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硬着头皮道:“实在不怎么好……”
其实基本上等同颗粒无收,农奴都饿死得差不多了,否则他怎么至于到处流浪,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别的贵族占领,以去年的情况,大概没什么人有这个余裕吧。
崔栖潮问了一番情况后,高文遮遮掩掩、不情不愿地告诉他,自己的采邑大约有五百亩,算是骑士中非常小的了,身上的盔甲都是年景好的时候攒下来的。估计高文的采邑耕地里现在都满是灌木、杂草了。
崔栖潮又问道:“咱们毕竟是表兄弟,既然表哥这么困难……”
高文心想终于还是来了,他连忙说道:“你也知道我多困难,我借也借不来钱给你的。”
他说的很含糊,心里崔栖潮要勒索他,也就是用钱赎罪。可是他都一穷二白了,什么都付不起,也没有别的亲戚会借钱给他的。
崔栖潮:“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并入我们诺森伯兰啊。”
高文:“……”
这个意思,也就是成为崔栖潮的附庸,从此追随崔栖潮。他也是想太多,还惦记着哭穷砍价。
高文流窜到这个时候,肯定是不想追随别人的,然而崔栖潮话一出口,其他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不答应是不是死在这儿了?
群狼环伺,高文犹豫半晌,才不得已点头,又赶紧把自己已经没多少领民的事情说出来,像是想告诉崔栖潮你真的占不到多少便宜。
“这个不碍事,你可以先住在诺森伯兰,让你的采邑耕地休养生息,这个期间,不如你就在我这里学习如何让土地丰产,我们去年都没有遭灾。”崔栖潮微笑着道。
本身领主们就会研究如何让土地丰产等技术层面的事情,成果如何又是另一回事了。
高文听完丝毫没有感觉不对,甚至觉得崔栖潮身上泛着圣光,连喂他吃臭肉回忆起来也没那么过分了,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了,表弟,我太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一开始还……还……”
高文的采邑距离诺森伯兰那么远,根本划不来,普通贵族一般会和那附近的贵族交易,把地专卖给他们,然后再给高文一个虚封,也就是没有真正的采邑,只有骑士等级的供奉而已。可是现在听崔栖潮的意思,竟然要保留土地,还要继续耕作。单看他们还吃得起肉和面包,就知道诺森伯兰收成不错了。
高文羞愧到说不下去,被崔栖潮了然地拍了拍手背,“明天你就去学习吧。”
兰斯也感动了,充满希望地看着父亲,希望他学到了不起的技术,不要再到处打劫了。
LJJ弹幕都疯了:
【恭喜崔老爷喜提一个自然村!】
【祝贺崔老爷全款喜提五百亩地!!】
【好悲伤啊,五百亩地又远又没人,感觉废废的】
【快闭嘴!能开疆扩土就已经万幸了好么!】
【?这也叫开疆扩土啊,好吧那就算吧】
【没人关心高文这傻叉儿么,感觉他药丸,你崔不是很严格的么?】
【我崔还是那个人美心善的我崔!对正太真好,正太和他爹不一样,留下来好好培养吧以后也是种田一把好手】
【有点害怕,这么久才五百亩,不会一直保持这个数吧?】
【人美心善??我们仿佛认识的不是一个暗黑神农】
……
高文父子在诺森伯兰堡住下,第二天清早,高文就被管家叫醒了,他迷迷糊糊地问:“对了,昨晚我都忘记问了,我的扈从们呢?”
“都逃走了。”管家面无表情地道。
高文:“……”
高文大怒:“什么,这些家伙!他们以为我要完蛋了吗?”
本来就没农户了,连扈从都跑了,还有比他更光杆的骑士么。
“阁下,现在和我去学习丰产技术吧,我带你观摩一下我们诺森伯兰的丰产秘诀。”管家领着高文走。
高文随着管家,就来到了粪肥坑,他目瞪口呆,“这是什么?”
