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熟读三国的人,怎么还陷入杜撰的剧情里不可自拔了。史上的小乔可是个本分的妇人,为了周郎守墓十四载,病逝于江南。”
安静秋摇摇头,替她心目中的小乔开脱:“就算是杜撰的,她也是为了她的周郎,甘愿牺牲…即使战乱,导致他们过早的离分,可她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爱人的执念…”似是想起了自己的境遇,安静秋感慨阖目幽幽的低吟:“凄凄两冢依城廓,一为周郎一小乔。”史上真正的小乔,确实为“曲有误,周郎顾”的美玉周瑜守寡一十四年,病逝于他的墓前。
夜以墨身子一震,从旁毫无预兆的握住了她的手…
安静秋怔怔的望着他,似是能感觉到他乍然而起的紧张。
“我若死了,你会学小乔吗?”他问。
安静秋湛然清澈的眼睛里立刻汪成了恐惧的海洋,再无心于电影精彩恢弘的场面,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惶急的问:“以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
“不要乱猜,我很好。”他深深睨她一眼之后恢复了常态,看着电影屏幕说:“安静秋,我只是比喻一下,你紧张什么!”
接下来,她不肯再放开他的手,握在手心里,紧紧的握着,不肯放开。
十年。
以默。
我和你阴阳相隔了十年的光阴,好不容易能够在一起,我不可以失去你…片刻都不行…
电影散场。
昏黄的灯光下,她偎在他的身边,立在座位上等待汹涌的人潮散场。
两人出众的样貌时不时的惹来好奇目光的窥视,安静秋略感局促,微垂着头一手捧着爆米花和可乐,另一只手揽着夜以墨的胳膊。较之她的紧张,他反而来得从容坦荡的多,人群里风雅超群,兀自闲庭信步,仿佛天生该享受如此的景仰,傲立于世间。
出门的这一小段路,他走的极为缓慢。安静秋深知这是戴着假肢的他受不了长时间的固定姿势的折磨,疼极才出现的情况。
她用力把他的重量往自己身上压,懊恼愧疚的说:“以默,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我在这儿!我应该早早回家的,都是我不好…很疼吗?要不,我背你吧。”
她作势要上前蹲下,背负着他走。
夜以墨拦住她:“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你看你汗都下来了,不行!还是我背你,我有劲着呢,真的,我背你不成问题!”她固执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好了!不要闹!我说了不要!”夜以墨沉下脸,声音稍大的凶她。
安静秋愣住,看他凶巴巴的样子没敢再坚持,可她却毫不顾忌行人的目光,把他的胳臂搭在自己肩上,手伸向他的腰间环绕着,用力托着他身体的重心,减轻他的痛楚…
室外的空气清新,带着冬日夜晚丝丝的凉意,拂面而来。
夜以墨用搁在她肩上的手指,抚向她脸颊上的红痕,轻声问:“还疼麽?”
第一百二十章 我和她不可能(2209字)
安静秋和夜以墨的关系,似乎变得好起来。
这种转变使她晕头转向,陶醉在其中找不到北,心里有着浓浓的喜悦,可隐隐又会觉得不安。因为她再明白不过,他对她的好仅仅停留在表面上,不找茬,不凶她,不会再动不动的赶她走。
每次情难自已,意乱情迷的时刻,他都会冷静的推开她,仿佛沾染了她的气息便是罪过。
包括在床上,也是如此。
他们很久才过一次**生活,通常那之前他会给她一些暗示,譬如深夜静寂时分,他薄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腰,或者,临睡前的洗浴,他会打开浴室的门。
虽然机会很少,但是安静秋却觉得无比的满足。
这世界上,有什么比和他厮守在一起更好的事情呢?只要他高兴,过的舒心,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夜府的内务经过初期的纷乱和不适应后,渐渐走上了正轨。安静秋会在每周末翻阅锐减了60%的支出帐,针对不明白的项目会和贺泉进行一次必要的沟通,每周一清晨,她会在家仆的例会上准备三个大大的红包,奖励上周表现突出的家仆,同样,那些犯了错的佣人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这样的情况坚持到了年后,府中的内务变得井井有条,就连凡是操心的贺泉,都觉得身上的压力骤减。
他不止一次在夜以墨跟前夸奖安静秋,有次说的忘形,竟希望两人早日结成夫妻,好让安静秋名正言顺的接管夜家的事务。
安静秋那时正立在流云阁的门外,看隔壁门窗大开的流云苑屋檐下的鸟窝发怔。冬日里不太热烈的阳光照下来,晃得她的眼有点晕。
贺泉的话她只听进去三分之一不到,可偏偏听到了他接下来毫无感情的回答。
“我和她不可能…泉叔!”
