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个租屋地段可真算好。
因为是底层,坐在只有5级的阶梯上,在夜色里也可以看见小区规划建设起来的常青草坪和常绿的法国梧桐在路灯下透着黄绿黄绿的光芒。
吹了一会风,脑袋似乎清醒了不少,我开始将头埋在膝盖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思考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一个人站在距离我一丈开外的地方看着我。
我忍不住地想笑。喝醉了,眼前总会出现幻觉,你希望看见什么几乎就能看见什么,但是,此刻,我好象并没有希望看见什么人呵。
人影就那么一直固执地伫立在一丈开外,仔细地看我。我用“仔细”这个形容词语是因为我将眼睛越睁越大,想仔细看清楚他究竟是谁,所以就看见他一直睁着眼睛看我,他的眼睛在夜色的里闪着幽幽的绿光。
视力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时我们全神贯注时,一些事情依旧要逃脱视线的范围遁去,可一些不经意的事情,却会很清晰的来到眼前非要你不能漠视不可。
我看着那个人影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曾经陪着我过了去年的生日,那时,他刚到四川大学念研究生,小心翼翼拎了一个很大蛋糕来给我过生日。我还记得那个从“芝芝饼屋“出来的蛋糕上还插了24枝红玫瑰,我们拼命地吃这个蛋糕,最后撑得再也吃不下去了,他就抓着奶油就往我的脸上抹,抹得我跟大花脸似的。
今年我的生日,他怎么没来呢?真奇怪呵。
那个人看我很久,然后走近了,我这时才发现,他依旧拎着蛋糕,手里还有一束玫瑰——几乎想也没想,我就笑着嚷嚷了起来:你手里一定是25枝玫瑰!
“笨笨!”
这个男孩子的声音居然有点颤抖,他抱住我,也不管蛋糕和玫瑰都掉到了地上“笨笨,你是喜欢我的,你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啊!
我在一个比我小2岁的男孩子怀里傻笑。然后,他低下头狠狠地狠狠地吻住了我……
这是我的初吻耶,我晕乎乎地接受生命中第一次和异性的陌生的亲近,像看见一朵花儿在阳光下灿烂地笑。
残余的意识里,我想,我是爱这个叫“一剑擒心”的男孩子的,也许,自从他从北京追到成都来时,就注定了我只能爱他,绝对不能爱其他人了。
坏女孩1
我发觉自己是一个坏女孩——当杨杰在公司门口等我下班一起吃晚饭时。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想躲开他,可是,当站在他面前时,我却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走开,只是低了头不敢看他。
我是那种简单得喜怒哀乐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的女孩子,透明得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掩藏哪怕是5分钟。
杨杰仔细瞧我半晌:“笨笨熊,你生病了?”
我慌乱地点头,又飞快地摇头。
“笨笨熊,再这样摇头,你的脖子都快摇断了!”杨杰温和地笑着提醒我。
不知怎么的,这样温和的目光总让我有一种背叛他人或许是见异思迁这样自责的词语涌上我的脑海,让我觉得羞愧万分。
“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杨杰温和地问。
“不不不,我要去看一剑擒心他们的排练……”我突然住口,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般可怜兮兮地躲开杨杰了然的目光。
杨杰叹息一声。
尽管这声叹息非常轻,轻得仿佛这个冬天傍晚最后一丝温柔的风划过耳边,但是我还是清晰地听见了。
我几乎立刻要冲口而出:“我不去了,我要和你一起吃晚饭……”
但是,我嘴巴发涩,终于还是低头,用沉默表示生命中第一次最难堪的拒绝。
杨杰什么都没说,看看我,拍拍我的手,我发现,这双手是多么瘦削啊,曾几何时,这双手竟然是这样地越来越瘦削越来越干枯!
