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他女朋友自己并不这么想。

阮安安拨开他地手,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做梦啊?”

两人身边就有一盏路灯, 已经很老旧了,不怎么明亮,微弱的光刚好打在她仰起来的脸上,顾诀看着小姑娘清澈的大眼睛,因为醉意带了点儿迷茫, 声音又甜,简直是特别的……

反正就在手边,顾诀听她叭叭了一路, 现在也不想忍了,低头就亲了她一下。

算上他去她宿舍楼下找人那次,这是他们之间第二次酒味浓郁的吻。

顾诀离开的时候稍微咬了一下她的唇,没怎么用力, 但大脑一片浆糊的阮安安依旧能感受到他做了什么。

阮安安睁大眼,不可思议:“……你咬我!”

她瞪大眼睛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威慑力, 控诉的话说得跟撒娇一样, 倒显得更可爱了,

“你竟然咬我!”

顾诀忍着笑,大方承认,“嗯, 怎么了?”

阮安安哼哼两声,似乎是想放什么狠话,但最后只憋出来三个字:“……你等着。”

顾诀差点儿又要站在这儿开始笑,最后摸了摸她的脸:“嗯,我等着。”

阮安安喝醉酒后浑身发软,站着没多久就有往下蹲的趋势,顾诀刚才是笑得走不了路,这会儿重新蹲下,背着她上路。

他抄了平常骑车子没办法经过的近道,省时省力。

阮安安还耿耿于怀刚才那件事,手揪着他的头发:“我刚才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要笑我……你不要不相信嘛,我没有做梦,我好清醒的!”

“对,你没做梦,”顾诀点头,“你只是喝醉了。”

阮安安现在的脑容量很有限,她并不觉得自己告诉他这个秘密和他说的话有什么联系。

于是疑惑出声道:“……这跟我喝醉了有什么关系?”

“……”

顾诀放弃和喝醉后的她争论这个问题。

他突发奇想,干脆说:“那如果我说,我也是呢?”

“嗯?什么你也是?”

“我也是个身家……”顾诀从来没算过身家多少亿这东西,但加吧加吧应该不止百亿,总归是逗她玩的,也不需要那么精确,就说:“如果我说,我也是个身家百亿的男总裁。”

“……”

这话一出,叭叭了一晚上的阮安安倏地就沉默了。

半晌才再次开口:“但你不是……老师吗?”

“……”

顾诀以为她会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他只愣了一下,立刻挽回局面:“我当然是开玩笑的……”

随后他听到阮安安大松一口气的声音,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啪”地一声:“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呢!”

“这种事怎么不能……”

“当然不能了!”阮安安非常认真地说,“如果你是那么有钱的男总裁,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

她回答地太迅速也太自然,以至于顾诀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什么过于刺激的情绪。

走出去好几米,才回味过来这话的意思。

如果你是那么有钱的男总裁。

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可是他他妈的就是啊。

顾诀早就想过,虽然现在恋爱谈的好爽,每天和女朋友窝在一百平小公寓里非常甜蜜温馨……甚至于学会了做菜似乎就能讨到老婆……但这一切都是在他没崩人设的前提下。

从她之前的讲述来看,虽然篇幅不多,但大概可以得出她生于一个父母离异过的家庭……并且自己只想要找一个普通平凡的、会在大学期间勤工俭学做家教赚外快的男朋友。

顾诀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看人特别准,感情上虽然犯过蠢,但自从醒悟过来喜欢她之后,他就觉得将来能够共度余生的人,一定是也只能是她。

所以这事其实早晚都要让她知道的。

但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诀长长地叹了口气:“嗯,我知道……”

阮安安说完就忘,这个话题迅速过去,她又开始顾老师长顾老师短。

天马行空地说了十多分钟,两人终于到了住了两个多月的小区。

顾诀在小区附近的药店买了醒酒药才上楼。

开门进屋的时候,顾诀单手背着她,阮安安激动的不行,还在他背上吆喝了一嗓子:“哇~我们成功到家啦!顾老师牛逼!体力真棒!!!”

