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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袁雪淡淡笑了笑,似乎不屑。

“怎么,你不喜欢?”

“我有资格不喜欢吗?”袁雪笑着反问:“我是在想,难怪现在有钱人这么热衷做地产开发,狡兔何止三窟,可以随心所欲地养女人。”

龙震宇没有对她的尖刻针锋相对,仅仅大度地笑了笑,他是获胜方,完全可以容忍失败者的小心眼。

车子还是刚才那辆把袁雪劫持来的车子,她的两只行李箱还在车上,司机依然是池源,但袁雪的身份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袁**,刚才的事,你别多心。”池源有些别扭地向袁雪打招呼。

袁雪回以灿烂的笑容:“你不用向我道歉,你只需要向龙先生表忠心就行了。”

池源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龙震宇则含笑袖手旁观,欣赏袁雪带给池源的尴尬。

重新坐在车后座上,袁雪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致想,如果这时候逃跑,会不会很刺激?

她当然不可能逃跑,只要还想在这座城市里呆着,不论她去哪儿,大概都摆脱不了龙震宇的阴影。

25、

房子在迎溪桥旁的一个高档小区内,虽然比不上鹤鸣山庄那样奢侈豪华,胜在优雅清静,跃层式的洋房,采光良好,日晒充裕,室内纤尘不染,家具摆设和杂志上的装修展示房如出一辙。袁雪一跨进门,顿时有步入影视剧的错觉。

池源帮她把箱子安置在墙边:“袁**,还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

“不用了,谢谢你。”龙震宇不在身边,袁雪的神经和语气都缓和下来:“我想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好了。”

“龙哥说,这里的佣人也已经找好了,但他怕你刚来就见生人会烦,所以暂时没让那女孩过来。如果你需要的话…”他递上来一张片子:“这是她的电话,随叫随到。”

“好,谢谢。”

袁雪把自己关在宽敞的新房子里,这儿虽然样样俱全,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如自己原来租的小屋有人气。

她甩掉脚上的鞋子,盘坐在飘窗台上,隔着玻璃往下看,是一片碧青色的园子,满眼绿意盎然。

她满脑子想的却还是陈元。

如果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会怎么想?

晚上七点过五分,龙震宇回来了。

室内一片漆黑,他在门边狐疑地叫了两声袁雪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手摸到墙边,“啪”地按亮客厅灯。

袁雪从飘窗的帘子后面伸出脑袋,一脸诡谲的笑容:“是不是以为我跑了?”

“你能跑哪儿去!”龙震宇啼笑皆非,在玄关处换了鞋,踢踏着走进来:“晚饭吃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我叫的外卖,必胜客。”袁雪跳下窗台,把脚伸进拖鞋:“你也吃了吧?”

“没呢!”龙震宇在她妄想从自己身边溜开前及时捉住她:“我想你陪我出去吃。”

袁雪后背贴在他怀里,极不自在,又不想表现出来,灵巧地挣了两下:“好啊!我去换件衣服。”

龙震宇松开她,看着她跑得有点仓促的背影,忍不住想笑,他喜欢看这个倔犟的女孩偶尔流露出来的无措。

很快,他们就坐在一家相当热闹的小馆子里,狭窄的店堂内座无虚席,跑堂的在厨房和食客之间来回跑动,敞开的厨房里飘出阵阵饭菜的香味。

“我还以为你非高级餐馆不吃呢!”袁雪非常惊讶龙震宇的品味:“原来你也会光顾平民小饭店。”

龙震宇一边娴熟地往小碟子里倒酱和醋,一边笑道:“我也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出身,到这种地方来才觉得亲切。去高级餐馆是为了谈生意,没办法。”

“嗯,我明白。”袁雪频频点头:“就跟那些吃腻了山珍海味,冷不丁吃几口咸菜就觉得倍儿可口的富翁是一个道理。”

龙震宇笑:“你是不是觉得挤兑我挺好玩的?”

袁雪谄媚地笑:“您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吧?”