“这是拌粪肥,把它们加在地里,能够丰产。”管家指给他看,现在已经有农奴在施肥了。
高文:“……呕,好吧,我看完了,走吧。”
“等等啊,高文阁下,你还没有实践。”管家认真地道,“拌粪肥是有技巧的,向左向右、力气多大,全都有讲究。如果你不亲自学习,怎么回去传授给领地上的人。”
如果高文的扈从还在,肯定都是他的扈从们学习了,可是管家说扈从跑了,高文呆了半天,试探问道:“那难道让诺森伯兰堡的人陪我回去吗?”
“您说笑了,那么多技术,我们得派多少人给您?再说,男爵老爷愿意教给您,已经很念亲情了,这些技术传出去,别人想学都学不到的。”管家的话说得高文无言以对。
对啊,这种丰产技术,别人想学还学不到。谁叫他现在是个光杆骑士,一个可用的人也没有,只剩下个儿子。高文又悲凉又陡然而生一股信念,一定要学习到诺森伯兰的技术。
高文只好捏着鼻子去拌粪肥,这个活儿实在是太累了,高文干得头晕眼花,管家还要说不标准,几乎让他怀疑管家在整他。可是,那些农奴又确实舀肥施了。
后来高文还看到,诺森伯兰的人用一种黄色的水洒在土地,说是杀虫,他立刻兴奋地道:“这个我知道,我在堂区的耕地上也看到过。”
高文和崔栖潮、大主教和崔栖潮都是表亲,但一个姑表亲一个姨表亲,所以高文和大主教之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只能勉强算远方亲戚。
不过,混迹各地的高文倒是知道去年大主教因为有驱虫秘方,保住了教区很多耕地,也导致贵族们更加想拖着什一税了。
表弟不愧和大主教是亲戚,还搞到了这珍稀的配方。
管家看高文的眼神在药水上打转,板着脸道:“这个药水有毒,虫子都是毒死的,人畜如果没注意好使用方法,也会中毒。”
高文顿时一个激灵,“咳咳……呵呵……”
“那么咱们继续学习吧。”管家瞥了高文一眼,老爷吩咐过的,不要给这个高文休息的机会,农活要干完了还有军训,别以为贵族就没有劳动改造了。
虽然管家也不知道为什么领主不直接装作不认识高文,把他打成奴隶,这不就是战俘的命运么,那五百亩地也完全可以手到擒来,即便他觉得那飞地太远了。
……
崔栖潮弄了些陶盆,往里头种点耐阴的蔬菜当绿植,给阴暗的城堡里增加一点生气。兰斯跟在崔栖潮后头,好奇地看他种菜。
“领主老爷,菜种在盆子里也可以的吗?”兰斯只看过在耕地上种菜,而领主老爷所展现出来的,更像是园林美化。
“合适的植株,合适的土壤,合适的环境,就可以。”崔栖潮轻描淡写地给兰斯介绍蔬菜的种植方法,见他还挺有兴趣的样子,毕竟这时候的娱乐知识实在太少了,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叫我叔父。”
高文现在已经是崔栖潮的附庸,出于这个角度,兰斯叫他老爷很正常。
在崔栖潮肯定的目光下,兰斯才恭敬地喊了一声:“叔父。”
崔栖潮当着兰斯的面展露了一下种菜技巧,包括植物杀虫、扦插等等。
兰斯从未想过,耕地也能有这么多神奇的技巧,竟然包括了草药学。他上过两年学,在堂区的学校,不过学校里教的都是歌咏、念经。
崔栖潮领着兰斯种了些盆栽,就看到管家带着高文回来了,高文全身都汗湿,一副被马踩过的样子,饱含幽怨,一回来就诉苦:“表弟,你们的农活也太重了,我学到浑身是汗,而且我的关节好像又在痛了,我明天可不可以休息?”
“可是有些技术错过时机,就没法学了啊,每个月有不同的事要做。关节怎么个痛法了?”崔栖潮没有要给他放假的意思,这才一天,比盗贼可差远了。
“不是我不想,但我这是老毛病了,兰斯也有,你看。”高文还展示给崔栖潮。
崔栖潮一听兰斯也有,把他的袖子撸了起来看看,发现关节都有些肿了,这俩人是得了风湿吧。因为保暖条件不好,挺多人都有这毛病,连兰斯年纪小小也得了,只是他竟然一直忍着痛没有说。
“管家,去把药水拿来。”崔栖潮吩咐了一句。
管家端来了两碗黄色的药水,崔栖潮对他们道:“喝了吧。”
高文:“!!这不是杀虫药水么?”
