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凛自然不可能当着关梓园面去解释,你误会我跟关梓园了。
他垂眸看黎筝,低声拆穿她:“你车位上没有车,你开什么?”
黎筝:“......”
她的车被司机开去保养了,可能还没送回来。
她偏头,没看他,也没接话。
傅成凛的眼神始终在她脸上,“怕我当面再数落你,就索性撒谎不跟我一块坐电梯?那天说了你一句让你别像个刺猬,你就直接挂电话,知不知道自己脾气现在有多大?”
黎筝靠他太近,被他气息给包围,脑子短路中,一时没找到话回他。
关梓园不由看向傅成凛手上的动作,他还攥着黎筝手腕,电梯门都关上了,黎筝想跑也跑不了,不用手握手说教吧?
电梯数字键跳到了十五楼。
黎筝这才抬头看他。
眼镜片后面的那双漂亮眸子里,满是委屈。
傅成凛突然没了脾气,她刚才不小心撞到他身上,眼镜有点歪,他抬手给她往鼻梁上轻轻推了推。
第三十六章
黎筝对傅成凛温和时的样子没有一点抵抗力, 她随之安静下来,不由挣了挣手腕,傅成凛才意识到自己还攥着她, 立即松开。
二十楼到了。
黎筝站在门边,率先出了电梯。
傅成凛对着关梓园点点头, 长腿迈出去。
关梓园多看了几眼那个颀长的背影, 电梯门合上。
黎筝回头, 只有傅成凛一人,电梯继续往上。
原来关梓园只是住这里。
傅成凛看出她在想什么:“她住楼上。”
黎筝‘嗯’了声,之前在电梯里脑子不够用, 没注意看数字键。
她揉揉手腕, 刚才被傅成凛攥太紧,有点发红。
傅成凛看向她手腕,勒痕还不浅, 攥疼她了,她也不知道吱一声。
“过来拿东西?”他问。
黎筝因为他推眼镜那个动作, 说话平和不少:“嗯, 我妈给我送来不少水果,我拿到租的房子去。”
说话间, 到了家门口。
黎筝跟他挥手,欲言又止。
傅成凛没往自己家走, 在她旁边驻足,“一会儿我把你送回去。本来想等你气消了, 过去看看你。”
‘叮铃’, 指纹锁开了。
黎筝推开门没急着进去,转过身,“我之前都让你不要出现在我跟前, 还呛你,扔你啤酒,又挂你电话,你怎么还敢去看我?不怕我让你吃闭门羹?”
傅成凛:“你就是个小孩儿,我跟你一般见识干什么?”
黎筝握着门把手,笑了下,看似口无遮拦道:“可这个孩子却处心积虑想得到你,连梦里都是。”
傅成凛没接话,别过脸去看着门缝里玄关的一角。
“开个玩笑。”黎筝推开门,“进来吧。”
“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她换了鞋,玄关旁的酒柜里还有半瓶红酒,是小叔带来,没喝完,过生日那晚她喝了半杯。
“给你来点?”她拿了两只高脚杯出来。
傅成凛:“不喝,一会儿要开车。”
“那我给你拿水。”黎筝走到客厅才看到一箱水果一大包零食,还有好几个手提袋,里边都是衣服。
母亲生怕她没吃的没穿的。
冰箱里还有几瓶苏打水水和红茶,苏打水都不是傅成凛平时喝的牌子,黎筝就拿了一瓶红茶。
傅成凛坐在把台前的高脚凳上,给黎筝倒酒,“喝少点吧。”
黎筝拿了水过来,直白道:“随便,我本来也没酒瘾,你说教我时,要是尴尬了还能拿酒杯挡一下。”
“没人说教你。”傅成凛就给她倒了杯底一点,这瓶红酒是一个朋友送给他,他没舍得喝,结果被蒋城聿给顺来。
黎筝拧开瓶盖,给他倒茶:“聊人生也是在说教范畴。”
傅成凛最不喜欢的就是跟人聊人生,自己不喜欢的自然就不会强加给黎筝。
黎筝没坐,靠在吧台边,这样还能比他稍高那么一点,不至于被他气场给压迫。“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不成熟。说吧,我听着。”
她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傅成凛转着高脚杯,红茶的颜色倒有点像红酒。“你现在愿意跟我心平气和说话,已经改变不少,总不能让你一夜就长大。”
黎筝看着酒杯,“我处理事情,尤其是感情上,很孩子气是吗?被你拒绝后就要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傅成凛:“以你的年龄阅历还有家庭,那样做很正常。我不会拿我三十多岁在商场上磨砺出来的冷静去要求你成熟理智。”
黎筝看他一眼,所以他不跟她计较?
