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烟蹲下身看着还在哽咽的于羽,脸上挂着令人舒心的微笑:“小羽,你有没有什么关于姐姐的东西?这些东西,说不定可以帮我们找到你姐姐。”
于羽看了看悦悦,悦悦抿唇点头,于羽才从他的怀里钻出,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于羽拿着一个一个不大的本子回来了,缩回了悦悦身前,将本子交给莫烟:“这个,好像是姐姐的日记。”
的确是于梦的日记,并不是每天都有记,大概每隔两三天会有一篇的样子,记了大半本本子。前面的日记,虽然有时候会显露出一些少女愁思,大多都洋溢着青春的欢快。当然作为一个中二期的少女,她也会用一些奇怪的字体、奇怪的句式,写一些无病呻吟的句子,这些都无伤大雅。但是翻到后面,却越来越让人心惊,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不该属于一个花季少女的惊惧与焦虑,甚至出现了“我觉得我可能就要消失了”这样的句子,那些属于他们那个年纪的潮流语句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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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手欠在网上买了五斤山楂…感觉很开胃…
第一九七章:招财金蟾蜍(2)
翻到最后一篇日记,画风又是一变,那种令她惶恐不安的情绪似乎已经不见了,断句和换行又变成了奇奇怪怪的样子。看内容,完全不像是她之前的风格,有点像小学生的日记了。
“今天,我听到
一个好消息。
爸爸妈妈说他们要把我
带到动物园去,要是可爱的大熊猫可以
卖掉,
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自己养一只,我会对它很好,给它
买大房子,买好车子。
我很想养一只大熊猫,可是,
我好害怕会死掉。
他是那么的可爱,我
真的!
好喜欢!
可是
我只能离开他们的世界。”
这样一篇短小又无厘头的日记,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从她之前的日记中可以看出,有一段时间,她的确意识到了一些什么,那种危机感让她寝食难安,甚至感觉到自己将会失去生命。
面对被小儿子藏起来的女儿的日记,于父于母都有一瞬间的迷茫,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女儿日记中提到的那些事情,他们也都认为是青春期的孩子太过敏感,才会产生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们用“莫名其妙”来形容于梦的惶恐不安。
于羽小声的反驳:“才不是,都是妖怪害死了姐姐,就是你们弄回来的那只癞蛤蟆搞的鬼。”
提起这茬,于母的火气又上来了:“小兔崽子,你到底把金蟾蜍藏到哪里去了?再不老实交代,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听她的语气,像是抢劫绑架的,不像是孩子的母亲。
于羽缩着脑袋不吭声,莫烟揉了揉他的头发,冷冷地盯着于母:“那只金蟾蜍已经被送到我们手上了,里面的确有蹊跷,我们已经处理掉了,你不必再打它的主意。”
“处理掉了,什么意思?!”
于父于母的眼神仿佛能喷火,想要烧死莫烟似的。
苏木从悦悦包里拿出已经成为两半的金蟾蜍,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扔到宋父手里:“喏,这就是你们宝贝的金蟾蜍。外面套了个壳子,里面养了只成精真蟾蜍。我们倒是想问问你,这种东西从哪里弄来的?”
于父颤颤巍巍地接着金蟾蜍,眼里是一片沉痛,竟是十分不舍的样子。于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楼半夏三人就要开骂,想到三个人的身份又生生吞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喂,夭寿了,警察欺负小老百姓嘞…”
“这里没别人,你这戏演得太没意思。”楼半夏冷眼看着于母,“我劝你还是跟我们说说这只金蟾蜍是哪里来的,要不然的话…”
客厅里突然刮进一阵风来,窗帘被掀得飞起,露出一个较小瘦弱的身影。楼半夏止住了话头,转头看着于羽也悦悦:“你们有于梦的照片吗?”
