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定是初次怀孕身子不适,奴婢为您准备了参茶,您喝点提神。”
“嗯。”秦豆豆有些虚弱地点点头。
婢女端上参茶在她面前用银针试过,秦豆豆才喝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用了午膳,在婢女的提议下,挺着四个月的肚子,在御花园的荷花池边散步。
“小主,您看这太阳多好,冬日里就得多出来走动走动才好。”
秦豆豆点头捏着嗓子学着电视里的妃子说:“当真是极好的。”
秦豆豆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头有些眩晕,她望着荷花池那边,似乎出现了一扇时光门,而门的那边就通往她原来的世界!
啊!秦豆豆睁大眼睛,想也没想,就想冲过去看个究竟。可是刚往前冲了两步,忽然脚底一沉,就跌入了冰冷的湖水!
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岸上叫:“来人啊!来人啊!豆妃跳河自尽了!”
跳河?自尽?
怎么会?
秦豆豆越沉越深,冰冷的池水大口大口地喝进肚子里,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七、【遣散后宫什么的】
秦豆豆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希澈一张冰冷而沉痛的脸,他不再像往日那般轻柔微笑,淡雅如菊,而是像刀锋一样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秦豆豆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经瘪下去的腹部,像是触电一般地弹开:“孩子?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没有了!”
黎希澈没说话,紧紧地闭上眼睛,一脸沉痛。
秦豆豆哭喊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就知道会这样,希澈,希澈,有人害我!有人害我!有人害了我们的孩子啊!”
黎希澈猛地打落她的手,不敢置信地瞪着她说:“秦豆豆,你又说这种话!有人要害你?是你自己走火入魔非要往荷花池里跳!哪里有人要害你!”
“不是的,希澈,真的有人害我,你相信我。”
“够了,如果你还是想继续说那些莫名其妙的故事,我一点也不想听。秦豆豆,是我们,是我们没有好好保住我们的孩子。”黎希澈抬手,轻轻捂着双眼,难过地垂下头。
过了一会儿,他才站起来,转身离开。
秦豆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害怕了,害怕他的离开,她似乎感觉到,她伤了他的心。
她扑下床去,想拉住他的腿,却没有拉住,只能匍匐在地上哭喊着他的名字:“希澈,希澈,你不要走……”
“你不是害怕我宠爱你吗?”黎希澈背对着她轻声问。
“希澈……”
“既然你这么害怕,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将豆妃……打入冷宫!”
黎希澈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到卢云轩外面,仰起头,紧紧地握起双拳。
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也难过,难过得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秦豆豆很快就被扔进了冷宫,冷宫里自然没有她原来的寝殿好,到处阴阴沉沉、破破烂烂的。
可她却觉得异常安心,她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里,不该获得这么多宠爱与荣耀,这些都不是她的。从地上忽然飞上天堂的感觉,虽然也很幸福,幸福得像做梦一般,得到那个人的专宠,能叫他的名字,他总是在半夜紧紧地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里,他总是下了朝之后就跑来见他,笑意盈盈的样子,美好极了。
在他身边,就像在天堂一样,明亮幸福,可他一不在,就觉得自己整个被黑暗包围,可怕得让人想尖叫。
现在的她,终于从天堂落回残酷的人间。
这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秦豆豆躺在单薄破旧的被褥里,安稳地睡了入宫后的第一觉。
深夜,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摸她的脸,温柔地说:“笨豆豆,这样你就能安心睡了吧?”
八、【好吧,我真的爱你】
一年后,黎国东边发生旱灾,颗粒无收,皇上召集全国民众募捐,并亲自做出表率,缩减后宫用度,将从未宠幸过的妃子放回原籍。一时间,后宫几乎人去楼空,只剩下了冷宫的秦豆豆和一国皇后,连婢女都精简了一大半。
再后来,皇后甘愿皈依佛门,为帝国祈福,求老天降雨,苍天被黎国的皇帝黎希澈的至诚感动,在干旱了将近一年后,终于降下雨来。
黎国百姓对皇帝黎希澈的爱戴,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而后宫里,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了秦豆豆一人,她早就在皇上遣散后宫时被放出了冷宫,回到了卢云轩。
只是,皇上再也没去看过他。
也许,他早就忘记了,除了皇后,他还宠幸过她这样一个傻子吧。
秦豆豆无聊地坐在御花园里的秋千上轻轻荡着,有些不适应这样冷清的后宫。
平日里的莺莺翠翠艳艳红红,已经好久没看见过了。
她抬起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微风吹过,满园的桃花轻落下粉色的花瓣,她眯起眼睛,傻傻地望着花瓣雨。
好美,就像希澈笑起来的样子……
秦豆豆想到希澈,鼻子不由得酸了起来。她低下头,刚想擦擦眼泪,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这片美丽的花瓣雨后,有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他站在桃花树下,像从前那般对她微笑着说:“原来那年拿沙子撒我眼睛的人是你。”
秦豆豆从秋千上站起来说:“我就知道我撒的是你。”
“为什么?”