我紧紧地握了一下这双手,立刻松开,像一个孩子样立刻退开几步,然后,飞快地跑远了,也不怕脚上的高跟鞋崴了脚脖子。
一剑擒心的“蔷薇乐队”在春熙路繁华地段的一个歌舞厅废弃的顶搂排练。
演唱完毕他们的队歌《蔷薇来过这世界》后,开始投入我为他们写的新歌《亲爱的人》的排练。
亲爱的人,
这一刻我多么地想念你,
如同曾经无数次地无缘由地想念你,
没有你的日子太阳也是暗暗的颜色,
花不再开,梦不再多彩……
我如何舍得与你重逢
当只有在你心中仍深藏着的我的
青春
还正如水般澄澈
山般葱茏
……
我是个音乐一窍不通的人,尤其是乐谱,但是一剑擒心既然要这样缠着我捉刀写歌词,我也就不能推辞,免得他牛皮糖一样粘着不放。
第 5 卷
男女授受不亲
有时,我真的搞不懂一剑擒心到底是不是一个为音乐而生的人。有时我甚至觉得他只是个一刻也静不下来的人,在他的世界里面,他喜欢闹嚷嚷的生活,喜欢有音乐有歌声吵着闹着,喜欢一切的喧哗和掌声。这,难道就是念计算机研究生的他对这个“蔷薇乐队”投入极大心血的主要原因?
我不赞成他也不反对他,因为,毕竟比起其他的IT人士在生活情调上的白痴状况,哪怕一剑擒心就是闹得整天鸡犬不宁,也好过整天呆头呆脑。
这天的排练不到一个小时,那个弹吉他的女孩就因为有事情走了。
一剑擒心垂头丧气地去接过吉他弹着,我笑笑,跟他一起唱了起来。唱了几句,一剑擒心跳起来,“喂,笨笨,你嗓子还不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奇怪什么?我撇嘴,很不屑的样子:笨笨熊本来唱歌就比你好听多了希奇什么!真是大惊小怪的。
“这人,说她胖倒喘起来啦!”一剑擒心跃了起来,双眼发亮:“笨笨,来来来,你做主唱,我们排练一下。”
我赶紧严词拒绝:“饶了笨笨熊吧,我绝对不会和你们一样不务正业的……”一剑擒心冷笑:总算说实话了哪,原来,在你心目中,咱们蔷薇乐队一直是不务正业的!
我双手叉腰,大嚷:是又怎么样?小子,你越来越不象话啦,你看你对你姐姐我是什么态度?哼哼!
可怜的一剑擒心小子简直毫无办法地摇头:你看你看,又来了,笨笨熊同志,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别动不动就倚老卖老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突然,一剑擒心扔了吉他就跑上来一把抱住我,低下头吻在了我的脸上,顺势往下……
旁边几个男生笑了起来:“老大,好样的……”
我一把推开他,红了脸,恨恨地瞪他,这个阴险小人,争论不过人家时,居然就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想毁我笨笨熊一世清白啊。
知不知道人间还有“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古训啊,气我咧。
“笨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这小子继续不知死活。
厉害你个大头鬼,我恨恨地敲他的头,发觉自己越来越拿这个小子没有任何办法了。
熊颜大怒
一剑擒心一本正经了起来:“笨笨熊,说真的,我打算拿你创作的一首新歌去参加全国的MTV大赛,如果获奖了,咱们就成名了……”
啊,呸,想吐,什么我创作的歌曲啊,我笑弯了腰:“喂,你真的天天在做着成为明星的梦啊?明星绯闻太多啦,从现在开始,我得离你远远的……”
你看你看你这是什么话,我只不过想比较著名一点儿而已,免得你整天对我大呼小叫的嘛,你……
我“熊颜大怒”,冷笑几声,原来成名的目的居然是要我对他毕恭毕敬,嘿嘿,那,你自己凉快你的去吧,我掉头就走。
“笨笨,笨猪……”他追上来拉住我的手“笨笨熊真是一个小气鬼,一句话就给气成这个样子,你有没搞错?”
我喜欢这样小气,你管得着么?
我摔开他的手,这个小子玩音乐是玩疯了,不提醒他几句还真以为自己是偶像了“老兄,你的专业课最近好象已经搁浅不少了吧?”
一剑擒心开始翻白眼,他最痛恨我点他的死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啊?”
