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瑞震惊地接过这把军刀,像是在辨认一般。
他不会认错,这把军刀他曾经在非晚这里看到过很多次。他看着看着,忽然大笑起来:“程诺,原来你一直放在晚晚这里,原来你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交给将军。”
程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是在听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吉瑞,不管你要如何报仇,但是我恳请你,不要伤及太多无辜。”
吉瑞将启瓶器掰断,从缝隙中取出那枚小小的芯片:“我只是要报仇而已。肯亚是毒枭,不是恐怖分子,他用heaven是为了对抗将军,不是用来屠杀无辜。既然拿到了heaven,我明天就启程去南美。”说着,他忽然又阴阳怪气一笑,”我就不打扰二位的劫后重逢,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待把门关上,程诺赶紧捧着非晚的脸:“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非晚摇摇头,靠在他怀里:“吉瑞只是拿我威胁你,他不会对我怎样的。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程诺嗯了一声:“都想起来了。包括第一次在大马士革见到你。”
非晚笑了笑:“希望以后不会再发生任何事情,我们能一直安安静静地生活。”她想了想,“希望你们那位将军不要来找你。”
“既然这两年多,他没有找过我,我想以后他也不会来找我。我自从两年前开始就是程诺,不是雷诺。”
“是,你是程诺。”
隔日一早,程诺接到李静文电话,她告诉他,他们父女今天动身回美国,让他和非晚送他们一程。
程诺当然不能推辞,和非晚收拾好便出门。两人刚刚走到电梯口,背着一个硕大登山包的吉瑞,也恰好从房内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吹了声口哨:“正要去叫你们呢,兄弟我今天出发,送我到机场,应该不算麻烦吧。”
程诺微微蹙眉,颇有点为难,此时的吉瑞对他来说,不再是一个陌生的邻居。而是一个相识多年,关系复杂但足以熟悉的人。
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我和非晚要去接杰西卡父女,如果你不嫌麻烦,可以跟我们一起。”
“当然不嫌麻烦,我从美国转机,说不准和他们是同一趟航班呢。”
到了酒店门口,李静文和李贤兆已经准备完毕。程诺尽职尽责地将两人的行李装上车,又让李家父女坐上后座,指了指里面的吉瑞,对李贤兆介绍:“这是吉瑞,我和非晚的朋友,他也去机场,顺路让我们送一程。”
因为记起了自己的身份,程诺当然无法再对李贤兆叫出“父亲”这个称呼。他知道,过去的两年,大概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陪杰西卡一起演的一出戏。
李贤兆没有在乎他的称呼,反而是朗声一笑,对吉瑞伸出手:“吉瑞先生幸会。我是静文的父亲。”
吉瑞也笑,伸手象征性地握了一下。
一行五人,各自心境不同。车子启动后,还是李贤兆先开口:“程诺,这两年静文和我瞒着你的事,你不会怪我们吧?”
程诺笑:“怎么会?我还还不知道怎么感谢静文和您的照顾呢?”
李贤兆哈哈笑开:“说实话,我就只有静文一个女儿,几个养子也都资质平平,还真希望你是我儿子,日后能替我打理家业。”
程诺谦虚地笑道:“李先生过奖了。我也就是会做点技术活,哪会打理生意。”
他说完,李静文赶紧附和:“程诺这么忠厚老实,可不适合生意场上的那一套。”
非晚抿嘴轻笑,忽然想,如果忠厚老实这个词用在当初那个雷诺身上,怎么都会觉得有些违和。
但如今的程诺,倒真算得上忠厚老实。
几人闲谈着,唯有平时话最多的吉瑞,一个人靠在床边,看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景,默不出声。
当然,这车内的人,也没有人会在意他说不说话。
车子很快开出市区,上了机场高速。周遭风景渐渐变得不同,从繁华变成荒凉,只有不时呼啸而过的车辆。
碰的一声巨响。
正在行驶的车,忽然受到重力碰撞,猛地停下来。
还好程诺刹车踩得及时,才没有和突然横插入前方的路虎越野车一同飞出去。
吉瑞和程诺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快趴下!”
话音未落,碰碰碰的子弹已经落在车身上,伴随着金属剧烈碰撞的声响。也伴随着车内李静文害怕的尖叫。
吉瑞咒骂一声,打开车门滚了出去,吼道:“这些人是冲我来的,程诺你带他们走!”