“后宫定律啊,女主角在玩秋千的时候,总能遇见皇上。”
黎希澈笑了:“哦,你的意思是,你想我了?”
“我是说……”秦豆豆本来想否认,可却又忍不住抿紧了嘴唇。好吧,她承认,她是想他了,她都快一年没看见他了,那时他生了那么大的气,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愿意见到她这样讨厌的妃子了?
“豆豆。”http://www.shunong.com/
“嗯?”秦豆豆抬起通红的双眼看着他。
黎希澈低下头来,抱着她问:“现在后宫只剩下你一个女人了,你可以安心了吧?”
“你为了让我安心才遣散后宫的吗?”秦豆豆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其实若只是救灾,根本不用做到遣散后宫这种地步,还有很多方法能筹到钱。
黎希澈摇头笑:“不,是为了让我安心。”
“嗯?什么意思?”秦豆豆问。
“没什么。”黎希澈自然不会告诉她,当年害她滑胎的人就是皇后,虽然他已经勒令她出家为尼赎罪,却还是难消心头之恨。
秦豆豆见他抱着自己不说话,便凑近他的耳边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你以后还选新的妃子吗?”
“不选了,我只要你。”黎希澈说,“我要当个专情的皇帝。”
“真的?”秦豆豆笑了,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说,“那我也要当个专情的妃子,坚决不给你戴绿帽子。”
“噗!”黎希澈捏了捏她的鼻子,忍不住笑了。
也就只有她能把给皇帝戴绿帽的事讲得这么大声,也就只有她,能这么轻易地逗乐他。
也就只有她,是自己真心的,唯一想要相守到老的人啊。
迷途盛宴
我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请带我走,带我走出这地狱,这深渊,这片黑暗。
我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请带我去,带我去那人间,那天堂,那片光明。
你是最美好的牧人,谢谢你来带我走。
可惜这黑暗,这地狱,太过漫长,你丢失了方向,丢失了我。
我还在这深渊,你呢?你在哪儿?
哦,原来你还在这里,陪着我……
赌是一场盛宴,
赌徒是无可救药的迷途羔羊!
【一】
鸿途赌场,T城赌徒的盛宴之地,无数人在这里输得倾家荡产,偶尔有那么几个在这里,一夜暴富。
烟味弥漫的赌场里,罗盘、色子、扑克牌不停地旋转着,老虎机上的动物、宝马、小水果转来转去,赌场里的人都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可怕的贪婪,对!贪婪。
当色子定位,扑克开牌,有人欢喜有人忧。
人群里,我用力地扯着头发,面前的筹码被荷官全部拿走,今夜,我输光了自己最后三千块钱。
今晚一开始,明明押得很好,我算着桌子上的筹码,押大的人多,我就押小,押小的人多,我就押大,我和大家反着押,庄家一定会吃大户。
一开始,我用三万的本钱,一下子就赢到了四十多万,可见鬼的是,刚才连着十把都开的大!不到十五分钟,我一晚上小心翼翼、苦心经营的所有,就这样化为乌有。
“连续十把都开大!你是不是出老千啊!”我指着荷官大声质疑道。
荷官嗤笑一声,明显没将我放在眼里,轻轻地对身边的保安点了点头,两个粗壮的男子快速走过来,将我的双臂夹住,半拖着将我扔到了赌场外面,凶恶地道:“输光了就滚远点。”
“你们的荷官出老千!把我的钱还给我!”
“你再不走就把你拖去卖了!”一个保安抬手就要打我,我连忙双手抱头,快速地往后躲了两步。保安没打到,心中不爽,嘴里嘀咕着脏话:“滚!看你是个女人,老子这次不打你,快给我滚,呸!”
那保安用力地吐了一口痰在我脚边,又凶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回赌场。
我不甘示弱地回瞪他,在他走进赌场很久后,才理了理被扯乱的衣服和头发。夜里的风很凉,我好像因为输光了钱就输光了力气一般,没走两步,就靠着马路边的电线杆坐在地上,双眼失神地望着地面,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发出嗡嗡嗡嗡的声音,我不敢接,我知道是谁打来的。
那个一次次相信我的男人,在我戒赌半年后,第一次将他的工资卡交给我管,我却把他的钱偷来输了个精光,我没有脸见他,也没有脸接他的电话。
他怎么会相信我呢?
