放好了水桶,天瑞伸手一指,用神识把空间水放一些在水桶里,右手一挥,顿时通红的苹果,个极大的橘子,还有那有此发黑红的荔枝全都装好盘子。
天瑞瞧着一切做好了之后,就开门出去,对守在门外的小太监们道:“好了,你们赶紧运回宫去吧,别让皇阿玛久等。”
那几个小太监忙不迭的进屋,抬的抬端的端,把屋里的东西运上车,然后驾着车飞速的走了。
天瑞淡淡笑了起来,拍拍手带着春雨几个小宫女去屋前种菜去了。
自从去年天瑞到岫云寺祈福之后,康熙舍不得天瑞的神水和空间水果,每日必要派人来这里运水,再有就是拿些果子吃,这都快一年了,竟然一天都没中断,就连过年都有小太监来运送东西。
天瑞为了自在些,每次送康熙的东西都有很多,让他一天够用够吃,省的再召她进宫什么的,所以,这一年里天瑞一直住在岫云寺,一次都没回过宫,康熙也曾来岫云寺瞧过她,说来说去,想让她及早回宫,却被天瑞给拒绝了,表示如果没有什么紧要事情,她是不会回宫的。
康熙没办法,只好由着天瑞,保成和小四几个也来过几次,不过,保清、保成早已参与朝政,每天忙的很,也不可能常来,而小四也到上书房读书,时间也安排的很紧,他也没多少空闲的时间,只逃过一次课跑来这里,还有就是生日的时候也来过一次。
静兰那丫头倒是来的多些,不过她是女儿家,也不能轻易出宫的,每次来都是这丫头跑乾清宫磨康熙很久,然后保证不会乱跑,会听天瑞的话什么的,康熙才同意她出宫的。
宫中太后派人送过几次东西,也派了心腹人瞧过天瑞,得知天瑞过的还好,也就放心了,而那些宫妃们,也就只静兰的母亲容妃经常的捎些衣料还有绣品给天瑞,更亲自给天瑞做过几双绣鞋,容妃的手艺极好,那鞋也做的很精致,很得天瑞的喜欢。
天瑞现如今对容妃还是极好的,一是容妃年纪大了些,整个人也显的很沉静安稳,让天瑞很容易亲近,二是容妃不争不吵,有种与世无争的感觉,让人极放心,天瑞在她身上倒是找到了一点母亲的感觉。
再有就是德妃娘娘也让人捎过一些东西,都是些小女儿的玩物,什么键子啦,绣球之类的,她这是怕天瑞一个人在寺庙里住着孤单,倒也是个有心的。
天瑞虽然知道德妃不简单,很有些心机,她这是想行那雪中送碳的事,不过,不管怎么样,人家还是记挂她的,她也领这份情。
天瑞慢慢想着,很快回屋换了衣服,拿了菜籽等物走到屋外的开阔处,那里的土地已经被翻过,土被小太监们已经弄的很松软,天瑞拿着小锄子挖一个个的小坑,春雨拿了菜籽洒上,之后再培上土,冬末在后边拿着水壶浇水。
三个人干了半上午才把那一块地种完,天瑞站起身挖了一把汗,心道果然还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干这么一点的活就累了,前世的时候经常通宵达旦的干活都没有这么疲惫过呢,想来,还是要多劳动才是啊。
早有那有眼力劲的小宫女打了水来给天瑞洗手,更有小太监为了讨好春雨和冬末,也提了水桶过来给那两个丫头用。
天瑞挽袖子洗干净了手,用了一些饭菜,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瞧着*光确实很好,就让小太监把桌子抬到房外,在平整的地上放好,又备了笔墨纸砚开始画起画来。
天瑞站在高处,低头看着山下风景,慢慢画笔动了起来,极细致的画着,那青砖灰瓦的房子,绿如薄烟的垂柳,还有半开的桃花杏花,才长出浅浅绿叶的杨树,一一出现在画纸之上。
春雨和冬末瞧着,忍不住开口赞叹:“公主这画技又有长进了,这画看的奴婢们都觉得进去了一样,真真的了不得。”
天瑞笑笑不语,手下不停,继续画着那山下的一湾清泉。
突然,天瑞看到山门处有不少马车停下,那许多人瞧着如蚂蚁似的也不清楚,不过,也能猜到是富贵人家来进香的,天瑞看的奇怪,叫过小丁子来问:“今儿是哪家来进香?怎么这时候才来?”
