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见她没有讲话,邢烈火突然将她环在自个儿脖子的小手儿拉下来紧紧地半扣在掌中,眉梢眸底盈满了笑意——

“喜欢这儿么?”

连翘也不矫情,直接笑了,“喜欢啊,喜欢死了!”

“喜欢那就做咱俩的婚房啊,这岛子就是咱的后院,骑马打猎,撒网捕鱼,种菜养花都由着你——”邢爷突然爽朗地说。

婚房?!骑马打猎,撕网捕鱼,种菜养花都由着她?

乍然闻听此言,连翘真的被雷住了,那张精致的小脸儿上幸福到差点儿眩晕冒泡儿的样子来。

“太好了!”

轻轻的喃喃,像自言自语,又像是低低的倾诉!

拥着她的手臂紧紧的,邢烈火将自己的下巴抵在这个傻呆的小女人头顶上,目光深远。

当夕阳落入海平面的那一刻,在那个白色木楼的大阳台上,连翘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脸上说不出的幸福美好。

远看不太大的小木楼,其实很宽敞很漂亮。

此时,夕阳的余晖将他俩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老长。

亲密的样子,像合成了一个人似的。

长年久居在城市里的人,在这种地方看荡漾的海水,银白的沙滩,白色的木屋,绝美的夕阳…

这一切,比任何的童话世界都要美好。

“妮儿,开心吗?”

“开心。”

“美吗?”

“很美啊——呵——”

男人那带着粗茧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仔细打量着她满足的小女孩儿样儿,目光深深浅浅,柔和而绵延。

“在我的眼里,还有一处风景比这儿还要美。”

歪着头看向他,连翘不太相信的挑眉抬眼儿,与他那暗若幽潭的目光对视着。

胸口一荡漾,心,立马做了俘虏,微笑着喃喃:

“哪儿啊,别卖关子…”

促狭般勾起她的下巴,邢爷半眯着锐利的眼睛俯头一吻——

“在我眼里,你最美!”

啊哦!

猝不及防地听到一个严肃的冷块儿似的男人说出这么深情款款的话来,是个正常人都得愣三秒,然后再捂着狂跳的心脏又三秒,最后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说了这么肉麻的话。

连翘亦然,听话这完,脸儿却莫名的烧了起来…

有点儿窘。

而她动人的娇态,却实实在在的取悦了男人,邢爷那坚毅的唇角弯着的弧度越来越大,那张周年冷冽的脸上,漾荡着十二万分盅惑人心的笑容。

目光深深地望着他,连翘轻笑,“火哥,老实说啊,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笑的!”

这姑娘说话,向来都是直接的,有啥说啥。

邢烈火听了却敛了笑,皱了眉,拍了拍她的脸,嗤道:“我也是个普通男人,当然会笑!”

普通男人么?不太普通吧?

伸出小手在他身上摸索着,逗弄着,连翘语气里全是揶揄:“真好,以前的你只有下半身,现在终于有了上半身,完整了…”

“小畜生,啥意思!?”邢爷斥着低下头来寻着她的唇就咬。

“自个儿想!猪!”

俏娇的咯咯声响过,连翘乐呵呵地躲开他那狼吻,软乎乎的身体在他霸道的狂吻往他身上蹭着某点,笑了。

“知道了吧?”

“小东西,找死呢?”男人铁钳般的双臂将她死死圈在怀里,那雄性阳刚味儿十足的范围内,她突然挺认真的说——

“爷,但求一死!”

此事儿甚好,适合杀人拆骨埋尸!

邢爷失笑了片刻,又突然敛起了笑容,狠狠地搂抱着她,严肃地说,“打今儿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谁来我给谁急!”

那慎重的样子,那仿佛天地间唯我独尊的狂肆看上去特别的认真。

连翘着实美了一把。

“帅气,那你自己呢?”

