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文茵和旁边女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周嘉鱼忍不住冷哼。“都落魄成这个德行了还知道来这逛街,看来这五年她过的不错嘛。”褚唯愿有点懵了,只傻傻的回头看了周嘉鱼一眼,磕磕巴巴。“要不,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周嘉鱼作势拉开车门,气势十足。“凭什么啊?脑子被驴踢了吧你,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躲什么啊,快下车,让老娘去会会她。”

周嘉鱼就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加上萧文茵曾经参加的几场比赛周嘉鱼都是名列第二,被她压制着几年也算是耻辱,本来这股郁结之气就没地方散,赶巧着萧文茵自己就送上门来了。褚唯愿看着周嘉鱼跟个穿甲弹似的也忙抓起包跟在她身后。

萧文茵正在跟人说话,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亮柔婉的女声,礼貌客气。“文茵,你回来怎么都不告诉大家一声,这伙人可是天天都盼着跟你聚一聚呢。”

萧文茵略带些惊愕的转过身,抬眼就看到了面前站着的人。两个身段容貌都很出挑的年轻姑娘并排站在商场的一楼大厅里,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周嘉鱼挽着褚唯愿,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褚唯愿虽然在车上跟周嘉鱼摆怂,但是好歹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姑娘平日里在外头的气势格调在此时就全都端了出来,眼中坦荡的看着萧文茵点头打招呼。

“文茵姐,好久不见了。”

萧文茵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故人,或者说这么快的见到。心里有些紧张不安,一时攥着手机的手也握的更紧了些。但转念想了想,如今的自己虽然没有了当初的家境,但是也不是输人几分的,于是也微微朝两人笑笑,慢声细语的应。

“嘉鱼,愿愿,是好久不见了呢。本来想着找机会和你们一起出来,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了。”

萧文茵身材很是高挑,身上穿着的长裙给她添了很多韵味,周嘉鱼扫了眼萧文茵手上拎着的几个袋子,都是些大牌的新款,刚要开口,褚唯愿深吸口气却拉住了她的手先往前迈了一步。

“听说你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晚上我哥哥回来给他接风,都是你认识的人,要不一起过来吧,正好大家借着这个聚会热闹热闹。”

萧文茵知道褚唯愿对她的这场邀约多多少少都带了些鸿门宴的性质,平静的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吧,刚回来不久,还不太习惯呢。”周嘉鱼呵呵两声,十分亲切的拉过了萧文茵的手半认真半打趣的问。“是不太习惯这京城里的氛围呢?还是不太习惯我们这些人啊?”

“再说你和纪珩东那天一起去看柳阿姨的事儿这圈子可是都知道,就别遮着掩着啦,早晚都是要回来的。”

萧文茵是心思比针还细密的七窍玲珑人,听完两人这话就已经做出了判断。虽然纪珩东那天对她的态度说不上是答应还是拒绝,但是她总不好贸然拿着纪珩东女朋友这个名头去招摇过市,如今听到周嘉鱼和褚唯愿一唱一和的激将,心里的好胜气忍不住就跑了出来,也正好拿着今晚聚会这个名目宣告一下自己的回归,顺便测试纪珩东对她的态度。

“那我们晚上见。”

周嘉鱼和褚唯愿走后,萧文茵就拿出手机给纪珩东打了电话。电话里萧文茵委婉含蓄的表达了她遇上两个人的经过。纪珩东正盘腿坐在办公室的地下打游戏,手柄被他按的咔嗒咔嗒直响,偏着头夹着电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萧文茵说话,听到她讲褚唯愿邀请她参加聚会的时候手上微微一停。

萧文茵察觉到他的沉默心里狠狠往下一坠,樱唇微勾,“我可以去吗?这样会不会不方便?”

