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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就将从县里带回来的红糖和米粉给了李春花,让她平时自己吃,也给家里人补补血气。

“等过阵子我弄点辣子粉回来,天冷的时候吃点儿暖和。”

李春花一脸笑容的将东西收好了。她这会儿心里美的不得了。以前就羡慕人家那些干部家里时不时的有好东西收着,自家总没个希望。如今自家也有指望了。

吃饭的时候,苏曼就将做衣服的事儿和宋玉华说了,让她教人的时候用点心,争取尽快教出徒弟来。

宋玉华高兴道,“那,那我也能做衣服吗挣钱吗?”

苏曼点头,“有手艺都成。”

李春花这个当婆婆的坐不住了,“闺女啊,我能不能做啊,平时咱不演出的时候,我时间还挺多的。”

苏曼道,“能倒是能,但是你年底也是最忙的时候,你估摸着是没这个时间了。而且你年底表演得到的奖励也不比做衣服的少。听程书记说,今年好多公社都发出邀请了,要让你们去搞演出呢。”

听到苏曼这话,李春花又高兴又纠结,这可是能赚钱的事儿啊。

不过最后她还是觉得演出更重要。于是嘱咐宋玉华,“老二媳妇,你可得好好干,多挣钱。”

宋玉华现在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精神也好了很多,显得很有底气。她笑着点头,“娘你放心吧。”

林雪菊心里也是羡慕嫉妒,脸上还要硬撑着,“那点儿钱有啥用,我以后当了干部,比这强多了。”

李春花不屑的歪嘴,“还没当干部呢就翘起尾巴了,我闺女正儿八经的干部都没这么傲气的。”

林雪菊气的差点咬碎了筷子。

说完这事儿之后,苏曼就准备回去休息了。不过想起了队里来了个刺头知青,她又和自己三个哥打招呼,告诉他们别和那知青闹冲突。

老实的苏大柱和向来就懂得趋利避害的苏三柱立马点头答应了。

苏二柱却一脸不屑,“我怕过谁?这小子要是敢惹我,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苏曼这才想起来,在这之前,苏二柱同志也算是大桥湾大队的一个刺头。

宋玉华道,“二柱,小妹说啥你就听着。让你别惹事你就别惹事。”

苏二柱刚想发火,苏铁山就拍桌子道,“听你小妹的,敢闹事儿,老子抽你!”

“……”

等回了房间之后,苏二柱心里还是不平,觉得自己媳妇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不伺候自己了,还经常让自己带娃,现在更是当面拆台。

他坐在床上指着宋玉华道,“你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是不是不想和我过了?别以为我真的怕了你了。我现在已经没打你了,不怕你去告。”

苏二柱这么一说,觉得自己想的挺对。已经很久没打媳妇了。难道妇联还要追究以前的事儿吗?

宋玉华安安静静的将孩子放在床上,“你要是不想和我过,那也没事儿。反正我现在也能养自己了。我给人上课,我还能去做衣服赚钱。就算我自己养着小米粒都没事儿。”她看向苏二柱,“你倒是说说,我和你一起过,我有啥好处?”

听到宋玉华的话,苏二柱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以前这婆娘干活不成,要靠着他。现在这婆娘混的越来越好了。以后赚了钱,那真是说走就走。

就她那个娘家,要是知道她能挣钱,就算她真的回去了。肯定也不会赶出来的。

这一刻,苏二柱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底气有没有了。

以前他是担心宋玉华去告他,现在是担心宋玉华真的要离开他。

他也不敢和宋玉华吵了,默默的走出房间去打水回来。以前还要和三弟抱怨。现在宋玉华会把他关在外面,他也不敢总是在外面逗留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默默的看着自己身边躺着的媳妇,心里想着,以后要是宋玉华真的离开他,他该咋办?

这会儿,住在牛婶儿家的崔向北压根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几下之后,终于受不住饿了,然后打开窗户,从窗户里面钻了出来。在附近看了看之后,就拿着自己带的手电筒,往山里走去。

☆、第54章 第 54 章

大半夜的时候, 苏曼就听到了一阵闹腾的声音。

老苏家其他人也起床来看了看。

很快又回了屋里。

苏曼听到苏二柱和李春花汇报情况,“民兵看到山上有火光,就去看了看,看到一地野鸡毛,就是没看到人。而且根据民兵描述的现场,那人很有可能在做戏文里说的那种叫花鸡。”

李春花吓得捂着心口, “这是人吗?”

