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摇摇头,“不知道,太妃只说姐姐你服侍她一场,如果在牢中会受刑就把这个吃下去,也算是她为你尽了尽心意。”
心下一咯噔,蓦然明白过来这黄纸包里的是毒药。而贞太妃也不是真心替她尽心意,而是想她自己了断以防她多嘴将某些事情供出来。她果真比自己狠,“蕊儿,还是请你回去替我谢谢太妃费心,可是太妃替我做的实在太多了,我不能再接受她的恩惠,麻烦你把这包东西交还给太妃。”她既是让她不安生,那么她也不会让贞太妃好过。也许她的存在还不足以完全威胁到贞太妃提心吊胆,但也不会让她活得很安逸。
“嗯,奴婢会好好传达的。”蕊儿又拿回毒药包揣回怀里。
此时穆惋月可以想像贞太妃在看到这包毒药时的阴冷表情,突然想到什么,“蕊儿,你可有见到我放在衣橱里的那个匣盒?”
蕊儿想了想说:“看到了,有一天娘娘和云初在院子里坐着,奴婢和孟女官一起帮着整理娘娘的衣橱,我们都见到那个匣盒,都说那个匣盒很漂亮呢。”
穆惋月的眉宇皱了起来,“你看到那个匣盒里的东西了吗?”
“看到了,是枚很漂亮的玉玦,当时是孟女官要开匣盒的,她还拿着看了好一会儿。奴婢只顾着收拾衣裳,好像有注意到孟女官将匣盒合上后又放回去了。”
难道真的是孟伊伊偷的?可是不对啊,如果真是她,拿匣盒里的玉玦就好了,何必把匣盒整个都偷走?还是说她将玉玦留下,把那个匣盒给丢弃了?不论如何,玉玦是真的不见了,而孟伊伊有重大嫌疑。
“惋彤姐姐,你在想什么?”
穆惋月摇摇头,“没什么,蕊儿,这地方呆久了不好,你赶紧回千寿宫去吧。”
“嗯,惋彤姐姐你要保重呀,如果有机会奴婢会再来看你的。”
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好,再见,蕊儿。”
阴冷的牢室很快就安静下来,静得满世界仿佛就只有一个穆惋月。她顺着牢门滑坐在地,眼神空洞的盯着云初带来的食盒,食盒里还有点心和茶水。穆惋月木纳的拿起点心往嘴里塞,泪徒然间弥足珍贵,怎么哭也哭不出来了。
透风窗暗了又明了。
又是一整天过去。
昏昏迷迷中,穆惋月隐约听到有人将牢门打开,等到她半迷离着双眼想看清快速走到她跟前的黑影长什么模样时,有什么东西忽然套在她头上以及全身,她被笼罩在一片黑暗里。脖子后猛地一下吃痛,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彻底的昏了过去。
百羽宫里,沈嬷嬷忧心的望着皇后平静得不起波澜的颜容。她知道皇后娘娘心里现下正如潮水般翻涌起伏,她只是个奴才,做不得主也没什么好的建议,能做的只是这样陪着她身边。
又听到皇后一声轻叹,沈嬷嬷忍不住开口,“娘娘,恕奴婢多嘴,皇上已派人传谕回宫暂缓处置彤妃之事,你兀自违抗圣意将彤妃给处置了,若是皇上知道了,奴婢担心会给你们夫妻之间生出嫌隙。”
“干政罪名不小,藐视宫规更是死罪,若是等到皇上回来赦免她,那我这皇后还有什么立场立足后宫?我已将她打入天牢,皇上若是救了她,我的颜面何存?”
“奴婢听说皇上今日就要回来,大概傍晚时分就到,娘娘可想好届时如何向皇上交待么?”
