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背后,怎么也有一对凤凰翅膀?!而且能收放自如!

玉瑶心碎了无痕(3)

我步步退后,心里恍惚知道了甚么…王父向来不喜爱我穿红衣,他总是说:瑶儿,天底的颜色穿在你身上,都好看极了,除了红色。

而姨娘,同样的红妆。

姨娘跟王父…

我突然跑到姨娘面前,死紧的抓住她的手,我道:“你带我上九重天,我要去见王父。”她蓦地睁大眼,双眼里满满的哀伤,她掰开我的手,拼命摇头:“我上不了九重天,我不会上九重天。”

我咄咄逼人:“那便让满天的凤凰送我们上去。”

她迥避我的眼神,转过脸道:“我不去九重天。”

我攥紧她的手,死紧的捏着,“你不是说,看我伤心,你心更疼。既然如此,你带我上九重天,我有话要跟王父说。你不是母亲的妹妹么,王父不可能不知道你…你一定认识王父。”

她挣了挣,见挣不开,突然手中红光一闪,反而将我撞开数米之远。我身子摔在地上,骨头都几乎散了。她迟疑地看着我,道:“瑶儿,我是不会跟你上九重天的。”我手指亦是一阵红光,手上多了柄利剑。

她急急问:“瑶儿,你要做甚么?”

我将剑横在脖子上,姨娘叫道:“瑶儿,你别乱来。”

我冷冷问:“那你可带我上九重天。”

她眼里含泪,“瑶儿,我不能…我当真不能。你何苦逼我。”我起身,手在发抖,却慢慢道:“王父说,他向来不喜欢我穿红衣。而姨娘你跟我,竟是同样的异类。倘若照这样算,照这个算法…”我直直地瞅着她的眼,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问:“我可是姨娘的女儿?因为这样,母后才不疼我。因为这样,母后才不喜欢我。可是这样?我是姨娘生的,而非母后?”

她眼里坚决,摇头:“瑶儿,你多想了…你母亲说你向来聪慧,可是,这完全都是歪理。你不能光凭一件衣服,同样是异类,便断定你不是姐姐生的。”她哽咽道:“姐姐若是听到…会有多心疼?”

玉瑶心碎了无痕(4)

“我的母亲是天后,我的王父是玉帝,可是,我却是妖孽。姨娘,这合理么?”

“是。”她突然吼出声,声声带血,“你是妖孽,因为你是妖孽,所以你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以为只要不是天后的亲生女儿,便不用那样子伤心,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世人,你玉瑶是妖孽生的。”她双眼睁的死大,眼泪却涛涛而下,“玉瑶,我要告诉你,你的确是姐姐生的。”她一字字,咬的极重,“你是仙,不是妖!”

“哐当”一声,手中的剑跌下。

大多时候,我都在给自己找借口。

以为只要不是母亲生的。

便可以不用她待我好。

其实心里…心里却时刻想她待我好。

想她如同世上所有的母亲那般待我。

母亲…其实瑶儿很在乎你。只是,每次见到你,却死撑着,死撑让自己不看向你,避开你,以为这样,便能真的不在乎。

我双腿蓦然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干了的泪又再次涌上眼眶,我抬起头,看向那茫茫苍天,心里死死揪紧。

母亲…你可知道。

爱的越深,恨便越深。

你自以为我恨你。

其实…王父对我那般好,我明面上笑容扬溢,心里却依然失落。我笑的最真的,便是几百岁时。王母姑姑请了众神去吃蟠桃宴。王父无法抽身,你便带我前去。你教我驾七彩祥云,我在云中跌了数十次,最后,你实在无法,只得将我抱在怀里,飞往昆仑仙境。

因为这样,蟠桃宴,我们母女俩迟了少许。

王母姑姑便打趣说:瑶儿,看你母亲,为了你,甚至连姑姑的蟠桃宴都迟了。你可知,你母亲素来守时,最恨人迟到。

你却替我说话:她小小年纪,要独自驾七彩祥云着实过份了些。我千不该让她在云上摔个几回,误了时辰。

母亲,你可知,那一天,是你千万年来,第一次抱我。

母亲,你又知否,其实瑶儿早学会了驾七彩祥云。

那是我故意摔在云层里。

因为那样,便能接近你…

哪怕一次,也好!