“……”这夸奖还真是……顾诀笑了笑,应得毫不犹豫,“当然棒。”

——在各个方面的。

但显然某醉鬼并没有理解深层次的含义。

阮安安吆喝完,又看着在玄关迎接他们的笨笨,更兴奋了:“笨笨!你爸爸棒不棒?”

笨笨:“……?”

顾诀换了鞋,对上儿子懵懂的眼神,“妈妈喝醉了,体谅一下。”

顾诀把她弄进房间也没花多少力气,阮安安一坐到大床上,立刻整个人向后倒,发出了尾音长长的叹息:“啊……舒服……”

然后就像条上岸的鱼一样,整个人呈“大”字型来回扑腾。

顾诀笑着观赏了一会儿,上前把人拉起来,拉开她外套拉索。

阮安安一下子就脸红了:“你干嘛!”

“……”

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他下一步就要对她做禽兽不如的事情了一样。

天地良心,刚才做那个动作的时候,他脑子里还真是干干净净。

顾诀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捏了捏,“想什么呢?不脱了外套要热死啊。”

阮安安渐渐放松,和他对视几秒,“哦”了一声。

而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脱外套脱鞋子都乖乖地任他摆弄。

顾诀出房间倒了杯水,把买回来的药拆开,重新进去的时候,发现阮安安又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地玩。

“……”

喝醉了酒,是真他妈可爱啊……

顾诀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把药吃了。”

“为什么要吃药?我又没病!”阮安安扭手,“不吃不吃不吃不吃……”

简直把小孩子扮演地出神入化。

顾诀觉得自己像是管小朋友的大家长。

顾家长给小朋友讲道理,“不吃,明天头疼。”

小朋友现在升级成了熊孩子,不听大人言,说的话宛如魔音贯耳:“不吃不吃不吃不吃……”

顾诀也没哄过孩子,最后怎么说都说不通,直接把水放在一边,摁着她先亲了五分钟。而后趁着小姑娘迷迷糊糊的时候,直接把药自己放在嘴里给她渡了过去。

阮安安这下连水都没用上,直接就吞了。

虽说背着她回来不算累,但毕竟走了二十分钟,家里又热,加上刚才还亲了那么久,顾诀出了不少汗,起身找衣服准备去洗澡。

他上一秒还在想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间能干点什么,下一秒就发现,活力四射的阮小朋友已经找到了新的乐趣。

她已经下了床,正坐在地毯上抱着笨笨和它的小粉鱼,念经一样地唠叨:“笨笨啊……笨笨……妈妈爱你啊……”

脸都快跟它贴上了。

顾诀看着儿子满脸的迷茫,忍不住掏出手机给这幕找了张相。

……

阮安安和笨笨玩了好久。

她和孩子说了很多悄悄话,比如“等妈妈继承了亿万家产就给你买一百只小粉鱼”、“妈妈爱你”、“妈妈有很大的房子,将来会带着笨笨搬过去的”、“笨笨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说的话,笨笨一直都处于眼睛锃亮放光的状态,尤其是说一百条小粉鱼和大房子的时候。

直到厕所的水声停下,阮安安感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母子谈心才就此结束。

顾诀刚洗完澡,他睡衣都是短袖的,是从后面环抱着她的姿势,所以外露的皮肤就明晃晃地摆在她眼皮底下。

神使鬼差,阮安安凑上去亲了一口,又闻了闻。

精神不敏锐,没有感到身后某人动作已经变得有些僵硬。

“好香啊……”

阮安安赞叹完,又揪起来自己的衣领闻了闻。

和他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全是酒味。

她嫌弃地撇撇嘴,“嗯……我好臭,我也要香香,”而后立刻放下了手里笨笨,“我也要去洗澡!”

阮安安这一连串的动作竟然十分敏捷,但顾诀反应更快,一把拉住她:“现在腿不软了?能洗澡吗?”