悦悦点点头,在书包里摸索,掏出一个手机来:“我有。”
楼半夏看看悦悦手机中的照片,再看看从窗帘后走出的身影,唇角紧抿。于梦死了,已成定局。
“呀,她回来了。”莫烟也看到了于梦,轻声惊呼。
其余人都是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于梦缓缓抬手,指向莫烟手中的日记本。莫烟低头看,最后一篇日记的某些行前出现了小小的血点。这些句子连起来,便成了完全不同的、令人心惊的另一篇日记:今天,我听到爸爸妈妈说他们要把我卖掉,买大房子,买好车子。我好害怕会死掉。真的!我只能离开他们的世界。
“你们把于梦卖了。”楼半夏给了苏木一个手势,苏木会意,在平板上敲敲点点。
于父不说话,于母的嘴唇颤了颤,扯出一个心虚的笑容:“你们说什么呢,我不明白,都说了她是自己离家出走了。”
“不用否认了,于梦的日记里写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们还是不肯说出真相,我们不介意立案进行正式调查。”莫烟将日记反拿,让于父于母可以看到那篇日记。
于母正要仔细去看,却见女儿的头从那日记本中探了出来,阴冷而凶狠地看着自己,顿时惊叫一声往后蹭过去。莫烟被于母的反应吓了一跳,楼半夏瞟了一眼于梦所在的方向,微微挑眉。
于梦缓步走到于母身后,于母似有感应一般回头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得缩了缩脖子,埋着脑袋小声念着“阿弥陀佛”。
此时,苏木要查的东西也查到了。就在之前不久,于家的银行账户上断断续续有数额较大的汇款进入,从几千到几十万不等,加起来足有数百万。于父于母解释说是炒股赚的,然而苏木却轻易地查到了于父在股市的交易记录,不仅没得赚,还亏了不少。于父于母一时之间找不到借口,分辩说这是他们的家务事,他们没有报警,轮不到警察来管。
如果没有于梦的事情,或许真的轮不到他们来管,但是,命案是必须破的。
楼半夏冷冷地看着于母:“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开口,我们可以直接问问你的女儿,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觉得脊背一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悦悦的母亲拉着悦悦往外走:“这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我们就先回去了…”
悦悦死挣着不肯走:“我要留下来,我要给梦梦找回公道,你自己贪生怕死要回去就回去别拉上我!”
悦悦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儿子落了面子,脸色发青,一把甩开悦悦的手:“好,你要留下就留下吧,是死是活我也管不着!”说完,摔门而去。
苏木和莫烟将屋内的帘子都拉上,昏暗的环境中,不需要显影水的帮助,充满怨气的于梦便显出了身形,恰恰站在还瘫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于母身后,将于母吓得一蹦三尺高,差点一头撞到墙上去。
于梦看也不看自己的父母,表情上却有些犹豫。楼半夏点燃一支香烛,香火的味道让于梦放松了一些,终于开口:“可以让小羽和悦悦先离开吗?”
看到于梦现身的于羽和悦悦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摇头。悦悦走到于梦身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只能从她的身体里穿过。
于梦苦笑:“悦悦,我现在是鬼魂了,你摸不到我的。我想和他们说些事情,麻烦你先带着我弟弟回到房间里去,好吗?”
看着于梦恳求的眼神,悦悦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既然于梦不想让他们知道,就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于羽年纪还小,有些事情的确不该知道。
在悦悦把于羽带进房间里去之后,于梦脸上的表情蓦然变了,阴沉冷凝,果真符合怨鬼的形象。两颗眼球从眼眶中掉了出来,剩下两个血窟窿,淌下几行血泪。左边的胳膊也掉了下来,如同脱落的假肢。
还没有结束,于梦用剩下的右手将自己的衣服解开,光洁的躯体上,爬着可怖的伤口,如同刚刚做完手术。于梦伸手要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扒开,于父已经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于母捂着脸尖叫:“不要再继续了!”