女人粉泽的唇瓣轻吞,长发低垂的样儿,仰头望他的样子,在夕照里美艳得不可方物…

但,失神未失志,邢爷立马答道:

“当然…不包括我。”

“啊!我靠…”

“哈哈——我随便欺负!”

“我抗议!”翘妹儿挥拳就揍。

一把抓过她水葱似白嫩的手指,几句玩意让他心底深处全部的柔软都挑动了起来,像正在融化的冰山似的,怦怦直裂。

目光灼人,他难以自持地俯头又吻住了她!

天地间,天涯海角,唯有一吻。

——

都说男人在浓言蜜意时说得话最靠不住,那么火锅同志呢?——很快,他便让连翘见识到了他所谓不让她受欺负的雷厉风行。

翌日。

从无名岛回来后,他送她到总部后,自个儿径直就去了军委。

坐在译电室里的连翘心肝儿猛跳啊,那种心情特别的复杂。

一边是幸福,一边是沉重。

男人为了自个儿的事儿那么认真,她不感动还是人么,可是对于这种事儿,她却半点儿也帮不上忙,想想觉得自个儿挺废柴的。

知道依他的性格那是劝不住的,索性也就不劲,只有等待!

临近中午的时候,火哥回来了。

他这次没有先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将三等奖的奖章和作出决定的红头文件给带到了机要得。

连翘诧异他的办事效率,抬头望他时,只见这位祖宗爷的脸上,写满了狂妄与霸道。

“连翘,公道回来了。”

“谢谢,其实我…”

“我说过该咱的,必须要。”

与他深邃凝重的目光对视着,连翘心里酸酸甜甜有点儿咸。

感动的,感激的,所有与感有关的情绪都在心胸胸窜着…

“开心傻了?女英雄。”邢爷见四周无人,也就不避讳,伸出手就捏了一把她的脸。

心里很感动,但连翘不喜欢做的太那啥,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满脸‘懒得理你’的小表情,“我有那么没出息么,不就是个三等功么,以后二等功,一等功…”

“不许!”

“不许什么?”连翘闷了。

“不许再立什么狗屁功了。”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邢爷顺手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水,喝了一口。

哪还敢让她立什么功?

但凡是立功,哪一样儿不是危险?而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她以身涉险…

连翘他这话无外乎都是为了自个儿好,心里暖和着呢,所以哪怕他说的话再龟毛,再霸道,她都满心喜悦。

“怎么了,改变思路了?你不准备把我培养成为万能老婆了?”

“不需要万能,会暖床就够了——”

连翘挑着眉直乐呵,把黄料儿讲得这么风轻云淡也就数他了,瞧人家那表情看着还蛮认真的。

正在这时候,不巧的是卜亚楠处长就从门口进来了,眼睑半拉着,成功遮住了她眸底的光芒。

心里在腹诽着,可她脸上除了冷,却看不清究竟还有些什么东西。

老实说,这丫的城府老深了,关于这一点,连翘来机要处就查觉了——

一进门儿,她装着没听见他俩对话似的,若无其事的问:“老大你来了。”

又低头喝了一口连翘的水避免尴尬,邢烈火可不想自己狼人的形象在女下属面前暴露出来。

清了清嗓子,偏头看了一眼表情不太自然的小妮儿,这才轻轻“嗯”了一声儿。

情绪,不明。

卜处长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而是将心里的档案袋拿出来摊到桌面儿上,认真地说。

“老大,刚接到总参二部军情处传过来的消息,说是成功截获了NUA首脑艾擎与卧底在我军内部的特工021号的密切联系记录…”

不知道为啥,见到那透着冷的眼神儿,连翘觉得自个儿的心脏跳得很快!

艾擎!

什么样的记录能这么快锁定内鬼?

要说电话联系,那她自个儿不也与艾擎通过电话,不是最容易让人怀疑的?

“哦?”

淡淡地瞥了卜亚楠一眼,邢爷面色淡然,手指随意在桌上敲了敲…

倏地,面色转冷。

“我到是有点儿奇怪了,以往那么长的时间,他们都截获不到,现在到是挺容易就弄明白了?”