沈嬷嬷的忧心是对的,她也正为此事犯难。彤妃是皇帝要保的人,而她却不甘心这样的人活在后宫。心下有两个借口,但不知这两个借口听入皇帝耳里能有多大的效用。“本宫也是走投无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奴婢觉得好不公平,这事虽说娘娘有责,但缡妃和贤贵妃在将彤妃押入大牢后就不闻不问了。”
“哼。”皇后转过身冷笑道:“把彤妃把入天牢她们已是满意,而且天牢向来是个易进难出的地方,现下的彤妃跟死了有何区别,她们现在觉得高枕无忧,还操这些心做什么?”
第101章 是对是错难决择
伯修大方的承认,“这封信是你皇当着我和你母后的面写下来的,我有问过他将这样的实情告知于你会不会太残忍了,可是你父皇说昭月帝现在的野心已不是通过和谈或是西秦能控制的了,他这样做知道会让你伤心,可你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既是两国战事将再燃起,如此紧张的情势下兄长你怎可只身入昭月?”
她的妹妹果真是有几分聪慧的,可惜从小一起长大的坏处就是太过了解对方,偏偏她无视自己居多,所以看不透自己。“我告诉昭月帝我是游历而来,且为这个借口准备了许多不同地言的物品送到宫中,我说你父皇病重,我想替他看看你好不好就走。所以雅妹妹,我还只能在这昭月皇城多呆两天,这两天之内你一定要找到昭月的军事图鉴,否则西秦定会毁在你父皇手里,我想雅妹妹你不会忍心看到你父皇将来无颜去见皇族的先人罢。”他没说昭月会将西秦吞并,他觉得用西秦帝来当借口更容易激起伯雅的行动欲。
“你是想让我背叛昭月背叛皇上吗?可我是昭月的皇后呀,我不能这么做。”她爱皇帝,那个她一见钟情的男子,尽管他的心从来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
“雅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伯修故意变得严肃起来,“昭月没有你的亲人,你的亲族都在西秦,我们才是你的亲族。如果你不帮西秦,你就是背弃了西秦,你忍心让西秦毁在你父皇手里,让西秦的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背弃?天啊,这个字好沉重。伯雅背靠着凤椅,矛盾得说不出任何说来。
“雅妹妹,你还犹豫什么呢?”伯修继续追击。
“如果我答应了,将军事图鉴给你,那昭月的将来会如何?”
“怎么你的心里就只有昭月,不管你的父皇、母后和西秦百姓的死活了么?”伯修没想到伯雅会问这个问题,他只能用更生气的方式来压抑住伯雅的疑惑。
“我…。”伯雅语塞,看着伯修义正严词的面孔,心如乱麻搅在了一起。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在皇城我还有些事情要做,雅妹妹,希望你以西秦的大局为重,想想生你养你的父皇母后,不要让自己悔恨终生呀。”
伯修走了,良久,伯雅依旧没回过神来。她觉得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居然让她在自己的夫君和父母之间做出选择,而且不选不行。谁来告诉她应该怎么选?谁来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没有答案,殿中静极了,连沈嬷嬷看见那样矛盾的公主都停住了脚步不忍上前。
傍晚时分,各宫各处都已掌灯。
穆惋月刚用完晚膳,正坐在庭院中赏月。与其说是赏月,不如说是望着那半轮银勾发呆。
“小姐不开心么?”云初小声的问。
穆惋月略微抬眸看了一眼云初,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没什么,只是觉得莫名的惆怅而已。从前我们母女三人总是爱这样坐在花园亭子里赏月,一起说说笑笑。”
就是相爷不会参加,相爷总是和花总管在一起,云初心下暗忖。“是啊,那个时候奴婢还有佩珠总是讲些民间的小故事给你们听,夫人被奴婢们逗得哈哈大笑呢。”
如今夜还是夜,月还是月,只是物是人非罢了。
“小姐,晚了,御花园里应该不会遇到什么人,咱们要不要出去走走?”小姐自被封为贵妃,宫里说闲话的人的确少了,也没人敢上门寻事。可小姐总是呆在宫里,若是皇上不来,连个生面孔都遇不到。
“不了,我就想在院子里多坐坐。”她是真的哪儿都不想去,这样静静的坐着,可以让她的心绪平复下来。
云初不再说什么,也就这样陪着小姐在院子里坐着。
伯修没有催促伯雅什么时间行动。但他让人告诉伯雅,他会在次日的中午起程离开昭月皇都,然他希望伯雅能给西秦帝和皇后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传口信的人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晦意思,近来寝食难安的伯雅也真的就下字了决心。趁着这日皇帝还在早朝,她领着沈嬷嬷来到了御书房。
沈嬷嬷手里提着食盒,交给当值的太监时说的是放在御书房,以备皇上何时有了饥意才用。而伯雅趁着沈嬷嬷如此这般交待太监事情的时间,在玉案下的暗格里发现了昭月的军事图鉴。颤抖着手将图纸塞进袖中,忙与沈嬷嬷一道离开了御书房回去百羽宫。
而这一幕却被暗中观察的南宫非看得一清二楚,等到皇帝回到御书房,他正坐在一旁享用伯雅皇后带来的点心。
皇甫宇径直站到玉案前,打下玉案下的暗格,危险冷凝的一笑,“你看着她把东西取走的?”