苏三柱道,“娘, 人家都做叫花鸡吃了,还能不是人?”

李春花立马又羡慕的不得了, “哎哟, 还能吃野鸡呢。你说说你们三个大男人,咋就没想着去找点儿野味回来吃。”

老实的苏大柱立马道,“娘, 这咋行呢,这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自从开始吃大锅饭之后,队里的一草一木,一根柴火那都是大队集体的。谁也不能偷拿。就是扔在那儿, 你也不能捡回家去。要是拿了,那就是挖了社会主义的墙角了。是小偷。

就是这会儿大伙儿每天吃能吃两顿糊糊,那也没人去山里抓野味的。顶多就是公社组织大伙儿一起去捞鱼,或者是摘野菜回来大伙儿一起吃。

可这是给大伙儿一起吃的, 谁还乐意费劲儿去抓那些东西。

李春花觉得三个儿子没出息, 就回了房间里面, 继续和自家老头子讨论打野鸡吃的问题。

苏曼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这种事儿,她才不管呢。

第二天出门上班,还在听队里的人在议论谁胆子这么大,敢半夜去山上打野味吃。

先别说这会不会被民兵抓了,就说这山里的蛇虫鼠蚁,运气不好可能还会遇到野猪之类的东西。那可就危险了。

再说了,这大半夜的在山里,就不瘆得慌?

苏曼还在半路上碰到了郭大队长。

因为半夜的事儿,郭大队长没睡好,精神都有些不好了。看到苏曼的时候,他没精打采的和苏曼说了准备给崔向北安排的工作。

“你正好给程书记那边汇报一下,这阵子就和咱们一起下地干活了。我也知道这城里娃娃下地不合适,可咱这还真的没有适合他的工作。等入冬了,他也能和大伙儿一样过个舒服的冬天。”

苏曼道,“郭队长,我会和程书记汇报的。”

等苏曼走出大队的时候,她竟然还在打谷场这边看到了崔向北。

这小年轻竟然一早在那里打拳头。打的虎虎生威。苏曼看不懂,但是觉得应该也不像是花架子。还是有些力道的。当然,她更惊讶的是,这同志一大早的竟然还有力气打拳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了昨天那个去山上偷抓野鸡吃的神秘人。

当然,这种事儿苏曼是不准备管的。

她内心深处,觉得去山里打野鸡吃,那真的是一种很正常的行为。不犯法。

一路到了公社之后,苏曼就和程书记说了一下崔向北的安排问题。

程书记道,“你们队里做事,我是放心的。这事儿就这么安排吧。只要不闹事儿就成。该管的时候还是要管,不能够纵容。”

苏曼点点头。

程书记又开始提起建立北河公社综合服务厂的问题了。

既然做衣服的地点已经选在了北河公社中学,那么这名分也是要早点确定下来了。

上午,程书记就召开了一次公社全体成员会议,建立北河公社综合服务厂。

程书记将苏曼之前对服务厂的介绍在会议上和大伙儿说了一遍,最后意气风发的宣布道,“不止如此,现在我们已经和服装厂那边谈好了第一笔单子。只要这单子做的好了,后续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单子。所以同志们,北河公社服务厂的建立,势在必行。”

他这些话一说完,整个会议室都乱糟糟的。

毕竟之前这事儿可没怎么透露口风。突然一下子告诉他们,要建立厂子了,而且单子都接了。

这也太快了吧。

不过大家惊讶归惊讶,倒是知道这事儿是好事。毕竟单子都已经签了。说明这确实是可行的。

于是表态的时候,纷纷举手表示同意。

程书记看到这个状况,当即就拍桌子定了下来,“那我宣布,咱们北河公社服务厂今天成立。其他的手续问题,综合办公室这边赶紧办妥了。早点定下来。”

北河公社这边很快就成立了一个北河公社综合服务厂。招牌就挂在了公社中学的校门外面。

这个厂子建立的消息传到了下面的大队里面。

很快,各个生产大队的社员们都沸腾了。

特别是之前来有些人不乐意来学手艺的,这会儿听说了消息之后,都抢着要来参加培训,想要学做衣服。

这要求当然不能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之前让报名的时候不积极,现在看到有好处了就跑这么快。要是这么容易如愿了,下次公社有个什么活动,谁还能认真的听指示了。再说了,苏曼已经计划在大队里面搞培训班,现在正好晾她们一阵子,才好让她们珍惜下一个机会。