于梦淡漠地转向于母的方向,两个血窟窿直直地对着她:“为什么不要再继续了,不是你们把我变成这副模样的吗?”说话间,她的手在自己的伤口上使劲一扯,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难怪她要让悦悦和于羽进屋了,若是叫他们看到了这种场面,估计一辈子都会有阴影的吧。
“是你自己离家出走的,是你自己离家出走的…”于父重复着这句话,一直没有回头,仿佛是说给于梦听,又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楼半夏想起那只蟾蜍,从包中将封着蟾蜍的杯子拿了出来,镇魂符揭了一半:“是你搞的鬼。”
蟾蜍精蹦了两下没蹦出去,知道自己是栽了,赶紧给自己开脱:“哪里是我搞的鬼,我只是帮他们看清了自己的内心而已。这对夫妇一直觉得女儿是个累赘,又想要赚大钱过上好日子,还曾经想过把女儿卖给没了老婆的鳏夫或者娶不到老婆的傻子,我只是帮他们想了一个更好的主意而已。毕竟他们供奉了我些时日,我总是要帮他们一把的。”
“你这是在帮他们吗?”莫烟轻叱一声,“你诱导他们做出此等恶事,日后还是要算到他们头上的,哪里算得上是帮,是害还差不多。”
蟾蜍舔了舔嘴巴:“他们向我许愿,想要好多好多钱。我原本想着,让他们家买的股票涨一涨,但是这样一来改变的局面就太大了,不仅仅他们家的生活会发生改变,还有很多无关的人会受到影响,这样的场面我一介小妖精可兜不住,所以就给他们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建议。”
“所以,你让他们把于梦给卖了?于梦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他们夫妻俩又是怎么了?”
楼半夏往它头上砸了一个小咒,蟾蜍精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顿时趴到了杯底。
蟾蜍精晕乎乎地又爬了上来,挂在杯沿上:“反正他们也不喜欢于梦,我出的这个主意他们都觉得不错。一开始还跟我说什么是亲生的女儿,血脉相连,狠不下这个心。我知道他们只是怕传出去坏了他们的名声,给他们的人生染上污点,所以,我又帮了他们一把,让于梦离家出走了。”
于梦缓缓走近于母:“那天,我刚刚出了小区没多远,就被两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拉上了车。我听到他们给别人打电话,说抓到人了,交易可以继续。”
那两个人,就是买家派来“验货”的人,而于梦就是那个被验的货物。后来发生了什么于梦并不清楚,她被关进了一间小屋子里,里面还有几个人,有男有女。于梦原本以为,他们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或者是做苦力,或者是卖淫揽客,她甚至已经在等待的时间里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
然而,她没有料到,等待她的,是一间十分简陋的手术室。
她被当成了一个**容器,她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可以交易的货物。一开始,她被摘去了一个肾,回到那个小屋子,她才知道,关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都是一样的命运。这里,是黑市的人牲屠宰场。在这里,他们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市的交易量是庞大的,到黑市买货的顾客,要么财大势大,要么是走投无路,他们用巨额费用买下自己需要的东西,完全不会考虑到商品的来源。在这里,人也只是一种商品而已。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于梦已经成为了一个破布玩偶,最后,当她的心脏被摘去的时候,于梦没有害怕恐惧,只有淡淡的庆幸——终于可以解脱了。
所以,那些打入于家账户的钱,都是于梦身体器官被摘去赚到的钱。
莫烟不明白地看着于父:“你们把她卖掉也就算了,竟然还卖给贩卖人体器官的,你们是有多狠的心啊!”
于父嗫嚅着开口:“反正都已经踏出那一步了,当然要看哪种利益更大了。把她卖给人贩子只能得到五十万,但是卖给贩卖器官的就能赚到好几倍了。我们养她这么多年,她难道不应该做出一些回报吗?她弟弟还那么小,难道她不应该给他创造更好的条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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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梗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我应该是在很久以前,上中学的时候,听某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至今未能忘掉
第一九八章:招财金蟾蜍(3)
于父说得极其没有底气,于梦听到他的话却是笑了,笑声溢满整个客厅,苍凉而又可怖。一切尽在不言中,于梦的委屈不必言说他们也都可以了解。
楼半夏看着于梦:“你想报复他们吗?”
于梦缓缓摇头:“我虽然很想报复他们,但是我不打算这么做。小羽还小,还需要父母的抚育。虽然他们俩算不上什么好人,对我也算不上好的父母,但是对小羽他们还是尽心尽力的,我还想留着他们的命给小羽铺路。不过,我也不会跟你们离开的,心愿未了,我也离不开这里。我会等到小羽长大,等到他羽翼丰满再也不需要这两个人。”接下来会怎样,大家都知道。
楼半夏却摇了摇头,不是她要包庇这对为了钱已经丧心病狂的父母,而是他们已经犯了法,是不可能再继续抚养于羽长大的,最起码要在监狱里待个几年。而且,有这样的前科,也不能保证他们以后会不会再次犯同样的错误,把于羽放在他们身边并不算一个明智的选择。
于羽紧闭的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隙,钻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我不要跟这两个坏人在一起,警察阿姨叔叔快把他们带走!”