纪珩东玩味的在这头笑了笑,直接按了下一局。“没什么不方便的,来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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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唯愿和周嘉鱼挑好了晚上的衣服坐在造型室正在弄头发,褚唯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坚持不肯化妆。周嘉鱼对着镜子涂了层唇彩睨了她一眼,褚唯愿穿着淡粉色及膝的连衣百褶裙,肩上还绣着精致的花朵,干干净净的脸上虽然未施粉黛却让人说不出的乖巧舒服。

晚上的聚会订在他们常去的夜场包厢,远远的就能看到停车场里一众熟悉的车牌。两个人到包厢的时候人已经快满了,一推门,褚唯愿就看到了四方桌左侧坐着的男子,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颀长,清隽的相貌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温润,仔细看,还有些和褚唯愿眉眼相似之处。

褚唯愿十分狗腿欢快的跑了过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了男人,声音难免带了些女孩儿间特有的软糯娇气。“哥~~”

褚穆眼中笑意不减,顺势接住了妹妹轻轻回抱住她,低沉磁性的声音好听的不得了。“这么殷勤?别是又闯了什么祸吧。”

一旁的人都知晓这对兄妹的交流模式,忍不住在一边嘲笑褚唯愿。“愿愿,你这是有事儿就叫哥,没事儿就是路人甲啊。”

褚穆难得回来一趟,这次为了结婚才有几天的假期,褚唯愿纵然再淘再爱玩儿也还是舍不得这个哥哥的,听到他们这么说忍不住立起眉毛炸了毛。“说什么呢你!!我跟我哥不是钱来的好吗?一母同胞有真感情好吗?!”

褚穆闷闷的笑笑拎起小姑娘的脑袋拍了拍,“还算有长进。”

褚唯愿摆弄着褚穆的手指头,有点不高兴,“我毕业了你都没说来看看我或者送个礼物什么的,真小气。”

麻将桌上纪珩东是褚穆的对家,听见褚唯愿这话嘴里咬着烟卷也附和着嚷嚷了一声。“是,真抠门。”

褚穆阴恻恻看了他一眼直接吃进了他刚扔出的八条,慢条斯理的推了自己面前的牌,好看的薄唇轻轻吐出三个字。

“你大方。”

好巧不巧的,纪珩东刚才无心扔出去的那一张牌就那么顺其自然的给褚穆点了炮。“嘿!!”纪珩东不乐意了,“不带这么玩儿的!!”算上这一把,纪珩东桌面上的已经快要输没了的一叠粉红色正好被褚穆清了桌。褚穆挑着眉毛转身把赢来的家底随手给了褚唯愿当零花,神情若有所思。“你这算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

听见褚穆这话,一帮人才算是恍然大悟的起了哄。“光听说,怎么不见人啊?”

“就是就是,萧文茵这次回来就直奔着你纪少爷,你俩私下里指不定暗渡陈仓多长时间了呢!”

“你俩这也算是再续前缘了吧,什么时候结婚啊?”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说的跟真的似的,褚穆侧头看了纪珩东一眼,偏过头低声问他。“听说年年都去柳姨那儿的人是她?你问过?”

纪珩东正低头认真的剥一个橙子,侧面看过去他微微上卷的睫毛浓密,十根手指修长有力,就连动作都优雅的让人他赏心悦目。听见褚穆的话他面色无波的点点头,模棱两可的扔出一句话。“应该是吧。”

原本坐在褚穆旁边的褚唯愿忽的抬起头,神情中有些不可思议。“是她?你确定?她承认了?”

纪珩东把手中的橙子塞到褚唯愿的手里,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有点没正形,“怎么着听你这意思好像还不太愿意相信啊?”

褚唯愿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忙转过头不敢再看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应,“没有啊。”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萧文茵在门外侍者的引领下被带了进来,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像她每一次出场一样,毫无新意却也是足够让人惊艳。看得出来萧文茵是精心打扮过的,长长的头发被盘的繁复美丽,身上的裙子是上世纪欧洲一个老牌设计师的宫廷系列,花纹和蕾丝都是手工绣上去的,穿在她细瘦的身体上身上更有一种仙气。就是万花丛中阅人无数的纪珩东都忍不住的吹了声口哨。

有人率先打破了安静的气氛迎上去和她说话,萧文茵自然的走进来怡然大方的和众人打着招呼。聚会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纪珩东褚穆这样的公子哥是被大家尊着敬着哄着的,走到这一桌的时候,萧文茵明显不像刚才那般随意,怕她尴尬,纪珩东慢慢起身走到她身旁,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陪着她跟这几个发小敬酒致意,眼中威胁之色明晃晃的亮了出来,意思就是喝不喝你们看着办吧。

