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他说:“我想要梁雪然,这理由够么?”
魏容与:“……”
沉默对视长达十秒,魏容与明白,自己侄子并不是在说谎。
他是认真的。
这个认知让魏容与烦躁地骂了一声“艹”,踱着步子走两圈,停下步子,魏容与看魏鹤远:“那你现在过来什么意思?”
魏鹤远说:“堂叔,我向来敬重您,但目前看来,雪然显然不适合你。”
魏容与倒是笑了,被气笑的:“哪里不适合?你说说看。”
“你太老了。”
冷静地丢下这么四个字,魏鹤远走开。
而魏容与在原地呆愣片刻,反应过来,才笑骂一声“这小子”。
说他老?
两人也不过差三岁而已,他要是老了,魏鹤远能嫩到哪里去?
再说了,他现在风华正茂,小姑娘就好他这一口呢。
梁雪然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着魏鹤远同魏容与说了几句话,走过来,仍旧坐在方才魏容与坐过的位置。
她不明白魏鹤远怎么敢这么过来,侧首一望,魏容与遥遥站了一站,竟然转身走了。
垂下眼睫,魏鹤远那双修长而苍白的手轻轻合拢,交叠放在桌上,停隔半晌,他终于开口:“魏容与是我堂叔。”
梁雪然笑:“我知道啊。”
她下午和魏老太太相谈甚欢,魏老太太在询问她有意涉足服饰领域之后,主动提起自己侄子也有这方面的投资意向,预备引荐给她。
只是那时候,梁雪然不认识魏老太太,也不知道魏老太太口中的侄子竟然是魏容与。
早知道……早知道她也过来!
反正和魏鹤远没什么关系了嘛,凭什么她就要因为忌讳魏鹤远而放弃人生中的无限种可能?
果不其然,魏鹤远因为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而微微蹙眉。
他说:“宋烈是我表外甥。”
梁雪然胳膊平放在桌子上,微微往前倾,光在她皮肤上蒙上一层莹润的光泽,愈发动人:“我也知道。”
魏鹤远并不言语,只是握住玻璃杯的手紧了紧。
梁雪然说:“看来你们家审美挺一致,祖传的?”
魏鹤远淡淡地说:“光凭三个样本构不成这种推论,至少成立五个以上,这种假设才能勉强站得住脚。”
梁雪然一声嗤笑:“那你现在过来搅局是几个意思?”
她伸出手,学着他以前的模样,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大胆而放肆地往上挑了挑。
魏鹤远的喉结动了下,眼神愈发幽暗:“你倒是挺放肆。”
梁雪然当然能放肆。
她以前小心翼翼地在公馆住着,矛盾着;如今牵挂消失的一干二净,以前只能仰望的存在,连触碰都谨慎小心,如今也能随意揉捏而不必担心他会愤怒暴躁。
心里面那点小喜欢放下之后,梁雪然甚至胆敢撩拨他而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魏先生,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梁雪然的手下移,慢慢触到他板正的纽扣,细嫩的手指绕啊绕,灵巧解开他衬衫上的第一粒纽扣,脸上是魏鹤远曾经所喜欢的那种无辜笑意,手上的动作可一点儿也不矜持。
小提琴音乐悠扬,旁侧全是优雅的绅士与名媛,且不说内心藏着怎样的思想,在这个时候皆是衣冠楚楚彬彬有礼。
而梁雪然的手仿佛带着蛊惑的能力,魏鹤远沉着脸,想要去捉她那只做坏事的手,而梁雪然却在这时缩回去,隔着桌子,笑的带点残酷的意味:“让我猜猜看,您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鹤远哥?”
魏鹤远没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扣好被她弄乱的纽扣,不过瞬间,掩下因为她挑起来的波动,又成了高岭之花的模样。
“你如果想找男友,又何必去考虑他们两个?”魏鹤远冷静与她分析,“容与年纪太大,与你肯定有代沟,不好沟通。”
梁雪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宋烈年少轻狂,不够沉稳,也不是良配。”
梁雪然问:“那依照你的意思,谁比较适合我?”