程诺没有犹豫,启动车子准备闯过去。却发觉车胎已经在刚刚的火力中,全被打爆。
此时的他已经有了之前的记忆,自然明白这些人的战斗力。透过窗户,他已经看到几个黑衣人手持冲锋枪围了过来。
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围上来的人,将四个车门打开,用枪指了指车内的人:“下来!”
程诺只能举起手下车,看到对面的非晚被惊吓地脸色苍白,又慢慢绕过车头,挪到她身边。
此时的吉瑞则已经不见踪影。
为首的黑衣人,将挟持的四人推到路边,高声道:“吉瑞,你马上把heaven图纸交出来,不然这些人马上就会因你丧命。”
没有人回答。
“三、二……”
在这短暂而漫长的数字钟,周遭仿佛突然陷入真空地带,没有任何杂音。
只是,那人最后的“一”字还未出口,吉瑞已经举着手从路边一步一步走过来。
“很好!”黑衣人满意地笑了笑,“把heaven图纸拿过来。我就放了这些人。”
吉瑞举着的双手稍稍张开,那只受伤还未痊愈的手捏着一枚小小的芯片,而完好的右手则握着一枚炸弹。
这足以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他本来冷厉的脸色,浮现不可名状的笑容,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我可以把图纸给你们,但如果你们食言不放人,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那人笑了笑:“没问题,你把图纸交过来就是。这里是中国,我们也不想惹太大的麻烦。”
吉瑞一手握着炸弹,一手慢慢超前走过去。程诺紧拧着眉头扫了眼周围,而在他视线滑过李静文和李贤兆身上时,忽然一震。
“等等!”程诺忽然出声,猛然叫住吉瑞,继而再次慢慢转向几步之遥,被枪控制住的李贤兆:“将军,这场戏演到这里是不是过了点?”
李贤兆脸色一僵,片刻之后,又哈哈大笑起来:“程诺啊程诺,不愧是我最器重的人。竟然识出了我。”
本来靠在他身边的李静文,惊恐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不断唤着:“爸爸……”
李贤兆不理会她,朝本来拿枪抵着他的人冷声吩咐:“带小姐去车里。”
“爸爸……”李静文哭喊着挣扎着,但是本来疼爱她的父亲,此时竟然不为所动,直到她被关进了车内。
李贤兆掏出一把手枪,在手里把玩,走到程诺旁边站定,对着吉瑞道:“怎么?想和我玩同归于尽?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他看都不看,随手朝程诺旁边的非晚腿上射了一枪。
非晚反射性痛呼出声,跪倒在地上。
程诺脸色一白,胸口一窒,不管是不是被人挟持着,蹲下身体抱住她。
吉瑞看向倒在地上的非晚,此时的她抿着嘴一言不发,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忍者剧烈的疼痛。
李贤兆将枪再次指向他:“吉瑞,我只给你一条选择。把芯片扔过来,我放了他们俩。但是你必须得死。或者,你拉开你手中的炸弹,大家一起死。”
吉瑞遥遥看向地上被程诺抱在怀里的非晚,深呼吸一口,眼睛重重阖上,复而又猛地睁开。握着炸弹的右手拿过左手上的芯片,朝李贤兆扔了过去。
李贤兆一把接过芯片,摊开在手心,哈哈大笑。片刻之后,脸色蓦地沉下,再次举起枪,对上已经闭上眼睛的吉瑞。
可是谁都不曾想,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刻,忽然一阵子弹凌空扫射过来。
李贤兆脸色一变,被人护着退后了好几部,射出的子弹也偏离预定,吉瑞在这千钧一发中,擦过那子弹滚出了老远。
摩托车重重的发动机声突入而至,李贤兆的人自然都是训练有素,绝不亚于任何一支精炼的特种兵。
他们严阵以待,齐齐朝来人开枪,但那带着头盔的摩托车手,速度极快,飞速在周围打了一个转,浓浓的尾气如同烟雾一般,将所有人的视线阻隔。
李贤兆愤怒地咒骂一声,道:“我们撤。”
话音一落,先是一阵子弹乱扫,接着便是汽车启动离去的声音。
程诺抱着非晚,险险躲过了擦身而过的子弹。
在震动中,非晚终于是因着腿上的枪伤,痛呼出声。
“桑非晚,你怎么样?”一个本不应该属于这里的声音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卤煮这明显就是快进的节奏~~~已经精神分裂中~~
☆、真实身份
摩托车手取下头盔,露出一张让程诺都惊讶不已的脸。
非晚忍者痛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口的语气震惊至极:“小东?怎么会是你?”