“傅老板,你是对每个被你拒绝的追求者都那么有耐心?被你拒绝后你还想着要过去安慰一下?”
问完,她自我调侃,“这个问题一看就是很不成熟的人才会问。”
手里的红酒这时派上用场,充当了抵挡尴尬的道具,她喝了一小口。
傅成凛坦诚:“不是。”
那意思就是只对她愧疚?“谢谢。”黎筝有自知之明:“我沾了我小叔的光。”
傅成凛喝着红茶,“何熠那件事,我跟你小叔都以为你会不遗余力去公关,替何熠澄清。”
“我想这么做的,何老师不同意。他说没必要为了争一口气,自损八百,最后可能都没法收场。何老师说要学会冷静。”
黎筝听进去了,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妥协。
今天从台里离开,何老师一直将她送到出租屋楼下,临别时送她一句话:‘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傅成凛跟她碰杯:“长大了一点,恭喜。”
黎筝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她只是长大了一点。
不过在他眼里,也总算是长了一点。
“希望我在真正的长大之前,你还是一个人,说不定你会慢慢喜欢上我。”好像异想天开了。
她微微抿了下唇,“也许到那时我就不喜欢你了呢。”
黎筝把杯底不多的红酒一口喝了。
喝得着急了,差点被呛着。
“傅老板,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吗,那些都要带回去,麻烦你了。”她指指客厅那边的水果零食还有几袋衣服。
下楼时,黎筝只拿了几件衣服,一箱水果和一大包零食由傅成凛抱着。
“关梓园喜欢你。”
她语气如此肯定。
傅成凛跟她对视着:“嗯。”
“你知道?”
“你都看出来了,我还看不出来?”
“......”
黎筝忍住了没再多说关梓园,不然显得她小气又柠檬精。
今天傅成凛自己开车,黎筝坐上副驾驶。
晚高峰还没过,她希望越堵越好,这样就能跟他多待一会儿。
她低头看自己手腕,被傅成凛攥红的印痕早消了。
“傅老板,你今天在电梯里勒了我手腕,你没忘吧?”
傅成凛看她一眼:“被勒骨折了?”
“...这倒不至于,我没那么矫情。”黎筝拿下眼镜收起来,她不想看上去太斯文。
“要不是经历了何老师离职这件事,我成长了反思了,可能我今天晚上又会给你甩脸色。”
她偏头,“你攥我手腕这件事,我打算用你们成熟理智的人的思维方式解决。”
傅成凛不知道这种事还有什么要解决的,“什么方式?”
黎筝:“再给攥回去。”
傅成凛手指敲了下方向盘,被气得无奈一笑。
放在以前,黎筝说到做到,肯定要攥他手腕,说不定趁机还要撩他一下,这回没有。
到了巷子口,黎筝解下安全带,傅成凛停下车她就推门下去,“你不用下来,天刚黑,人多,说不定有人能认出你。”
她去开后备箱,把零食袋挂一个臂弯,衣服手提袋挂另一臂弯,俯身搬起那箱水果。
差点没搬起来,没想到这么沉,母亲大概把水果店有的品种都买了。
傅成凛停好车下来,“箱子太重了,我给你送上来。”
“还好。”黎筝微笑着:“耽误你不少时间,快回去吧,再见。”
傅成凛的手伸了过来,“给我。”
黎筝没松手,“要是被邻居看到了是你,又要八卦。我天天拿着摄像机习惯了,臂力早就练出来。”
“不跟你说了,得保存点体力。”
她大步往前走,三步并作两步。
傅成凛不放心,等她走远了,他跟在后面,要确认她进了家门。
老房子的公共走道在北面,一层楼住了不少户。
傅成凛走到楼的北边,正好能看到每层的走道。
很快,黎筝的身影从楼梯拐上来。
到了家门口时,黎筝像有感应般忽然转脸往楼下看,她脚下一顿,路灯下的身影她一眼就认出。
她发现她还是最喜欢他穿白衬衫,这样跟她做的那个花痴梦重合。
腾不出手打招呼,也不好大呼小叫,黎筝对着傅成凛那个方向吹了一记口哨。
傅成凛:“......”