帝俊玉帝的决战

不知在这孤岛呆了几日,我心中甚明了,除了姨娘和母亲,没有任何人能将我带出岛。更奇怪,仿佛只要我身在这孤岛,我便不会时人时鸟,而是一直为这人身。这一日,我还躺在床上,天刚朦胧亮,便听到女童在唱:“五月初五,好个端午,我悠哉地荡,将那菖蒲花儿栽。可那九重天上,却是热闹非凡。传说的两大天帝,帝俊与玉帝,他们哟…为了改仙籍,齐齐下定战书…约在这一天,为那九重天帝位,拼个死活啰…”

她还没唱完,我便破窗而出,飞到湖泊边。

女童见到我时,人正在湖中的舟上轻闲地坐着,她手掌举起一束紫色花朵,嘻嘻哈哈对我道:“凤主好。”

我看了眼空中的结界,问她:“你刚才唱甚么?”

女童虽然模子只有十来岁的模样,可是我在这岛呆了几天,深知她最少是万岁老妖精。她更是有个奇怪的名,叫毕方。

毕方双眼圆溜直打着转,晃了晃小脑袋,一脸无辜的问我:“凤主,我在将那菖蒲花儿栽呀。”

我怒道:“毕方,你休要与我耍嘴皮子,快说,玉帝与帝俊,他们…可是约在今天,拼个你死我活?”

毕方双手懒懒往怀里一抱,“凤主这翻子话,我毕方偏不告诉你。”

我身子朝空中一飞,在她舟上停下,她身子左右晃动,我跟着晃动,站不住脚。我喝道:“毕方。”她故意咻咻吸了口气,站了起来,身子摇的更厉害。我着实没有办法,却不愿低声下气。我急急扫了眼四周,却忘记了,只要我身在湖中,永远看到的,便是漫天弥漫的紫色雾气。

我如今,连岛屿都瞧不见了。

毕方“哈哈”笑出声,“凤主,快快求饶,你若求我,我便带你上岸。”我心下一横,反问:“我若求你,你可带我上那九重天。”她那双贼似的眼,又转了几圈,说的话,更是贼精明:“这可不划算,旁人不知帝俊跟凤主的关系,我毕方还不晓的么?凤主对这帝俊天帝,可是…”

“毕方…”

“嗳,凤主,毕方这名虽是好听极了,可你也别动不动就唤上两句。”

“你…”

“罢了罢了,凤主脸子薄,听不得这暧昧话。我毕方送你回去吧。”她口中一段念念,紫雾猛地拨开,我一瞧,几乎气昏了过去,这舟本就离岛屿不远。

九重天上风云起

我飞身回到岛上,毕方载着满满的菖蒲花亦是回到岛上。

她却无视于我,踏上岸便走向灵霄宝殿。

我追上她,急问:“帝俊到底怎么了?”

她给了我记白眼:“凤主,我可不是那帮子冷血神仙,上不得九重天,既然上不了天,怎么晓的帝俊跟玉帝打起来了没?”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也想去瞧瞧这两大天帝打架的模样…”她对我做了个鬼脸“一定很精彩喔。”

我急步挡在她面前,“毕方,送我出去…是你将我带进来,你一定有法子送我出去。”她正眼都不瞧我,饶过我便走。我迅捷走到她面前,腿一抖,徒然跪下:“毕方,帝俊跟王父,谁都不能有事。”

她怔了怔,急急道:“凤主,这怎使得?”她伸手想将我扶起,我却固执地跪着,她额头密密渗出冷汗,心急如焚:“你起来再说…”她见我不为所动,便接着道:“怕了你了…我说便是,听说玉帝请了轩辕剑,而帝俊,请的是盘古斧,威力不下轩辕剑。这两样神器若大战一场,只怕…后果堪忧。”

我忽然就沁出泪。

毕方合着双手,稚嫩的童音叫的有些滑稽:“姑奶奶,凤主祖宗,你发发慈悲起身吧,也千万别哭。”

“送我出去。”我声音有些发抖,却更是惶急。

毕方十分为难:“姑奶奶,我不能违了天意…”

这话道来,她是有能力送我出去的。

我低低道:“求你了…”她“唉哟”夸张叫了两声,“凤主,你别来这套,我最受不得这套了,这摆明了就是扮柔弱…”我声音更低,眼泪再次淌下,她瞧了我会,终于苦下脸,“受不了啦。”她四处扫了一眼,哭笑不得地说:“我先声明啦,我送你出去便回来继续采我的菖蒲花。你别跟主人讲,明白么?”

我眼泪蓦地收住,笑颜渐开。

“就知道上当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身形渐渐化成一只巨大的鸟。我骑上她的背,笑道:“原来你毕方也是鸟,可却不是凤凰。”

“我是木鸟。”她朝湖泊中飞身而去,身子左斜右倾,躲开了那团团紫雾,不消片刻回到了当初的林间。她停在撑天大树的枝桠上,“凤主,你下来罢,我还要去采花呢!”我却为难问:“你不送我上九重天么?你不送我,我要怎么上去?”