“当然能了。”

看她刚才起身的反应,的确没有刚喝完那么严重了……也不知道是她缓过劲儿来,还是药起了作用。

“那你自己小心,”顾诀说完,清了清嗓子,又不太自然地补充,“要是不小心摔倒的话……记得叫我。”

……

阮安安步伐稳健地拿着衣物进了卫生间。

顾诀看着她的背影目测了一下,总感觉……摔倒什么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他没有失望,真的没有。

妈妈洗澡,爸爸的亲子时间到。

但今晚,顾诀陪笨笨玩了没多久,很快就发现了儿子非同寻常的兴奋。

平常这个点儿它都快睡觉了,应该抱着鱼你侬我侬打打哈欠……今天这俩大眼睛跟电灯泡一样亮,完全没有丝毫困意。

顾诀摸了摸它:“……你怎么了?”

笨笨:“喵!”一百条小粉鱼!

顾诀:“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笨笨声音更大:“喵!!!”大房子!

还越问越高兴了……

顾诀失笑,毕竟没有读心术,只以为这是跟阮安安玩高兴了,又摸了两把它的脑袋就站起来,去厨房打开冰箱,给退化成小朋友的人倒睡前牛奶。

喝醉了还是会影响行动,阮安安洗完澡头有点儿晕,今天的头发是顾诀给吹的。

等她的长发吹干,喝完牛奶,两人准备熄灯上床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顾诀上床前,说实话,他从来没有一刻想过要在她喝醉的这晚发生点儿什么,就只是觉得她喝醉了,得让人好好睡一觉。

——如果阮安安没有在两人躺下后,直接缠上来左摸摸右蹭蹭的话。

又粘人又能叭叭,竟然还能一边摸一边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拿错睡衣了,竟然穿的是短袖短裤……短裤还不是一般的短。

顾诀能控制住她的胳膊,可下一秒她的腿又代替手上来继续。

没有布料相隔的肌肤接触。

……对人性的挑战也不过如此。

十分钟后,一直不老实的小姑娘突然“啊”了一声。

“顾老师,之前回家的路上,我是不是被你咬了一下?”

“……”

顾诀有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阮安安立刻就应验了他的预感。

她笑嘻嘻地说:“那我现在要咬回来啦。”

而后不等他反应,直接搂着他蛮横地吻上去,如法炮制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像是一个引爆了炸/弹的导火索。

……

次日清晨,阳光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隙洒入房间内。

阮安安被闹铃吵醒,她睁开眼之后第一件事摁掉闹铃,而后空白了大概五秒钟,昨天的事情才一点一点地回颅。

她手机的闹铃是按照课表定的,周日还响,可能是定错了。

睁眼没多久,她正回忆到“昨晚喝完酒似乎是顾诀背着她回家”这段,就发现身边人也有了动静。

“醒了?”顾诀动了动,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头疼吗?”

“……不疼。”

阮安安说完才觉得奇怪,怎么这次喝了酒还没一点儿宿醉感。

顾诀“嗯”了一声,“可能那个药还不错……早知道我也吃了。”

阮安安一愣,“你头疼?”

“有点。”

“那不然待会吃完饭你也——”她的“吃一片”还没出口,目光触及他的脖颈,一下子愣住了。

顾诀睡衣领口松散,形状优美的锁骨上,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各有一圈儿小小的齿痕,颜色甚至还有些泛粉,格外性感。

阮安安伸手碰了碰,懵了:“……这是谁咬的?”

顾诀原本眼睛一直眯着,闻言直接睁开和她对视:“宝贝,这房子里就我们两个,你说是谁咬的?”

阮安安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笨笨?”

“……开玩笑的,”她吐出一口气,“是我?”

“嗯,”顾诀眨眨眼:“真难猜。”

“…………”

虽然还没回忆起来具体是什么情况,但阮安安感到脸已经在一点一点不受控制地变热变红。

她准备先去洗漱,正好洗脸醒醒脑子。

坐起身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又是一愣。

阮安安慢慢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腿。

大腿内侧有一小块皮肤……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