“来啦来啦。”江小楠从猫眼里看到是黎筝,还以为口哨是对她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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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成凛回家路上接到爷爷电话,问他到哪了,“还等着你一块吃饭呢。”
“有点事耽误了,爷爷您跟奶奶先吃,我还有会儿到。”他看下时间,还要回家拿西芹,到爷爷家至少要一个小时。
向舒跟傅成凛差不多时间到公寓楼下,她不熟悉这边,车停在露天停车坪,等关梓园下楼来接她。
傅成凛的车牌显眼,向舒看到了他的车驶入地下停车场。
关梓园跟傅成凛在一起了?
这个荒谬的想法‘嗖’地闯入脑海。
不应该呀。
要是在一起了,她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而且关梓园不会瞒着她。
向舒出神时,有人敲窗户,关梓园隔着玻璃对她笑着勾手指头。
关梓园拉开车门,“叫的火锅外卖到了,调料我都调好,就等你来了开吃。”
向舒今晚要住这里,随身用品都准备在了一个小箱子里,关梓园替她推着箱子,“明天几点到剧组?”
她挽着向舒往公寓走。
向舒见她跟平时无异,否定了之前那个荒唐的想法。
她回关梓园:“五点半往那边赶就行。”
两人边走边聊。
一直到楼上,向舒也没看到傅成凛的影子。
她打量一番公寓,“这边没有你别墅宽敞,别墅院子里还有花花草草,看了心情舒畅。”
关梓园:“这个视野开阔,看看夜景心情更好。”
她指指那边,“还有火锅吃。”
向舒放下包,去露台。
关梓园今天点的菜全是向舒爱吃的,她特意让人将餐桌抬到了露台上,吃着火锅,吹着夜风,看CBD夜景。
“你的两份酱料。”她把碟子放在向舒面前。
“谢谢亲爱的。”向舒现在拿不准关梓园到底知不知道傅成凛住这边,她没主动聊这个话题。
“对了,”关梓园像刚想起来的样子,“我今天回来坐电梯时遇到了傅成凛,没想到他住这里,住20楼。”
“啊?他住这儿?”向舒故作惊讶,“靠,这么有缘!我之前问他住哪,他没说,我也懒得问。”
关梓园自己动手下虾滑,“是挺有缘,以后你过来玩还能蹭两家的饭,在我吃完了再去他那蹭宵夜。”
向舒捏了片水果吃,关梓园这段时间又是找傅成凛投资,又是搬到这边住,那天在饭局上擦啤酒快准稳,还主动洗抹布,今晚又非要她来这边吃火锅。
她演了那么多青春都市剧,要再觉得这个是巧合,就是傻白甜了。
“我可不去他那,他不可能给我开门。”
关梓园手上动作一顿,接着舀虾滑放锅里,“为什么不开门?第一次听说这么对朋友的。”
向舒逮个机会往死里损傅成凛,“哪有为什么,丧心病狂呗。说什么家是他的私人空间,不欢迎我。”
她夹了几片菜叶放锅里,晚上不敢吃荤的只能吃片菜叶子。
“能去他家的只有蒋城聿,其他人就在梦里去去。”
关梓园若无其事道:“还挺有原则的,用你的话说是丧心病狂。”
“你那边漏勺里的虾滑差不多好了,你吃一个,放心,胖不死你。”
向舒败在了酱料下,吃了不止一个。
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她真心实意对关梓园,而关梓园却防着她,连实话都不愿跟她说。
一顿火锅吃完了,她也没想通关梓园为什么骗她。
看来这所谓的友情,也比塑料强不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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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傅成凛刚到爷爷家,连口茶还没来得及喝。
来时怕杯子里水洒出来,他就将水都倒了。
“成凛,你去厨房干什么?”奶奶好奇问道。
傅成凛边着挽衣袖边往厨房去,“装点水。”
他打开水龙头,开到最小,把西芹根茎放在细细的水流下小心翼翼冲洗,一股腐烂味扑鼻。
早上清理过一遍,一天下来又泡烂不少。
前几天叶子还嫩绿柔软,现在无精打采。
傅成凛把玻璃杯里里外外洗好,装上少许水。
“这就是你培育的?”傅老爷子端起玻璃杯打量起没有丝毫美感的几片稀稀疏疏的营养不良的芹菜叶。
他还以为是在一个讲究的器皿里,就一个盛水的杯子。
奶奶也坐过来,以为傅成凛真要投资农副产品,“投资前应该做调查,你怎么还亲自培育起来了?你成天忙工作哪有时间再照顾这些。”
傅爷爷口气耐人寻味,“自己培育了才有意义,别人培育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傅成凛听得出话外音,原来爷爷早知道他不是为了什么投资,那天在群里也没拆穿他。
这都无所谓,也瞒不过爷爷。
“你们俩先吃饭,边吃边聊。”奶奶起身去了餐厅。
傅成凛应着,没急着过去。
他现在关心的是:“爷爷,这个还有救吗?”