她头摇的像拨浪鼓,“我管你是爬还是飞,反正九重天的事,我管不上。”我小心翼翼地引诱问:“两大天帝开战,亘古未有,你当真不想去看看?”

九重天上风云起(2)

她语气坚定:“不想看。”

我眉头一挑,轻轻问:“轩辕剑对盘古斧…旷世难遇…这次失了机会,下次等也等不到了…”她将鸟脑袋重重歪向一旁,“我才不要看…”

我叹道:“好罢,不求你也罢,若我有幸瞧上一眼,便是死了也甘愿。”我佯装要下她的背,她却突然一飞冲天,在空中大叫:“凤主,若是天后怪罪,你记得将罪一揽子承担。我是小小木鸟,小小上古神兽,可不想和白泽神兽同样下场…”我搂紧她的脖子,道:“好,倘若母亲怪罪,我便用我的性命,换你的命。”

她笑道:“好啊,好啊…求之不得。”她飞了一会,又叫道:“凤主,其实你跟帝俊天帝极配。”

我眉头微锁。

她咯咯大笑,“你们都会耍些小无赖。”她突兀又叫道:“凤主,搂好了,我要借住这灵气,穿过九重天的结界了。”她身子笔直往上一穿,我死死闭紧眼,感到身上有股强大的罡风在耳边呼啸。

罡风声停后,我睁开眼一看,到了南天门。

她长长吁了口气,“凤主,护着你将这九重天上一次,我的功力也得消掉几百年。”我跳下南天门,发现守门的四大天王竟然齐齐不在。毕方摇身一变,化成女童,她笑声琳琅,“五月初五,好个端午,我悠哉地荡,将那九重天上踩。传说的两大天帝,帝俊与玉帝,他们哟…约在这一天,为那九重天帝位,拼个死活啰…”

我飞身,想冲到灵霄宝殿。

却让毕方拽了下来。

她道:“凤主,你没毛病吧?!就这样冲?”她斜着双眼朝我猛眨,那神情仿佛在说,你真是个白痴。她慢悠悠地道:“劳烦,劳烦化个身什么的,况且他们又不是在九重天决战。”

我急忙问:“那在哪里?”

她道:“天之极。”

心脏,又是狠狠一缩。

帝俊,王父,那么多地方不选,怎就非选在那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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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会接着再更。

作者有话说:{毕方: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火灾之兆。毕方的名字来自竹子和木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响,它是火神、也是木神,居住在树木中。毕方的外形象丹顶鹤,但是只有一条腿(一说为只有一只翅膀),身体为蓝色、有红色的斑点,喙为白色。毕方不吃谷物、吞吃火焰,据说毕方的出现预示着大火。

《淮南子·汜论训》中说,木生毕方。因而有说毕方是木精所变的,而形状是鸟、一足、不食五谷。

目前的可爱女童尚是完好无损,后面,会有劫数。

玉瑶现身玉帝前

天之极,不再黑暗,众神用法术造成了比灵霄宝殿更明亮的天之极,只是天之极厚厚的冰层,依然随处冷冷耸着,挡不住的凛洌寒气。我依毕方的话,幻成了蝴蝶,飞在上空。只见天之极飞满了漫天的神。

我在这众神中,终于寻到了狐狸。他面色冷冷,站在这冰冷土地,瞪着对面的王父。我飞到他身旁,双足驻在他肩膀。我轻轻撼着他的身体,狐狸,转过头,只需转过头,你便可以看到我,看到我眼里满满的焦灼。

毕方却飞到了王父肩头。

狐狸在怒喝:“玉帝,你到底在不在仙籍上加一个名字?”

王父眉头紧蹙,脸色是少有的凝重,“帝俊天帝,虽你我同属天帝,但这仙籍,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更改的。连我都不能随便更改。”

狐狸笑了笑,面色却是阴冷,“倘若,我说这要加的人,名叫玉瑶,你可是加不加?”王父眼里闪过一倏的忧伤,镇定道:“这天下,叫玉瑶的何其多,妖,人都可以名叫玉瑶。我身为万灵之首,自然不能随便加。”他咬的极重,“不管她叫什么,是什么面孔。”

我抑不住的心酸。

王父,你在指明说我这只妖么?!

王父顿了顿,又道:“况且我所知,天帝的那名妖女,已经死了。而且是魂飞魄散!天帝又何必苦苦纠缠在一个已死的人身上?”

狐狸冷冷抿了抿嘴,“可是真死了?找不到她的亲人么?玉帝怎么会这样问?只是觉的…觉的,她可能是瑶儿…她真的,真的像极了瑶儿…玉帝,当初跟王母讲的,可是这翻话?”

王父怔了怔,额际的青筋在急跳,脸色更是冷黯到极处。他吼道:“帝俊,你那天可是冒称西王母在仙镜见我?”