小丁子仔细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这小子机灵,很快一个千扎下去:“奴才这就去打问一番。”
天瑞点头,挥挥手让小丁子下去,她继续作画。
当天瑞这画画了快一半的时候,小丁子才匆匆回来,回来之后顾不得擦汗就笑道:“是富察家的夫人小姐前来进香,这不,把整个山门都快围住了,那真真的体面着呢。”
春雨一巴掌打在小丁子头上:“你这小子,忒不像话了,在公主面前提体面,富察家那就是再体面,也比不上皇家体面。”
“是”小丁子笑笑:“春雨姐姐说的是,是奴才的错。”
天瑞瞧着两个人打闹,笔下不停,很快一张画收了尾,瞧了瞧,还算看得过眼,就让冬末收起来,等找时间送下山去裱糊。
天瑞一边就着小宫女手中的盆子洗手,一边对小丁子道:“这富察家门风还算可以,你若是见着别的大人家来进香,才能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体面。”
说着话,天瑞不由的想起前世看红楼,那贾府去打蘸是何等的排场,而她跟随康熙南巡时,曹家一个包衣奴才,又是怎么一个排场体面,再瞧瞧这富察家也算显贵,比起曹家来,也不知道低调了多少呢。
等冬末把画收了起来,天瑞才指着小丁子和春雨道:“你们且给我记着,我也不再说第三遍,以后没人时称公主没什么,若是出去了,或是有外人过来,都要称小姐。”
春雨笑笑,表示知道了,小丁子也是个机灵的,很快就明白过来,天瑞这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她在这里。
当初康熙诏告说让天瑞去寺庙祈福时,可没说哪个寺庙,世人都以为天瑞是去了五台山啥的,根本不知道她就在岫云寺。
而康熙每天让运水什么的,也只对外说岫云寺那龙潭里的水好,所以,才会每天来运些喝,以至于来岫云寺取水喝的人多了不少。
除了宫里的几个亲近的人,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天瑞就在京城,而且,就在这香火极旺盛的岫云寺,天瑞不愿意惹是非,所以,才会叮嘱春雨几个称她为小姐。
这里,几个人说着话,天瑞让人搬了躺椅过来,躺在椅子上静静看书,春雨收拾笔墨,小丁子则指挥小太监们退下去,省的影响公主读书。
慢慢的,天瑞瞧的困了,春日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也感到极因乏无力,手里书本一松,掉到地上,天瑞则慢慢闭上双眼,沉入梦乡。
春雨站在一旁,悄悄进屋拿了毯子给天瑞盖了,又试了试风向,觉得天瑞是吹不到什么风的,这才放心。
天瑞这一觉睡的很好,极香甜,更是做了个好梦,差点没在梦中笑醒,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很精神的,拿掉毯子,天瑞拾起地上的书本拍拍上面的土,抱在怀里才要转身进屋,突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树枝轻响,天瑞一惊,回头大声问道:“谁?谁在那里?”