傅老爷子放下玻璃杯,拿下老花镜,小声说:“芹菜有没有救我不确定,尽力吧。但你肯定是没救了。”
傅成凛:“......”
第三十七章
傅成凛从爷爷家离开时, 爷爷送他到院子里。
他拉开车门却没上去,“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没什么要说的。”傅老爷子有些感慨而已:“你上了高中后, 好像就没让家里帮过你什么。”
这些年来第一次寻求帮助,是几根快要死掉的芹菜。
傅老爷子挥挥手, 催他上车:“慢点开。”
傅成凛懂爷爷那句话什么意思, 他不是感性的人, 煽情的话说不出,“爷爷您进屋吧。”他驱车缓缓驶出院子。
傅老爷子一直目送车子的尾灯不见。
傅成凛回到公寓快凌晨,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向舒运气好, 他刚下车, 向舒被关梓园架着从电梯出来。
向舒弯腰,身体重量几乎靠关梓园撑着,她眉头快皱在一起, 捂着肚子,“我的妈,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关梓园也急得后背都出了汗, “忍着点,实在不行我给你打120。”
向舒吁口气才能吐出话, “不要不要,等120来要十几分钟, 说不定还要更久。”她实在忍不了。
今天喝凉水都塞牙缝。
半小时前,她都已经洗了澡准备睡觉, 靠床头刷手机时肚子开始翻滚着绞痛。
关梓园刚搬过来没几天, 家里什么药都没有。
她等不了关梓园去药店买药,吃药一时也止不住疼,她明天还得拍戏, 不能耽误了拍摄进度,决定去医院打针。
关梓园先看到傅成凛,“傅总,刚回来?”
“嗯。”傅成凛关上车门,看着向舒,“你这是怎么了?”
向舒的腰直不起来,扫了一眼傅成凛,“疼死我了,胃疼。”
傅成凛看她这副样子,于心不忍,“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关梓园架着向舒走向汽车后门,向舒摆摆手,她让关梓园坐,她扶着车身绕到副驾驶座。
她可不敢让这位傅大爷当司机。
傅成凛发动车子,“怎么回事?”
向舒疼到不想说话,“别提了。”深深叹口气。
她头靠在车玻璃上,不管怎么调整坐姿都难受,疼得她想哼哼。
都怪她贪嘴,蔬菜放在了辣锅里涮,酱料里也有辣椒。
平时为了上镜她不敢多吃,哪怕是菜叶也不会不顾分量,今晚可能是有点郁闷,不知不觉吃多了。
冰饮,水果,辣椒。
肠胃受不了了。
“怪我,早知道拦着你不让你吃那么多。”关梓园自责道,她点了两份虾滑,几乎都是向舒吃的。
她当时还调侃向舒,吃那么多,是不是第二天不想拍戏了。
向舒眯着眼:“这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非要吃。”
关梓园坐直,身体往前靠,紧挨着副驾驶座,把向舒头发抄到身后,“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前面红灯,车停下。
傅成凛左手搭在车外,单手扶着方向盘,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梓园看信号灯时,顺带瞄了一下傅成凛,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近在眼前,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完美的下颌线。
向舒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车里显得沉闷。
傅成凛随手开了车载音乐,声音出来时吓向舒一跳,她倏地睁眼,“你什么时候改听这么年轻的歌?”
傅成凛:“筝筝听的。”
车载音乐自上次攀岩后,就一直没开过,歌曲还是当初设置的单曲循环。
说到黎筝,关梓园的目光再次从傅成凛侧脸掠过。
好不容易捱到了医院,向舒快要被疼死。
关梓园包揽了跑腿的活儿,去给向舒挂急诊号。
向舒怕被别人认出,下车时戴了口罩,她坐在椅子上等着关梓园挂号。
傅成凛站一旁,关梓园不在边上他才问道:“不是进组了?怎么半夜跑到了关梓园家里?”
