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的意料,林眉没再跟他吵架或者变着法儿气他了,而是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好吧,我不敢跟你拧着来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没等肃修然回答,她就又将头埋到了他的颈窝里,她声音很轻,却俯在他的耳侧,字字句句都让他听得非常清楚:“我刚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害怕…原来比起失去你,世界末日都算不上什么。”
肃修然许久都没有说话,他只是感觉到她毫无保留的怀抱,还有她在耳侧温热的呼吸,以及渗入他肌肤的一点点潮湿。
她是不是哭了?他不知道,所有曾经自傲的体察入微在此刻都失去了作用。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无法理解她话语中具体含义…或者根本就没什么见鬼的意义,她只是带着受惊过后的余悸,蜷缩在他怀中,软软地向他说了句什么。
哪怕那是句没有任何意义的凌乱音节…他也该把她抓过来揉碎在自己怀里,狂风暴雨般的吻她,除此之外,不应该有任何其他选项。
可最后他还是忍耐住了,浑身的肌肉在一刹那绷紧,终于又渐渐放松。
林眉还以为他是在忍痛,连忙抬起头打量他的脸色,就看到了他微微含笑,声音低哑地开口:“地板这么凉,你打算让我躺多久?”
看他不像有什么事,林眉才松了口气:“你能自己站起来?你这么高…我可抱不动。”
肃修然看了看她,这才用手臂撑着身体慢慢坐起,他刚才就是起得太急,再加上被她气得血气上涌才会短暂地失去意识,现在自然只能缓慢地起身,免得再头晕。
林眉一直小心地抱着他,就没留意到他不仅刻意放缓了动作,还把全身大部分的力气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林眉还以为他是没力气,还紧抱着他,关心地问了一句:“如果站不起来也没什么,你再靠着我歇一会儿。”
肃修然还真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微微勾了下唇,就理直气壮地将头靠在她肩上,享受这种超高级别的呵护。
因为楼上的动静而默默跑上来蹲在房间门口围观的春申君,都忍不住眯上眼转过头去:多么愚蠢的人类。
等肃修然被林眉扶着又坐回到沙发上,林眉就拉着他的手忧心忡忡:“算我求你了,我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我就是随便说说…你的医生说保持你的心情舒畅很重要,是我错了,对不起。”
肃修然笑了笑,抬了眼看着她:“你刚才说…没有爱上我?”
林眉咬了咬牙:“你说爱,我就爱!”
肃修然轻笑了声,带了几分冷意:“原来还需要我说。”
林眉连忙忏悔:“不需要,不需要…我爱你爱到恨不得吞了你。”
肃修然对这个回答显然还是不满意,继续冷冷笑了声:“这样的形容也算新奇。”
林眉闭上眼睛干脆破罐子破摔,沉痛地说:“修然…是我太迟钝,我刚刚才发现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我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对我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具体是什么感受,现在我懂了,原来爱上一个人就是患得患失、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但在特定的时刻又会一往无前…如果我有生之年对某一个人有这种复杂之极的感受的话,那只能是你!”
她不敢停顿地一口气说完,才睁开眼睛看他,目光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盼和羞怯:“这么说…你看怎么样?”
她刚才一直不敢去看肃修然,也就没有发现他即使在假装冷笑的时候,那双深瞳中也藏着无法忽略的柔和笑意。
她此刻抬头撞上的,正是他这样的目光——如同万千星辰密布,好像瑰丽的宇宙敞开胸怀。
他俯身过来,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轻吻,而后才低声说:“足够了。”
第31章
没过多久那个叫程昱的医生就来了,林眉给他打电话时,听声音觉得他年龄并不大,等见了真人才知道或许确实不大。
圆圆的脸白白净净,带着一副深蓝色树脂镜框的眼镜,看起来就像刚上大学没两年的医校生。
林眉把他带进来,上下打量他了几遍,最终忍不住开口:“你是在读的研究生?有医师资格证吗?”
没想到他立刻就涨红了脸,像受到莫大侮辱了一样:“小姐,我的女儿都差不多有你这么高了!”
林眉“呃”了声…这才注意到他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但眼角已经有了些细密的纹路,应该是皱纹。
肃修然也下了楼来迎接,带着歉意地微笑:“程大夫,麻烦你又来一趟了。”
程昱横了他一眼,语气严厉:“林小姐电话里说你没输完液就拔了针头,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听话呢?都多大人了!”