所以公社那边直接表示课堂满了,安排不了那么多人。想学的就等第二批。

至于啥时候开第二批,就要一直关注公社的消息了。

苏曼下班回家的时候,都要遇上好些人来家里问情况。特别是缠着宋玉华问培训班那边还能不能安排人,都想去学。

宋玉华是个不会说硬话的人,但是她婆婆李春花是个厉害的。当时就笑了笑,“所以说啊,组织上安排的事儿,都要积极主动点儿。要不然好事儿能一直等着咱现在组织上都说等下次了。你们着急有啥用?下次跑快点吧。”

林雪菊看到宋玉华被这么多人围着,心里也是酸溜溜的,“也不是就做衣服能有出息,你们都去搞农田基建呗。不一样能出息?”

“……”

被奚落了一顿之后,这些人脸上都有些热。

苏曼这才走出来说话,“大家都别着急了。第一批确实满了。但是公社也不是不近人情的,等第二批吧,到时候就在队里培训,也快得很。你们安安心心等队里的通知。在数哦了,你们都已经落后这么多了,再去学,也跟不上。”

这话算是给大伙儿一个台阶下了。脸热的女同志们纷纷离开了老苏家。

李春花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哼,之前不支持我闺女的工作,现在后悔来了吧。活该。”

转头就和苏曼道,“闺女啊,第二批培训我得参加。反正在咱们队里。”

苏曼倒是没反对,第二批的时候,估摸着演出队也不忙了。到时候找个事儿混着也好。

林雪菊对自己婆婆的行为十分瞧不上眼。

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做衣服吗?

她不稀罕!

综合服务厂在北河闹的红红火火的时候,县妇联这边突然来了电话了。

是薛主任打电话过来过问这个综合服务厂的事儿。指责北河公社妇联在胡闹。

郝主任被这么批评了一顿之后,脸色也不大好。

“薛主任,这是北河公社的事儿,是程书记拍板的,我们妇联有啥关系?”

薛主任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妇联的那个苏曼,可是没少掺和。这事儿你们和妇联汇报了吗?有得到批准吗?还有,你们将农民当做工人使用,这其中是否具有压迫行为,也是值得推敲的。”

听到薛主任这话,郝主任气的都要挂电话了。

最后薛主任道,“不管怎么样,你们北河公社这边都要来县里妇联解释清楚。特别是那个苏曼,她惹的事儿可不少。”

郝主任直接挂了电话了。

回到办公室里面,她就看了一圈,然后直接指着王芳,“王芳同志,我有话要问你。北河公社建立综合服务厂的事情,是不是你向上面汇报的。”

王芳最近一直没怎么工作,属于办公室唯一一个吃干饭的人。

心里一直不服气,觉得郝主任和苏曼都在针对她。这会儿听到郝主任说起这事儿,她就道,“郝主任,这事儿是我说的,可我也不是随便说的。整个公社都知道,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没啥不能说的,可这是公事,这事儿就只能我去和上面汇报。你这随随便便的瞎说,算啥啊?”

王芳不服气道,“我也没和外人说,我就和我大姨说的。我和她那么亲,这事儿也没必要瞒着吧。”

“那你和你大姨是咋说的,她为什么觉得这都是小苏一个人办的?而且听她那语气,还对小苏很不满啊。王芳,你倒是好好说说,你平时到底是怎么编排人的。”

王芳脸上有些不自在,“就是闲聊几句而已。”

苏曼本来不准备管这事儿的,但是郝主任刚刚的话里都带着自己的名字了。她觉得自己要是不站起来,就显得太懦弱了。咋样也不能让领导冲前面,自己躲在后面啊。

她义正言辞的站起来,“王芳同志,你说的话很有问题啊。薛主任如果因为你的闲聊就打电话过来责问我们,这说明她本人作风不大严谨啊。咋能因为几句闲聊,道听途说就对咱们公事公办呢?既然她打电话来了,这是不是说明,你和她闲聊的时候,是严肃的汇报工作。”

王芳:“……”

郝主任哼了一声,“既然薛主任让我们去县里,那我就去一趟。我还要和县里反馈一下,个别同志工作不严谨,该怎么处分。”

王芳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紧张的抓了抓自己的衣服,心道自己还有大姨。不用怕这些人。

☆、第55章 第 55 章

在这件事儿上面, 郝主任可不怕薛主任了。这本来就是公社的事情,不归县里管。你一个县办公室主任管这事儿,不是胡乱插手吗?