褚穆和江家几个儿子默默对视一眼,彼此十分有默契的笑了笑起身接下了萧文茵的酒。

夜场游戏,玩儿的大都是没底线没限制的东西,一屋子的人加上许久不见很快气氛就热了起来,有人玩腻了唱歌骰子提出进行night kiss,一帮人猛地炸庙了都嚷嚷着谁不玩不是人。night kiss——顾名思义,包厢中男女分为两伙站在不同方向,随意打乱顺序走动,然后忽然关灯断绝一切光源,彼此挨的最近的人要进行亲吻,不论男女,不论你们是否为情侣,一分钟为限。玩儿的就是胆大和心机。

“怎么样,纪少爷?如今有了萧大美女还有没有胆量跟咱们玩儿了?”

纪珩东正在跟王家小孙子斗嘴,白白的面皮上染了些酒气,浑身透着一股妖孽样子。傲娇着嚷嚷,“玩儿啊!怎么不敢!关灯!”

有人注意到一旁的萧文茵,试探着开玩笑。“您这算是有主的人了,萧大美女介不介意啊,要是看得紧你就别逞能啊!”

萧文茵深谙这里的规则,出来最要紧的就是玩儿得起,何况纪珩东也从来没放出话来承认过自己什么,在外这些年,她学的最快的就是摆正自己的位置清楚状况,于是立刻站起来摆了摆手。

“你们快别开这种玩笑,我哪里能管的住他呢。”说完,她一双美目还特地往纪珩东的方向看了一眼,半似娇嗔半似嗔怪。

纪珩东听后只淡淡扯着唇笑了笑并未接萧文茵的话,只抬手随意的扯开了衬衫上脖领上的两颗扣子,示意站在门边的人关灯。

“来吧,有老婆的就别参加了,回头闹内部矛盾我不负责啊。”

在座的只要褚穆马上要结婚,早在之前就立了态度说不参与开门出去抽烟了,其余的人见状都跃跃欲试的站了起来。人群中有人在倒计时。“5,4,3,…”

褚唯愿喝了酒从洗手间洗脸回来,刚一进来看着满屋子转圈的人就有些发懵,小姑娘脸颊粉粉的配上她一双茫然的眼睛让人看着就有冲过去意头,人群中几个单身的公子瞧见她不明状况都不怀好意的往她那里走,倒计时依旧在继续,“2,1…”

还没等摸清状况,褚唯愿就这么茫然的站在原地陷入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有人一把把她抵在墙上低头精准的咬住了她的嘴唇不容反抗的进行了褚唯愿二十二年来从没有经历过的——深吻。

第十章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褚唯愿只感觉胸腔强烈的跳动快要让她喘不上气来。原本下意识抗拒的手臂也被人抓着高高的举了起来,这是一个带着淡淡酒气的吻,眼前的人比她高出了一个头还要多一点,力道姿态皆是强硬的不得了。任凭褚唯愿如何挣扎,那人却只低着头专心衔住女孩柔软芬芳的嘴唇不放。

唇齿厮磨间,男人已经动作熟练灵巧的探了进来。鼻间,唇间,全都是男人身上特有的酒气和淡淡的混着烟草苦橙花的味道,那味道,却又让半缺氧状态下的褚唯愿说不出的熟悉。

黑乎乎的包厢里周遭都是彼此浓重的喘息声,一时安静的吓人,好像时间都在这一秒被定格。身后是坚硬的墙壁,面前是男人清瘦却结实的胸膛,褚唯愿只愣了几秒钟就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夜场游戏,玩儿的就是心跳和豁达。褚唯愿跟着他们这么多年耳濡目染见的多了,遇上心情好无伤大雅的时候她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起哄闹着玩儿,可是一旦真的认了真褚唯愿铭记家训从来都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碍于褚穆,也没有人有哪个胆子敢把她带进来,如今像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往墙上推的,倒是第一次。

心念至此,她又气又羞咬了牙往身前的人用力推了一把只忿忿的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推搡间褚唯愿忽的摸到了对方脖子上的一根细细的绳子,这一摸,她整个人如遭雷劈脑中轰的一声,顿时愣在原地再没了动作,只红着脸被迫仰头承受这黑暗中突如其来的亲吻。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灯,满室重回光明的时候一屋子的人可以算得上是形态各异,可是一双双目光却是朝着墙边同一个方向看去的。站在纪珩东不远处的萧文茵,恼火的一只柔荑更是用力的快要将自己掐出印子来。

只见纪珩东一只手撑在墙上半垂着头,似乎还保持着刚才低头的姿势没反应过来,一双内敛狭长的眼睛不太清明的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女孩,从他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的一大截皮肤不难看出他刚才是用了些手段的。

待看清自己面前的人的时候,纪珩东一下子懵了,皱眉不敢置信的轻声吐出一个名字。

“…愿愿?”