魏鹤远高冷而自持地说:“我。”
梁雪然噗呲一声笑出来,她自钱包中抽出一张钱,放在魏鹤远面前,指甲上染的一点嫣红刺的他一晃神。
“您说话很幽默,这是小费,”梁雪然站起来,粲然一笑,只是看他的眼中不再有以往的柔顺和爱恋,“以后不要再说这种玩笑话了,你还真当我和以前一样,只要你说两句好听的话就感激涕零?”
-
从滑雪场回到家中,梁雪然就感冒了。
开始只是头疼,疼了没两天,就开始咳嗽,发烧;好不容易烧退了,声音烧的沙哑,话都说不利索。
伴随着叶愉心辞职的消息一同传来的,是叶愉心被Silver高价聘请去做首席设计师的消息。
这个消息并不算的上好,黄纫此次从C&O分出来的新品牌,主要消费定位同Silver别无二致,本身就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而叶愉心在C&O这么长时间,对黄纫也有一定了解,职位又高,现如今投了Silver,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这种隐隐约约的低气压感染之下,梁雪然也罕见地安静了一瞬,年后想辞职的念头也慢慢地压下去。
黄纫待她很好,现在他事情多,又挑剔,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助理,梁雪然不想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添麻烦。
梁老先生给她留的那些资产中,包括了一家位于邻城的制衣厂,制衣厂规模不小,但接下来的订单合约只到明年四月,再也接不到新的订单。
按照钟深的建议,是直接等订单完成后,结清工资,把厂子卖出去;而梁雪然在实地考察一圈之后,却有点小小的舍不得。
机器设备都还挺新,难得的是整齐有序,工人们在这里做了多年,纪律也好,基本上没有人会在工作的时候聊天嬉闹。
现任的厂长断了条腿,说话也木讷,难怪如今凋零到几乎连订单都接不到的地步,梁雪然想拿这个厂子试试水,看看能不能凭借这段时间的练习来成功把这个濒临倒闭地步的厂子拯救回来。
但若是这样,C&O的助理工作一定不好再接着做下去。
算了,到时候再说。
梁雪然这一病,因着她平时人缘好,不少同事关切询问,嘘寒问暖;而宋烈愈发不知道收敛,众目睽睽之下笑吟吟地往她桌子上放感冒药和零食;哪怕梁雪然把零食分给周遭的同事,他仍旧乐此不疲,只是下次再送的时候,变成了她与同事一人一份。
同事都调侃:“我们都是沾了雪然的光啊,不然哪里能吃得到宋总亲手买的东西?”
梁雪然不堪其扰,不得已把魏鹤远从黑名单中拖出来,发信息——
[尊敬的魏先生,您好,请约束下您的侄子宋烈先生,他如今对我的干扰已经严重影响到工作和生活,倘若您再不管教,我将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魏鹤远回复的很快。
[嗯。]
梁雪然皱着眉对这么一个字看了好久,第二天,都过去十点,宋烈还没来上班,钉钉状态显示“出差中”。
旁侧有同事八卦:“你们说宋总是不是和上面闹矛盾了?怎么都快过年还跑去非洲出差?再说非洲那边有什么时尚啊?”
梁雪然转了转笔,笑:“或许是复古风复到原始时代了吧。”
话刚说完,手机微微震动,她拿起来看,是魏鹤远的短信——
[不必舍近求远,与其拿法律武器,不如求我。]
梁雪然能想象的到魏鹤远打下这段话的模样。
必定仍旧是高傲的、冷漠的表情,始终高高在上。
她删掉短信,笑着问同事:“中午吃什么?”