“你知道?”崔栖潮看他一眼,“对啊,就是那种药水。”
高文还听管家说了,人畜不小心误食会中毒的,他立刻道:“表弟,我去学习,我去啊,学习让我非常畅快,我关节不痛了!”
没想到表弟看起来斯文和善,一个不如意就拿毒药威胁人。
崔栖潮:“这个可以缓解你的疼痛。”
对,可不是么,死了就感觉不到疼痛了。高文坚定地摇头,要挥了几下拳头,“我觉得特别有力量,我要去温习一下刚才学到的东西,领主老爷,我退下了!”
这下表弟也不敢叫了,还对兰斯挤眉弄眼,暗示他记得跟来。
兰斯低头假装没看到。
“兰斯,你敢喝吗?”崔栖潮问道。
兰斯慢吞吞地把药端起来喝了,擦擦嘴巴后道:“黄春菊在地里,是魔鬼雏菊,侵害麦子。但是药剂师用它来止痛。叔父刚才也说了,杀虫藤一定的剂量可以杀死虫子,更高了可以杀死人畜,那如果是合适的剂量,或许能够驱除我体内魔鬼带来的病痛。”
虽然出于时代的局限,兰斯说的有些错漏,但大体上他了解了里头的含义,崔栖潮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虽然具有毒性,但作为煎剂、膏剂等稀释使用,卫矛科的蓝花藤能够缓解风湿关节痛。
果然,兰斯喝完药没多久,就按着关节道:“真的不痛了……”
这感觉太新奇了,他从不知道这种一直跟随自己的疼痛还能缓解。领主老爷种菜像在做园林绿化,又能把植物用来杀虫和治疗关节痛,你简直说不清他到底更像是药剂师、园丁还是菜农。
兰斯跟着崔栖潮,还偶遇了小白、大白和大橘,一开始看到小白,兰斯也有点害怕。
崔栖潮给他演示了一下,让大橘坐下,趴下等动作,然后说道:“不用觉得很惊讶,狗是怎么训的,猫就是怎么训的。”
兰斯茫然地问:“狗是怎么训的?”
崔栖潮忽然想起来,训狗法在这个时候应该也是养狗人的秘诀,“就是奖励。”他示范给兰斯看,如何教大橘新动作,只要大橘接近了标准,就进行食物奖励,大橘在引导下完成动作且知道做什么能获得吃的,将之与口令结合在一起,只要人发出训练,它就会完成了。
猫的服从性比狗要差一些,但诺森伯兰的三只不一般,小白就不必说了,大白和大橘跟它混多了,又是由崔栖潮带大,对食物也非常、非常渴求,这种信任与渴求会让它们变得好训练。
兰斯饶有兴味地尝试,最后看着小白道:“那这只黑猫,您也能训练吗?”
“为什么不能?”崔栖潮对小白道,“小白,起立。”
最终还是没逃过表演,小白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
兰斯的眼睛瞪大了一些,看了小白半天,试着对它说:“坐下。”
然而小白并没有理会。
兰斯倒也不气馁,而是道:“不愧是黑猫,好难征服。”
但是这给了他一种印象,即使是魔鬼的宠物,黑猫也只是比其他猫更难训练一点,倒没那么让人害怕,看它在崔栖潮面前不就老老实实的。
不过……
兰斯疑问道:“为什么这黑猫要叫小白?”
崔栖潮想了想说道:“这是为了骗过魔鬼,我们都叫它小白,魔鬼就也以为它是白色了。”
小白:“……”
这是什么破理由。
兰斯还信了,“有道理!”