“这些以后再说,程诺,先给她处理伤口,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应该很快就到。”
好在程诺处理枪伤的经历丰富,非晚的腿得以保住。只是修养一两个月是必然。
从手术室出来,麻药醒过之后,已经是小半天之后。非晚发觉自己的手一直被握着,哑着声音低低开口:“程诺……”
“我在,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程诺的声音急促又温柔地响起。
非晚摇摇头,又问:“小东呢?”
刚落音,病房外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人,正是她问到的许小东。
许小东走到她床边,声音如常:“桑非晚,你感觉怎么样?”
语气里,仍旧是平日那个许小东。
因为麻药醒来的疼痛,非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忍痛问道:“小东,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之前吉瑞对她说过的话,他告诉她许小东绝不寻常。当时她只道他是胡说八道,一心想着他别伤害小东就是。现在想来,倒真是自己太天真了些。
只是,许小东能是什么人?总归不太可能是坏人罢。
许小东看着她蹙眉严肃的表情,又转头看了眼程诺,却见他只注意着非晚,对他是什么人,似乎半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这种经历复杂的人,大致都是从容淡定的。许小东不由得想。
他好整以暇地在床边坐下,开口:“桑非晚,你别紧张,我就是你认识的许小东,没有什么让人害怕的身份。”他顿了顿,声音稍稍低了几度,“不过,我确实不是什么杂志编辑,我是警察,国际刑警。”
程诺表情终于因着他的话,发生了点变化。他稍稍转头,看向许小东,似是和非晚一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而非晚脸色,已然是震惊石化状。
许小东被两个人这样期待着,稍稍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桑非晚,过去快两年的时间,我一直骗了你。事情是这样的,这几年我们一直在追查一个国际雇佣兵集团,实际也是一支恐怖组织。他们涉及多个国家的爆炸袭击,走私贩卖武器,许多国家的内乱,都跟他们脱不了干洗。而且他们还在研制一种杀伤力武器,极有可能会用来攻击某些大都市,非常危险。当时我们追查到叙利亚,发觉一组记者和志愿者在向黎巴嫩撤退中,全被杀死,而重重迹象表明这很可能跟那支雇佣兵有关。而我们也查到,你和美国的杰西卡本来也在那群记者和志愿者中,但是却没有死。”
“所以,你怀疑我跟那支雇佣兵有关系,故意以编辑的身份接近我。”非晚有些无奈,而事实表明,她确实和那些人相关,比如程诺,比如吉瑞。
许小东摊摊手,再次道:“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这是你的工作。”非晚其实并不在意,只是还有些震惊他的身份,又忽然想到程诺,紧张开口,“那你一定也知道程诺和吉瑞是什么人了?你要抓他们?”
许小东见程诺伸手安抚她,道:“我只负责追查这支恐怖集团的头目,也就是李贤兆。他隐藏得实在太深,要不是我在机场高速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想到这个香港人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将军。而我们查到的有关李贤兆的组织,有大批的成员和雇佣兵,为各国收养的孤儿,催眠洗脑训练成杀人机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受害者。所以程诺和吉瑞,不是我们的目标。”
非晚用力握了握犹和她相交的手:“你能不能保证放过他们?”
许小东看了眼两人的手:“我不能保证。”顿了顿,他又道,“但是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助程诺和吉瑞。”
说完,又转向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程诺,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你的配合,直到李贤兆顺利落网。”
程诺点头,笑容却有些苦涩:“对你来说,我应该算是戴罪之身,能配合的当然会配合。我也希望李贤兆能快点被抓住。Heaven图纸在他手上,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许小东沉默片刻:“不管怎样,你先照顾非晚养伤,其他的暂时别想。”
程诺应了声:“谢谢你,许警官。若不是你赶来,我们大概都没命了。”
许小东笑:“这是我的职责。”说着,起身在他肩上拍了怕,“我先去忙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打电话给我。”
待许小东离开后,非晚才想起来问程诺:“李贤兆怎么会是你们那个将军?”