林眉看他板着一张嫩脸,用清脆的声音说着这么老气横秋的话,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趁着去吧台棒程昱泡茶,转了脸悄悄问肃修然:“程大夫…真的年纪不小了?“
肃修然“嗯”了声:“我十三岁起,程大夫就是我的主治医生。”
十几年前就是主治医师,现在怎么说也四十多岁了,他说自己女儿跟林眉差不多高,也完全有可能,现在的小孩子都长得快,初中高中生也跟成人差不多了。
林眉心想大神果然不同凡响,身旁的人没有一个正常的,但这话她不敢明着说,悄悄吐了吐舌头。
程昱自然是要把肃修然骂一顿的,骂完也不耽误他继续让肃修然躺下给他挂点滴。
林眉趁这工夫去煮了两碗面,留程昱吃午饭,结果程昱却说下午医院还有事,没多久就告辞了,离开前还盯着林眉很严肃地说:“年轻人谈恋爱是可以,没事别置气!”
林眉脸红了红,忙答应下来,又送他出去。
她送完了程昱回来,回到书房看肃修然,他已经吃完了林眉给他送上来的那碗面,正有些无聊地用没扎针的右手翻看着面前的本子。
林眉凑过去,看到那是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纸页微微泛黄,上面的字迹是属于肃修然的,却还夹杂着一些随手画下的图画和符号。
刚才他昏倒时有些低烧,林眉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来,就自然地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觉得似乎没那么热了,才低头凑过去看他的笔记:“你在想什么?”
肃修然微微笑了笑,他本就靠在沙发的椅背上,现在更是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移到了她的肩膀上,下午温软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带着些昏昏欲睡的温情。
他唇边带着笑容,侧头看她:“你为什么会对我表白?”
林眉没想到这人性格竟然这么恶劣,到这种时候还得了便宜又卖乖,自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认为他是清冷矜持的高岭之花的?
但她是先表白的那一个,只能认栽,她轻叹了声:“我想既然是你先爱上我的,那么我先表白,咱们就算扯平了,不好吗?”
肃修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心情似乎非常不错,对于她这种隐形的反击,想也不想就承认下来:“这么说…也好。”
林眉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彻底刷新了一遍三观,但她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的这位,身形舒展,唇边含笑,微微垂着的眼睫后,是一双光华闪耀的黑亮眼眸。
顿时就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气他的话…有些人天生就是笑一笑就可以得到世界,会忍心伤害他的人,心理素质一定抗得过山崩地裂。
还是保持着靠在她肩上的姿势,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笔记上明显是新写上去的几行字,肃修然低声开口:“这次案子的一个疑点,你说的没错,这是一个表现欲很强的凶手,他在死者的身边,放了一朵矢车菊。”
林眉想了下,发出疑问:“矢车菊?”
肃修然点点头,然后拿过矮桌上放着的手机,将今早在犯罪现场拍的几张图调出来给她看。
他没有着重拍摄死者,那是警方取证人员的职责,而是拍了一些容易被遗漏的细节,其中一张,就是被放在死者手边的一朵蓝色矢车菊,非常新鲜,还带着几滴晨露。
这就有些奇怪了,要知道矢车菊并不是在春季开花的,也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鲜切花卉,如果凶手放下了一朵玫瑰或者太阳花之类随处可以买到的花朵,还可以理解为这是凶手一时兴起。
但放下一朵并不容易买到,也不合时令的花,那么很有可能,凶手是要借由这朵花来传递什么消息。
肃修然在旁轻声解释:“女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现年三十一岁,附近居民,是个白领,在一家地产公司做销售。”
这是很普通的身份了,虽然接触的人会比较多,但并没有多少可能和别人结仇。
肃修然又顿了下,才继续开口说:“事实上这是第二起在被害人尸体旁边发现矢车菊的案件,上一起是六年前,我刚和张衍开始合作的时候…这也是他会让我立刻过去的原因。”
林眉一惊,下意识问:“那六年前的案子,凶手抓到了吗?”