邢爷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艾擎又是什么样的人?

那么轻易就找到,那这么多年的争斗,不过自己太弱智,就是艾擎太傻逼。

早他妈的完事儿了,还等到现在?

瞧着他的黑脸,老实说,卜处长还真是个能绷得住脸儿的。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即便她明显感觉到邢烈火话里的怒意,丝毫没有怯场,微微一顿后,反而直接望向连翘冷声说。

“老大,根据这些资料显示,连参谋有很大的嫌疑——”

鞠躬感谢给我投票的妞儿们,让我这个二货作者,带着这本儿被遗忘了的书,历史罕见地冲出了亚马逊,高居月票榜首——太震憾了!除了谢,我喉咙真梗了!

另外:估计有妞儿觉得这两章情节慢,但都是必要的铺垫哈,接下来,节奏会快起来了——

087米 千丝万缕,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老大,根据这些资料显示,连参谋有很大的嫌疑——”

卜亚楠这话一出口,就跟石头投入了湖水里似的,一荡一圈,瞬间就让两个人心里翻滚起来。

微微一眯眼,连翘心里那股子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自然而然的,她的目光瞥向了旁边的邢烈火,而后者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拧得像根麻绳似的,很纠结的样子——

冷冷地扫了卜亚楠一根,然后他将握在心里的水杯一放,就将桌面儿上那个密封的档案袋打开。

越往下看,他的眉头拧得越紧。

越往下看,越觉得疑云密布。

这是一份由总参二部情报处做的分析性材料,所谓分析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更为确切的证据,一切的内容都是基于一些事实推理出来的,比猜测这个词儿又更为精准一点儿的结论。

上面简单来说,理由有三个:

第一,艾擎给连翘的几通明电电话,全被精明的情报处人员给弄成了暗语密码,而且得到了精确‘破译’。

第二,根据那个在反劫持训练中存活下来的NUA份子的口供招认,那天他俩受了NUA艾擎的安排,为了配合特工021号的工作,声东击西将人引离了加工厂,并将藏在仓库里的一些重要物资和文件焚毁。

同时,NUA高层命令他们,必须牺牲性命,为021立功继续潜伏提供方便,而饶幸存活的他,在受到引导和再教育后,决定将功补过,坦白从宽,供出了021就是连翘的事实。

第三,据情节处特工查证,在NUA组织的高层,有一个代号叫花蝴蝶的女人,与连翘关系匪浅,至于如何匪浅,资料上没有细说。

很荒谬,很荒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更为可气的是,在这个档案袋里还有一份内部决议——

综合上述情况,连翘同志不适合再担任红刺特战队机要参谋一职,责成军事检察院立案调查,若上述情况属实,应提交军事法院裁决审判,或上述情况查无证据,也必须调职或勒令转业。

千万别疑惑,第二点是千真万确的,即便没有证据,她也干不成了——

在这种涉及重要机密的保密部门儿,人人都知道,污水只要泼得准,没有人去管污水的来源。

这话更准确点儿说,宁错勿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用曾经某位人士的话来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所以,基本上来讲,凡是被内部怀疑为疑似内鬼份子的,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一律屏弃在核心部门之外。

这就是现实。

这么一会儿工夫,连翘端详着火哥的脸色,心里跳得那叫一个欢实啊!

不管怎么说,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她向火哥伸出了手。

略一寻思,火哥将资料递给了她——

这叫什么事儿啊?

明显找事儿,明显是人家给她下的套儿呢…

看一眼那该死的分析材料,又看一眼皱着眉头的火哥,再调过来看着分析材料,连翘心里恨得牙根儿痒痒。

不过,有卜莫愁在,她就是死也得将脸上的褶子抹平了,不能让她看笑话。

所以,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笑容。

“火哥,我这是被姓艾的给阴了?”