菜一道道上来,袁雪很少下筷子,但龙震宇夹到她碗里的,她都老老实实吃掉了,除了醉虾。

当她嚼吧出那虾子是生的时候,一阵恶心,急忙跑去洗手间吐了个干净。回来时两眼泪汪汪的。

龙震宇瞅着她的窘相,微微皱眉:“不喜欢吃就别勉强自己,你用不着刻意讨好我。”

袁雪抽纸巾拭了拭鼻子:“对不起哦,我以为你喜欢听话的女人。”

龙震宇愉悦的心情一下子降温,他放下筷子:“你用不着在我面前演戏。”

袁雪咧嘴,笑得有点夸张:“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男人都喜欢女人乖得像小花猫似的呢!”

她主动给他夹菜:“对了,做你的女人还需要注意什么,你不如现在一并都告诉我,免得我事后瞎琢磨,还老琢磨错,净给您添堵!”

她把“女人”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龙震宇听出背后浓郁的讥讽,他不觉勾起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没什么特别的,做你自己就行了。”

“做我自己?”袁雪夸张地瞪起眼睛:“那就是说,我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了?”

“没错。”龙震宇抑扬顿挫地补充:“我们事先约定的除外。”

袁雪咬了咬唇:“那如果…我想揍你,可不可以?”

龙震宇挑眉大笑:“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有这本事。”

袁雪随着他一起干笑。

“你很恨我?”

“是。”袁雪不假思索地点头:“我今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麻烦?难道这是你的惯例,男性仇家统统收编成下属,女人就驯服了一人给一间房养着?”

龙震宇对她的胡说八道并不介意,他的胃口又好了起来,仿佛袁雪的“恨”是一道可口的开胃菜。

“接着说。”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袁雪凑近龙震宇,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你是一个地道的心理变态狂,专门以折磨他人为乐。”

龙震宇伸手在她那张主动送上来的精致小脸上捏了两下:“知不知道你有个很可爱的毛病?”

“什么?”

“不知死活。”

一路回公寓,袁雪的嘴巴就没停过,进了门,她还在追问龙震宇:“我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你是心理有点变态的吧?你以前不是经历过很多事吗?多少总会有点的吧?要不然怎么解释你现在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

龙震宇回身把她按在门板上,目光灼灼:“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他俯下头颅,从她的面颊开始细细啃咬下去,袁雪根本无法思考:“我会想尽办法把你的病因挖出来,然后…”

龙震宇探手解开她薄如蝉翼的夏衣,滚烫的气息蔓延到她胸前。

“然后怎么样?”他呢喃地追问。

“然后…”袁雪感觉到胸前皮肤的灼热,她再也无法伪装镇定,把龙震宇的头从自己胸前推开:“等一下!”

龙震宇的脸终于重新出现在她视野所及的范围内,但他的双手还牢牢钳制着袁雪的腰,他脸上漂浮着洞悉一切的笑容:“你是不是只要一紧张,就会不停地说话?”

“我现在还能不能反悔?”

“你觉得呢?”

袁雪猛地伸手一推,冲散了龙震宇的阵脚,随后发了疯似的往门口奔跑。但手还没沾到门把手,身子就被龙震宇抓住,他将她打横抱起。

“我们解约!我要求解约!!”袁雪双腿在空中乱蹬,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淡定。

“晚了。”龙震宇给她下了“判定”,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扛着她大踏步就往卧室里走。

袁雪的后背深深陷入松软的席梦思,身上则是龙震宇罗织的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吻。

她最后一次通过抗争为自己争取到一点自由的呼吸,两手费力地格开龙震宇的进攻:“等等!我们还没谈好条件!”