南宫非喝了口茶水,却答非所问,“怎么样,遭人背叛的感觉挺不好受罢。”
他是指穆惋月的事情,皇甫宇冷看了一眼南宫非,“两码事何必放在一起说。”
南宫非耸耸肩,也只能笑笑,“伯修中午就会离开昭月皇城了,这两天沉王把他招待得很周到,金银珠宝和美女,他可是照收不误。”
“怎么?你羡慕了?朕也可以给你这些。”
“呵呵——。”南宫非徒觉脊背一寒,“得,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皇甫宇坐下,背靠着龙椅,“不贫了,事情都这排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南宫非说:“我真是迫不急待想看看那个消息突然传遍昭月皇城时,朝中那些老匹夫会是怎么的手忙脚乱。”
“不急于一时,我要等到伯修快回到西秦时才把消息放出来。”
南宫非突然想到什么,略微皱了皱眉,“皇后那么容易就把国纸偷到手了,伯修那边会不会怀疑这其中有乍呀?”
第079章 一场灭顶的灾难
玉宇宫。
蕊儿在宫门口左顾右盼多时,当一阵晚风吹散她脚下的细砂时,她终于迎来了她要等的人。
“奴婢见过沈嬷嬷。”蕊儿堵在宫门口,不进不退。
沈嬷嬷领着章御医停步在蕊儿面前,笑道:“是蕊儿啊,快起来,何必多礼。”
蕊儿起身道:“奴婢正巧要去百羽宫替我们娘娘告请明儿的假呢,真想不到在这儿能遇到沈嬷嬷您。那奴婢就省了麻烦,求嬷嬷向皇后娘娘替我们娘娘告个假。”
沈嬷嬷一愣,随即笑道:“你还说呢,皇后娘娘一听说彤妃娘娘突然恶疾,怕看诊的御医侍候得不周到,特地让我带着百羽宫的章御医前来看望彤妃娘娘。蕊儿你别站在这儿碍事了,快领我进去向娘娘请脉吧。万一先前的御医侍候差了,误诊了彤妃娘娘,岂不是让彤妃娘娘白吃那苦药遭罪么。”
蕊儿真的就退开一步,“那嬷嬷和御医快请进,奴婢这就领你们前去。”
领着二人进到宫中,蕊儿扬声叫住前面捧着茶具的水碧,“水碧姐姐,你快去向娘娘禀报,皇后娘娘派御医来替娘娘问诊了。”
水碧心下有些小紧张,但她还是快速的点头离去。
蕊儿领着沈嬷嬷和御医来到寝殿,云初早已将一切布置妥贴。一见沈嬷嬷,“见过嬷嬷。”
沈嬷嬷瞧着云初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心想这彤妃不会真染上什么恶疾吧。“免礼,别耽搁时辰了,皇后娘娘还等着我回话儿呢。章御医,快替彤妃娘娘诊脉吧。”
“是。”章御医提着药箱跪到榻前,云初帮着幕帘里的人推出一只病态黄白的手,白帛搭在腕处,双指按在了脉博上。
在此期间,沈嬷嬷小声问云初,“昨儿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病倒了。”
云初倒不像沈嬷嬷那么小声说话,“可不是么?本来好好的,岂知病来如山倒,娘娘的身子本就时好时坏。之前的御医诊断说我们娘娘七情受损,急不得,气不得,更是不能思想过重。可是我们娘娘也不知因为什么,就这么突然的…。”
那章御医仔细诊脉的神情映入沈嬷嬷的眼里,他专注的神情就若真的是幕帐里的人得了多大的病症似的。云初没说完的话她也懒怠去猜,想着要赶紧给百羽宫里的主子们回话儿,“御医,彤妃娘娘的病况如何了?”