于梦也没想到于羽对父母竟然这么抗拒,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悦悦也探出脑袋:“以后小羽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我会照顾好他的,梦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于梦还是那副可怖的模样,于羽和悦悦却没有害怕的意思。
于梦转向楼半夏:“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在自己身上徒增业障,就交给你们处理吧。”
楼半夏当然答应,这是最符合她心意的结果了。
这是一场因钱财而起的案件,谋算者到最后不仅失去了钱财,连自己都搭了进去,也不知道他们自己觉得值不值得。
那笔钱是于梦用生命换来的,根据她的意愿,这些钱都给了悦悦家,算是抚养费。悦悦的父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皆是不寒而栗,看着于羽不免多了几分同情,自然答应抚养。于梦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站在悦悦面前,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对不起了悦悦,这辈子没法给你做媳妇儿,等到下辈子,我再给你做媳妇儿吧。”
悦悦抿着唇点头:“那你一定要晚点投胎,要不然我就赶不上了。我会帮你照顾好小羽的,也会经常给你烧纸钱,你也要经常到我的梦里来跟我说说话。”
于梦笑着点头。
楼半夏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彼此约定,不由得摇头。到底还是中二期的孩子,以为当下的感情可以牢固到永远,甚至可以穿越生死的距离。再过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他们谁还会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许下这样的诺言呢?纵使是记得,大概也只能成为一桩笑谈罢了。
来生就更是荒唐了,谁又能逃得过忘川之水、奈何之桥、孟婆之汤呢?
莫烟扯了扯楼半夏的袖子,他们该回去了。
坐在车上,楼半夏逗弄着杯子里的蟾蜍精,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冥界。
直到镇魔峰一战,他们才知道宋初的真实身份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鬼使陌君。虽然他们不知道宋初为何会出现在文物修复处,不过他们已经把她归为朋友。她跃下九天诛魔阵之后,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只是梁京墨都没有很着急,他们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分。
半颗火之心在梁京墨的身体里,他说宋初会回来,那就是会回来的吧,只是,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楼半夏从后视镜中看到莫烟正倚在车门上打盹,唇角带笑,即便是打瞌睡都让人看着舒心。这个人,到文物修复处,真的只是凑巧吗,还是另有目的?
“半夏姐,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呀?”莫烟突然直起身子,两人的眼神在镜中对上。
楼半夏收回眼神:“我是看你很累的样子,想问问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莫烟粲然一笑:“没关系的啦,我只是稍微闭一下眼睛。再说了,我要是想休息的话,休息室就可以呀。”
楼半夏“嗯”了一声,苏木开着车,一直没有说话,车里有着淡淡的尴尬。
他们不知道,此时,宋初,也就是陌君,已经不在九天诛魔阵中。陌君是红莲业火的化身,直到变成宋初才有了一具**。**寂灭,元神不毁,她就可以回到初生的地方,也就是烈火地狱。
陌君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时光仿佛倒退了千百年。一样的风景,一样的人,然而心境却是不一样了。那时的她懵懂无知,无悲无喜;此时的她却已经尝遍酸甜苦辣,百感交集。
“王。”陌君单膝跪在冥王身前,平淡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冥王满意地“嗯”了一声,附身将她扶起:“陌君此番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陌君低垂着眼睑跟在他身后向外走,长及地面的火红衣裙在烈火中拂过,却丝毫无损,衣角的彼岸花纹明明灭灭:“此乃陌君分内之事。”
冥王的表情更加满意:“虽然这么说,该给的赏赐还是要给的。你最近不必出任务,便在府中安养,本王会遣几个信得过的冥医给你调养,我那里刚好还有一些补身的上好药材和灵宝,也一并给你送去。”
冥王的安排看似妥帖,实际上却是将陌君幽禁在了府邸之中,派人监视着不让她擅自出去。陌君心下寒凉,却还是应声成是,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烈火地狱的红莲业火没有再出现异常,守门的鬼差也如同往常一般将身有业障的鬼魂往里面丢,看到梁京墨,鬼差还颇为友好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梁京墨在入口处看了烈火地狱中熊熊燃烧的火焰许久,才放心离去。他心中暗忖,既然一切已经恢复正常,那距离宋初归来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吧。却不知,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已然不在那处。
回到文物修复处,梁京墨一眼看到正在喂猫的莫烟,蹲在猫笼前,头发被风吹得微乱,散落在脸颊上,侧颜沉静而美好。有一瞬间,在梁京墨的眼中,莫烟和宋初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摇了摇头,梁京墨甩去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走到苏木身后:“处理怎么样了?”