龙震宇侧身让至一边,单手撑住脑袋,好整以暇看着她:“你可真会挑时候。”

袁雪一骨碌坐起,一头乌发早已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衬上泛红的脸,以及脸上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对龙震宇而言,无一不成为强烈的刺激。

他口气放软:“别再跟我提什么解约的事,其他条件,只要我能给的,都可以。”

袁雪的脑子里有点混乱,从她答应龙震宇开始,她就没有害怕的感觉,但就在刚才,当他压着她,像她索取她最私密的一切时,她才感到一种“失去”的骇然。

她望着眼前这个英俊却又是陌生,且永远琢磨不透的男人,实在无法想像要怎么与他共渡今后的一个个夜晚。

她的心里有太多疑团得不到合理解释。

“为什么是我?”她问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口气竟然有点瑟缩。

龙震宇从她眼眸里捕捉到一丝惶悸和迷惘,他缓缓伸出手,给她拢了拢额前的散发,没有作声。

“你是不可能爱上我的。”袁雪喃喃地说:“我也不可能爱上你。”

龙震宇静默了片刻:“爱不爱,对你就这么重要?”

袁雪有些灰心似的摇了摇头:“你不会懂的。”

龙震宇也坐起来,口吻慵懒冷漠:“我的确不懂,你不妨跟我谈点实际的。”

她忽然为自己刚才一瞬的迷茫感到羞耻,她为什么要跟这个人谈“爱”呢,他当然不会懂,如果懂了,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向自己乘火打劫了。

“我没什么具体的条件,”袁雪调整到现实的状态:“我留下来,是因为对这座城市还有留恋。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厌倦了这里想离开,你不能拦着。”

龙震宇沉默地望着她。好一会儿后,才道:“没问题。不过你不能说走就走,我们约个期限吧,一年。”

袁雪盘算着一年的时间够她干些什么。

龙震宇又道:“我也有条件:这一年里,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但你不能和陈元私下见面,即使和静雯,也要保持距离。”

他重新侧躺下来,这回离袁雪更近:“除此之外,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袁雪还想讨价还价,龙震宇的身子已经翻转过来,把她压在身下,唇齿和剩余的话语瞬间被堵住,一团火蓦地覆上来。

她笨拙地抵御,然而一切只是徒劳,不管是否愿意,她已经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当尖锐的刺痛席卷而来时,她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龙震宇察觉出异样,顿住,垂眸看她:“第一次?”

袁雪咬着唇,倔犟地不吭声。

龙震宇轻笑一声,再度将她拥住,动作温柔了些,但最终,剧烈的疼痛还是如一把劈入身体的刀,让一声难以遏制的哽咽冲破喉咙。

那一刻,袁雪恨透了龙震宇,恨得几乎想从他肩头咬下一块肉来。26、

一夜的梦纷繁杂乱。

袁雪在夜半时分醒过一次,她躺在黑暗中没动,也不知道几点,房间里的黑浓稠如墨,又寂静如死。

她感到来自身体某处的不适,是一种余音袅袅的辛辣的痛,和以往任何一次打架后的滋味不同。她于是确切地明白,自己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被人强行攥取了,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失落或者惶悸,更多的只是木然,她曾经被掠夺的东西已经太多。

她在枕头上悄然转首,身边的人睡得很香,没有一丝防备似的,她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

如果这时候她手上有把刀,会不会毫不犹豫地□他的胸膛?

应该会的。她记得龙震宇也评价过她是个狠心的女人。

她在脑海里搜索一把刀,很快锁定在厨房,那里有一套锃亮的德国刀具,每一把都足以致命。

她在幻想的快感中沉沉睡去。

早上六点半,袁雪又被什么动静惊醒,睁开眼睛,看见龙震宇正蹑手蹑脚下床,见她醒了,索性回身坐在床沿上,抚抚她的脸:“我想让你多睡会儿,没想到你这么警醒。”

袁雪本能地偏过头,躲开他的手。

即使和他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她还是觉得龙震宇很陌生很遥远。

龙震宇没有在意她的疏离,若无其事地起身换衣服。

“你每天都这么早?”袁雪趴在床上看着他问。

“嗯。”龙震宇娴熟地打领带:“你可以再睡会儿,早餐阿宋会给你准备好。忘了告诉你,阿宋是这里的钟点工,你要愿意,也可以让她留下来陪你。”

“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龙震宇朝她一笑:“我想你也是——今天打算干什么?”