被他圈在墙壁之间的褚唯愿——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不得不伸手挡住的半张脸,脸颊红的似乎能滴出水来,圆圆的眼睛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委屈竟蓄满了泪水。

这一声愿愿,屋里一下子开了锅,一帮人七嘴八舌哄闹着全围了上来。

“不是纪珩东你这是什么路子啊?”

“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怎么对着妹妹下手啊?人家亲哥可还在呢!”

“就猜着你这孙子没安好心,萧大美女还在你就敢胡来?!瞧瞧,我们愿愿都让你吓成什么样了?”

纪珩东破天荒的有了急色,感觉大脑像被浇了一盆凉水般清醒,大手向后一挥吼了一嗓子,“都他M妈给爷闭嘴!!”转头又看了看低着头的褚唯愿,声音中又多了点小心翼翼。“…怎么是你啊?”

他当时喝的有点迷糊,只趁着乱往外走了几步,这种游戏不知道玩儿过多少遍,纵情声色的纪少爷只当着哪个人带来的新面孔站在他的右手于是顺势就把人抵了过去,打死他都没想到…趁着黑他拽错了刚刚从洗手间回来的褚唯愿。

这一问,褚唯愿彻底淡定不下来了。猛地放下挡着自己的手,小姑娘高高的扬起了头不卑不亢的反问回去,“是我怎么了?还委屈你了是吗?!”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让褚唯愿尴尬羞愤的不得了,顾不得那么多冲着纪珩东就是一脚转身跑出了包厢,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你滚!”

她气势汹汹难掩泪光跑出去的身影正好和推门进来的褚穆撞个正着,看着纪珩东捂着腿弓着腰的怂样子,褚穆不明所以。“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褚穆淡淡皱眉站在那里的样子,纪珩东悲切的只感觉自己这张脸怕是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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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唯愿是逃一样离开那里的,直到上了车她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发热,口中仿佛还留着纪珩东的气息,一想到刚才在黑暗中他俯身压下来的薄唇,褚唯愿哀嚎一声捂住了红彤彤的脸。在这个万物俱静的夜里,小姑娘有点难过有点悸动的想,初吻啊,就这么没了。

当晚的闹剧以纪珩东遭到褚穆的毒手而告终,一帮人极其有眼力见儿的冲着纪珩东招招手让他放心大胆的走,周嘉鱼为表忠心特地送俩人出了大门。

“你就稳稳的跟着褚穆走吧,萧大美女我们帮你送回去就是。”萧文茵第一次以纪珩东的名义回归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面子上都是过不去的。周嘉鱼看了眼后视镜里面的人儿,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刚回来就看到纪珩东这个德行,挺失落的吧。”

萧文茵轻轻柔柔的摇摇头,十分明事理。“哪有,他一直都这样我们也知道,早就习惯了,何况…我们之间也没什么的,哪里轮的到我失落呢?”

“那就好,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周嘉鱼随意的打了方向盘继续说道。“纪珩东对愿愿这些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俩人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准儿又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

想到两人晚上那个吻,萧文茵蹙眉,“他和愿愿一直很好吗?”

周嘉鱼哎了一声不赞同的摇头,“哪是很好啊,都快溺爱了。自打两年前愿愿出了那档子事儿以后纪珩东简直比褚穆都上心,生怕她还有阴影,赶上她哥哥外调他更是娇纵着愿愿,保护的好着呢。”

褚唯愿两年前的事儿是禁忌,谁都不能提,也不敢提。

萧文茵蓦地垂下眼,没什么情绪。“对妹妹,应该的。”

周嘉鱼笑的开心,原封不动的把话打了回去。“这东西谁能说得清楚啊。只怕纪家还巴不得要我们愿愿这么个儿媳妇呢。你说是吧?”