C&O的餐厅厨师都是花大价钱请来的,因着有公司的补贴,在这里刷员工卡最划算;梁雪然特别爱那个川菜师傅做的回锅肉和清蒸江团,买来和同部门的人端到同一张长桌上吃饭。
自打那个“同部门不能恋爱”的规定一出,胡昙便不再对梁雪然特殊;梁雪然也明白,皮相再好,也只是迷惑一时而已,在切身利益旁边,再好看的一张脸也无法相抵。
她也不是多么扭扭捏捏看不开的人,既然双方无意,继续做朋友更好;黄纫忙碌无法指点她的时候,也多半是胡昙教导她。
中午吃饭时,不经意间又绕回近期在公司中较为流传的一个疑问——
为什么魏鹤远那么好的条件,至今还是单身。
一同事说:“多半是旧情难忘,还沉浸在伤痛中不愿出来。”
胡昙并不赞同:“看来你是对男人了解太少,像魏总那样的地位,多少人等着投怀送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再深的旧情,还能阻挡他面对新的诱惑?照我看来,多半是——”
他没说话,只是悄悄地弯了根手指。
众人了然。
彼此看一眼,觉着这个想法有点危险,换另一个:“那你们说,魏总他得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胡昙看向梁雪然,笑:“至少得长成咱们雪然那个模样吧?”
梁雪然正规规矩矩吃饭,没想到躺着也中枪,慌忙摇头:“不会的,除非咱们魏总脑袋被驴踢了。”
她这番话引起一阵笑,有同事见她年纪小,就喜欢逗弄她,故意问:“雪然呐,那假如魏总和宋总一起追求你,你选哪一个?”
梁雪然咽下口中嫩生生的鱼肉,故意顺着同事挖的坑往下跳,笑眯眯:“宋总不行,年少轻狂,不够沉稳。”
“那就是魏总喽?”
“他太老了。”
只是这句话倒是没有引起同事们发笑,坐在梁雪然对面的胡昙神色微妙,站起来,笑的温柔又尴尬:“魏总,您怎么突然来餐厅吃饭了?”
梁雪然绷紧神经,听见身后魏鹤远冷飕飕的声音:“脑袋被驴踢了。”
第31章 十七颗钻石
来的不止魏鹤远一个人,还有他的助理,这位助理知道魏鹤远同梁雪然之间的关系,扶扶眼镜,倒是没那么慌张。
虽然现在是休息时间,但被上司逮到说他的“八卦”也很尴尬,更尴尬的是魏鹤远这么一句回应。
梁雪然保持沉默,一副任宰任剐的模样。
其他几个人听魏鹤远这么说,都吓懵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话来打圆场,唯有胡昙讶然地看了眼梁雪然,目光又落回魏鹤远身上。
魏鹤远说:“开个玩笑。”
话虽这么说,几个人迎合着笑了几声;魏鹤远没看梁雪然,径直端了餐盘坐在尚空着的唯一空位上。
和胡昙紧靠着,梁雪然的斜对面。
梁雪然不知道魏鹤远怎么突然跑到这里的餐厅来吃饭——其他人不知道,她可是对魏鹤远的怪癖了解的一清二楚。
在吃这件事情上,没有人比他更挑剔;这种挑剔倒不是说挑剔食物的味道,而是吃不下任何具备浓烈气味的东西。
梁雪然刚刚说了那种话,现在避嫌还来不及,只在他坐下的时候偷偷看眼他的餐盘。
一份粥,两碟青菜,一份排骨汤,外加一碟水果沙拉。
清淡到让梁雪然怀疑这些一点油也没放,全是拿清水煮出来的。
必定是餐厅的厨师偷偷地给他开了小灶。
魏鹤远倒是泰然自若地同人聊天,只字不提工作的事情,只是询问对餐厅的满意度,似乎真的是一位关心员工饮食的模范好老板。
营销渠道的部门经理也端着餐盘过来,笑盈盈的同魏鹤远打招呼,坐在他旁侧。
他人机灵,话也多,在他的带动下,话题很快又起来,不过是关于年会的。
部门经理问魏鹤远:“魏总,今年C&O年会,您会过来么?”