程诺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其实我开始也没联想过。我当年被人收养的时候,因为都是收养人的助理来办理手续,我没有见过收养我的人。接下来我被洗脑,只隐约记得自己是从江城孤儿院来,对于收养的事完全没有印象。然后就是一直在秘密基地训练。我们的头目是将军,但他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露过真面目,我们所有人连他是白人黑人都不知道。可你记不记得?我找过孤儿院老院长,她说当年收养我的人是姓李的港裔华人,也是汽车商人,竟然跟李贤兆的身份相吻合。可李贤兆明明就应该只是杰西卡的父亲,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觉得有些奇怪。开始还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直到在高速上,我们被人挟持后,吉瑞走出来准备交出芯片时,我看到他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于是,我确定他就是将军。”
非晚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世事难料。谁想得到风度儒雅的侨商竟然是恐怖分子?就如同,打死我也想不到许小东是国际刑警。”
程诺也叹息一声,良久,他忽然上前,靠在她头边:“非晚,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件事结束,我需要会坐牢,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会的,小东说会帮你们的,你们本身就是受害者。”非晚下意识道。
“可这并不能否认我手上沾满的鲜血。”他顿了顿,似乎是有些疲惫地抱住她,“非晚,我曾经杀过很多人,很多很多……”
“那个时候你别无选择。”非晚听出他语气中的绝望,伸出手抚上他的头。
“是,我们都不是天生的魔鬼。”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大概还有四章。
看到作者清歌一片过世,非常难过,叹世事无常,惟愿逝者安息。大家有能力的话,就去投点霸王票吧~~~
☆、盛大烟花
受伤之后的非晚,一直没有见到吉瑞。对于吉瑞,她的心情实在是复杂。他用挟持她将程诺置于可能无法再醒来的危险境地,可也在李贤兆挟持他们之后,放弃逃跑,拿出芯片妥协。
他们说的都没错,没有人是天生的魔鬼。
一个月后,非晚出院。
当晚,程诺做了一顿大餐庆祝。
两人还未开吃,吉瑞像是幽灵一般,从阳台钻了进来。看到桌子上的菜肴,呵呵笑道:“看来我来得很凑巧。”
说着,已经自己找来了碗筷,坐在桌上开吃,边吃边叹:“雷诺你的手艺日发精湛,看来是个过日子的男人。”
非晚和程诺对他的突然出现,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看他的模样,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程诺蹙眉看了看他:“吉瑞,这一个月你干什么去了?”
吉瑞专心吃着饭,眼皮都没抬一下:“没干什么,Heaven图纸没有了,没法报仇,只能在家呆着。”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吉瑞终于是抬眼看了下他,又睨了眼非晚,嗤笑道:“我又没有受伤,去医院干什么?哦,听说晚晚伤得很重,别不是又哪里出了问题,眼睛已经瞎了,再缺胳膊断腿可就不好了。”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下她,“不过,好像没什么问题。看来伤得也不重嘛!”
非晚明白这就是吉瑞,这恶劣的言语,若是之前,她必然会生气,现下却是让她哭笑不得。
吃完饭,吉瑞将碗筷一扔,随便擦了下嘴,像是不经意道:“我今天是来跟你们告别的,准备明天离开中国。”
程诺本在收拾桌子,听他这样说,动作一滞:“你打算去哪里?”
“去中东,已经联系好那边的雇佣军团。”
“什么?”非晚拔高声音,“你又要干什么?”
吉瑞嗤笑:“别那么大惊小怪,我参加的是国际志愿者组织的正规部队,不是去杀人放火。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像巴顿将军那样真正的军人。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我可不想被警察抓住,下辈子在牢里渡过。”
“小东说过会帮你们的?”
“切!警察的话你也信?你别忘了他隐瞒了你多久!”
程诺和非晚还想劝他,被他大手一挥打断:“你们都别废话了,说起来大家也不是很熟,该干什么干什么,谁都别管谁。祝福的话我是说不出的,总之,希望大家以后的运气都好点。”
说完,人已经站起来,随手丢了一张纸片在桌上,漫不经心道:“我联系了美国一位很厉害的医生,给他说了你的情况,他觉得动手术恢复眼睛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找他。他欠我一个人情,不会拒绝的。”
这话自然是说给非晚的。
程诺拿起那名片看了眼:“谢谢你,吉瑞。但是,一定要去中东吗?”
吉瑞不耐烦地应了声:“我和你不一样。我无牵无挂,还是个反社会人格,不找点刺激生活,就会忍不住想杀人放火。行了,我走了,后会无期。”
说完,他便折身去阳台,准备越窗回到自己的房间。
就在这时,程诺在茶几上的电话响起。他走过去接听,第一句话便惊讶问道:“静文,是你?”
……
“什么?”
……
“我明白。”
……
“你自己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