章御医叹息着抽回手,“如果彤妃娘娘真是突然病倒,那此病来势汹汹大有将娘娘玉体吞没之势。云初姑娘,你方才说娘娘七情受损,果不其然,娘娘的确心脉不稳,郁结沉重。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要药,娘娘定是知道病根存在何处,只要找到病根再加以良药,此病方可消除。”
“病根?什么病根?”沈嬷嬷疑惑的问道。
章御医继续说:“所谓此病根,例如大悲、大怒等都会聚结至胸口,导致病患呼吸难畅,思虑忧伤。”
沈嬷嬷偏过头看向云初,“娘娘怎么了?”
云初微愣,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嬷嬷不是知道么,皇上已经冷落我们娘娘很久了。”只有这个理由,能令所有人信服,可这也令所有人更加看不起她的小姐。
沈嬷嬷不再问什么了,“我还紧着回去给皇后娘娘回话,请姑娘代皇后娘娘问候你们主子,告辞。”
“有劳嬷嬷费心,您看明儿本该到百羽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的,还请嬷嬷您实话实说,替我们主子好告个假。”
“应该的,应该的。”沈嬷嬷且说且招起章御医。
“蕊儿,快替我送送嬷嬷。”云初赶紧吩咐蕊儿送那二人出去。
待到双重脚步声消失在耳边,云初又让水碧出人走远没。少顷水碧回到榻前,“都走远了。”
云初松了口气,赶紧和水碧一起将幕帐撩开挂在两旁。此时呈现在二人眼中的并非一人,而是两人。一躺一坐。躺着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穆惋月第一次在玉宇宫醒来后见到的宫女二人之一,一人是水碧,另一人就是这水莲了。
水莲因两个月前得到宫外情郎变心另娶的消息后为情所伤,终日郁郁寡欢,忧思成疾。无奈家中贫乏,弟妹尚不知事,父亲自得了涝病后,母亲经营的几亩薄田根本不够温饱。她是家中长女,为了生计才进宫做宫女,若她每月没了那五两银子的奉银,势必会让整个家塌下来。可是情郎的薄幸又让她伤心欲绝,她只好求彤妃娘娘开恩,不要让人发现她得了病把她赶出宫去。若是死在宫里,好歹也会多得到些补给,这样也算她最后为家人做点儿事。
“水莲,真是太好了,这下子你不但能帮上娘娘的忙,还有好药可以用,还可以大胆让御医医治而不被发现了。”水碧兴奋的拉着水莲的手,激动的热泪盈眶。因为宫里的宫女一旦病过一定期限还未愈好的,就会被逐出宫门。当初是她求彤妃娘娘开恩,让水莲躲在玉宇宫养病而不被人发现的。
面对水碧的激动,水莲苍白的脸色并未见多大的情绪,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似乎已将生死看破。“娘娘,奴婢真的可以活下来吗?”