魏鹤远说:“不出意外会去。”
部门经理看看旁边的梁雪然,新入职的一批员工中,数她相貌身材拔尖,笑:“小梁也报了节目,到时候可得好好表现啊。”
梁雪然慌忙摆摆手,她指指嗓子,声音有些哑:“徐经理,我这唱不了啦,感冒烧坏了嗓子,没办法出节目了。”
部门经理一愣,笑:“唱不了歌,跳跳舞什么的也好。年年唱歌的多,跳舞的却没几个。这不还有一段时间嘛?小梁你加班学学,争取在咱们魏总面前亮亮眼。”
梁雪然可不敢在他面前亮。
上次亮了下,还被他嘲讽“胡扑腾舞”呢。
魏鹤远淡淡开口:“养病要紧,节目不节目的都无所谓;就图一开心,没必要折腾自己。”
这话前半截还在答部门经理,后半截基本上全是对着梁雪然说的。
这话一出,部门经理拍了下自己:“哎呦,是我想的不对;小梁,我得向你郑重道个歉。”
梁雪然笑:“不用不用,聊聊天而已,我知道您关心着我们呢。上次小刘住院,也是您带着头买水果去看他呢。”
说说笑笑。
这事情就算就此揭过,再不提。
只是有些同事时不时投掷来的目光,让她如芒刺背。
魏鹤远先离开,其他人毕恭毕敬的,大松一口气,唯独胡昙看着梁雪然,那眼神让她心里一惊,佯装淡定地笑了一笑;胡昙微微弯起唇角,只是笑的别有深意。
-
魏老太太这些天遇到一个难题。
她曾经在去佛寺烧香祭拜的时候,求佛祖保佑她的侄子和孙子早日找到喜欢的姑娘,顺顺利利地成婚。
只是不知道佛祖是不是打了个盹,魏容与和魏鹤远的确找到喜欢的姑娘,不幸在于这姑娘竟然是同一个。
不知道魏鹤远也动心思的时候,魏老太太和梁雪然聊了一段时间,直觉这姑娘大气又通透,长的也讨喜;魏老太太并不是多么迂腐的人,魏家也不需要儿孙通过出卖婚姻来获得怎样的支持。
只要孩子们喜欢就行。
魏老太太甚至已经想好等到结婚的时候送梁雪然什么了,半路杀出个魏鹤远,执拗到非梁雪然不娶。
魏老太太愁啊,更愁的是魏容与也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
手心手背都是肉,魏容与和魏鹤远都是她膝下长大的孩子,现在年纪又都不小了,魏老太太也难办。
下个周就是她的寿宴,由魏容与做主安排,邀请宾客的名单很快出来了,魏老太太看到上面的“梁雪然”三个字,一阵头皮发麻。
她不敢想象,如果真请了梁雪然来,魏容与和魏鹤远万一对上,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上一次,魏老太□□排了个相亲,结果花菱坐在那里,没有一人过去安慰;晚上隐隐约约听到魏容与同魏鹤远起了争执,次日魏容与眼下都泛着淡淡的乌青;而魏鹤远虽然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据收拾卫生的人讲,魏鹤远房间里的烟灰缸都快满了。
在此之前,魏鹤远不喜抽烟,闻到烟味都厌恶。
斟酌再三,魏老太太拿起笔,把梁雪然的名字从名单上划去;把纸交给佣人,到时候会根据这名单上的人名来分派请柬。
梁雪然好是好,但魏老太太决不能允许她来破坏这一个大家庭的和睦。
划去梁雪然的名字,请柬很快分派下去;魏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晒得黑了一个度的宋烈上了门,亲亲热热地叫她太奶奶。
宋烈虽是魏鹤远的表外甥,但他打小就喜欢跟在魏鹤远身边,小跟班一样,魏鹤远去哪他去哪;魏老太太年纪上来之后,就喜欢这样活泼嘴甜的孩子,也把他当亲重孙子一样看待。
魏老太太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发:“我听鹤远说你自愿去了非洲考察?你这孩子怎么跑哪里去了?”
宋烈笑:“趁着年轻,多看看也好。表舅不是天天说我吃不了苦么?我这不得纠正一下他的看法?”
吃苦倒不至于,随行的大厨就有两个;宋烈从小娇养大的,怎么可能跑过去灰头土脸吃糠咽菜。
魏老太太满脸赞许:“你这孩子长大后,脾性好了不少。”
宋烈的挑食程度和魏鹤远不相上下,不过魏鹤远遇到不想吃的东西就坚决不动筷;而宋烈不仅不动,还要恼怒地砸了那盘菜。
宋烈说:“还是您教导的好。”
把老太太哄开心了,宋烈才趁机提出自己的目的:“太奶奶,您那里有多余的请帖没?能给我一张吗?”