出乎她的意料,肃修然点了点头:“当时就结案了,那是一起过失致人死亡的案件,死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附近居民。路灯维修工人在夜里作业的时候,失手掉下去了一个扳手,正巧砸在一个过路的行人头上。那个行人被砸后,就捂着脑袋叫骂,维修工人害怕被他抓住要求过分的赔偿,就匆忙收拾东西离开了。
“行人的尸体也是在第二天清晨才被发现,他倒在那盏坏掉的路灯下,手旁放着一朵蓝色的矢车菊。死因是头部被扳手砸破,失血过多。路灯维修班有工作记录,知道了案发时间和地点,那个工人很快就被抓获了,也对自己的失误供认不讳,他甚至还后悔没有留下来帮助那个行人,这样就算自己被敲诈了钱,也好过害死一个人。”
说到这里,肃修然顿了下,又开口:“整起案件的证据链和时间线索都很完整,逻辑也并无任何不通,所以很快就结案了。无法解释的,只有那朵蓝色矢车菊。”
林眉想了想说:“无论是维修工人,还是路过的行人,都不像是会随身带着一朵矢车菊的人。”
肃修然点了下头:“那次案发的时间,也是春季。”
如果说上次出现的矢车菊是意外,或者是其他过路的行人不小心遗留下来的,那么连着两次,就不大可能是巧合了。
肃修然轻声说:“这起案子当年我是在张衍的办公室里偶然看到综卷的,那时我刚开始协助他破案。我告诉他可能事有蹊跷,需要进一步调查,他还说我是小说写得太多,这点细节不值得纠结。”
他说着轻叹了口气:“今天叫我过去的时候,他还说如果不是合作多年,对我有一定了解,他都要怀疑是我搞出来的鬼。”
林眉还在梳理刚才得到的那些信息,歪头想了一阵才说:“任何事件,一个东西一个人,会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一定有其缘由。也许并不是现场的所有细节都和案件有关,但所有的细节都一定会有其来历,我觉得你当初的怀疑是对的…哪怕当年查下去后,发现它确实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肃修然看着她,又微微勾了唇,沉默了一下才再次开口:“你说得对,当年的我还是太青涩了,轻易放过了这条线索。”
林眉摇摇头:“也不怪你们,毕竟已经结案,案件本身也没有疑问。”
肃修然笑了笑,他目光中又露出那种淡淡的悲悯,带些感叹般:“可如果当初我们坚持了下去,也许就不会再有今天的悲剧发生。”
林眉想到今早的死者,她还是很年轻,有着美好的未来,却在一夜之间就戛然而止。
感慨的同时,她抬头看着肃修然,目光坚定:“我们这次一定要找出真凶!”
肃修然注意到她用了“我们”这个词,笑了笑:“好。”
他又沉默了片刻,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目光转开并没有看她,却淡淡地开口:“我要向你道歉…昨晚和今天的事,可能是我反应过激了,这是我自身的原因,并不怪你,却要你承担我的失态,抱歉。”
林眉没回答他,而是俯身抱住了他的腰——从他昏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体会到了,有时候话语会黯然失色,但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吻却永远不会。
她俯在他的背上,感觉到他身体的肌肉缓慢地放松了下来,而后他用极轻的声音说:“我知道的,你不是他们…”
余下的话他没有说,林眉却觉得自己已经听懂了,她用力把他抱得更紧了些,隔着衣料,在他背上印上了一个轻吻。
第32章
肃修然在晚上就退了烧,他输了一天液精神不好,胃口也欠佳。
下午林眉还特地出去了一趟,到超市买了材料,回来给他包他中午点名要的荠菜馄饨。
结果如今傲娇起来难伺候之极的大少爷也只吃了一小碗,就表示不要了。
林眉耐着性子哄他:“多吃点吧,不然晚上会饿啊。”
肃修然半躺在贵妃椅上翻着手中的本子,间或还抽空看下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漫不经心地摇头:“现在吃不下…饿了再吃宵夜吧。”
林眉有心把他拽起来吼一声:还宵夜,我不是你的厨娘啊看清楚!
可她没那个胆,轻吸了口气,默念着程昱大夫交待的“要让他保持心情舒畅”,林眉不甘愿地收起来餐具。
在她扁了扁嘴准备下楼去洗碗时,他抬头对她笑了笑:“包好的馄饨你可以放在冰箱里冻起来,我知道你废了不少心思,就算冷冻过也还是你亲手做的,别浪费了。”
他说完,还轻笑着加了一句:“我真的好了,如果勉强多吃,待会儿胃不舒服,折腾得还是你。”
听他这么说,林眉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要说大神就是大神呢,短短几句话,几层含义表达得无比清楚:不是不爱吃速冻,是想吃她亲手包的,不是不想多吃,是怕吃多了胃不舒服还是她心疼。
林眉弯腰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下,这才开心地下楼去厨房,连洗碗都更有劲儿了。
偏偏肃修然没过多久还跟了过来,就站在她身后微笑着开口:“今天麻烦你了,明天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来做。”
林眉能感到他离自己很近,连呼吸声和身体的温度都能感知到一样,但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比如抱抱啊,亲一下啊。
她一边想象得不能自已,又一边想:刚表白过就表现太亲密,这个不大好吧,偶尔亲一亲什么的就够了,不然本来就住在一起,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发生点什么…
想到这里,纯情了二十多年的林眉不负众望地脸红了。