冷冷地蹙着眉,邢爷的脸上比起她来可要吓人多了,冷哼一声儿嗤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火哥这话啥意思?

不懂,不懂,还是不懂!

没有给她解释,下一秒,邢烈火冷厉的目光又调转了过来,落在一直没有作声的卜亚楠身上。

“作为机要处的处长,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卜亚楠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突然问自个儿,想了想,话说得委婉极了。

“在红刺,我从来没有个人意见,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我靠,可真会作戏!

连翘心里十二万分的鄙夷,脸上却含着笑容看她表演。

接下来,卜处长似乎放软了语气,又带上个人情绪了似的,认真的说:“不过…老大你最好别感情用事,就事论事的按上头的意思处理连参谋,如果她是无辜,组织上自然会给她一个清白。…另外,这事儿涉及到机要处,我也有不可推卸的监管责任,接下来我会组织大伙儿进行思想和工作作风整改,然后认真的自查与总结。”

卜处长,人才啊!

一句一句头头是道,冠冕堂皇出口的全特么是场面儿话,不仅半点儿都让人抓不到她的字眼儿,还反将了邢烈火一军。

如果火哥今儿非得包庇连翘,那就是和组织和条例过不去。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懂得什么时候适时出击,每一句话都无可挑剔,这棋盘摆得好,棋子下得也妙,可是…

邢爷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么,是那种习惯服从的命么?

很明显不是啊,他从来只管自己的认定的事儿,何况这事儿事关连翘,他更是不可能妥协。

越听卜亚楠的话,他神情越冷,最后只留给她一句话。

“卜处长,在红刺,还轮不到你来安排——”

一听此言,卜处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邢爷也属实是个嘴毒的货,明明就是他问别人的意见,结果人家说了意见,却得了这么一句话,这卜处长没有当场气得病发,还能保证站立姿势,也真是相当的不容易。

然而,在邢爷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怜香惜玉和适可而止这一说,趁胜追击,将计就计地打击报复才是他的风格——

就在卜亚村脸上青黄不接的当儿,邢爷再次沉声开了口,“卜亚楠同志,这种涉及到军内干部的荣誉问题,还是谨慎点儿好。还有,我以前一直很看重你的专业素质和人品,可是你让我很失望——记住了,把你的自查报告写详细一点儿,早点儿呈上来我看!”

说完,整了整衣领口,冷冷地站起身来,轻唤了一声儿。

“连参谋!”

“到!”

满脑子都在思考问题的连翘,乍然听到他唤自己,一副刚回神的样子。

淡淡地瞥着她,邢爷的脸上依然是那种冷酷的表情,“跟着我,我今儿到要看看,谁他妈敢动我的人。”

说完,带头往外走去,似乎是懒得跟卜处长打招呼,连敷衍的再见都没有一句。

“是!”

嘴里答道,连翘懂事儿的将办公桌上的那个分析材料装好,想了想,又严肃地给卜处长复印了一份,还正儿八经地将复印件儿装在了档案袋里,放在了卜处长的面前,小声儿说道。

“咳,卜处长,小的清白就靠你了哦,慢慢调查——”

然后在卜亚楠恨不得冻死她的眼睛注视下,她微笑着挺胸抬头地走出了译电室。

别看她把话说得挺轻松,心里想不犯膈应是不可能的,这些事情,她还真的没有搞明白,横在心里忒不舒服了。

比如,这份不明不白的分析材料;

比如,姓艾的这么做的目的,如果单单是对付她,似乎太牛刀宰鸡了;

又比如,不断将消息泄密给艾擎那个真正的内鬼,到底又是谁?

在这之前,什么特工,什么卧底这类词儿,她都觉和挺新鲜的,一度以为只存在于战争年代,现在听来也多半都是那些电视剧。

可现在的事实证明,和平年代竟然也有这事儿,而且他们干的事儿,一点儿也不比战争时期逊色,个个削尖了脑袋的损人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