她这一叫不要紧,就见不远处的绿柳荫里走出一个少年来,少年大概十二三岁的模样,长的极好,整个脸像是刀雕出来的一般,很有型,眉毛浓黑秀挺,双眼也极飞扬有神彩,鼻子不算高,不过,嘴巴却极有棱角,这五官综合在一起,就这么一瞧,就能想象得出这少年长大之后,一定是个型男,而且,还是很冷酷的那种。
那少年出来之后注视着天瑞良外,天瑞皱眉,总觉得这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不过,却是有点想不起来。
“我陪家母前来进香,不知不觉走到此处,不知道这是小姐清修之地,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少年说话很斯文,走出来之后就给天瑞赔礼。
天瑞见人家这么多礼,又听他称是陪他家母亲来进香的,就知道了,这必是富察家的哪位少爷。
“不必多礼,你请便。”天瑞伸手引了一下,之后就带着春雨要转身进屋。
虽然这是山上,也没有什么人,可这时代还是有男女大防的,对于陌生人,天瑞还是要回避的。
可是,那少年似乎是不想让天瑞走一样,大叫一声:“小姐留步。”
“什么?”天瑞回头,眼里有丝冷漠:“还有什么事吗?你若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去,我便让人带你回去。”
“不是”少年赶紧摆摆手:“只是,在下看着小姐眼熟,不知道在哪见过?”
天瑞冷笑,这搭讪的话也太落后了吧,要知道在现代时,这实在是太过老土的搭讪方式了,这个少年瞧着还好,怎么说话这般孟浪?
“你这话什么意思?”春雨看天瑞神情不好,赶紧站出来维护天瑞:“我家小姐和你无亲无故,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千金,怎么会和你熟识,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带累了我家小姐的名声。”
春雨这一句话,让少年脸红了红,这才觉得刚才他实在有些冒犯了,可是,他还是感觉这位小姐极熟悉,好像哪里见过。
而且,少年红着脸想,这位小姐真是极好的,清丽端方,高贵典雅,远远的瞧着,就像是一副画,走近了,更是一种极美的风景,看的人心情舒畅,就是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姐,若是…
少年胡思乱想,天瑞早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等他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佳人踪影。
少年极沮丧的下了山,而天瑞这里,回了屋就问小丁子:“富察家那位进香的少爷叫什么名字?”
小丁子回想好久,这才弯腰道:“奴才晃忽还记得,似乎是叫富察马喇还是什么?”
天瑞一听,倒失笑起来:“我只道他孟浪了,原来,他话里也有些由头的,我说怎么瞧着如此熟悉,却原来是他…”
他是哪个?春雨看天瑞在那里笑,很是努力的思索,这个富察马喇是谁?为什么公主听到他的名字这么高兴?
天瑞这里回想往事,在记忆里搜索那个富察马喇的身影,之后,再把记忆里的那个小男孩和今天见到的少年重合在一起,这才发现,这人变化还真大,也难怪她没有认出来呢,小时候,这人极深沉,长大了反倒变的温和起来,谁知道再成长会是什么样子。
而那个少年,也就是富察马喇一边往山下走,嘴里一边念叨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以前只认为没有这样的佳人,今日才知,自己见识太少啊,绝世佳人确实存在。”
“什么绝世佳人?”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富察马喇猛的抬头,就看到他姐姐英姑站在面前,赶紧笑道:“没什么。”
“没什么?”英姑不信:“没什么你干嘛这样失魂落魄,母亲已经上完香了,到处找不到你,你跑哪去了,赶紧跟我回去。”
英姑一连串的话说完,马喇也不言语说话,只闷闷不乐的跟着英姑往大殿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马喇碰到寺里的知客僧,拽住人家就问:“敢问这位大师,这寺里后山住的那位小姐是哪家的?”