苏木略微侧开身子,让梁京墨能够看得更清楚些:“报告已经交上去了,梁老大需要再审查一遍吗?”
梁京墨扫了两眼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相信你们这点儿事情还是做得好的。”眼神瞄到宋初位置上的小绿植上的水珠,梁京墨眯了眯眼睛,移开了目光,当做没有看到一般。
楼半夏牵着贝贝从门外进来,见梁京墨已经回来,顺口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梁京墨抿唇摇头:“还没有,不过现在看上去情况还不错,我想应该再过不久,宋初就会回来了。”
听到梁京墨这么说,众人都轻松了一些。苏木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等到宋初回来了,我们得给她来个三堂会审,那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一直瞒着我们!”
莫烟一不小心将小鱼干塞进了金眸黑猫的耳朵里,黑猫给了她一爪子,她才回过神来,抬头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宋初?”
李双神秘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名义上她是我们文物修复处的小职员,实际上却是大有来头,最关键的是,她可是我们梁老大的心上人、未婚妻!”
莫烟的眼神闪了闪:“她…去哪里了?”
楼半夏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去拯救世界了。”
莫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是他们不想告诉她,遂继续给黑猫喂食,不再追问。其实,楼半夏说得也在理,宋初可不就是去拯救世界了吗,只不过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而已。
在自己的府邸中养了十来天,陌君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连在九天诛魔阵中消耗的灵力,也被冥王派来的冥医硬生生用天地财宝补得差不多了。只是受损的筋脉尚未恢复完全,在吃完药药效发作的时候,身体会产生剧烈的疼痛,时或会产生血纹。
又一碗补药送到了陌君面前,陌君面不改色地一口饮尽:“我能否问一句,冥王为何如此急迫地给我进补?”
冥医收回药碗,脸上是一片麻木的表情:“大人可以去问冥王,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疼痛过后,陌君的体表又出现了殷红的血纹,如同盛放在皮下的花朵。左右府中也无人走动,陌君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院中的灯笼树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冥界的天空从来没有阳光,总是被厚厚的云层笼罩着,或是阴沉幽暗,或是透着淡淡的红色,总是给人压抑、沉郁的感觉。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千百年,陌君从未感觉到厌烦。然而,在人间的蓝天下生活了短短二十多年,再回到这里,陌君却开始思念人间的阳光,即使阳光让她不适,她依旧如饥似渴地思念着。
门前的铃铛响起,土地中钻出一个小小的童子急匆匆地跑过去开了门,孟婆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些日子,也就只有陌君为数不多的几个旧友会来看她,孟婆几乎每天都会来一趟,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看她一眼。
看着宋初脸上、手上的血纹渐渐隐去,孟婆叹了口气:“你要我打听的事情我打听到了,地府的内鬼大概是已经找出来了,冥王最近召见了不少人,到底是谁我确实打听不出来了。至于冥王要怎么处置你…”孟姑娘摇了摇头,“谁也没个准话。”
陌君点了点头:“多谢。不过,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
“一些小事,何必言谢。还有什么事,你说吧。”
“去人间,帮我看看…算了,你能不能帮我把玖樱带过来?”
孟婆点了点头,冥王只是将陌君监禁在府中,却没有阻止别人来看她。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冥王的视线之中,却也从不避讳,冥王也从未有什么反应,几乎是完全放任的态度,也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
被孟婆找上门的时候,玖樱正以一只猫的形态趴在楚修远的肚子上睡觉,猝不及防被人捏着后颈提起来,想要挥爪而上,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气力。无奈的玖樱只能盯着楚修远身上自己的身体唉声叹气,猫的后颈肉,简直可以和蛇的七寸相提并论。
孟婆捏了捏玖樱的前爪:“别激动,我是孟婆,受人之托,带你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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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倒计时…
第一九九章: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