其实利用这样的水莲穆惋月是不忍心的,她的心狠也只对伤害过她的人。可是现在她走投无路,在这个若大的皇宫里,不会有人会忙她,如果她不利用别人,就会被人利用或者殒命。“当然是真的,水莲你知道吗?当你真正有机会面对死亡时,那片刻的遗憾和憎恨会渗入你的灵魂,就算你真的死了,也不会安生的。既然那个负心的人背叛了你。你更要活得好好的,为自己而活,就若某天重逢,你要让他知道没有你是他的遗憾,是他的损失而不是你的损失。你明白吗?”
水莲和她不懂,她还不能死,因为她不想再看到为她担忧挂心的家人步她的后尘。那样的痛苦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如果抗不过去,那就将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第063章 冤魂就会缠着谁
云初一整夜没合眼,待到穆惋月烧退以后就下去歇息了。现在寝殿里只有宫女水碧和其他几个小宫女。
水碧一勺一勺喂着主子汤药,只要见她皱眉,她就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责罚,毕竟这宫里无辜受累而死的人实在太多了。可是彤妃娘娘直到把苦苦的汤药喝完,也没责怪过一声。她松了口气,也庆幸她现在的主子和从前不一样。
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宫女,自己取来一枚蜜饯喂到主子嘴里。见到方子额眉惬意,她自己也高兴,“娘娘的气色好多了,御医开的药真管用。”
吮含着蜜饯带给她的丝丝酸甜,穆惋月淡淡的笑着将视线移到窗外,“水碧,我没听到雨声,你是不是雨停了?”
夜幕已临,不知为何,感觉今夜的夜特别的黑。水碧点点头,走到窗口往外探去,随即又回到榻前回话,“娘娘,雨下得小,这外头漆黑,肉眼不仔细瞧还真看不见呢。”
已是夏末初秋了罢,转眼间她已经进宫快半年了。遗憾这个夏天,她还没有看到萤火虫呢。在未结识皇甫宇时,她会和娘亲、妹妹一起在花园里看萤火虫;在认识皇甫宇后,这样的机会就减少了。若是没有认识皇甫宇该多好,或者就不会如现今这般懊悔和遗憾,“从前我会和娘亲、姐姐一起在花园里看萤火虫。现在她们都死了,这个夏日连萤火虫都躲着我。”
娘娘的声音很是伤感,听得让人忍不住眼中噙泪,水碧低下头,“娘娘有所不知,在宫里戏嬉萤火虫是主子们的雅兴爱好,奴才们却是从来不会和萤火虫戏嬉的。”
萤火虫很是逗人喜受,那一闪一闪的亮点不是正如天上的星星么。疑惑的看着水碧,“为什么?你们不喜欢捉些萤火虫来玩儿么?”
水碧的头低得更低了,似要埋进颈项里,“宫里传言,那些萤火虫是屈死在宫里的冤魂,若是谁去惹到它们,或是捉弄它们,那些冤魂就会缠着谁,是会遭报应的。”
冤魂?真是不想到不少雅客诗中词中画中的萤火虫,在宫里出现竟会满身携着晦暗之色。穆惋月涩然的笑了笑,她想到因为她死在绮央宫的那个宫女,如果水碧说的是真的,她是不是也变成萤火虫了呢?现在,她又飞到哪儿去了呢?
见主子不说话了,水碧倏地跪在地上,惊慌起来,“奴婢该死,竟拿这些晦气的事情来冲撞娘娘,娘娘恕罪。”
穆惋月瞅着水碧叹息道:“你不用紧张,起来吧。”
“是,娘娘。”
等到水碧站起身,穆惋月又问她,“今年你有看到萤火虫么?”