当然不好了。要不,你千里迢迢地追到成都上这个计算机研究生干吗呢。
一剑擒心居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窃窃的,不怀好意地搂住了我的肩膀:“明白了,笨笨是在望夫成龙……”这个小子!亏他想得出这么恶心的理由!
我一把摔开他的手,跑远了。
公司业务部最近损失了很大一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的效益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工作了这么些年,工作上的损失倒暂时没让我有多大恐慌,但是几个女同事却非常地慌乱了起来,因为她们一个个都是比我还小资的家伙,平常讲究的是“自己养活自己吃好穿好,以后靠老公养”所以,基本无甚积蓄,而我,大概是男孩子气重点儿,很少想到我今后该由别人养活,所以,过日子就不像外表一样粗心大意。
这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当漂泊的日子有了意外的时候。
我一大早地去上班,在办公室门口看见门已经开了时,简直意外到了极点:要知道,每天都是我最早来开门,今天居然有人比我更早耶。
我进门,小心翼翼地开口:“耶,我今天不会不是前三甲吧?”
我的大老婆海虹转过头看我,笑得很勉强:“笨笨熊,我想辞职了,所以今天来得早点儿……”
辞职?我没有回过神来,这时才发现海虹一直在电脑上在打着什么东东,不会正是辞职报告什么的吧?我凑过头看了看。
真的是辞职报告耶。
奇怪呢,好好的,辞什么职啊,不就是一时效益受损么?这些日子经济不是很景气,失业的人比招工的人多了不知多少倍,海虹何必这样匆忙做出草率决定啊?
“我离开,并不是因为效益的原因……”
海虹正要解释时,其他同事陆续到了,于是,我只好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对着那台熟习而冰凉的电脑,工作了起来。
网恋男女
习惯了在办公室制造开心气氛的我,今天也没精打采起来,因为海虹那个愁眉不展的样子让我不得不小心翼翼,怕惹着了她。
上司郭大勇不时到办公室晃悠一下,却只跟我们几个说说话,而不跟海虹招呼。
才一个周末而已,这对传说中已经在网恋的男女就怎么啦?
我奇怪万分地看他们,目光交接时,二人似乎约好了一般,不约而同地避开我的目光。我又不是居委会调解纠纷的老大妈,更不是什么婚姻介绍所的热心阿姨,所以人家不愿意说,我干吗苦苦刺探人家的隐私!
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人的目光,又忙里偷闲的打开QQ,和网络那端陌生的人儿天南海北地胡扯了起来。
正胡扯得热闹时,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一个短信息:当你读这消息时,你已欠我一个拥抱;删除这消息,欠我一个吻;储存这消息,欠我一个约会;要是回复,你欠我全部;要是不回复,你就是我的,请选择。
不用看号码,我就知道是一剑擒心这个小子发来的。这小子,快期末考试了,居然不慌不忙的,每天鼓捣着上网聊天,给我发短信息,真是无聊到了极点。
我按了这个号码拨了过去,不出所料,一剑擒心果然呆寝室里在网上和MM聊得火热。
“你们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还不去准备复习?”我很凶地低声训斥他。
“凶什么凶?今天晚上我请你看《色戒》,好不好,笨笨?”一剑擒心很谄媚的声音。
我明白拒绝,这个小子,一叫他认真学习,他就来花样,我才不肯上当呢。
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剑擒心一翻,还没坐定,短信息的铃声又响了:不要嫌我长得丑,革命的道路一起走……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嘟嘟玩。
这嘟嘟,又想到嘟嘟去干什么嘟嘟我很意外,但是,还是答应了。毕竟,我很久没见到过杨杰了。我很想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这天是星期一,嘟嘟没有周末嘟嘟挤,显得有点冷清。在“禽兽”那层的高脚椅上喝了一杯红酒后,我还没看到杨杰,而DJ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小伙子。