那知客僧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什么小姐?您说笑了,我们这是寺庙,哪里有什么小姐,您迷瞪了吧。”
“怎么会?”马喇极不信:“我刚才去后山,还见着一位小姐,极美貌,瞧起来…”
那知客僧瞪了马喇一眼,很不高兴的回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告诉你没有小姐,就是没有,你当我们岫云寺什么地方了?怕你不是看迷糊了,就是碰到那后山的什么精怪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马喇被这知客僧抢白了一顿,也说不出话来,脑子里浮现刚才佳人的样子,总不相信这是看迷糊了,更加不相信是什么精怪之类的,不过,人家既然不承认,他也不好再问,只好失望的跟着英姑下山去了。
等到马喇走了,知客僧才大松了一口气,双手合什念道:“公主啊,小僧可没出卖您,还望公主以后有什么好事,记得小僧一些。”。.。
第一六五章阴差阳错
天瑞上身穿了一件蓝色绣有白色小碎花的棉布小夹袄,下身长长的月白月华裙,脚上穿了深蓝色绣鞋,长长的头发用蓝布包起来,整个束到脑后,这打扮倒是极像农妇,不过,天瑞长年呆在宫中,已然养成了那种高华的气度,就是这么一身打扮,瞧起来也是极雅致的。
她拿了个小锄把一小块地锄好,又接过春雨拌好的鸡食细心的喂了圈在篱笆内的几只鸡。
看着那长的个大膘肥的公鸡,天瑞笑笑:“春雨啊,不如咱们今天晚上宰只鸡来吃吧。”
“小姐…”春雨头又有点疼了:“这里是岫云寺,小姐若是杀生,怕对佛祖不敬啊。”
切,天瑞撇撇嘴,也不再和春雨说话,这丫头真是没意思的很,整天板着一张脸,又严肃又认真,还是冬末活泼可爱些,不过,冬末话太多了,让人受不了啊。
“小姐”春雨又追上天瑞,伸手指指坐在银杏树下读书的少年:“那个富察少爷又来了,小姐,你是理他还是不理。”
天瑞看了一眼,就见富察马喇穿了一件青色长衫,打扮的也很朴素的样子,正坐在银杏树下认真读着一本书,若是不仔细瞧的话,还真以为这人是个极用心读书的公子呢,可是,你若是认真对待的去看一下,就会发现,这人哪里是在读书呢,那心思不知道在哪呢,瞧吧,书本都是倒着拿的,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没看出来,可见的神游天外去了。
天瑞心里暗笑,也就兴起了逗一下这人的心思,就极大声的说道:“春雨,以后咱们不要再来这边了,省的打扰了人家公子读书,还有啊,记得把那笼鸡也挪的远一点,省的吵到这位公子。”
春雨点头:“小姐说的是极,这男女有别,既然公子要占这片地方,咱们便腾出来也就是了。”
看着春雨严肃认真的样子,天瑞心里憋着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叹了口气:“天也不早了,咱们且回去吧。”
天瑞这边还没走呢,那头,富察马喇赶紧放下书本,快步追了过来,看到天瑞就是一礼:“在下不过是喜欢这块地方的清静,倒是扰了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小姐不用躲去,在下马上就走。”
“公子言重了,本来就是无主的地方,公子若是喜欢,便在此处读书就是,我一个闺阁女子,本来就不怎么出门,怎好赶公子呢。”天瑞笑笑,说了一句话,对春雨道:“春雨,咱们回去,以后把那地方腾出来吧。”
富察马喇一听天瑞这么讲,顿时急了:“小姐,是在下不是,小姐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天瑞已经带着春雨走了,天瑞进屋,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拉着春雨指着外边道:“笑死我了,春雨啊,那个人和你脾气倒还差不多,都是忒认真了些,不过,他倒是比你有趣一些。”
春雨气的撅了嘴:“公主什么话不好讲,偏拿着奴婢和个男子比较,还想不想让奴婢活了。”
“好了,春雨姑娘…”天瑞笑着拉拉春雨:“是我的不是了,在下给姑娘赔礼,姑娘莫气”说着话,就仿照戏剧里边小生的样子给春雨赔礼作揖,倒是把一直板着脸的春雨也给逗乐了。