忽然间变得意兴阑珊,刚才还觉得稀奇的鸟巢,现在却让她有了厌弃捣碎的想法。安静秋敛起眼睛里潋滟的流光,慢慢坐在了步道的石狮子头上,看着院角一株傲寒开放的梅树上点点素色的梅花,无聊的数了起来。
贺泉一脸惋惜的走出,和石狮子上的安静秋遇个正着。
他的表情有点僵硬,笑着同她招呼:“安小姐…外边冷,回屋坐吧。”
安静秋也笑着拍手,起身说:“泉叔,你这就走啊…”
“我去膳房看看晚上的饭菜,安小姐想吃什么,我吩咐他们做去!”贺泉觉得她实在是个好女孩,不仅模样好,还能干,对少爷更是一心一意,可少爷却偏偏相不中!相不中吧还霸着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陪吃陪谁还陪着工作,以后还怎么嫁人?
他怜悯的看着安静秋,言语中不禁带上了几许照顾。
“谢谢泉叔…我今晚不在家里吃,要出门。所以等会还得麻烦泉叔照顾以默吃饭。”
贺泉一愣,她要出去?
印象里安静秋几乎没有单独在外边吃过饭。他记忆里好像只有她和费家少爷,以及和二少爷晚归那两次…
“行…安小姐要车吗?”他恭谨的问。
“不要了,谢谢泉叔。”
“可别再对我说谢谢了,安小姐,你为了夜家做了这么多事,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贺泉诚惶诚恐。
正说着,屋里传来了夜以墨的声音。
“安静秋,你进来!”
“来了…”她对泉叔摆摆手,穿着杏色衣裙的身影瞬间没进了帘子里。
屋里,夜以墨正半靠在床上翻看永夜集团的项目报告。
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下,问:“和谁约会?”
安静秋一愣,以为他不会问的。
“哦,是我的姆妈,苏荷香。”
他幽邃的目光望着她,把手中的报告放到一边,说:“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安静秋傻眼了。什么意思?他要去!和她的姆妈见面?
她拧着手中的衣角,嗫嚅着说:“我们…只是吃个饭…姆妈过年的时候没有见到我,很想我…所以…”
夜以墨淡淡一笑,睨着她的样子迷人极了,安静秋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倍…
“所以,你并不想让我陪你一起去见姆妈?”他慢悠悠的说道。
她神情怔然,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夜以墨口中说出来的。
“不是…以默…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指着放置假肢的盒子,说:“麻烦你把它拿过来,顺便帮我挑选正式的衣服,我们---一起去。”
他着重强调了我们两字,害的安静秋手忙脚乱的站在衣柜前,为他选衣服选到手软。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漂亮的男人如果对穿衣打扮认真起来,比漂亮的女人更加的难缠。
“这件,好吗?”安静秋拿着手中第五套暗蓝色绒面西装,明亮蓝色的衬衫,和分别为蓝、胭脂红和橙黄色三条领带,供他挑选。
夜以墨已经自己穿戴好假肢,他指着她手中精致奢华的衣物,言简意赅的说:“这身搭配不错,胭脂红的领带。”
安静秋暗自呼出口气,把其余的领带放进柜中收好,然后走过去帮他穿衣…
她和苏荷香约定的地点,是在夜府对面的李家铺子。
他们没有惊动老李,只是向贺泉打了声招呼,一起从后门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梧桐大道对面。
已经过了发号牌的时段,李家铺子门前冷冷清清的。可透过玻璃窗,却可看到里面坐满了慕名而来的食客,一张张洋溢着欢悦的脸庞,在杯箸交错中,或天南地北,或家长里短,或儿女情长热闹的聊着,笑着,仿佛只有此刻情感的宣泄,才能向世人证明他们存在的快乐和满足…
“铃铃…铃…”门口的风铃被他们开门的动作敲响,上次发牌的服务生小李探头出来,借着门口昏黄的灯光看清门外的人后,不禁转头惊喜连连的对着开放式后厨里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轻喊:“师傅!安小姐…安小姐和夜少来了!师傅!”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李兴龙的回忆(2081字)
师傅姓李,叫李兴龙。年逾不惑,正是李家铺子的老板。
他一张方正面孔,阳刚霸气,烧起菜来,利落干脆,起火之间,手腕翻飞,火龙翻卷,气势骇人,像是在打仗一样热闹。可偏偏是这样一个颇有黑社会大哥架势的魁梧大汉却做得一手地道的梧城本帮好菜!