肃修然在她身后,自然能很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红晕突然就蔓延到了耳根,连微垂的白皙脖颈也变成了粉红色。
他微愣了一下,瞬间就想到她大概是又多想了什么,想得自己都害羞了。
平时看起来那么凶巴巴的,在他第一次表白之前还时不时会揩他油的一个人,现在光自己想想,脸都能红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意外的…可爱。
唇角的弧度弯的更高,他忍着笑清了清嗓子:“对了,我下楼来是想告诉你,晚上你可能要跟我去一趟六年前的现场,为了尽可能贴近当时的情景,我们要深夜去,时间不急,我先去准备一下。”
说完他上前一步,用手撑着洗碗台的边缘,低头在她发热的脸侧轻吻了下,才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哗啦”一声,是林眉失态地将手中的碗扔回了水池,溅了她自己一脸水。
肃修然说晚上还要去看现场,他真的就在十一点钟的时候才叫林眉出发。
到这个钟点,就算是以堵车著称的b市,交通状况也好很多了。
这次还是肃修然开车,但他却开了林眉的车,穿行在密如蛛网的城市街道里,即使道路顺畅,也足足用了五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到了那片城区以后,林眉才明白为什么肃修然会特地要求开她的车,这里和今早的案发地点,虽然一个在老城区,一个在城市边缘地带,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道路狭窄。
而这里比今早的案发地有过之而无不及,大片的城中村,鳞次栉比的私搭违章建筑,乱扯的电线将天空割裂成无数碎片。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确实是经济发达,市中心高楼大厦林立的b市,下车后看到这种场景,还会以为是到了某个小乡镇。
这样的城区肯定不会六年如一日地保持着原貌了,事实上当肃修然将车在一块勉强算是停车场的空地上停好,又带她在狭窄,地面又凹凸不平,时不时就会出现一点障碍物的窄巷里穿行了好一阵。
好在林眉对此早有预料,穿了一双便于活动的帆布鞋,走在灯光昏暗的道路上,肃修然很自然地就拉住了她的手,放慢了步伐,配合她的步速。
最后他们在这片城中村一条算是主干道的路上停下来,这里是个十字路口,宽度可能勉强够两辆五座的小车错开。
因为算是这片城区里较为重要的路,两旁有高高的路灯,肃修然指引她去看十字路口旁的那盏路灯:“当时维修工人就是在这上面作业,失手掉下来一个扳手。”
林眉抬头看了看那盏和主干道上的路灯相比,并不算高的路灯,她才觉得这个高度上掉下来的扳手,其下坠的力道,或许并不足以将一个成年男性砸伤致死。
看来许多细节,还是必须到现场来看一看才能够有更客观的判断。
肃修然又指给她看路旁的一个角落:“第二天早上,受害人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他说着,还踱步过去,用脚步给她丈量出大致的轮廓:“体重八十九公斤,身高177厘米,五十四岁,当时身穿黄色夹克,深蓝色裤子,皮鞋,身上并没有身份证件,却带着打火机和烟,身旁也有散落的烟蒂。
“警方到场后很快推论出是附近居民…经过挨户排查,当日上午10点钟左右,就查到是两条街区之外的居民,受害者有在晚上出门散步抽烟的习惯,那天出去后,却再也没能回家。”
已经是六年前的案件,他还是随口将细节道来,没有丝毫误差和犹豫。
林眉对他这样的记忆力也并不吃惊,从第一次让他帮忙破解张黎黎那个案件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识到了他对细节的强大掌控力。
虽然现代人很多都依靠电脑来记录工作和生活,但人类的大脑永远是最精密的工具。
肃修然却不仅仅是在向她复述细节,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四周,微蹙的眉尖表示他此刻正在思考着什么。
这里毕竟还是大都市的一部分,居住人口稠密,即使到了接近午夜,也还是有晚归的行人,间或还有遛狗或者散步的附近居民,从他们身旁经过。
像所有在都市中生活久了的人一样,他们都目不斜视、行色匆匆,对于陌生的面孔既不警惕,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肃修然带她逗留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就重新拉住她的手,对她笑笑说:“我们走吧。”
他或许是得到了什么启示,又或者一无所获,神色间并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仍旧蒙着淡淡阴霾。
林眉点点头,也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回到停车的位置。
看着他熟练地避开路上的垃圾和障碍物,踩着和周围环境丝毫不符的优雅步伐穿行在小巷里,她就开口问:“修然,你经常到这种地方来吗?”
他并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是啊,犯罪和黑暗并不仅仅发生在繁华的闹市区…还经常光顾这样容易被人遗忘的角落…”
他笑着,还轻声开了个玩笑:“罪恶无处不在,却又无处遁形。”
林眉“哦”了声:“这是你的第四本书《清道》的原句…第七章结尾。”
论到苏修的脑残粉,林眉敢称第一,没人敢认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