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的事你一点也不清楚?”傅绍白追问。
程知谨摇头,“我只知道他们世界各地到处跑,其实我一直不赞成爸妈参加探险,太危险。但老人兴趣所至我也没办法。”
“你不好奇?”
“我好奇心没那重重。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我还是支持老人走出去,不是说生命在于运动吗。”
“他们最后一次给你寄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傅绍白一直在追问程知谨父母的事。
程知谨想了想,“上个月,遇到你之前的几天。一个小纪念品包得很漂亮到现在都忘了拆,我当时只看了报平安的名信片。”
傅绍白背突然绷紧了一下,问她:“在哪里?”
“应该是放到柜子顶上的储物盒里。”
“吴奔,开快一点。”傅绍白的反应让程知谨奇怪,“你好像很紧张我爸妈的事?”
“当然紧张,要是岳父岳母不认我这个三无女婿怎么办。”傅绍白从头至尾微妙的情绪波动都控制得非常好。
程知谨虽然当他是开玩笑,但这也是确实存在的问题。
“我爸应该会喜欢你,他喜欢有内涵的人;我妈…估计会问你工作、房子、收入。”岳母综合症,不管多有学识多有修养的妈妈都一样。
“不过,我们证都扯了,就算我妈不同意也不会逼我离婚。”程知谨打包票。
“最保险是尽快给二老怀个小外孙那就万无一失了。”一直沉默的吴奔终于憋不住献计。
程知谨倒是没想这么多,她虽喜欢孩子也要顺其自然。
“认真开你的车!”傅绍白声色俱厉。程知谨听着心有黯然,他不喜欢孩子吗?
一到家程知谨就找出东西,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包得很漂亮拆开是一条蓝宝石项链,傅绍白瞧了一眼有些失望。
“他们上个月在斯里兰卡。”
“你怎么知道?”程知谨惊讶。
“只有那里出这样高质品的蓝宝石。”傅绍白捻出项链拢开程知谨长发替她戴上,白皙修长颈项一点湖蓝点缀整个人都熠熠生辉,“很漂亮。”
程知谨笑,“是人漂亮还是项链漂亮?”
“项链…”傅绍白话还没说完程知谨就掐他,两人打打闹闹倒床上。傅绍白跪在床上制住她手脚,“话还没说完,项链哪有我老婆漂亮。”
程知谨挣开手搂住他脖子,“傅先生,你说什么愿望都可以帮我实现还算不算数?”
傅绍白蹙眉望她,“听傅太太的口气像是挖了个坑在等我。”
“是啊,挖了个大坑,傅先生敢不敢?”程知谨歪着头笑。
“有多大,嗯?我看看,有多大。”他大手作乱,程知谨翻身起来骑坐在他身上,直直望进他眼睛,“我想要一个能戴这项链的女儿。”
“我想要儿子,女儿太娇气。”傅绍白应对坦然,“但是,你才刚从医院回来,今天就下种我怕别人说我禽兽。”
“你禽兽还用别人说。”程知谨做出一脸惊讶状。
“傅太太,你在惹火知道吗!”霸道总裁经典台词。
“傅先生,你懂得挺多…啊——”
最终傅先生也没撒成种,大姨妈来敲门。
一大早就听见程知谨在床上哼哼叽叽,傅绍白灌了热水袋替她揉肚子,“疼成这样,今天别去上课我送你去医院。”
程知谨揪住他袖口,“哪有人姨妈疼去医院的。”
“现在就有了。”傅绍白掀被子要抱人。
程知谨卷成虾米,“你给我去买止疼药吧,去医院医生也是开止疼药。”
傅绍白手掌热热贴着她小腹,“真的只用止疼药就行?”
“嗯。”程知谨直点头。
傅绍白替她盖好被子,“我很快回来。”
程知谨在床上翻来翻去,疼。今天上午有她的课,傅绍白是绝对不会让她这个样子去学校,其实以前忍着去上课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给乔老师发短信调课,“乔老师,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不能跟你调下午的课。”
乔老师:“很严重吗?是不是昨天落水很严重?”
程知谨:“不是不是,我…特殊情况。”
乔老师:“大姨妈?”女人真是一猜一个准。
程知谨:“嗯。”
乔老师:“你这都有老公了还疼,灌溉不给力啊!”
程知谨:“…”以前大学寝室只要谁姨妈疼,其她人就会说,找个男人治治吧,多灌溉就好了。事实证明,那都是假的!
“灌溉不给力?”傅绍白刚好回来瞧了个正着。
程知谨惊悚,“你走路都不出声的!”