尤其是他秘制的南瓜羹和素锦三样,是夜以墨和安静秋当年的最爱。
李兴龙看着两人齐齐出现在菜馆,震撼得整个人都呆掉了!他张着嘴,颤抖了半天也没能讲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龙叔!…你还好吗?”夜以墨嘴角含笑,主动问候曾经给予他和安静秋诸多照顾的朴实老板。安静秋倚在他的身边,亦是笑意盈盈的立着,她对着愣怔的男人轻轻喊了声:“龙叔!”
李龙兴此时才渐渐的回过一丝神智,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声音颤抖着说:“来,快进来!外边天冷。”
直到他们全体坐在李家铺子里唯一的一间小包厢里,李兴龙还是有种做梦的感觉。他曾多少次幻想着金童玉女似的一对有情人能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笑着喊他龙叔,而他,则满怀欣喜的答应着,尽心的为他们端上好吃的菜…可是十年来,当初曾重复过无数次的温馨场景,却每每在看到小秋独自一人孤坐无依的身影时,幻灭成灰…
他知道,以默走了。
去了一个活着的人都不愿意去的世界。
他不敢上前去劝,也不敢面对小秋凄婉哀绝的泪眼…他知道,这世界上,能够让她展露欢颜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对于这一对小情侣,他李兴龙有着说不尽道不完的感恩之情。
世人皆知李家铺子生意红火,在梧城乃至全国都是大有名气。可鲜少有人知道,十几年前,他只是梧城龙街上的混混痞子。整日里无所事事,惹是生非,老婆带着女儿经常跟着他受罪挨饿,后来,在一次公安的严打行动里,他被抓进了局子,判了三年。
三年里,外面的世界大变样。
他的老婆带着女儿改嫁到了北方的一个小城市,跟了一个猥琐的老头,他从狱中追到那边想把她们抢回来,老婆却拼死跟着性-无能的老头,也不愿意再跟着他风餐露宿居无定所的受罪。他问12岁的女儿,愿不愿意跟他回梧城时,连不太懂世事的女儿也拒绝了他。
李兴龙到了那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了,自己先前错的是多么的离谱…
面对着妻女害怕却仍旧倔强不肯服软的目光,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钱,回到了梧城。
刚回梧城的时候,为了和以前的混混们划清界线,他曾经在龙街被人打成了过街老鼠。为了彻底摆脱这种非人的生活,他离开了生养他的龙街,四处求职,做苦力,拉沙,担砖,最后辗转到了梧桐大道乾江边,卖起了盗版的影碟。
遇见以默和小秋的时候,他正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城管踢翻了摊位,谋生活命的影碟散落一地,他惶急失魂的蹲在地上到处捡拾,却不想被恶霸似的城管一脚踩在手上,当着无数双眼睛,反复地碾压,踢踏…
搁常人绝受不了的折磨,李兴龙却权当没那回事。他全神贯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活命的生计上。他护着它们,不肯让那帮人把它收走…
他不是要和城管对抗,更没有打群架的意思,他要的,不过是能活命的一条生路…
事情愈演愈烈,围观人群也越来越多,纷纷对执法者的行为指指点点…城管恼羞成怒,有个头头模样的男人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这帮人一哄而上,把势单力薄的李兴龙围在了当中…
想到当年惊险的一幕,李兴龙至今心存余悸。
以为要挨上一顿暴打的他,万万没想到拳头落下的关键时刻,是素不相识的以默和小秋手牵手站了出来,他们冲进城管的圈子,不是帮他打架,而是把一堆堆不堪入目的影碟扔给了城管。
“都收了吧!他以后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许是被两人的气势震撼到,又或许是周围支持弱者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城管最终只是收了他的影碟摊子,扬长而去。
他瘫坐在江堤上,绝望、愤怒和悲伤一下子打倒了他,不顾四周同情的眼光,他第一次像个无助的婴儿一样,放声痛哭!
是以默最后在他面前蹲下,用清澈无畏的目光凝视着他的狼狈,鼓励他说:“大叔,我可以帮你。”
小秋彼时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偎在以默的身边,甜甜的笑着附和:“是啊,大叔,我们可以帮你的!”