狐狸懒懒道:“你说是便是,你说不是便不是。”我见他慢慢扬起了盘古斧,王父手中的轩辕剑在震怒,在冷冷作响,“帝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假如下这凡间,这事,我便不再追究,倘若你再执迷不悟,我便用这轩辕剑与你斗个生死。”

狐狸却一脸坚决,“打就打,那么多费话做甚么?输的人,便要让出这帝位。这一山,容不得两虎。”

我心一急,忽然就从狐狸肩头跳了下来,生生恢复真身,站在两人中间。冷冷的罡风吹的更是猛烈,我的红衣在风中“扑扑”飞扬,黑色长发在空中零乱飞舞。天之极的凛洌寒风刮在脸上,刮出一阵痛意的快感。

众神在大叫,“玉瑶公主…”他们片刻却否认,“玉瑶…妖女…”

玉瑶魂飞,狐狸沉睡

我慢慢将目光转向狐狸,狐狸怔惊之余,却不忘将我狠狠往怀里一搂,一只手也将我箍的死紧,他的鼻尖抵在我头顶,灼灼的气息喷在上头,我全身都在发烫。这样的众目睽睽,他倒是没什么顾忌。

我铆足力气想要掰开他,他胳膊却似铁一样箍紧我的腰间,仿佛想将我与他融合一体。我低声如细语:“狐狸,放手。”

他“呵呵”一笑,却极大声道:“不放,我若放开手,谁知道这帮子神仙会不会趁我不注意,将你刁难。”

太白倒是首先沉不住气,浮在空中喊:“帝俊天帝,这女娃私上九重天,已经犯了大罪…”

“怎的不是女妖了?”狐狸给了他记白眼,太白耷下脸道,“是女妖…”狐狸听这话,随即“哈哈”大笑,“你是要告诉我,小小女妖可以私闯九重天么?”太白老脸铁青,浑身气的乱颤,“天帝的意思?”

狐狸漫不经心,“小小女妖上了九重天,没有被可敌千万神兵的戾气伤着,这只是证明了她有成仙的潜质…”

“荒谬。”太白长长的胡子在抖动,气呼呼的瞪了我一眼,道:“天帝的意思,顺其自然加她仙籍了。”

狐狸轻轻点头,我看着狐狸,看着他目光灼灼的眼,心脏怦跳的更厉害,他对我抿嘴一笑,“太白,你倒是聪明了,我原以为你是老糊涂,如今想来,可以在你身上加个聪明神仙。”

太白老脸羞愤,身子往后一闪,退到众神之后。

眼不见为净。

王父声音沉沉:“帝俊,你说完了没有?”

我转过头,盯着对面的王父,他眼里却只有一种阴冷的疑惑。王父扬起手中的轩辕剑,却指向狐狸怀中的我。

他道:“此女三翻四次冒称朕的小公主玉瑶,甚至连名都是一样。成心想着攀龙附凤,耍小心思成仙。帝俊,你让她蒙蔽。”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目光更是阴冷,“现在,九重天的众神听着,杀死此妖,不惜一切。”

我耳里轰鸣鸣,王父,这便是我们父女的结局。

你命令天上的众神,不惜一切。

要将我诛灭。

玉瑶魂飞狐狸沉睡(2)

我心里狠狠一揪,眼中憋满了泪,我咬着牙问:“玉帝,你心里想的,可是这样?”停在王父肩头的毕方突然扑着翅膀朝我飞来,她停在我耳边,低语道:“凤主,我们先逃下九重天再说。”

王父盯着我的眼,眼里的凄然却只是一瞬,“这便是你冒称玉瑶的代价。”他话音刚落,手中的轩辕剑却朝狐狸攻了过来,他剑剑凌厉的攻向我,狐狸抱着我,手中的盘古斧在空中挥动,仿佛千万道金光在半空中飞舞。

狐狸语气闲闲:“玉帝,倘若你能从我帝俊手里将她抢去杀了,我便不要这帝位,以后的永生永世,就这样沉睡。”

我任狐狸将我抱在怀里,我任王父剑剑挥向我。

是天荒了,地老了?

还是我让这两大神器在空中的惊鸣声震聋耳?!

怎的,我听不到天地间任何声音。

只听到心脏,缓缓的一下一下,在慢慢跳动。

成心想着攀龙附凤,耍小心思成仙。

杀死此妖,不惜一切。

我突兀生了一种绝望的蛮力,推开了狐狸。我的身体在空中急飞,直直刺上轩辕剑。冰冷的剑刺入身体,我的心亦是冻成冰块。

狐狸大叫了声“不…”声音里,满满的仓惶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