魏老太太笑:“小皮猴,你这请帖打算拿给谁啊?”
宋烈忽而羞赧:“不瞒您说,我最近看上了公司的一个小姑娘。”
魏老太太快对“小姑娘”这三个字PTSD了。
仔细想想,宋烈说的是他公司,总不能再和梁雪然扯上关系。
魏老太太暗笑自己杞人忧天,让人去拿请柬,随手递给了宋烈。
宋烈兴高采烈地道谢,捧着就想走;魏老太太随口一问:“你看上的那小姑娘,叫什么啊?今年多大了?”
宋烈开开心心:“梁雪然,刚过20岁没多久。”
魏老太太微笑停滞。
她深呼吸好几口,暴躁地指使人:“快去把赵医生叫过来!给我量量血压!”
……怎么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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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雪然在同一天收到了三封请柬。
落款人皆不同,但时间一致,地点也一致。
都是邀请她来参加魏老太太的寿宴。
收到的第一封请柬是魏鹤远亲自送过来的,本来是休假,还没过六点,她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家里的佣人说有人找,困倦地换好衣服出门,看到端坐在红木长椅上的魏鹤远时,惊的困意全消。
他连外套都没有脱,浓黑色的大衣,侧脸安静而俊朗,巍然若玉山。
只是在看到梁雪然的时候,那冰雪仿佛瞬间融化,魏鹤远站起来,脱去手套,将那封尚带着体温的请柬递给她。
“这是我奶奶寿宴的请柬,你不是想组建自己品牌么?可以去看看,能结交到不少对你有帮助的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魏鹤远冷峻的脸上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梁雪然觉着自己大概是睡迷糊了,竟然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些宠溺来。
一定是单身太久出现幻觉了。
她没接,而魏鹤远把请柬又往她的方向递了递,淡声:“先拿着,去还是不去,你想清楚再做决定。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他话都这么说了,梁雪然只好收下来,轻轻地压在书桌上;魏鹤远在走之前,忽而折身,微微俯身,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下她的脸颊。
魏鹤远的手指苍白而修长,指尖温热,还有从前不曾有过的淡淡烟草气。
不再凉如冰霜。
他垂眼,眸色如浓墨,梁雪然看不透其中意味。
这两年来,从始至终,她似乎都没能看透这个人。
尽管两人曾经那样亲密无间过。
魏鹤远低声说:“雪然,如果我们的开始不是那样该多好。”
梁雪然不知道魏鹤远是什么意思,等他离开,她扑回床上,抱着枕头发呆,却是怎么也睡不好了。
中午时分,梁雪然收到魏容与差人送来的请柬,捎带着一封魏容与的信,信上带着淡淡的冷杉气息,浅灰的底,黑色的字。那字体遒劲有力,只有一句话——
“小姑娘,这次可不能再迷路了啊,需要我去接你吗?”
落款魏容与,同人不同,这签名落的极为张扬。
下午时分,钟深从明京赶了过来。
梁雪然和钟深一起和服装厂那边开了个视频会议,简单地了解下那边的情况。等开完会,佣人才说,宋烈先生留下了封请柬,什么话也没说。
梁雪然头疼地打开看,果真又是魏老太太的寿宴。
钟深新在华城购置了公寓,他正在穿外套,看梁雪然捧着请柬皱着眉,失笑:“遇到什么麻烦了?”
梁雪然捂着额头:“同时收到三封请柬,都是邀请去魏老太太寿宴的。”
钟深低头:“原来如此。”
他自包中抽出一份请柬,平静地递给梁雪然。
梁雪然光是看到红底金边,太阳穴不由得跳动一下:“——这也是魏老太太寿宴?”
“不是,”钟深微笑,“是我的生日。”
梁雪然怔怔地看他。
钟深一一扣好大衣的纽扣,围好围巾:“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