天使般至真至纯的微笑,神祗一般俊美的容颜,李兴龙几乎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他木讷口拙的说:“我什么…都没有了…”
“没事,我们可以摒弃过去,重头再来!”是以默,是他的这句话,让他十余年来,从未敢有过忘记的念头。
后来,他被以默和小秋安排进了李家铺子里学厨,或许是天生对厨艺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他竟然在五年前接下了年迈师傅的衣钵,独挡起一面。
十年了。以默和小秋仍然是那样引人注目,所到之处,客人们无不纷纷侧目,短短的一小段路,他跟在后面也成了焦点。
以为今生再也没有可能和昔日的故人,忘年交,亲亲热热的坐在一处把酒言欢,没想到,世事无常,千变万化皆天机,以默竟然没死…
他好好的和小秋坐在他的眼前,向他微笑…
“以默…”李兴龙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终身不嫁(2050字)
苏荷香到的有些晚。
她穿着朴素的深灰色呢料衣服,绾了头发,进门的时候,忐忑局促的看着包厢里面多出来的两个男人,把求救的目光望向安静秋。
“姆妈…来这儿坐!”安静秋的脸上发散出柔和的光彩,看得出,她见到姆妈,开心的不得了。
李兴龙见状起身,高兴地说:“今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样好菜尝尝鲜!以默,小秋,你们坐啊!我去去便来…”
他风风火火的走了。
留下苏荷香对着夜以墨好奇的窥探梭视着。
夜以墨好整以暇的端正坐好,礼貌的叫了一声:“苏姆妈。”苏荷香激动地半天不敢答应,她把手中的瓷杯攥得像要碎掉…
她紧张的看看安静秋,呐呐的应了一声…
“你就是以默吧…”
夜以墨半抬起身体,拿着手中的茶壶为她的杯子注满青碧的茶水,应声说:“我是夜以墨,苏姆妈。”
苏荷香的脸上呈现出龟裂的痕迹,她不解的看着他,说:“不都是以默吗?加了姓就不同了?!”
安静秋喝茶吃瓜子,听到这儿噗的一声喷笑出声…
这一笑不打紧,一颗瓜子壳方向没落好,正黏在夜以墨如玉般的面颊上…
包厢里顿时一片寂静。
安静秋倏然收起笑容,有点紧张的看着他,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啊!以默,我…”
她伸手去帮他拿掉,他却闪到一边,自己用餐巾纸拨拉下来,口气无谓风轻的说:“没事,只是一颗瓜子壳罢了。”
安静秋认命的闭了闭眼睛,垂下了头。
可以想象,把黏了她口水的脏物吐到一个洁癖成瘾的男人脸上,无疑于让回回子吃猪肉,这不是存心找死吗?
她把瓜子盘坚决推到一边,不再光顾它。
苏荷香却对夜以墨的印象好了几分。不论大小姐对他的感情深到了何种地步,仅凭着初见时的第一印象,便让她始终吊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慢慢归到了原处…
接下来,苏荷香更是对夜以墨好感倍增,一顿饭吃下来,她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李兴龙的手艺不是盖的,南瓜羹比之以前更加的软糯绵甜,安静秋整整吃了一盅还不够,苏荷香正打算让出她的一份给小姐解馋,却没想到有个人比她更快的把一盅几乎没动过的南瓜羹推到了安静秋的眼前…
“以默…你吃啊!我吃饱了的…”她的眼睛快埋进金黄色的美食里出不来了,口中却还说着违心的话。
夜以墨淡淡笑笑,说:“我今天不太想吃甜食。”
安静秋还想退还给他,苏荷香却笑着拦了下来…
“好了,小姐…以默让你吃,是心疼你,照顾你,你吃就是了,那里有那么多的闲话!”
安静秋被堵得哑口无言,她唔了一声,低头专心吃起南瓜羹。
不一会,她的额头上便出了汗…
夜以墨再自然不过的拿起她带来的专用湿巾,侧过身体,轻轻地按在了她的额头上…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安静秋一口气堵在喉管,顿时呛咳起来…她夺过他手中害人的东西,捂在唇边咳嗽不止…
苏荷香见她难过的两眼泪汪汪,鼻涕横流的模样,提出要陪她去盥洗间收拾一下。安静秋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起身独自去了。
装修简单典雅的包厢里,只剩下了夜以墨和苏荷香两人。
苏荷香的脸上此刻却再也找不见先前一丝一毫的笑容…她盯着夜以墨同样瞬间变冷的俊颜说:“夜先生,你不是真的想要和小姐在一起,对吧?”
“是的。”夜以墨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忠心于安静秋的奶妈。他觉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话适用于她和府内的陈永春再恰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