他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赌徒的承诺永远都是假的,赌徒的眼泪永远都是鳄鱼的泪水。
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他居然还相信我?呵呵,真可笑。我自嘲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弹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上,又在口袋里翻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我气愤地将烟从嘴巴上扯掉,狠狠地扔在地上,忍不住骂道:“出门没看皇历啊!真倒霉!抽根烟都没有火!”
“哎哟,小丫头,这么大火气啊,哥哥借你点个火。”忽然,一道带着猥琐的、不怀好意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
我抬起头来,冷冷地望着那个微秃的中年男人,他挺着像是怀孕十个月的大肚子,递了根烟过来,又将他那银色的钢质打火机“叮”地打响,红色的火苗跳跃出来,照在我的脸上,感觉到微微的温热。他弯下腰,用自以为诱人的声音说:“丫头,别发火嘛,输了多少,叔叔给你。”
我没接他的烟,重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就着他的打火机,低下头来,暗暗地窥视着他那鼓鼓的黑色皮包。我点着了烟,抬起头来,轻吸一口,吐出来,在妖娆地飘舞着的烟雾和昏暗的路灯下,缓缓点头。
男人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暧昧地望着我笑。
【二】
我坐在中年男人的轿车里,望着窗外向后飞驰的霓虹灯和逐渐变得陌生的街道,心下一片冰冷,手机还不停地在牛仔裤口袋里震动着,他还是像从前那样执着,明知道我不会接,却还是一直打。
明知道我是个祸害,还是那么偏执地爱着我。
其实想想,自己真的没什么好的,我的家世很差,母亲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因为父亲输光家产,一气之下跳楼死了。可笑的是,母亲刚死了没多久,父亲却在赌桌上一夜暴富,变成千万富翁,瞬间跻身上流社会。
记得那时,父亲在华丽的别墅里紧紧地抱着我说:“静静,你看你妈妈就是没有福分。我们静静就不一样,以后爸爸会让静静过上最好的生活,最好的。”
其实我一点也不认为能住进大房子、有人伺候着就是最好的生活,我宁愿用这些换回妈妈。我相信,爸爸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因为他紧紧抱着我的胳膊,颤抖得那样厉害,他的泪水落入我的脖颈,是那么冰冷。
有钱的日子,其实过得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吃好点,用好点,我天生对这些东西就很淡薄,无所谓好坏。
如果一定要为有钱归结一个好处,那就是能让我遇见一个冰雪一般的少年。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我在自己温暖的房间里,趴在落地窗上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也不知怎么的,在被漫天覆盖的白色中,我的视线却被远处的院子里的一棵小白杨吸引住。那是一棵长得很奇怪的白杨,它不长在绿化带中,却孤立于一块平地中,它比别的树都要矮一些,它……就是很奇怪。
我仔细地盯着那棵树看了半晌,终于决定走近看看。我穿上厚实的外套,撑着可爱的红色公主伞,在风雪中走进那家院子。我越靠近就越发现自己错了,这根本就不是一棵树,而是一个背对着我而站立的少年。
那少年比我略高一些,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雪地里,任风雪将他的身体掩埋。
我忍不住开口问:“你为什么要站在雪里?”
少年依然背对着我,没有回答。
我走过去,绕到他面前,一手撑着小红伞,一手轻轻地拨弄掉少年头上的白雪,又问:“你不冷吗?”
过了半晌,少年才抬起头。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抬头的那个瞬间,整个世界就像静止了一般,雪花定格在半空中,呼啸的风声也从耳边隐去,就连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也像瞬间静止了一般。
冰冷的冬日下,童话一般的世界,人间不该有的少年。
我轻轻睁开眼,空洞的双眼像是透过了时空,又一次看向当初相遇时,那个满身白雪的少年。我记得自己在之后的很多年里,每到冬天,总是害怕他会冷,我会给他穿很多衣服,会将房间弄得很暖和,会经常突然从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他,心疼地问:“严可,你冷不冷?”
严可总是低头轻笑着回答:“不冷。”然后转身,紧紧地抱住自己,像是感叹一般地说,“有你就不会冷啊。”
每到这时候,我都觉得全身暖洋洋的。
其实,自己真的很爱很爱他。
我抬起头,走下轿车,在宾馆服务员见怪不怪、还带有一丝鄙视的目光中,跟着中年男人走进房间。
男人急不可耐地上前拉住我,我心下闪过一丝厌恶,微微躲开后说:“我先去洗个澡。”
“我和你一起洗。”
“好。”我冷笑着,双手毫不扭捏地脱下外套,男人贪婪地看着眼前的我。我长得还算标致,十八岁的身体发育得也很好,引诱着那中年男人又一次伸出手来,我推开他道,“你也脱啊。”
男人使劲点点头,动手脱起自己的衣服。当他脱着套头毛衣、视线完全被盖住的时候,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手电,对着他的腰部一戳,他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最后直直地倒了下去,瞬间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