……
……
忙碌中时间总是过得慢一些,高文从来不知道地里能有这么多活儿,他还得一一掌握,每天回来倒头就睡,过得宛如一个农民。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又被邀请去参加军训了。
兰斯则在崔栖潮没有吩咐的情况下,把自己当做侍从来要求,跟在领主身边。他的父亲在成为正式骑士前,也做过侍从,因此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他并不陌生。
而不知不觉中,甜菜种下去也两个月多,到了收获的时候。
崔栖潮让大部分人专注到收割甜菜中去,必须在一周内全都收上来。这个收获期也是崔栖潮仔细推断出来的,过早过晚了含糖率不是不够就是下降。
之所以让大家都去收割甜菜,是因为甜菜收割时必须随挖随削,把块茎上的根毛、根尾都削了,堆起来储藏,防止变质等问题。
接下来,还得专门拨出一部分人处理甜菜制糖,糖坊就加盖在磨坊边上,崔栖潮亲自监督。
一开始来做糖的农民都不知道这是做什么,崔栖潮给他们分了工,先是把块茎洗干净,切丝后压出糖汁,过滤干净后就可以放进锅里烧——榨过汁后的甜菜渣还可以拿去喂猪,这个当做崔栖潮给塘坊农民的福利,叫他们捡回去。
接着就是最重要的一步,在甜菜渗出汁里加一点儿石灰,石灰的量要很精准,一个不小心,做出来的糖就废了,根本无法入口。这个步骤,就如同卤水点豆腐。
在煮熬中,崔栖潮让人把最嫩的一部分糖浆先舀出来,在一旁放着。
剩下的继续分别在锅中翻动,去除水分,慢慢的,糖水就成了膏体,再加点糖水炒,从膏状炒成砂砾状,也就大功告成了。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土法炮制的褐色红糖。
如果要白砂糖,还得进一步工序提炼,但在现在是没有很大必要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制作白糖的技术,红糖就已经够昂贵了。
糖水在制作过程中,就冒出了甜香,饶是如此,大家还是不敢确认这是糖。谁敢相信啊,他们在用菜根做糖,刚才老爷还说菜根榨完渣子拿去喂猪。
还是农事官心大梦大,在砂糖成型为熟悉的模样,完全无法再怀疑后,才懵逼地问了一句:“老爷,难道这是……是……糖吗?”
外表一样,香味一样,但是和他了解中的来源怎么不一样,红糖不是用叫做甘蔗的植物做出来,而且只能靠海外商人带回来的吗?
甜菜不就是蔬菜,怎么还能炒出红糖的?农事官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
农奴们也睁大眼睛盯着老爷看,糖是贵族才能享用的,他们顶多听说过、闻到过、看到过,无法置信自己刚做出来的是传说中昂贵的红糖。
崔栖潮摸了摸之前舀出来的那锅糖浆,已经凉了,成为浅褐色的半固体,用一根干净的木棍儿往里头一绞就能牵丝拉线地绞出一块。
拉开后的地方颜色变浅,和麦芽糖差不多,除了这是用甜菜熬制的。
崔栖潮卷了两下拉断,举到农事官面前:“你尝尝。”
农事官继续懵逼,甚至忘了接过木棍儿,而是直接就着老爷的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味蕾立刻接收到了甜味,一直甜到了五脏六腑,这昂贵的味道让他不禁喃喃道:“好甜啊……”
好甜?塘坊内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所以这是糖,真的是糖!
就说为什么处理蔬菜还要专门盖个房子,神啊,老爷表现得那么随意,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生产出了糖。要死,刚才都有些什么细节来着?他们的态度是不是应该更神圣一些才对?