主仆二人在屋子里取乐,可怜的富察马喇在外边六神无主,他哪里是喜欢这块地方才来这里读书的啊,本来就是冲着天瑞来的, 为了多看天瑞一眼,就耍赖的呆在那,就让他瞧瞧天瑞,听着天瑞说上那么几句话,他就很满足了。
却没有想到,被佳人误以为他真的是在这里读书的,竟然说不要再来这里了,马喇心里又急又恼,暗恨自己唐突了佳人,让人家好好的却要把地方腾出来给他。
“公主”春雨隔着窗子往外瞧了一会儿:“那个呆子还在呢,公主要怎么办,不然让奴婢出去把他赶走。”
天瑞瞧瞧外边,嘴角扯出一丝笑来:“不必了,他爱呆就呆吧,反正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可是,公主,那是个年轻公子…”春雨有点着急,很替天瑞的名声着想,要是让人知道天瑞在山上每天和个年轻男子相伴,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天瑞起身靠在躺椅上,悠闲自在的晃动着躺椅,嘴里淡笑:“就是个公子,而且还是满州大姓的公子,所以,我才让他呆在那里的,若是别人,怕早赶他走了。”
春雨极不明白,呆了半晌摇摇头,公主的心思向来难懂,她还是不费那个脑子瞎猜了,反正,公主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天瑞慢慢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她早就让小丁子打探清楚了,那个富察马喇祖上济席哈,也是从龙入关的有功之臣,父亲贝和诺现在正任大理寺卿,官职虽然不高,不过胜在是满洲大姓,又是正黄旗出身,家里人口也简单,家教也是极严格的,再加上这个富察马喇很知道长进,是个难得的知书懂礼的好孩子,综合来说,确实还算是不错的。
天瑞算算,现在已经是康熙二十二年了,再有几年,康熙怕就会给她寻人家指婚了,以康熙对她的感情,还有对她空间神水和水果的依赖来瞧,是绝对舍不得她远嫁的。
极有可能给她在京城寻个人家指过去,康熙是个爱面子,又疼爱子女的人,若是指婚的话,一定会指那种有爵位在身的位高权重的勋贵人家,而且,一定会在满洲正黄旗里边找。
天瑞有点不太相信康熙的眼光,这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天瑞还是不能闭着眼睛随便找个人嫁了,再者,那种勋贵人家一般都是人口极复杂,内里勾心斗角的事情也少不了,若是嫁过去的话,怕也不得安生。
所以,天瑞自己便在正黄旗中找那有官位在身,又知道上进,家里人口简单的人,找来找去,也便找到了富察家。
这家人有能力,也懂得低调,历经几朝都荣宠不衰,可见得是那精明的人家,还有那个富察马喇,瞧起来也是个有能为的,天瑞相信,经过她运作一番,怕康熙会把她给指过去的。
若是这样的话,一是,她自己终身有靠,虽然不能做到相亲相爱,不过,相敬如宾还是可以的,二是,可以把整个富察家拉上保成这艘战船。
保成有陈伦炯这个有心机懂机谋的伴读,再加上精明的富察家,天瑞就不相信了,除非保成自己愿意,否则,还有谁能够把保成干下去。
闭着眼睛,天瑞慢慢的思索着,想着怎么样让这个富察马喇入了康熙的眼。
那啥,最近一段时间康熙可能是因为太过放心她了吧,竟然连暗卫都给撤了,弄的天瑞有点郁闷,之前她嫌弃暗卫们碍事的时候,那些暗卫无处不在,现在,她还真想让暗卫向康熙汇报富察家的事了,这些暗卫竟然没了踪影,还真的是让人头疼啊。
这里,富察马喇看天瑞在屋里总不出现,很垂头丧气的下了山。
第二日,马喇一早来到后山,躲在一边想再瞧天瑞一眼,却没有想到,看到一个一身浅蓝锦衣的少年站在天瑞的门前,少年面如冠玉,眉目清朗,俊秀的不像凡人。
马喇心里咯噔一下子,就想怕是罗敷有夫了吧,很是痛心起来。
不过,马喇虽然心里担忧,却还是没有走,就站在暗处瞧着。
很快,他就看到天瑞开门出来,对那个少年微微一笑,清丽绝伦。
少年也一脸的笑容,极温和的和天瑞说着话,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天仙璧人,极为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