听娘娘的声音非但没有生气,仿佛还很有兴趣。然就算如此,水碧也不敢在造次,“见自然是见过,但奴才们见到都会离萤火虫远远的。”
离得远远的不错,毕竟有那样一个令人悚怕的传说。
第090章 黑渊林里的黑暗
“皇上一回宫势必就要问起彤妃之事,娘娘您心里得有个计较,别到时候出漏子。”
伯雅敛下眼来想了想,“过会子你去把缡妃和贤贵妃都请到百羽宫来,就说本宫请她们过来坐坐。”既是给她找事情,她也不会让那两个女人安得清闲。
“奴婢知道了。”
有鸟鸣声响在耳边,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时起伏。穆惋月被装进了一个大黑袋子里,不适的颠簸终于让她彻底清楚。同时也越来越害怕,因为她不知目的确在何处,感觉有人抗着她不停的移动。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被放在了地草上,一股青草的清新味道又让穆惋月整个人放松了。她听到有两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真是奇怪,皇上明明有口谕传回宫说暂缓彤妃的事情,怎么皇后娘娘抗旨让咱们兄弟把人弄到这黑渊林里来。”
“这我哪儿知道,我只知道皇后娘娘容不下彤妃,反正我看宫里几个受宠的主儿都不怎么待见彤妃。以前的女官成为彤妃也有段时间了,听说那玉宇就没人去窜过门,可见彤妃的人品有多差。”
“她是在绮央宫被皇上临幸了的,为这事儿气得缡妃娘娘吃了好些天的药呢。像这种为了宠幸施手段勾引皇上的女人,难怪在后宫成为众矢之的。”
“她可是穆相的千金呀,想不到以她的身份也要狐媚皇帝。”
“其实也怪不得她,要知道后宫的女人若不去争不去抢,怎么能引起皇上注意嘛。”
“嘘——,小声点儿,万一把她吵醒了,挣扎起来咱们就不好办差了。”
“对哦,行了,咱们也别歇息了,赶紧把她送到黑渊林的中央,让她自生自灭咱们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穆惋月在清醒中又被人抗到肩上,听着有声音继续说:“皇后娘娘也真是,如果想要彤妃的性命把她杀了不就好了,还这么费事把人弄这么远。”
“不懂就不懂吧,上面的人想些什么咱们怎么能猜透?”
“也是,快走,快走,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呢。”
穆惋月先前还睁得通圆的眼沉沉的合上了。皇后要她的性命,真如其人所言何必这么费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儿?皇甫宇有口谕给她暂缓处置自己,她又为何抗旨不遵?且一听到皇甫宇的消息,她竟有丝安慰,她是疯了么,在这个时候因为皇甫宇的一句口谕而深受感动。
又不知走了多久,她能感受到行走之人的步子越来越慢,也就是说林子越来越密了。
这时她又被搁在了地上,听着人声说:“就在这儿吧。”
“我看行,你把袋子打开。”
“好。”
袋子外面的世界并不如袋子里面光明多少。穆惋月缓缓的睁开眼,立即感受到一股带着林间诡异的冷风袭面。
黑渊林,是皇宫后面的一处幽林。昭月曾有个故事,说是这个王朝的第一任皇帝在建立皇都时,将叛军和其家属全赶进了这片子里杀害了,使得这片林子长年多雾阴森。有道人说这林子冤气太盛,需要力量镇压,否则国将不国。于是第一任皇帝就在黑渊林前修建了皇宫,他以自己的王者之气镇压着这片林子里的冤气,并嘱咐后人,只要是皇家子孙,决不可踏进这黑渊林。
这是穆惋月认识皇甫宇后想要多了解他些从一本杂记上看到的,她并不信以为真,只是没想到这黑渊林竟能等到光顾的一日。
“哥,彤妃醒了。”说话的是个瘦高个儿,他朝比他矮个头的男子说。
矮个儿男子一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警惕的问她,“彤妃娘娘,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而穆惋月在环顾了周围悚人的环境后回问他,“你们是要杀我吗?”
“看来我们兄弟的话娘娘都听到了。”矮个儿男子皱起了头,“您好歹也富贵过一场,应该不会让我们兄弟俩难做吧,我这儿有一条麻绳儿,还有一把****,您二选一,我绝对不会让您感受到一丁点儿痛苦。”
穆惋月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摇曳在不远处的夕阳驳影,可笑她还有选择,选择怎么个死法。“说死不痛苦那是骗人的,只有你们这些没死过的人才体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