农事官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老爷的声音朦朦胧胧在耳边响起,似乎在说什么要那锅糖糊糊分给村里的小孩,然而他根本无暇思索,因为他想到了仓库中还堆着小山一般的甜菜根……
第44章 疯狂宴会
诺森伯兰庄园大部分小孩儿, 从来没有品尝过红糖的味道, 那属于教士布道时才会出现的形容。今天, 他们被召集到了老爷的磨坊外。
懂事点的小孩先是有些不安,因为农事官老爷的脸色非常难看, 但很快,他们发现几名做工的农奴脸上都是笑意,那种不安就被冲淡了许多。
农事官老爷回头向领主老爷确认了一下眼神后, 就大声道:“你们这些小崽子给我听好了,各自找两根细木棍,然后排成四队, 到我面前。”
如果是以前,这个任务估计很难完成, 他们哪知道什么排队。
但是在经历了领主老爷发肉汤, 还有村里的藤甲农民兵的阵列炫耀, 小孩私下也喜欢排着队走,所以他们在满地找到木棍后, 就很顺利地排成了四条队伍, 还是按高矮顺序。
农事官脸色还是那么阴沉,阴沉到让大家想起发羊肉汤那天。
“咳……”农事官沉着脸道, “开始吧。”
于是, 农奴们接过头排小孩手里的木棍, 在清水盆里涮了涮,又将装着糖糊糊的瓦罐打开,木棍绞两下, 卷起一坨糖,“拿去吃吧,这是老爷赏赐的。”
小孩呆呆的,不知如何动作,他是农奴的儿子,连红糖都没见过,何况是糖糊。
“傻小子,这可是糖。”农奴小声道,“还不张开你的嘴巴舔一舔。”
糖?就是教士老爷说,天上到处都是的糖吗?小孩下意识舔了舔木棍上卷着的糖,那淡褐色的黏稠的糖糊,与舌头接触后就爆发出了人生最美妙的味道:甜。
这一瞬间,巨大的幸福感将小孩笼罩,这股甜味,比他偶尔吮吸草茎尝到的甜味要浓烈上无数倍,那软软黏黏的口感更是让人着迷,眼看着糖糊要淌下来,制糖的农奴又叫他卷一卷。
两只木棍前后搅动一下,糖糊又被卷上去了,就连这个动作都让人无比着迷!
小孩不知疲倦的卷着糖糊,在上面舔了一口又一口。
磨坊和糖坊外的空地,俨然成了欢乐的海洋。
他们大着胆子跑到农事官老爷和领主老爷面前,行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谢谢您,领主老爷,农事官老爷。”
面色阴沉的农事官都有些不自然起来,按理说,他应该训斥这些小崽子,让他们离自己远一点,可是看到他们举着糖露出来的笑容,农事官居然有一点点不忍心。
这其中也许有背后还有更多珍贵的红糖,以及确信自己能从领主老爷那里得到更多的原因,但农事官也确实从中尝到了一丝丝快乐。他们把农奴当成工具,但是麻木的农奴孩子脸上洋溢着这样的笑容时,怎么能单纯当做工具。
“老爷,我能把糖带回去给我的奶奶吃吗?”一个小孩问道。
能够做奶奶,在这个人人短命的时候,年纪绝对算是很大很难得了。崔栖潮点头道:“给了你就是你的,你可以自由选择与谁分享。”
基本上所有孩子,在最初的欢欣之后,都选择了跑回家里,把糖举得高高的,对父亲、母亲说:“这是老爷给我的糖!尝尝吧!”
他们的父母当然是被吓了一跳,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糖,什么糖,这是用什么粘液加上草汁做出来的吗?
直到尝了尝,才能小心地肯定这应该就是糖,这下更加迷糊了:连农奴都能分到糖,难道老爷挖到金矿了吗?
抱着这样的疑虑,一家人坐在一起分享着小孩儿手里的木棍绞糖糊,看着孩子给他们演示如何把糖绞上去,整个庄园都充斥着快乐的气息。
不愧是贵族老爷们才能享用的奢侈品,不愧是教士老爷说,唯有天上才到处都是的美味,舔一口整个人心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谁也不舍得一次吃完,留下来时不时舔一口,就跟打鸡血一样。好在这种情形也没有持续很久,不久的将来,至少在诺森伯兰,糖糊不会那么奢侈。
……
剩下的糖糊,崔栖潮留一点给兰斯和城堡里仆人的孩子,其余捐到教堂。
糖是怎么来的,瞒得过别的人,瞒不过就住在庄园里的教士威廉,他迟早会知道。好在威廉基本属于利益共同者,他在惊讶于那些甜菜居然可以制糖之余,快乐地享用起了糖糊。虽然教士享用得起蜂蜜,但谁不想得到多一些糖。
威廉知道后,其他庄园里的人民也逐渐知道了这件事,原来他们加紧收割的甜菜,就是制作出红糖的原料,并非老爷挖到了金矿。
当然,有个糖坊,和拥有金矿说不定也没有很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