等萧文茵下了车,同车的王家小孙子才揪着衣角暗搓搓的问,“你说话怎么那么冲啊?人家明显是想跟纪珩东复合的,你这么一说,俩人还怎么处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周嘉鱼笑的跟尊女菩萨似的和善,眼中精光乍现。“就看不得她拿自己当回事儿的样子,连纪珩东的主意都打,外表人畜无害的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王家小孙子抻了抻脖子好像还想说什么,周嘉鱼直接伸出一只手按在他嘴上,斜着眼瞪回去。“王谨骞你省省吧,怜香惜玉啊?。”王家小孙子怂怂的摇头,一副蹲在墙角大家快来打我的欠揍相。“不敢…不敢…”

远在另一个方向的车里,纪珩东僵硬着脖子有点不满。“你们兄妹俩都够欺负人的,我替你看着她这些日子换不来你念我的好儿,怎么还打人呢?”

褚穆冷哼,“是我麻烦您了,回头小姑奶奶糟践你多少家产我一并给你就是了,这人,也不用你再看着了。”

纪珩东就是个骨头软的,听到褚穆这么说忙呲牙咧嘴。“别啊别啊!我什么时候说嫌弃她了?”

褚穆低下头认真的看了一眼表,状似无意的问了句。“你是真的喝多了抱错人吗?”

纪珩东把着方向盘的手一抖,径直把车甩到了褚穆单身公寓的楼下。都是权贵声色场上玩儿熟了的,褚穆心思深沉细密也保不齐他真的看出了什么。这句话,纪珩东不能反驳却也不能确定。

“你觉得我是不是?”

褚穆低头淡淡的笑了笑,“是或者不是都无所谓,今天要换了别人,我怕是不会像现在这么冷静。”动作利落的拉开车门下了车,褚穆冲着车窗扔进去一个文件袋。“你托我查的东西,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愿愿给你添了多少麻烦我心里有数,走了。”

纪珩东看着褚穆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忽的敛了起来。下意识伸出长指抚上了自己的嘴唇,也忍不住反问了自己一句。

你刚才,真的喝多了吗?

第十一章

萧文茵回到酒店之后怎么琢磨周嘉鱼对她说的那番话怎么不是滋味,相比她现在今时不同往日的生活境地褚唯愿更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底。可是,她又偏偏说不出这个女孩一个不字,也无法以任何的过去来诋毁这个女孩子的本质来安慰自己她不足以当对手。

都是一起长大的,萧文茵也曾亲眼目睹过这个平淡无奇的女孩子是如何受到众人宠爱一路相长至今,哪怕两人相恋的时候纪珩东牵着自己的手一起共进晚餐,都不会忘记打包店里最新的甜品带给她。

褚唯愿从来不会像院里其他女孩子一样对她投去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从来不会在任何人身后说别人的好与不好,她从不参与别人的生活,可是别人却从来不忘记在自己的生活里加上这样一个人。这些,不得不说,让萧文茵心里,很不舒服。

因为褚唯愿所拥有的,是她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流过多少汗水,都无法换来的东西。

大概就是命吧…心念至此,萧文茵忽然忿忿的生出了搬走的念头。

当初住过来无非是想要纪珩东给自己的一份重视感,直到今晚明晃晃的看到他现在举手投足间那种乖戾随意的姿态,萧文茵才明白,他再也不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了。那是一种任凭她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无法让当初岁月再回头的悲哀感。

在格尔曼住的这些日子,从服务生到大堂经理没有不认识萧文茵这个人的。因为是纪珩东亲自送过来的,所以看到她提出退房的请求的时候,前台也有些不知所措。

经理每天在这里迎来送往到底是个会办事的,见着萧文茵提着箱子站在前台忙走过去询问,“萧小姐,可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周到?”