“是你发短信太专心没听见。”傅绍白抽走她手机,“我看看什么灌溉不给力。”
第23章
傅绍白从网上p了个方子,姜茶红枣汤专治姨妈痛,其实程知谨吃过止疼药已经好多了。
“凉一会儿再喝。”傅绍白端汤过来搁床头柜上,两手捏上她耳垂,“好烫。”
程知谨搂上他颈脖,“怎么办,这样宜室宜家的男人好怕别的姑娘抢走。”脚还不老实勾他。
傅绍白一腿屈撑着床,咬牙恶狠狠:“知道我现在不能办你所以肆无忌惮的玩火是吧。”
被拆穿的程知谨笑得花枝乱颤,平时她是不敢的。所有事都是傅绍白占主导地位,终于有件事让他抓狂程知谨觉得好玩,他也有被她撩得浴火四起却无可奈何的时候。
傅绍白低头就咬她一口,隔着海绵都能咬到尖。程知谨羞愤护胸,“傅绍白,你…流氓、禽兽!”
傅绍白笑得恶劣,“我还治不了你。”他起身试试杯子温度,“可以喝了。”
程知谨抱着靠枕坐起来,喝一口,甜。
“幸福吗,傅太太?”傅绍白很认真的问她。
“幸福。”程知谨说完看见他拿出手机,“还真能记分。”
“什么?”程知谨探过头去看,“幸福积分器,还真有这玩意?”
“傅太太专属的,不是每个人都有。”
“啊?”
傅绍白告诉她:“这是我让小五连夜做的app,只有我的手机上有,只对你有用。”
程知谨张大嘴,“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我对你哪件事是玩?”
“不行,我手机上也要装,我也要积分。积分兑换,积分兑换…”程知谨仗着特殊情况有恃无恐,美女蛇似的缠着他挑、逗他,傅绍白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然后,程知谨下午就顺利去学校上课了。
办公室同事都来关心她,“程老师你没事吧,不舒服就不用来了,我们替你代几节课。”大家都以为她调课是因为昨天落水的事。
程知谨笑一笑,“没事,我很好。”
“哎呀,都是同事有事可别硬撑着,我们都能帮忙。”
“真没事,谢谢你们。”太热情了程知谨尴尬症又要犯了。
乔老师出来解围,“其实程老师跟我调课是因为她老公不让她来学校,一定要她在家休息。程老师费了好大力气她老公才放人的。”开玩笑的瞎诌都能诌准,程知谨真是佩服。
“程老师呀,不好这样赤果果的秀恩爱的吧。”同事都打趣她。
程知谨真没想秀恩爱,可她竟无言以对。
上课前十分钟她接到个电话,陌生号码。
“喂,你好。”
“程知谨吗?”声音有点儿熟,“我是,您是?”
“傅清玲。”对方自报姓名程知谨一时没反应过来,傅清玲又加了一句,“纪以南的妈妈。”
“纪太太?”她报本名程知谨当然不知道,不过,她也姓傅,真巧。
“程小姐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傅清玲也不拐弯抹角。
“我马上要上课。”
“我等你。”傅清玲坚持。
“我今天是两节连堂要上到很晚。”
“我等你,就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咖啡厅。”
程知谨看了眼表,“好吧。”她想,至少不会是来找茬的,听傅清玲的口气今天是不见到她不罢休。
两节连堂刚好模拟考试,三(二)班怨声冲天。
程知谨拍拍教案,“背书复习和摸拟考你们选一个。”
“——有没有第三个选项。”底下跟着起哄。
“有。”程知谨点头,“命题作文,连写两堂课。”
“还是模拟考吧!”孩子们认命了。
下午五点半,程知谨收好试卷准备带回去连夜批改。晚上是数学和英语老师的课都是连堂考试,不用她盯着。
她们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很清静,因为客源少门口三天两头挂着转让的牌子。程知谨还真想不出纪太太会纡尊降贵到这种地方等她两小时。
“程小姐。”傅清玲起身朝她招手。
程知谨过去,“不好意思让纪太太等这么久。”不冷不热。
傅清玲微笑问她:“喝点什么?”
“苏打水。”
傅清玲招手,老板亲自过来招呼。
程知谨坐下等她开口。傅清玲握杯子的手松了紧看上去有点儿紧张,跟第一次见面那气势相差太远,精神看上去也不太好。
“纪太太有什么事可以直说。”还是程知谨先开口。
“我这次来找你,其实挺冒昧…”老板上苏打水打断了傅清玲的话,她好似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语言被打乱,看上去很急燥。
“如果是为了蒋家和纪家的婚事,对不起,我只是一个老师没那么大的影响力。”程知谨揣测。
傅清玲喝一口咖啡,劣质得难以下咽,程知谨将苏打水推给她。她说了声谢谢,喝了几口舒服多了。
“我来找你是为了傅绍白。”
程知谨惊愕,“我老公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纪太太吗?”