而且还是听自己亲戚说的。那你这个主任是安排亲戚工作呢,还是给下面安插眼线呢。

这事儿太不地道了。

以前郝主任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妇联也就那些事儿,谁管你说什么。

现在可不一样了, 以后北河公社这边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经常这样插手可不行。

太碍事了。

第二天郝主任就带着苏曼风风火火的去了县里了。

不过两人没准备去找薛主任, 而是直接找任主席。

按照苏曼的建议。薛主任是办公室主任,管不了公社, 这事儿她们要汇报, 那也是找任主席汇报的。她薛主任一个电话就想让她们过去讲话,那以后北河公社妇联还要不要干活了。

两人到了县里的妇联这边,就碰到了薛主任。薛主任刚想发作, 郝主任就领着苏曼从她身边走了。

“郝春红同志,你这是干啥?”薛主任喊道。

郝主任毫不客气道,“找任主席汇报工作,咋了, 薛主任这是连我们汇报工作都要拦着?现在妇联到底是谁在做主?”

薛主任被郝主任这个态度气的咬牙切齿的,她觉得现在北河公社的人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要是当初没有任主席横插一脚,她现在坐上妇联主席的位置,肯定要好好的处分这些人。

“你们北河公社的综合服务厂的事情, 你准备怎么和组织交代?”

“当然是如实和任主席交代。薛主任要是想听, 可以去任主席办公室里听。”

说完就领着苏曼走了。

薛主任气的哼了一声, 直接跟了上去。

因为是之前和李秘书约好的时间,所以这会儿任主席倒是也在办公室里面。

知道北河公社这边来汇报情况,她还挺高兴。

“北河公社妇联最近又开展新的工作了?”

郝主任委屈道,“任主席,咱真的不想耽误您工作的时间。下面的事儿,咱是能做就自己做。咋能啥事儿都来麻烦您是不是?可今天这趟咱不能不来。再不来,要寒了下面同志的心了。”

任主席一看着个情况,就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郝主任刚想说呢,薛主任已经进了办公室了,“任主席,关于北河公社的情况,我今天就想汇报的。”

任主席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北河公社的同志自己来了,就让她们自己汇报吧。”

郝主任心里乐了,脸上还是一脸的委屈,“任主席,其实这事儿我汇报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这确实不是我们北河妇联管理的事儿。真要说起来,那是整个北河公社的工作。”

她将北河公社程书记建立综合服务厂的事情,以及已经和服装厂谈了第一笔订单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保证道,“这事情里面虽然有女同志参与了。但是,它确实是程书记管理的。程书记这样做,说实话,那也是帮助了我们北河公社的女同志啊,也算是主动的帮助妇联了。但是这事儿我们真的不能随便插手啊。要不然说不过去。这次插手了,下次程书记还敢这样照顾女同志吗?他会不会担心,但凡是关系到女同志的事情,我们妇联就会插一手?”

任主席听到北河公社搞这个综合服务厂,觉得又新鲜又高兴。

毕竟这个厂子搞起来,确实是改善了农民生活,特别是女同志的生活。给了女同志多了条路走。

又听到郝主任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不该插手太多。

如果是妇联自己主动搞出的工作,那妇联插手当然是没问题的。可如果是整个公社这边搞的,妇联再去横插一脚,显得吃相难看了点。

“这件事情你们确实是没问题的。你们今天过来,就为了汇报这件事情?”

郝主任道,“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我还希望将我们北河公社的王芳同志调走。如果可以,我觉得这样的同志不适合待在组织内部了。”

薛主任一直在边上憋着,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变,“郝春红!”

任主席不悦道,“你喊什么?”

郝主任看了眼薛主任,“今天咱们来这趟,主要是昨天薛主任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就因为从她侄女那里听到的综合服务厂的消息,就把我们给狠狠批评了一顿啊。您也知道,我们那个公社就一台电话机,就放在程书记办公室里面。薛主任这电话打过来,其他人都听到了。程书记还问我,现在北河公社的事情是不是都要向妇联汇报了?您说,我当时该怎么回答?我们妇联一直都是本本分分为解决女同志困难工作,现在在别人眼里,倒是成了抢权的组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