“您多想了,是公司那边有宿舍,最近太忙了,搬到那边住更方便些。”

萧文茵态度虽然礼貌但是也很坚决,经理想了一会儿,便陪着笑脸吩咐了前台给她办了退房,又让门童帮着把行李搬到车上,才算是恭恭敬敬的把人送走。

萧文茵前脚刚走,纪珩东就接到了酒店负责人的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正和江北辰在大院门口靠着车抽烟聊天,听到萧文茵退房的消息也没说什么,只不声不响的切了电话。江北辰站在他身边自然也把那头的汇报的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

“估计是你今天这个态度给人家惹生气了,她回来这么长时间明眼人都知道是冲着你回来的。”

纪珩东皮笑肉不笑的仰头吐了口眼圈,一副混不吝的德行。“我好像从来没跟你们说她是我女朋友吧。”

江北辰有点不明白,“那她回来你还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去接她?人家送你的东西我看你可一直挂在车上呢。”

纪珩东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敛起了神色。

“说实话,我不是不接受她,是我和你们不一样,褚穆虽说放不下当年那点事儿但是他愿意安定成家,骨子里就他妈的有种变态的责任感。你心里有楚晗所以在外面再怎么玩至少你自己知道,这辈子你非她不可,战骋和盛曦那都是拿命赌的,谁都离不开谁。但是我不是,我这里没人。”凌晨的天色里英俊挺拔的年轻男子站在空旷的街道旁,有点悲哀的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这城里头谁不知道跟着我没好结果啊,就连你爷爷都说我混,我知道她的心思,就算想让我跟她破镜重圆怎么也得让我有重新在一起的理由吧。我也不傻,她自打从北边回来以后变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但是那天我去看我妈,直到发现她站在我身后的时候,才是真的动了和她在一起的心思。”

“我没想到,她竟然走了这么多年还能记得,还能每年都在她的忌日之前去扫扫墓。”

曾经的纪家夫人柳江南很喜欢萧文茵这个女孩子,聪明文静,有一身的好才情。大概是那个时候纪夫人已经看出来自家儿子身上的戾气重,长大以后定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子,所以有的时候柳江南晚上在院子里散步,就是对萧夫人开玩笑说,要是将来我们东子能娶你家的文茵,让文茵板一板他的性子,那可真是我们家的福分。

萧家是地位权利皆不如纪家的,听到柳江南这么说,萧夫人只盈盈笑着说好。所以,俩个人少年时期这段缘分,也算是柳江南定下的娃娃亲。

自母亲走后,纪珩东虽然性情大变,但是周围的朋友也都知道,作为家里的独子,他心里也是愧疚的,也深深的认为纪家对于母亲是有亏欠的,如今萧文茵能够在柳江南墓地出现旧事重提,无疑是给纪珩东现在放荡形骸的生活加上一道亲情的枷锁,还真是,好手段。

江北辰明白纪珩东的处境,忍不住安慰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柳姨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必总拿着这事儿来逼自己,感情勉强不来,你要是因为感动而不是心动承认她这个人,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纪珩东干涩的闭了闭眼,声音平静。“我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江北辰眯着眼掐了烟,转而想到另一件事。“今天跟愿愿…你可有点闹的大了。”

一想到褚唯愿被自己抵在墙上的那个吻…有关女孩柔软的唇瓣和她在怀里美好温润的触感迅速唤醒纪珩东的感官记忆,就连唇角,都忍不住带了些邪肆的笑意。

“亲都亲了,还能把我怎么着啊。”

江北辰瞥见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丫心里不定怎么憋着乐呢,警告的拿腿踢了踢他。“好歹是个丫头,脸皮薄。”

纪珩东微哂,赶苍蝇似的朝着江北辰挥了挥胳膊。“你话怎么那么多啊你,不跟你说了,回家回家!”

看着这个发小躲闪着上车的背影,江北辰神情有些闪烁,有些事儿啊,真是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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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唯愿这两天状态一直不对,坐在办公桌前常常出神,有的时候还会不自觉的拄着脑瓜傻乐,弄的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助理扬扬十分摸不着头脑。这回杂志社月刊下来的一大批衣服正等着她签字入库,刚把文件放到她桌子上,褚唯愿就激灵的吓了一大跳。

扬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点小心翼翼。“您这两天是怎么了?是有什么喜事吗?”

褚唯愿直起身子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忙掩饰着冲扬扬摆摆手。“没,刚才我在想事情。这批服装的模特敲定了吗?”

“定了,主编说这批选了一些新面孔,都是人气很高的,听说是一个刚打入这边市场的公司,实力不小。”