“没有没有。”傅清玲连连摆手,“我只是想知道多点关于他的事。”
程知谨听得一头雾水。
“对不起,你一定觉得我是在发疯。”傅清玲紧紧箍着水杯,“可是他真的很像,很像,太像了。”
“像什么?”程知谨心一下提起来。
傅清玲望着她,“我上次送你的画你记得吗?”
“记得,美人与花。”
“你不觉得你老公的眉眼和画上的女人有点像吗?”
程知谨更觉无稽,“没觉得。”
“那一定是你没有仔细看。”傅清玲似陷入回忆,“我大嫂很漂亮和我大哥非常恩爱,我大哥无心经商,好画画、书法,那画就是我大哥亲手画的。你要是见过我大哥一定也会觉得像,太像了。”
“你说傅绍白…像你大哥?”不可思议,这太不可思议了。
“可惜大哥的房间家政清洁的时候不小心引发火灾,大哥大嫂生前的照片全毁了只剩下那幅画。后来我们就把傅宅改成了纪宅。”傅清玲眨一眨眼睛都红了。
程知谨越听越惊悚,“傅绍白像你死去的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清玲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想弄清楚…傅绍白跟我大哥有没有关系。”
“你大哥大嫂发生了什么事?”程知谨神经绷得紧紧追问。
“我大嫂那时肚子已经有七个月,她喜欢清静,大哥就带她去森林别墅小住…警察调查说是意外火灾,大哥为了救大嫂,两人都没逃出来。”傅清玲潸然泪下。
程知谨递一张纸巾她,“你跟我说这些,想要我帮你查我老公?”
傅清玲摇头,“不是,程小姐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她擦干眼泪,“虽然这世上确实有毫无关系的两个人长得相像,可是太像了。我只希望程老师能多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如果,他真的是…现在纪家的一切都属于他,我们应该物归原主。”
这个讯息对程知谨来说太过震撼,她一时根本没法消化。
“妈——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纪以南突然出现,“程老师不好意,我妈最近精神不大好喜欢胡言乱语,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我没病!为什么你和你爸都说我有病!”傅清玲表现得很暴燥。
纪以南扶她起来,“妈,不是我们说你有病,是医生说你需要静养,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不回医院,不回。”傅清玲摔碎杯碟,程知谨今天穿的是九分裤碎片刚好溅到她小腿,她起身后退,感觉到疼了。
进来两个护理师看样子是专门看护傅清玲的,连哄带骗将傅清玲带上车。
“纪先生。”程知谨还在混乱中。
纪以南回身看她,“吓着你了吧。”
“你也觉得傅绍白像吗?”程知谨直接问他。
纪以南的表情一片茫然显然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傅绍白?像什么?”
“没什么。”程知谨很快反应过来,“纪太太没事吧?”
纪以南叹口气,“医生说可能是阿尔茨海默,已经出现记忆力减退,混乱和臆想。”
“难怪…”程知谨垂一垂眸,“难怪纪太太跟我说了些莫名奇妙的话。”
“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从纪以南的反应来看他真的不知道傅绍白的事,按时间推算他也不可能知道。
程知谨摇摇头,“没什么,可能…真的只是认错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纪以南虽然好奇却也没勉强追问。
回去的路上,程知谨一直在想傅清玲的话。这世上,真有这样巧的事吗?她第一次遇到傅绍白,他一定要替她去纪家出头,他带她从纪宅掩盖深处不为人知的侧门逃出…她撑住额头,脑子好乱,她不知道该不该去找答案,害怕答案是潘多拉的魔盒藏着谎言和伤害。
第24章
程知谨在楼下站了许久腿都麻了,她现在没办法平静面对傅绍白。手机已经响第二遍,第一遍她在车上出神没听见。她还来不及按断,傅绍白已经巡着声下楼。
“到楼下不回家?”
程知谨不敢与他对视,他的眼睛能洞察人心,“我…脚疼,上不了楼。”
傅绍白倾身抱起她,“这种时候应该给老公打电话,要老公是干嘛的,干体力活。”
要搁平时她一定跟他斗几句嘴,这会儿她安安静静待在他怀里手上抱着试卷。
傅绍白没再出声,她一个微表情他就知道,有事儿。他抱她到沙发坐好,“别动。”找出家庭医药箱在她面前蹲下挽起她裤腿,白皙小腿上细细一条血缝儿。
“怎么弄的?”
“不小心被树枝挂了一下。”程知谨说得还算平静,虽然是第一次说谎。
傅绍白没追问,双氧水消毒灼烧的疼程知谨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