真的很想问问杨杰到哪里起了,我看看身边的一剑擒心,想走过去,终于还是忍住了。也许,今天没轮到杨杰值班吧。我这样自我安慰。
一剑擒心已经到舞池里面和那群“衣冠禽兽”蹦迪去了,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高脚椅上左看右看。
这个小子是一刻也耐不住寂寞的,而我到迪吧里面来,除了喝杯酒,让热闹的喧嚣闹闹自己外,几乎什么也不想干。
我看看四周陌生的面孔,突然心血来潮地想去最底层的“禽兽不如”里面看看去。
和“禽兽”这层不同的是,“禽兽不如”并不是在高空架一排高脚椅,而是货真价实地在这个城市的地下商场里面。
我沿着幽暗的路灯往下面走,进去了,很柔和的光线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迷乱情调。与外面要到了周末才热闹非凡的“衣冠禽兽”相比,这里的气氛显然与众不同。这里随时都是安静的,随时都是热闹的。这里的每一个夜晚几乎都被成都市的所谓的那些文化人们衬托得安静而丰富多彩。
暧昧和妩媚
我四处看看,只有角落一个顶顶不好的位置还空着,于是,我走了过去,坐下,招手叫了WAITER。
看看前面柜台各式调治好的酒,我眼睛都花了,终于,我想了想,叫了一杯“BIOWJOB”。
BIOWJOB很快端上来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地舔食上层的奶油。奶油尽了,我又舀起了那两颗红得有些暧昧的车厘子。我知道我的吃法很不雅观,实际上任何人喝这种味道清凉的酒的姿势都不会很好看,但是,既然这里的灯光这样昏黯,这里又没有一个认识我的人,所以我干吗要装出一副淑女的样子?
而且我本来就不是淑女。
一个人大刺刺地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抬头看他,这小子大大咧咧地笑着招手叫waiter,同样地要了一杯BIOWJOB。他的送上来时,我的已经快见底了。
“喂,你知不知道,你喝酒的样子真有点儿穷凶极恶,可真是难看极啦。”一剑擒心瞪我,将手里那杯递给正贪婪地盯着那两颗车厘子的我,叹息。
“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你最近开发的那个什么IT,提前请我作为庆贺!”我很不屑地很不客气地接过他那杯酒就喝了起来。
“没办法,养老婆就是这么麻烦!”他拼命地叹息,拼命地一副很不幸的口吻。
我一直忍不住地想笑,也不知这小子哪里来这么多的花样。你想养还没这个福分呢。我得意洋洋地白他一眼,然后继续喝我的酒。
再一杯BIOWJOB送上来了。
一剑擒心鬼鬼祟祟的看我几眼:知道么,这个叫BIOWJOB的东东和情人饮是亲密,和别的男人饮是暧昧,你和我饮,算什么?
算你个大头鬼!
我真想敲破这个满脑子邪恶思想的小子的头。
“这里不就有个大头鬼么?何必到处去敲。”他窃笑,沾了一点奶油往我的大脑门上涂抹。
莫闹莫闹,这里是书吧耶,我赶紧阻止他,因为我看见很多窃窃私语的“文化人“已经投射过来比较暧昧的眼神了。
“嘘,女诗人来了”一剑擒心突然禁声。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耶,这个书吧的老板娘——本城赫赫有名的女诗人真是妩媚得不得了。
难怪,裙下会如如此多不二的弄臣!一剑擒心回过头来时,我还在惊艳地盯着女诗人飘然的身影翩然地坐到最前面的一张桌子上和熟识的朋友打招呼。
“天呢,你到底还是不是女孩子?”
一剑擒心这小子瞪我。
就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小鬼,怎么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咱百姓点灯啊——你看得美人,咱就看不得啊?过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呢,没听说过啊,白痴!
大概是我们小声地争论引得旁边人不满了起来,于是,我看见一个头转向我们。几乎是想愤怒地制止我们。
就在此时,我居然拉亮了桌上供客人看书时用的精美的小台灯。
台灯亮了,转过来的那张脸很清楚地看见了我,也让我很清楚地看见了他。
居然是我的上司郭大勇和前台那个很漂亮的小妹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我终于明白海虹要辞职的原因了!
原来郭大勇这老牛找到了一株嫩草。
撞破上司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