向舒有气无力:“没夜戏,过来吃火锅,谁知道你住这。”她知道他刚才那句话的言外之意,“放心,我不会带别人去你那。”
很快,关梓园挂了号过来。
傅成凛没陪着向舒进医生办公室,在外面走廊上等着。
向舒没什么大碍,医生给开了消炎针。
傅成凛:“我回去了。”
向舒点点头,难得客客气气跟他说句话:“今晚麻烦你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马上凌晨一点,傅成凛离开医院。
折腾了一晚,暂时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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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晴天。
干燥闷热,响了一夜的空调外机还在‘轰隆轰隆’,噪音不停。
不知道是谁家的空调,应该有些年头了。
楼下,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飘过。
黎筝醒了,她待业在家,不用早起,昨晚睡觉前关了闹铃。
一看时间,才五点五十一。
睡不着,黎筝起床,简单洗漱后下楼买早饭。
路过花坛边,昨晚给猫加的一顿宵夜,一罐猫罐头,早就被两只猫吃干净,她把罐头盒收到垃圾桶。
江小楠爱吃油条,黎筝排队等刚出锅的油条,长长的一条队,从头到尾,所有人动作神同步,低头刷手机。
她站在队尾,保持队形,自觉加入低头族。
微博首页,有条推送过来的动态,黎筝看到了‘傅成凛’三个字,还没看清什么内容,她手快滑动了更新。
想细看到底什么新闻,那条推送不知道去了哪。
班级群里,班长把每天的打卡红包又按时发到了群里。
从暑假第一天起,班长每早都会在群里发个50块钱的红包,红包个数20,他们班级25人,有几个是抢不到的。
班长说,暑期基本都在实习,领了小红包,天天心情好,他作为班长也只能做这么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有男生起哄,问班长能不能发个两百块,这样心情会更好。
黎筝从来没抢过红包,江小楠一次不落,还专门定了闹铃抢,抢完再睡几分钟回笼觉。
江小楠每次手气都不佳,最高一次抢了1.64,跟她身高一样多。
班长群发了一条:【下周有空的话,聚个餐?我请客,聊聊你们实习心得。】
“姑娘,要几根油条?”店老板问道。
黎筝抬头,店老板在问她。
刷手机时时间过得飞快,这么快就到她了。
买了油条和豆浆,黎筝没顾得上看班级群里刷屏的消息,快步上楼去。
江小楠起来了,洗漱过后坐在餐桌前等早饭,黎筝下楼时给她在餐桌上留了个字条。
今天早上她抢了1.05元红包。
班长又在群里@所有人,去哪吃你们商量好了直接跟我说就行,我赶着去公司,不陪聊了。
这是她们研究生的班群,她们专业每级就只有一个班,因为导师不一样,除了上公共课时间,其他基本上见不到面。
研一开学大半个学期过去,她才勉强叫出所有人名字。
不像本科时,大一还要上早读,晚自习也上过。
要不是班长的红包影响,群里也没那么热闹。
她跟黎筝从本科那会儿就是同班同学,班长是隔壁班。
保研后,班长跟她们俩成了一个班同学。
从大二那会儿,就听说班长喜欢黎筝,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被人给起哄,一直传了这么多年。
班长脾气性格都好,不管别人怎么调侃,他都不生气。
就像上次黎筝在朋友圈里高调晒了表白信,大家在那条动态底下留言几百条,班长还跟着自我调侃了几句。
还有传闻,班长跟校草从情敌变成了球友。
当初他们的‘battle’成了各个女生宿舍卧谈会的必备压轴节目。
大学四年,她跟黎筝不熟,不是一个宿舍,除了上课平时没什么交集。
那时女生宿舍除了聊男生,聊得最多的就是黎筝。
黎筝比她们小,听说是小学跳级了。
新生开学典礼上,黎筝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她的长相惊艳了所有人,包括她。
因为气质高冷,一开始大家以为黎筝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好相处,后来发觉她有沙雕属性。
自那,路人缘颇佳。
后来才知道,黎筝的分数跟她长相一样,在她们那一届新生里最高。
两年后,她们大三时,法学院新生里有个颜值在学校范围内都出名的学弟,当时迎新的学姐们花痴到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