“没想好。”袁雪犹豫了一下:“我还能去宏泰上班吗?”

“你真是一点都不会享清福。”龙震宇套上西装,走过来拍拍她的脸:“想上班可以,不过得换个地方。过两天再安排吧。”

袁雪早料到会是这样,也没觉得特别失落。

临出门,龙震宇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星期五,我们要回去吃晚饭,和静雯说好的。”

袁雪心头一阵猛跳,她抱着被子,双眸紧紧盯着龙震宇的侧脸:“你打算怎么向他们介绍我?”

“从实说。”龙震宇心情很好地扭头扫了她一眼:“我很想看看陈元的反应,你一定也很期待吧?”

袁雪用被子蒙住脑袋,心里同时冒出自己给他下的那个诊断——心理变态狂,真是一点没错。

龙震宇走后,袁雪倒头又补了一觉,身上的酸痛才有所缓解。

换了衣服下楼,厨房里传来动静,她走过去,看见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正在忙活。

“你是…阿宋?”

阿宋回头,一张带点稚气的脸蛋,不算好看,但笑起来甜甜的:“我是,您是袁**吧?”

“叫我袁雪吧。”

阿宋有点腼腆,笑着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那,你要不要吃早点了?我这就给你准备。”

早点摆了差不多一桌子,袁雪诧异:“以后不用这么多,都够我吃一天的了。”

“龙先生吩咐的,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叫都准备一些。”

袁雪觉得太浪费,把早点分了分,一半都送给了阿宋,但桌上还是堆了不少。

“这些你带回去吃吧。这些我留着中午吃,中午你也别做饭了。对了,龙先生吃了什么?”

“他没在这儿吃就走了。”

“哦——”袁雪点头:“阿宋,以后早餐给我炖点儿粥就可以。”

“好的,我知道了。”

阿宋说着,就要去打扫卫生,被袁雪拦住:“都挺干净的,暂时不用打扫,你先回去吧,有什么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

袁雪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独自吃着早餐,和以往的很多个早晨一样。所不同的是,她现在是一个男人的情妇,尽管她还没适应这个陌生的身份。

吃完一顿很撑的早餐,她自己把碗具都洗了,晾干,又上楼把房间整理了,觉得阿宋这个保姆纯属多余,还不如退掉算了。

然而,当她惬意地坐回飘窗,重新欣赏窗外如一的景致时,她又改变了主意,即使她比阿宋勤快能干一万倍,也改变不了她眼下的角色。

她并非特别在意“情妇”这个不雅的身份,比现在更痛苦的事她都经历过了,困扰她的问题是,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留在了这座城市里,但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她没在窗前享受多久,门铃叮咚响个不停,她以为是阿宋又回来了,心头一阵不耐,不是说好打电话才来的么?

令袁雪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人却是长治,一身清爽时髦的牛仔打扮,脸上挂着如朝阳般明朗的笑。

“怎么是你?”袁雪开了门,难掩欣喜。

龙震宇身边这么多人,只有长治能得到她毫无保留的真诚笑容,因为他也是以对等的方式对待她。

长治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居然显出几分腼腆:“龙哥让我来的,他怕你出门不方便。哦,以后你要上哪儿,告诉我就是了,我带你去。”

“进来说吧。”

长治踏进门,显得有点局促,四下溜了一眼。

“你坐呀!”袁雪热情地招呼他:“要不要喝点什么?”

“别麻烦了。”长治坐进沙发,清了清嗓子,解围似的搭讪:“这儿挺不错的。”

袁雪从冰箱里取了罐可乐给长治:“幸亏是你过来,如果是池源,我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她开心地皱皱眉。

长治笑起来:“对了,龙哥让我把这个带给你。”他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袁雪。

“我不要。”

“你要是不拿,龙哥会怪我没办好事。”长治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